待在容澈身邊的第五年，我忽然倦了。
所有人都說我不一般，能讓心高氣傲的容教授跪地求婚。
可我卻知道，容澈心裡有個人。
她是容澈的小青梅，在他愛得最深那年提出分手。
國外出道，如今魏筱月已經紅透半邊天。
拿下影後金獎那天，她紅著眼圈說要感謝一個人。
鏡頭掃到臺下，容澈那張側臉滿是寵溺。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
我和容澈這婚，本就結不成。
1
魏筱月回來的消息在圈子裡傳開了。
圈內外盛傳她得到了知名大導的青睞。
接下來的路線是進軍好萊塢。
我們一行人在包間裡吃飯，席間有人提到了魏筱月。
容澈給我夾菜的手頓了頓，接著又恢復了正常。
那人的眼神落在我身上，訕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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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你別介意啊，我剛剛在朋友圈發了張照片，魏筱月問我們在哪裡吃飯。
「我就告訴她了……」
我心頭一跳。
不知道說什麼，索性抿唇不語。
身旁，容澈正面不改色地夾了一塊粉絲扇貝放進我碗裡。
他抬眸，語氣清冷：
「你嫂子還沒那麼小氣。」
在座的都是容澈多年的好友。
在我之前，他和魏筱月的那一段大家幾乎都知道。
有人拿起酒杯笑著打趣：
「是啊，初戀都是沒結果的，嫂子怎麼會放在心上？
「不過你們也別太擔心，如今魏筱月可是大明星了，哪有時間來參加我們的聚會？」
大家說說笑笑緩和氣氛。
我眼角的餘光落在容澈身上。
他修長的手指正夾著一根香煙。
煙霧繚繞，我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我簡單動了兩筷子，就怎麼也吃不下了。
我實在是太清楚魏筱月在容澈心裡的分量。
即便是分開這麼多年。
這三個字依然像是魔咒一般，牽動著容澈的心。
2
觥籌交錯之際，包間的門被打開。
服務員身後跟著一個穿黑色吊帶裙的女人。
她紅唇張揚，戴著誇張的大耳環。
整個人看起來自信又熱烈。
看來大家都猜錯了。
既然知道容澈在這裡，魏筱月是一定要來的。
包間裡的氣氛有些尷尬。
我看到容澈穩如泰山地坐在原地，一點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有人笑著上去迎接她。
「大明星來了，有失遠迎啊。」
「周放，這麼多年你還是沒變，似乎更帥了。」
魏筱月笑著和周放寒暄。
她走到我們面前時，我試圖站起來。
卻被容澈按回了座位。
這一舉動被魏筱月看到了。
她臉色蒼白地咬了咬唇，看起來有些不自然。
「容澈，好久不見啊。」
魏筱月笑著朝容澈伸出手。
如今她是一線女藝人，表情管理自然沒得說。
包間裡所有的視線都落在我們這邊。
容澈似乎輕輕嗯了一聲。
他沒有伸手和魏筱月回握，隻是淡淡開口：
「什麼時候回來的？」
「上周。」
魏筱月扯唇笑了笑，有些牽強：
「因為工作實在是太忙了，就沒知會你。
「容澈，你不會怪我吧？」
指尖的煙頭被容澈摁滅。
他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
「怎麼會？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未婚妻，許栀。」
容澈幹淨的大手落在我的腰間。
魏筱月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嘴角。
聽到容澈介紹，她這才用正眼瞧我。
那雙眸子裡帶著意味不明的打量。
很快，她又勾起笑容。
「許小姐，很高興認識你。」
她端起面前的酒杯敬我。
魏筱月本身長得明豔動人，笑起來有兩個酒窩。
我想，是個男人都很難拒絕她。
當年的容澈一定也對她很動心吧？
「抱歉啊，我不擅長喝酒。」
我象徵性地擺了擺手。
氣氛安靜，明眼人都能看出我和魏筱月之間的暗流。
她看了看容澈，眼底盡是落寞。
