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了虐文女主,我看著眼前的瀕死美少年,靈機一動。
「救你一命,你無以為報,以後就叫我娘吧。」
美少年咬牙切齒:「你比我小!」
我:「我隻是長了一張童顏,其實已經四十八歲了。」
美少年:「……」
我作勢抬腳要走。
「你叫不叫,不叫我就走了。」
美少年惡狠狠瞪著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抬起那隻沾了血汙的手,抓住了我的腳踝。
「娘。」
這一聲娘,飽含屈辱。
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我果斷應聲:「欸,我的好大兒。」
1
我穿成了虐文女主,蘇莯。
眼前這個進氣少出氣多的瘦弱少年,是本文男主秦煊。
真實的身份,是九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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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劇情,蘇莯救了秦煊一命,二人結為夫妻,秦煊登基後,廣開後宮,蘇莯心如死灰,咽氣於冷宮之中。
想到這,我打了個哆嗦。
嫁給秦煊,是不行的。
不救秦煊,更是萬萬不行的。
他有男主光環,我是虐文女主。
他死不了,而我,注定逃不出他的手心。
既然如此,那……我就隻有一條活路可走了。
——當他的娘。
當了他娘,我就是太後。
任你後宮腥風血雨,本太後自岿然不動。
2
原主會醫術,我繼承了她的記憶,找了些草藥塞到秦煊嘴裡,他嚼碎吞下,神志清明了許多。
看向我的目光,多了幾分感激。
「姑娘,謝謝你。」
我給了他一個巴掌。
「叫娘!」
「娘。」他捂著臉,嚶嚶嚶地哭。
我背著秦煊往回走。
他的血弄髒了我的衣裳,他的手指緊緊地扣著我的肩膀。
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回頭瞪他:「對娘,要稱呼您。」
「……」
「你娘我姓蘇,單名一個莯字。以後娘的墓碑上,你可別刻錯字了。」
「……」
「你看著這麼年輕,為何如此老氣橫秋?你當真四十八歲了?」
我:「我是個神醫,駐顏有方。」
他嗫嚅:「我其實不介意你年紀大的,你救我一命,我願以身相……」
我腳步一頓。
「打住!」
這廝還是動了娶我的心思,劇情君真是想我死啊!
「我是個石女,無法生育的。」
背上的人一僵,顯然震驚到了。
我嘴角微勾,小樣。
秦煊沉默了許久,才說:「抱歉。」
又小小聲:「我真該死啊。」
我仰頭四十五度,不讓眼淚流下來。
「沒事的,我早已經習慣了。我……隻是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那為何偏偏要是我?」
「一定是特別的緣分,才讓我們一路走來變成了一家人。我這個人,很信緣的,你信嗎?」
「……」
我微微一笑,乘勝追擊:「救你一命,便是對你有再生之恩。你可認同?」
「自然。」
「你生母可在世?」
他僵了一下,聲音低落。
「已不在多年了。」
我表示理解地嘆了一口氣,安慰道:「既你生母已不在人世,我又對你有再生之恩,你喚我一聲母親,不是很好嗎?」
「好,好嗎……」
「你沒了娘親,又流落到此般境地,想來過去定然艱難。但你放心,從此,你就是有娘的孩子了。以後誰欺負你,你都盡管告訴為娘,為娘定為你做主。」
背上的人在輕輕顫抖。
我轉頭,便感受到,有一滴淚砸到了肩頭。
少年哽咽:
「嗚嗚,娘親嗚嗚,煊煊身上痛痛,心裡痛痛,要呼呼。」
哦莫,孩子哭了怎麼哄?
在線等。
3
我把秦煊背到了我的茅草屋。
忙前忙後,給他搗藥、熬藥、敷藥、喂藥。
一切都很和諧,可惜,這小子有點聒噪。
「娘親。」
「欸。」
「娘親。」
「欸。」
他喊娘喊上了癮。
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生怕我會突然消失一般。
他喊得樂此不疲,我嗓子都要冒煙了,很想給他一個爆慄讓他閉嘴。
撸起袖子,衝到他跟前,叉起腰。
「別喊了!省點力氣不知道嗎!」
他嘴裡的「娘」字卡住了,愕然地看向我。
眼尾泛紅,泫然欲泣:「您、您嫌棄我嗎?」
我瞪大眼。
糟糕!這小子有顆玻璃心。
忙換上一副笑容,伸手捧住他的臉,指腹揉揉他臉頰上的肉肉。
夾起嗓子:「怎會呢怎會呢,娘親是心疼你,怕咱寶寶的喉嚨喊啞了。」
他吸了吸鼻子,眼裡的淚光更甚了。
「怎的了怎的了?」我很慌。
他抽噎:「娘親待我可真好。」
我心下一軟:「乖崽,你是娘的心肝娘的寶,娘怎能對你不好呢。」
這便是母慈子孝。
他忽然道:「娘親,我有話跟你說。」
我眨眼:「說什麼,說世上隻有媽媽好嗎?」
心裡一慌,又攏緊了衣領子,如臨大敵:「還是說,你想歲月致柔?」
