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四重音》, 本章共3482字, 更新于: 2025-03-03 14:49:39

我無奈笑了下。


誰人不是呢,可男人好歹還有朝堂政事,還能納妾。


我們女人就隻能困在一方小院子裡,面對一個討厭自己挖苦自己的男人,日日煎熬。


一時各自沉默,半晌無言。


我突然看到一艘更大更華麗的船駛近,船上絲弦悅耳,舞女婀娜。


待看清了船頭貴客,我扭頭對蕭凜道:「殿下,你的麻煩來了。」


14


岐王蕭帷。


蕭凜最討厭的人。


他母親是麗妃,很得盛寵。


蕭凜做太子時,他倆奪嫡較勁。


蕭凜當了皇帝,岐王還仗著母族勢大,處處掣肘。


蕭凜曾咬牙切齒對我說:「朕總有一天要弄死他。」


可惜我死得早。


死之前,這母子倆還蹦跶得歡呢。


片刻工夫岐王的船隻已靠過來,兩艘船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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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王裹著銀狐雪絨裘,金冠玉佩,紫蟒錦袍,一身盡顯華貴。


蕭凜譏道:「二弟這船倒是豪奢。」


岐王聽他挖苦,也不惱,他看到蕭凜身後的我,忽然揚眉:「這位就是皇兄挺身相救的美人麼?」


我很詫異。


岐王什麼時候認得我了?


前世我們是叔嫂關系,他是太子的死對頭。


作為太子妃,我一直和他保持距離。


隻有逢年過節的宮宴上,才會禮貌地互道一句。


我屈膝行禮。


蕭凜抬手。


他出言譏諷:「旁人尚且知禮,怎麼孤的弟弟如此輕狂?」


這是敲點岐王沒對他行禮。


岐王莫名被找茬,撇了撇嘴。


但不得不躬身作揖:「臣弟見過皇兄。」


他讓岐王躬腰了好一會兒。


「免了。」


崔怡笑迎上來:「岐王殿下!您怎麼來了?」


岐王微微一笑,道:「我見皇兄這船上熱鬧,心痒難耐,所以忍不住要來瞧一瞧。」


他問:「你們是在猜燈謎嗎?」


崔怡點頭:「是啊,殿下要一起猜嘛?」


岐王瞥了眼崔怡面前的彩頭,笑笑:「本王可比不得你們。」


他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支玉笛:「不過本王願意助興,咱們來玩投壺吧。」


說完他看向蕭凜:「皇兄不給大家添個彩頭嗎?」


蕭凜從袖中摸出一塊玉佩。


岐王驚訝,笑道:「這可是皇後娘娘賞的,要給未來太子妃的,皇兄這也舍得?」


我瞧了瞧。


這玉佩倒是沒見過。


皇後娘娘賞的東西,他一般謹慎保管,束之高閣。


蕭凜把這個拿出來,是要借機送崔怡嗎?


