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寇忱嘖了一聲。
霍然瞪著他,飛快地猜測了一下,寇忱想問什麼,是不是什麼,是不是喜歡男的?是不是同?你是不是喜歡我?
腦子裡一連串出現的居然都是這些,他自己都被自己氣得想笑了。
至於嗎?
緊張到這種程度了。
“話都說出口了你算什麼了吧啊!”霍然迅速調整了一下心態,給出了自己平時應該會有的反應。
“你這幾天有點兒奇怪,”寇忱皺著眉,“你是不是……有目標了啊?”
“什麼目標?”霍然驚得手都有些發麻了,還能說出這句反問簡直是超常發揮,現在他就有種強烈地想喊徐知凡救命的衝動。
“你是不是看上哪個女生了啊?”寇忱說,“老覺得你怪裡怪氣的,但是又說不上哪兒怪……是我太敏感了嗎?”
霍然這會兒天人交戰,不知道是該松口氣還是該緊張。
寇忱猜的是女生,他可以松口氣,但寇忱感覺到了,的確是敏感得讓他不得不緊張。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很想順著這句話就認了。
但他沒敢。
這是在教室,他都不敢想會有什麼後果。
“我真看上哪個女生了,”霍然說,“肯定告訴你,你不是表白大師麼,我得找你幫忙。”
“說好了啊!”寇忱指了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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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霍然點頭。
寇忱沒再問下去,覺得自己有點兒過於矯情,仿佛一個懷春的少女。
嘖嘖嘖。
沒眼看了簡直。
還有幾分鍾下課,他拿著手機,轉身靠在了霍然身上,在群裡下達指令。
不管是真是假,反正霍然說沒有,他就身心舒暢。
-一打鈴我就叫車了啊,川哥也叫一輛,估計走到校門口正好車到
群裡幾個人紛紛響應。
-蛋糕幾點送過去啊?
-七點半,時間沒問題
鈴聲一響,寇忱就蹦了起來,回手拽著霍然就往外走。
七人組都蹦起來,搶在全班最前頭跑出了教室。
大家都挺幼稚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幾個要出去吃飯,這會兒非得再得瑟一把,就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幾個最鐵,我們私下還有小活動似的。
滿滿的得意。
不過他們跑得太快,在校門口站好了,車還在兩公裡之外的紅綠燈那兒卡著一動不動。
“晚上回來的時候帶點兒燒烤給班上其他人,”徐知凡說,“別顯得咱們跟偷吃似的。”
“嗯,”許川點點頭,“回來之前給伍曉晨打個電話讓她出來拿女生的那一份。”
“我能單獨再給路歡帶一小份嗎?”江磊看著寇忱,“合適嗎?”
“請你給她宿舍的女生一人帶一小份,”寇忱說,“你追人得有群眾基礎,得有輿論懂不懂。”
“懂了,一人一份。”江磊點頭。
“就說是霍然生日請的,”寇忱又說,“這樣她也不好拒絕。”
“好。”江磊衝他豎了豎拇指,“你雖然是個空談理論家,但事實證明你的理論還是管用的。”
“閉嘴。”寇忱瞪了他一眼。
這話說的,讓寇忱非常沒面子。
還有點兒鬱悶。
誰他媽空談了!
這是沒實踐好嗎!
懂個屁!
寇忱把臉轉開了,盯著旁邊兩米遠樹下的幾個人。
盯了好一會兒,那邊有個人衝他晃了晃手。
他才猛地回過神,發現自己正一臉冷酷地盯著林無隅和他幾個同學。
“發呆啊?”林無隅笑了,“我以為你宣戰呢。”
“沒沒沒沒。”寇忱趕緊搖頭。
“霍然是不是生日啊?”林無隅問,“今天早上食堂都是你們班的人。”
“啊,是。”霍然點頭。
“生日快樂啊。”林無隅說。
“學神跟我們一塊兒去吃飯吧!”魏超仁打了個熱情過頭的招呼。
“不了,我們幾個約好了。”林無隅指了指旁邊的同學。
“哦!”魏超仁應了一聲。
“你是不是傻?”許川忍不住問他。
“……可能是。”魏超仁第一次直面了質疑。
“走了,”林無隅衝他們揮揮手,“玩得開心啊。”
大家一塊兒揮手。
寇忱也揮了揮手,最近的確是有些過度敏感,尤其是面對已知出櫃人士林無隅時,總有種見不得人的秘密即將曝光的錯覺。
他甚至覺得林無隅最後說那句話時特地看了他一眼。
相當有深意的一眼。
是不是吃錯藥了,不知道的得以為他在暗戀林無隅。
他轉過身,抱住了霍然,把臉扣到他肩膀上,悶著聲音:“然然。”
“嗯?”霍然偏了偏頭。
