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呼吸過度》, 本章共3752字, 更新于: 2025-03-03 14:31:56

我抄起臺燈,狠狠砸在何昱剛才站過的位置上。


25


被關在房間一天一夜後,我再次明白了自己為何這麼想逃離這個環境。


身邊的所有男人,都想我做一頭聽話的畜生。


他們根本不在乎我脖子上套的鎖鏈多沉多冷。


隻要鏈子的另一頭能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就行。


我翻出屋裡所有的床單衣服,頭尾相接打成死結,組成一條長長的「繩子」,再借助這條「繩子」從二樓的陽臺滑下去。


何昱把保鏢佣人都換了,我隻能穿過花園,從後門出逃。


到了一樓時,透過側邊窗戶,看到方晴正站在客廳,對何昱急切地說著什麼。


何昱表情冷漠,抬手制止了她的話,讓佣人送客。


我在這時猛地衝到前廳,當著何昱的面叫住她:「等等。」


方晴納悶回頭,視線在氣喘籲籲的我和面色不善的何昱之間來回打轉。


「我跟你一起回去。」我直接上前拉住她就走。


何昱嘭的一聲砸了手邊的杯子,怒叫:「方昭!」


我暗沉著臉,回頭仇恨地看了他一眼。


腳步再沒有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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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後,方晴興奮地問:「你們要離婚?」


「對。」我疲憊地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因為你回來了。」


「我就說,昱哥怎麼會跟你在一起,你們從小就一直不對付啊!」方晴激動又憧憬,「我知道他一定還是愛我的,隻是有點生我氣了。」


我半夢半醒,沒有聽她在胡言亂語什麼。


又回到了我跟方晴出生的家。


我簡單跟爸爸說了離婚的事,並告訴他,我要走了。


爸爸沉默了很久。


直到我們面前的咖啡逐漸變涼,他才淡漠地開口:「既然要走,就別再回來。」


我輕笑。


還怕我會再來打擾他們一家人的生活嗎?


「那就永別了,爸爸。」我起身打開書房的門,「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祝您長壽。」


一周後,卸任聲明發布,我正式從公司的首腦席位退場。


將又一份籤過字的離婚協議書寄給何昱後,我訂好機票,躺在酒店床上愜意地看電影。


何昱的電話不出意料地打來了。


我再三掛斷,他還是孜孜不倦繼續打。


我想著算了,還能把我吃了不成?


「把航班退了。」接通後,何昱第一句話就是命令,「我說過,你走不了,方昭。別逼我把事做絕。」


「你為什麼這麼固執?」我耐著性子,對他說,「當初談好了,方晴回來,我們離婚,就算你還在怨她那時候扔下了你,也不要拿我測試你們的感情!」


話剛說完,對面背景音裡就傳來佣人猶豫的聲音:「先生,方小姐已經在門外等著了,您看……」


我果斷掐了通話,暗罵真是兩個神經病。


26


但我做夢都想不到,何昱竟會真的神經到,讓財務做手腳,以侵吞公司財務為由,限制我出鏡!


我在國內的所有資產一夜之間被凍結,在證明自己的清白之前,能用的隻剩下僅有的幾千塊現金!


幸好有過一次類似的經歷,我迅速恢復冷靜,打電話聯系律師,讓他幫我盡快取證申訴。


律師跟我是多年的朋友,答應下來後,遲疑問:「小昭,你跟何昱到底怎麼回事?昨晚他帶著方晴出席慈善晚會的消息都傳瘋了,你們真要離婚?也不至於鬧得這麼難看吧?」


我翻看各個平臺新聞,財經周刊在預言新公司的股票動蕩,八卦媒體則紛紛揭露說何昱的白月光一直都是方家的二小姐方晴,娶我隻是翻身的權宜之計等等。


配圖都用了慶功宴上何昱握著方晴的手切蛋糕,以及昨晚上他們相對而視的照片。


我隨意看了兩眼,用感情不和之類的敷衍過去,隻囑咐她一定要盡快!