「看來，容澈真的把你保護得很好呢。
「酒都沒教你喝。」
話落，她苦澀一笑，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耳邊是周放急切的聲音：
「筱月，這是容哥的酒杯……」
魏筱月歪了歪頭，朝周放投過去一個無辜的眼神。
似乎在問：容澈的酒杯我不能用嗎？
3
我轉頭看著容澈。
對於魏筱月這種親密舉動，他似乎沒什麼意見。
我忽然覺得喉嚨有些幹澀。
容澈有潔癖，出來吃飯都會要求大家用公筷。
如果有誰擅自用了他的餐具，他會毫不猶豫地讓服務員換一份新的。
就連身為他未婚妻的我。
也是經過了漫長的幾年，才有資格和他親密無間。
饒是如此，容澈也沒讓我用過他的杯子。
想到這裡，我心裡莫名有些發堵。
「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我看向容澈清雋的側顏。
他懶散地點了點頭，順手拿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
「好。」
「這就走了？我還說後半場一起去唱歌呢。」
周放有些意猶未盡。
容澈卻牽起我的手往外走。
「下次吧。」
他幹燥的掌心起了一層薄汗。
是因為見到魏筱月才這樣的嗎？
推開包間的門，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
「容澈，能不能搭你的順風車一起走？」
我回身，就看到了笑得很甜美的魏筱月。
她抬手把頭發別到耳後，舉手投足盡是風情。
「太晚了，我一個人打車，經紀人肯定不放心。」
我深吸了一口氣。
剛想拒絕，就看到容澈抬腳往外面走。
「你們在路邊等我。」
他聲音篤定，不置可否。
沉穩的語氣成功讓魏筱月彎唇笑開。
我怎麼也沒想到容澈會放我和魏筱月獨處，自己去取車。
前女友和現女友之間，能談什麼呢？
風吹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
魏筱月和我一起站在路邊。
夜色下，她看著不遠處的紅綠燈發呆。
下一秒，她忽然開口：
「我沒回來之前，就聽說容澈多了個未婚妻。
「許小姐，既然你和他都快要結婚了，那你知道容澈的過往嗎？」
魏筱月挑眉看著我。
她很自信。
仿佛，容澈生來就應該是愛她的。
被偏愛的人從來都是有恃無恐。
她這樣張揚的女人，總能讓容澈無可奈何。
心甘情願地為她花心思。
我抿唇，抬手看了眼腕表。
「魏小姐是想說，你和容澈的那一段？」
聞言，魏筱月有些意外。
「你都知道？」
「嗯，容澈跟我說過了。」
聽到這裡，魏筱月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沒想到我們分開這麼久，他還沒忘記啊。
「既然如此，許小姐你何不知難而退呢？」
魏筱月定定地看著我。
娛樂圈一線大花的氣場，的確是壓迫感十足。
我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底氣和魏筱月對視。
「我為什麼要知難而退？
「你已經是過去式了，容澈既然選擇向我求婚，我才是他的未來。」
聽到我這麼說，魏筱月勾唇輕笑了一聲。
「行啊，我倒想看看容澈怎麼選。」
4
她話音剛落，容澈的車已經停在了路邊。
他降下車窗，露出清冷的側顏。
魏筱月有些抱歉地聳了聳肩。
「不好意思啊，我有點暈車。
「你不介意我坐副駕駛吧？」
她看了看我，眼神又落到了容澈身上。
見到容澈沒什麼意見，她挑眉笑了笑。
直接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仿佛以前做過無數次。
我站在原地挪不動步子。
現在這場景，倒顯得我像個多餘的。
見我一動不動，容澈的眼神多了些不耐。
他的手落在方向盤上，略顯煩躁地叩擊著：
「上車。」
我眼圈紅了一下，仍舊不死心：
「你說過，你的副駕駛不會載別的女人的。」
魏筱月啊了一聲，嘟起的紅唇看起來很是嬌俏。
「看來許小姐有些不開心了。
「容澈，幹脆我坐在後面吧，別因為這點小事讓你們鬧別扭了……」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容澈冷聲打斷。