他臉一黑:「我又不是禽獸。」
4
萬萬沒想到,是坦白局。
秦煊說了很多。
結合書中的劇情,我很驚訝,他對我說的,居然都是實話。
秦煊是宮中伶人所生,出生那夜,電閃雷鳴,皇都發生了大地動。
他母親也大出血而亡。
因此,他被視為不祥。
他過得苦啊,爹不疼娘不愛,還被幾個皇子哥逼著鑽褲襠、喝馬桶水。
好不容易長大了,又被人追殺,小命都差點不保。
缺愛成這樣,難怪長成了腦子短路的虐文男主。
我頓感責任重大。
「娘親,您救了我,或許會惹禍上身。」
他閉了閉眼:「您如果後悔了,現在把我拋棄,還來得及。」
「或者把我交出去,定能換來數不清的榮華富貴。」
我一個爆慄敲他頭上:
「怎麼說話的呢,瞧不起當娘的職業操守是吧?說了當你娘,又沒說當你後娘,你瞎操心些啥。」
他錯愕看我,癟了下嘴唇。
痛哭流涕地撲到我懷裡:「娘!」
「這麼好的孩子,怎就被別人害成那樣呢?兒啊,你放心,為娘會給你報仇的。」
「娘,你沒法為我報仇,那些人,不是我們惹得起的。」
他眼眸垂下,烏鴉鴉的睫毛在眼睑落下一片陰影。
我神秘一笑:「誰說的?孩子,要相信光。」
男主光環的光。
秦煊抬頭看我,或許是我太過美麗,他看得呆呆的:「真的嗎?」
我昂首挺胸:「當然,我就是光。」
他眼睛都直了。
果然,沒有哪個男孩能拒絕光。
?5
秦煊恢復好後,我梳起了婦人發髻,背了個小包袱,站在國師府的大門口。
包袱裡面,是我冒著生命危險採來的千年靈芝。
這靈芝,本是大結局時,秦煊幡然醒悟,派人給蘇莯尋來的救命藥。
可蘇莯心如死灰,一碗靈芝湯,她一口沒喝,就咽了氣。
這一次,有了劇情君助力,還真讓我尋到了這大寶貝。
有了它,便有了國師府的敲門磚。
秦煊看著我被荊棘劃得遍布傷痕的手。
「娘親,您不必為我如此。」
我摸著他的頭,很是慈愛。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他抬頭看我,鼻頭紅紅的,眸子裡都是水光。
國師一身錦繡白衫,許是生病的緣故,臉色比衣裳更白幾分。
他挑著斜飛入鬢的長眉,眉下,是一雙似笑非笑、勘破世事的眼。
嗓音像清泉般澄澈:「夫人,我願萬金買你的靈芝。」
書中,國師得了不治之症,他沒找到千年靈芝,很快就嘎了,嘎時還留下了一句谶言:「九龍奪嫡,幺子勝之。」
這是個高人。
指不定知道怎麼送我回現代。
沒想到,高人這麼好看。
我哈喇子都要下來了。
「夫人,我長得很美味嗎?」國師皺了下眉頭。
我一驚,哦莫,哈喇子真下來了。
「您怎麼說話的呢?
「您那叫秀色可餐。」
6
我抬手擦了一把哈喇子,將靈芝雙手奉上,深深鞠躬:「國師大人,我所求,並非萬金。」
國師嫌棄地接過哈喇子靈芝。
將它扔到一旁的桌子上。
「那夫人所求……」國師的目光落在我身後的秦煊身上。
食指輕輕敲擊在紫檀木的桌案上:「可是為他?」
秦煊手握成了拳頭,我感受得到,他的身軀有些緊繃。
他隨我來此,不成功,便成仁。
「正是。」
我見他不賣關子,便開門見山:
「國師一雙慧眼,想必能看出他像誰。我所求,便是替他拿回他該有的東西。」
「夫人為何選擇相信我?」
我大著膽子走上前,湊到國師耳邊:「情深不壽,慧極必傷。國師,您是哪一種呢?」
世人都說,國師是開了天眼之人,能看破所有人的過去、未來。
那他,能看破他自己的嗎?
我是書裡唯一的變數。
能救他的唯一變數。
國師看了我許久,忽然笑了。
他伸出手,與我一握。
「成交。」
下一秒。
「你手上的口水怎麼還沒幹?」
7
我和秦煊留在了國師府。
我歡天喜地地在大床上打滾。
秦煊目光晦澀地看著我。
「娘親……」
「有屁快放。」
「……」
他嗫嚅了一下,說:「我不想要後爹。」
我的撒歡一秒暫停。
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興奮地看向他:「怎麼,你也覺得國師長得好看?」
他梗著脖子。
「我說了,我不想要後爹。」
我伸出手指擺擺:
「沒有父愛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有父親給你鋪路,你的人生會順暢許多。
「娘親不介意為你獻身的。」
秦煊的表情一言難盡:
「我父皇還沒死。」
我:「生而不養,他算什麼爹?」
秦煊沉默了。
他覺得我說得有理。
良久,又憋出一句。
「你不是說,你是石女嗎?」
我虎軀一僵。
嘿嘿笑了笑,緩解了下尷尬。
靈機一動:「孩子,你聽過第四愛嗎?」
秦煊大受震撼。
他捂住自己的屁股:「還好您隻是讓我當您兒子。」
8
秦煊開始了地獄模式的學習。
聞雞起舞,廢寢忘食。
作為一個合格的母親,我從不打擾他,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每頓都炫三大碗飯。
畢竟做父母的身體健康,就是給孩子最好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