這邊電話剛掛斷,方晴也催命鬼似的找我來了。


「方昭!你做了什麼手腳!我名下的錢為什麼不能用!」


我根本一點都不知情,但很快猜到,興許是爸爸因為她這幾年大手大腳,特意防了一道。


「別問我,」我冷笑道,「我對你的錢才沒興趣。」


「騙子!不要臉的小偷!」她帶著英文大罵,「公司、爸爸、何昱都是我的!你永遠也搶不走!你個該死的婊子!」


「你現在就是個粗鄙的潑婦,方晴。」我沉下臉色,「要裝就裝得像一點,一裝到底,別哪天被扒了身上的皮,叫人看見裡面的腌臜東西犯惡心!」


說完不等她回罵就掛了電話。


律師朋友一連幾天沒有消息。


能用的錢太少,因為那些新聞,圈子裡的舊相識更是躲得遠遠的。


何昱自那天後再也沒聯絡我。


像是在冷眼看著籠子裡四處碰壁的老鼠。


非要逼我低頭,逼我主動跟他說一句「我錯了,再也不敢了」,才肯罷休。


做夢。


我打起精神,聯系了柏林的學姐,請她幫我找個靠譜的外地律師。


學姐聽了我的遭遇,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給了我一串密碼一個地址,讓我去她出國前的家裡暫住幾天,等律師到了,就跟我在她家裡見面。


我松了口氣,辦理退訂,到樓下打的。


一輛出租車剛好停在那裡。


房子的位置有點偏,出租車開離環線不久,我才發現司機的背影有點眼熟。


直到他從後視鏡裡抬頭看了我一眼,我才認出,居然是顧俊平。


「好久不見,大小姐。」他一身社會青年的痞氣,揶揄地跟我打招呼。


我禮貌點頭:「你好。」


他趁紅燈低頭看了眼手機,說:「聽點音樂?路還有很遠,要不您先睡會兒吧。」


輕柔的鋼琴聲漸起,一股怪異的氣味從出風口吹來。


我眼皮沉重,剛意識到異樣,就腦袋一歪昏了過去。


27


醒來時,我被捆在一處廢棄的工廠車間裡。


方晴穿著我的長風衣,戴著頂跟我發型相似的短發,煩躁地罵顧俊平:「行了!不是幫你演戲了嗎?哪兒那麼容易認出來,他們打電話我接,你別管了!」


說罷走來揭了我嘴上的膠布,厲聲問:「你可叫我好找啊,姐姐。錢呢?別裝蒜,我知道你海外還有賬戶!」


「方晴,你到底為什麼……」我還因迷藥餘效,大腦一團糨糊,茫然地說,「你明明什麼都有了,為什麼還不知足……」


「我需要錢!很多的錢!」方晴死死拽住我的衣領,雙眼通紅,「我惹到事了……在拉斯維加斯欠了好多的債……他們放我回來是要我籌款的!你之前打得連利息都還不上!」


她說著止不住哭起來,又哀求說:「姐姐,我被逼著拍了好多視頻,爸爸要是見到會氣死的!你就當可憐爸爸,可憐我吧!隻要這道坎過去了,不管何昱還是公司,都歸你,我也聽你的,行不行?」