「不用。」
男人冷淡的聲線落在晚風中，也砸進了我心裡。
「許栀，別鬧了，快點上車。」
我一貫知道，容澈喜歡命令別人。
他說話言簡意赅。
似乎很清楚，我從來不會反駁他。
我賭氣地轉過身，準備攔車回家。
容澈眉心跳了跳，終究還是拉開車門走了出來。
感受到一股男性力量將我包圍。
容澈把我扯進懷裡，臉色很黑。
「許栀，我給你臉了對吧？」
話落，他將我打橫抱起放在了後座。
我顧不上看魏筱月此刻的表情。
看我吃醋的樣子，她一定覺得滑稽極了吧？
說不定還在心裡罵我沒有自知之明。
一路上，我聽到魏筱月笑容滿面地談起過往。
容澈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
卻時不時回她一個嗯，表示自己在聽。
那些都是我不曾參與過的過往。
在他們之間，我始終都是個外人。
5
回到家，我有些氣悶地走在前面。
容澈在身後，順手關上了門。
一陣天旋地轉，我被容澈抵在了門後。
氣氛有些微妙。
他淡色的眸子落在我臉上，語氣平靜。
「從我去取車開始，你就板著一張臉。
「說說吧，到底因為什麼？」
容澈看著我，就像是在看一個撒潑的小孩。
我該怎麼跟他說呢？
因為魏筱月回來了，我介意他們之間有接觸？
還是對我自己不自信，所以才惱火？
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都是容澈不接受的。
他跟我說過，他不喜歡我在賭氣的狀況下和他交流。
成年人應該很能懂得控制情緒的重要性。
「我不喜歡她坐你副駕駛。」
我抬眸看著容澈。
他挑眉，有些意外。
「就因為這個？」
「對。」
「許栀，你不是小孩子了。」
容澈靜靜地看著我，說話有理有據：
「我們生活在現實世界，不是漫畫和小說。
「收起你那些上不了臺面的小心眼，行嗎？」
我自嘲一笑。
大名鼎鼎的容教授就是這樣。
除了在床上，他常常冷靜得令人發指。
他可怕的理智顯得我更像個瘋子。
我懶得跟他多說什麼，索性推開他往裡面走。
容澈卻低下頭，將我困在他懷裡。
帶著煙草味的吐息落在我頸間：
「你以前從不跟我鬧的，這次是為什麼？
「許栀，我以為你早就默認了我們之間的相處方式。
「當初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不是說不在意魏筱月的存在嗎？
「現在她僅僅隻是出現在你面前，你就受不了了？」
容澈摩挲著我的後背，低聲開口：
「婚都求了，馬上你就是名正言順的容太太。
「你不就想要和我結婚嗎？
「走到這一步，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容澈嘴角帶著一絲嘲弄的意味。
這話像是一根尖刺，狠狠扎進我心裡。
扎得我鮮血淋漓。
他說的確實是事實。
這幾年，我像個舔狗一樣跟在容澈身邊。
不就是為了一個名分嗎？
我喜歡容澈，想跟他在一起一輩子，想和他結婚……
我承認我的願望很俗氣。
可見過容澈的人，誰又能把他忘個幹淨呢？
他就像是長在懸崖邊的花，妖豔得攝人心魄。
哪怕為了嘗一口而粉身碎骨，都有人心甘情願。
片刻後，容澈不帶溫度的吻落在我的唇上。
我聽見他說：
「這樣才對嘛，今晚我先洗澡。」
6
容澈這樣的人，注定和我鬧不起來。
洗漱過後，他背對著我睡得很沉。
他睡覺的時候不喜歡和人過多接觸。
除了激情過後，他會摟著我累極而眠。
別的時候，我們就像是好兄弟一樣各睡各的。
我靜靜地看著天花板，想起我初遇容澈那天。
我在馬路上追尾了他的車，被交警攔下處理。
他長得很有性張力。
特別是那雙性感的大手，握筆寫字時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後來，無數個晚上我被他鎖住雙手肆意欺負。
腦海中就會冒出一句話：
容澈確實很頂，我當初沒看錯。
我開始想盡辦法纏著容澈。
我知道他是大學教授。
知道他性格冷淡，不喜歡別人給他添麻煩，也不喜歡哄女人。
沒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