蕭凜不在意道:「一塊玉佩而已。」


他們喚人準備投壺用具。


因為岐王一句話,在場的公子都很知趣,故意投不中。


崔怡盯著那塊玉佩,志在必得。


輪到我時,我本就不會,十支箭沒一個進的。


我借口更衣,繞去船尾。


此處相對安靜,遠離喧囂。


坐了一會兒,準備回去時,忽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皇嫂!」


我一愣。


杵著沒動,半晌轉過身,扯起笑臉:「岐王殿下。」


我左右張望:「方才是您在和我說話麼?」


岐王目光幽森,直直盯著我:「是啊。」


半晌,他勾起唇角:「皇嫂。」


我心猛地一墜。


心裡閃過一千個念頭,還沒開口,又聽他戲謔道:「我還以為,皇兄中意的是你呢。」


「瞧這樣子,他還是喜歡崔姑娘啊,嗐,又猜錯了。」


我謹慎地問他:「殿下什麼意思?」


岐王手背在身後,搖頭晃腦:「我說,皇兄舍命救你,我誤以為他對你情根深種,叫早了。他竟把玉佩給了崔姑娘。」


我松了口氣。


這該死的蕭帷,大喘氣,嚇死我了。


我心裡罵了他一千遍,面上不敢表露,隻道:「太子殿下本就喜歡崔小姐,救我是陰差陽錯。」


「是嗎?本王還是不信。」


岐王向我走來。


過道隻有兩尺寬,過一個人還行,兩個人便有點擁擠。


我警惕地盯著他。


他距我不過半尺,手指託起我的下巴。


他沒頭沒腦地來了句:「也不是十分絕色,怎麼就備受寵愛呢?」


然後他壓著嗓音,玩味地看著我:「你說,要是你掉進這冰冷的湖水,太子他會怎麼做?」


我驚愕地盯著他。


恰好有人喊我:「李四音——」


我一轉身,胳膊肘杵到岐王,他完全沒防備,翻身掉入湖中。


我大驚,忙喊道:「快來人啊,岐王殿下落水了!」


僕從慌作一團。


在回廊處喊我的正是姜義涵。


蕭凜站在他身後,意味深長注視這一切。


「你沒事吧?」姜義涵緊張地跑過來,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我搖頭:「我沒事,可是岐王殿下他沒站穩,掉下去了。」


早有僕從跳下水撈人,岐王衣裳厚重,根本凫不起來,像個撲騰鴨子:「來人,咕嚕咕嚕,救我......」


姜義涵把我拽到安全的地方。


船頭圍了一圈人,都在看下人救岐王。


他們幹著急,瞎指揮。


倒是蕭凜,好整以暇。


費了好大勁兒才把岐王撈上來,他一邊吐水一邊謾罵:「李四音,你敢害本王?!」


我一臉驚恐:「殿下自己沒站穩,怎麼能誣賴我?」


「就是你......咳咳......你推本王......」


他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話說不全乎。


崔怡質疑:「殿下又沒醉,怎麼會站不穩?」


我道:「殿下既然沒醉,他一個大男人我怎麼推得動?何況太子和姜公子都看到了,我沒推人!」


崔怡不屑:「姜義涵是你未婚夫,自然維護你。」


蕭凜手握成拳抵在唇邊,輕輕一咳:「孤也看見了,與李姑娘無關。」


崔怡被人下了面子,一時間臉上無光。


「你!」


她被蕭凜噎住的火氣無處撒,開始胡亂指責:「李四音,你真是有能耐啊,先是太子殿下為你受傷,現在岐王殿下也因你落水,你是掃把星麼,怎麼走哪兒哪兒倒霉?」


若是前世的李四音,定然十分委屈,要辯個黑白。


可是前世看多了皇後和麗妃的宮鬥,經驗告訴我,面對無理指責,隻要不吱聲,自然會有人出面當說客。


我低頭咬唇,斂聲屏氣。


崔怡見狀,更來勁:「怎麼不說話了?你不是巧舌如簧嗎?既然不是你就該說個明白,裝這副樣子給誰看......」


冷冷一聲喝斷:「崔怡!」


「崔姑娘!」


兩聲幾乎同時發出。


姜義涵挺身站在我面前,怒道:「崔姑娘,李姑娘為人坦蕩,既然說了沒做,那就是沒做,豈容你如此羞辱?她是姜某未來的妻子,她欠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將來姜某必竭力相報,請你不要再咄咄逼人!」


說完他挽住我的肩膀:「我們走。」


他領著我離開。


我望著他嚴肅憤怒的神情,心裡暖暖的。


其實崔怡的話對我一點實質性傷害都沒有。


岐王確實是我推的,太子是為我受傷,那又怎樣?


她一個小丫頭片子,說我幾句,指望我傷心欲絕,痛哭流涕?