「到底有多少……」我遍體生寒,哆嗦著唇說,「光你的生活費,一年就有十萬美金啊……方晴,你是不是瘋了!」


方晴的臉驟然漲得通紅,又猛地起身把我踹倒在地,跳腳道:「還不是怪你!賤貨!那時候讓你給我打三千萬,你不打!現在利息滾成山,你又來罵我!」


我腦袋磕在地上,滲出一大灘血,眼前不住發黑。


「你怎麼……不問何昱要?」我強打著精神,虛弱道,「我的錢都因為他凍結了,他那麼愛你,怎麼會不幫你呢?」


方晴表情怔住,像是產生了極大的動搖。


誰知這時顧俊平卻突然插嘴:「別被她激了,這女人很會耍心眼,是想讓你自己暴露呢。」


我的心頓時沉下,警惕地看了眼顧俊平,心想這小子比方晴難對付多了。


方晴惱羞成怒地又踹了我幾腳,開始神經質地啃咬指甲,在原地亂轉:「怎麼辦怎麼辦……已經快到日子了我到底該怎麼辦啊!」


顧俊平歪著頭,饒有興趣地打量我,不懷好意說:「要是你姐姐拍了視頻,能賺多少?她現在那麼有名,身價又高,隻要視頻在我們手上,不是想怎麼問她要錢都行?」


方晴的眼睛頓時亮了。


28


我強忍戰慄,眼睜睜看著他們四處找位置,架起各自的手機。


「一、二、三,三臺機子,多角度拍攝。」方晴惡鬼似的衝我笑了笑,掰著我的手指解鎖手機,但隻看了一眼頁面就陡然慌了。


「昱哥打來好多電話……怎麼辦……他怎麼知道你離開了市區!」


顧俊平也臉色一變,湊過來說:「GPS 在她昏迷後就關了,何昱不可能知道我們具體的位置。」


「他會查的!酒店門口監控,能拍到她上了你的車!」


正說著,何昱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方晴徹底瘋了,條件反射地扔了手機,抱頭蹲在地上不住瑟縮:「怎麼辦該怎麼辦……昱哥會討厭我的!被他知道我就再也沒法翻身了!」


我暫時松口氣,正要趁熱打鐵讓方晴及時悔過放了我,顧俊平卻突然一巴掌抽在她臉上,罵道:「別他媽哭了!老子已經被你拖下水!他能饒了你,可不會放過老子!」


他走過來重新用膠布粘住我的嘴,抽著煙想了一會兒,說:「你就問何昱要錢。裝成方昭綁架你的樣子,讓他給你美國的朋友匯款。」


方晴瞪大雙眼:「他怎麼可能信!」


「演戲!你不是很會演戲嗎?」顧俊平不耐煩道,「小時候都能把你爸他們騙得團團轉,現在怎麼不行?快!我去把她的嘴堵上!」


我的臉被顧俊平用膠帶纏了一圈又一圈。


他生怕我會發出一點聲音,連呼吸孔都沒有留。


我窒息地躺在地上,頭上剛剛撞破的傷口還沒有止住血,身體隨著血液的流失漸漸麻木變涼。


方晴咬著指甲躊躇了片刻,煩躁地抓亂自己的頭發,走到一架鐵鏽的機床邊坐下,雙腿跪地,兩手背後,示意顧俊平用我的手機給何昱打視頻。


她右側臉還因剛才被扇的巴掌紅腫著,眼睛一閉一睜,就顯出驚恐的神色來,眼角還帶著淚光。


顧俊平做了個「牛逼」的口型,對她翹起大拇指。


視頻接通,何昱暴躁的咆哮從手機裡傳來:「方昭!你他媽跑到哪裡——」


當他看到跪在地上的方晴時,聲音頓時止住了。


「昱哥……昱哥!」方晴聲淚俱下,大哭著呼喚他,「快救救我!姐姐把我綁架了!她說她恨死你了,要殺了我泄憤啊——」


何昱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聲。


方晴的頭往地上磕了又磕,驚懼哭叫著:「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姐姐!你別打我了!我好疼啊!真的好疼啊嗚嗚嗚——」


我意識漸沉,拼盡全力從喉嚨中發出悶響,希望能引起何昱的注意。


卻沒想到,對面沉默了半晌,竟是何昱受到刺激犯了病。


他急促喘息,風箱似的嘶氣聲透過手機陣陣傳來,裡面夾雜著斷斷續續發出的痛苦囈語:「……方昭……別傷……害她……我……放你走……我放你……走……」


心髒被接踵而來的子彈射出一個個孔洞。


我頹然垂下頭,淚水從眼角滑落,越過勒緊臉頰的膠帶,越過無法呼吸的口鼻,重重地跌到塵埃滿布的大地上。


肺部傳來針扎似的痛。


空氣也漸漸從身體中抽離。


我突然意識到,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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