“沒事兒,”寇忱說,“隨便叫一聲,看看你在不在。”
“十七歲的霍然不在,十八歲的霍然在。”霍然笑了笑。
“十八歲了不起了唄。”寇忱抬頭看著他。
“不服啊?”霍然挑了挑眉毛,“小屁孩兒。”
寇忱嘖了一聲。
霍然這個表情得意而可愛,他不得不迅速嘖一聲以防自己突然一口MUA到霍然臉上。
雖然也沒少MUA。
第85章
生日跟父母過和跟朋友同學過, 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在家跟父母過生日, 就都挺正式的, 老媽還會專門包餃子,吃蛋糕也吃得特別有儀式感,仿佛N年前的這一天發生了一件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跟一幫同學過生日就不一樣了, 說白了就是一幫人以某人生日為借口進行的一次狂歡聚會。
除了送禮物和吃蛋糕環節,別的時間裡基本就跟你沒什麼關系,女生可能還講究些, 吹個蠟燭許個願, 一塊兒唱個生日歌,他們這幫男生, 蛋糕送來的時候漏了蠟燭叉子碟子誰都沒發現。
等一頓飯吃完鬧完,拿了蛋糕準備再吃一頓的時候也沒有人受影響, 霍然直接用筷子把蛋糕給戳開,都沒戳完, 蛋糕已經被拿光了。
“今天,”江磊半躺在椅子上,拿著塊蛋糕咬了一口, “如果是星期五就好了。”
“能玩到半夜, 是吧?”徐知凡說。
“那可不,”魏超仁說,“然後第二天起來還能接著玩。”
“不是我掃你們的興啊,”許川說,“如果是星期五, 估計都沒什麼心情玩了,下周一期中考了同學們。”
“啊?”江磊愣了愣,“我操,是啊?又要考試了啊!我怎麼感覺我永遠都活在我的天又要考試了和我操又沒及格這兩種感覺裡?”
“怕屁,”寇忱也半躺在椅子裡,一條腿搭在霍然腿上,手裡還拿著杯飲料,“一個小小的期中考而已,又不是期末考,更不是高考……”
“別提高考啊,”許川嘆氣,“在這樣大喜的日子裡,我們還是說點兒吉利的。”
幾個人都樂了。
除了徐知凡,高考對於他們這幫人來說,大概都不是什麼好事兒。
也就是老覺得還有一年,隻要不去琢磨,就沒什麼壓力。
霍然看了寇忱一眼。
拿著個杯子,一副把酒言歡很盡興的樣子,仿佛他杯子裡裝的是杯白酒。
其實就是雪碧。
今天晚上他們就喝了點兒啤酒,之後就一直喝飲料了,老袁知道他們出來聚會,萬一喝了酒,回去讓老袁堵了,肯定得挨說。
換個別的老師,說了也就說了,他們也不是太所謂,但老袁不行,老袁對他們實在沒得說,連寇忱這種人當著老袁的面兒下樓梯都盡量把四級一蹦改成三級一蹦。
不過雖然沒喝什麼酒,一幫人光聊天兒也都能聊得紅光滿面跟上了頭似的。
寇忱自打那天跟他說過關於有用沒用的話題之後,提起高考就總有那麼點兒微妙,沒有以前說起成績的時候那種理直氣壯的感覺了。
他在寇忱的腿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寇忱看了看他,勾了勾嘴角:“幹嘛啊?”
“還有一年呢。”霍然說。
“我沒想這個呢。”寇忱嘖了一聲。
飯店九點多人就沒多少了,他們換了地方,找了個燒烤攤又吃了一頓。
不過因為之前又是菜又是飲料還吃了蛋糕,戰鬥力都下降了不少,燒烤點了一堆居然沒吃完。
拎著幾大袋燒烤回學校的時候,寇忱覺得自己總還是有哪兒不夠舒坦。
快到宿舍門口,幾個人把燒烤裝進購物袋進行了偽裝,路歡和伍曉晨收到消息,偷偷跑出來拿。
看著江磊把燒烤給路歡,倆人又到旁邊小聲有說有笑的時候,寇忱才突然品出來了自己哪兒不夠舒坦。
霍然的生日,他倆都沒有獨處的機會。
獨處也就是聊天兒,傻笑,沒什麼別的可幹,也不知道要幹什麼,但就是想跟霍然單獨待著,在某些特殊的時間裡。
他嘆了口氣。
或者還不止這些。
魏超仁和江磊,最近都在努力地追求女生,時不時就來找他出主意,該怎麼辦,該怎麼說。
每次他都耐著性子一點點指點,雖然不知道對錯,但總比他倆強。
要不是徐知凡還沒開始努力就被人果斷拒絕,他身邊就有三個正沉浸在愉快的似戀未戀曖昧期的人,一個兩個的提起個名字都笑得要開花,他還得給出主意。
上哪兒說理去!
鬱悶。
如果霍然是個女生,他根本都不用糾結這麼久,甚至都不需要再用多少時間來確定自己到底怎麼了,隻要有那麼一點兒好感,他就敢湊上去了。
他沒有什麼想說不想說的,他隻有根本不敢說的。
害怕被拒絕,更害怕被寬容對待。
我不能接受你的喜歡,但我還是會把你當朋友。
這比直接拒絕更他媽屈辱,奇恥大辱。
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