我早已過了在意他人看法的年紀。


可是姜義涵今日的所作所為,還是將我的心稍稍熨平。


一個願意在眾人面前公開維護你,願意替你去償還恩情的人。


嫁他,未必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我安慰他:「不用擔心,我沒放在心上。」


姜義涵抬手環住我,鄭重許諾:「四音,你放心,嫁給我以後,絕不會有人欺負你。」


15


元宵遊湖後,太子和岐王同時病倒了。


一個舊傷復發,當夜嘔血。


一個受了風寒,臥床一個月。


我爹聽說岐王落水與我有關,巴掌差那麼一點點就落到我臉上。


「李四音,你趁早給我嫁人滾蛋!」


他生怕兩位皇子有半點兒不測,每日都去探望。


我見他實在憂心,找到前世診治我的名醫許老怪。


前世我小腹中劍,本來回天乏術,我爹都準備不治了。


多虧自幼服侍我的丫鬟小環。


小環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就是許老怪治好的。


許老怪為人怪癖,在小巷子裡替窮人問診治病,平常找不到人。


小環跑了好遠才找到他,又哄騙他我生的病是奇症,他這才肯過來看看。


許老怪醫術超群,用藥大膽。


他說缺少珍稀藥材,估計隻有達官貴人府裡才有。


我爹腦筋一轉,立刻進宮賣慘,順便求皇上賜藥。


當年我痊愈時,許老怪對我母親說:「李姑娘傷了小腹,難以受孕。不過沒關系,好好養幾年,等康復了,老朽再下一劑猛藥,還是有機會懷上的。」


當時我父親籌劃將我嫁給太子,母親自然不敢聲張。


正因如此,做了七年太子妃還沒有孩子,皇後逼著我喝了好多坐胎藥。


我把許老怪帶去圍獵場。


蕭凜臉色蒼白,安靜地任由把脈,隨口問道:「老先生去診過岐王嗎?」


許老怪:「看完就去。」


許老怪查看蕭凜心口的傷,仔細端詳後,唰唰寫藥方:「依我看,太醫用藥大致沒錯,就是怕這怕那,但凡用藥猛一點,太子心情舒暢一點,也不用拖到現在。」


心情舒暢?


蕭凜心情不好?


也是,天天防著八百個心眼子的老爹和兄弟,誰能好受。


蕭凜忽然問:「老先生,你瞧這位李姑娘身體如何?」


許老怪抽空瞥了我一眼。


「她好得很,面色紅潤,氣血充足,生十個八個娃娃都不成問題啊。」


蕭凜若有所思。


我:「......」


有這麼評價未出閣姑娘的嗎?


他讓人領著許老怪去見岐王,卻獨獨把我留下。


蕭凜喊住我:「離蕭帷遠點。」


我知道,岐王是他死對頭。


他不喜歡別人和岐王走得近。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和岐王扯上關聯。


他外表笑眯眯,實則一肚子壞水。


可這不是我爹害怕麼。


我總得做做樣子,熬到出嫁。


等我嫁給姜義涵,我爹就管不到我了。


我想了想:「殿下還是顧好自己吧。」


今生他與崔怡皆未成親,不知道會有什麼風波呢。


蕭凜一頓:「怎麼,我有危險?」


我伸出手,掐指一算:「嗯,耽於美色。」


蕭凜嗤笑:「荒謬。」


荒謬?


我就納了悶了,對自己認知不清晰?


你隻是女人不多,可欲念強得可怕。


一個月裡,除去小日子,起碼有十二天纏著我。


這不叫耽於美色?


哦,或許我不是美人。


我懶得跟他爭辯。


「信不信隨你。」


我起身離開。


許老怪從岐王處回來,忽然被皇上叫走。


御侍小太監過來,說皇上要見我。


16


皇上聽說許老怪醫術卓絕,召他問診。


我到時,許老怪正蹙眉思索。


皇上問他:「朕還有幾年可活?」


許老怪:「不好說,長則十年,短則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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