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一樣沒有麼,”寇忱還是老樣子,往霍然身上一靠,拿出手機,“我要不攔著,你護膚品化妝品能帶十斤。”
“我現在連防曬都沒帶了好嗎!”寇瀟很不甘心。
“在山裡的時間挺多的,”老楊安慰她,“曬不著什麼太陽。”
“我特別容易曬黑,”寇瀟說,“夏天過不到一半兒我就碳化了……”
“給。”寇忱碰了碰霍然的手,往他手裡放了顆巧克力。
霍然暫時放棄了推開他的想法,剝了巧克力塞進了嘴裡。
“看這邊,”寇忱打了個響指,“我拍照片。”
“什……”霍然順著聲音轉過頭,發現寇忱手機正對著他的照,趕緊抬手擋了一下,“幹嘛?”
“出發紀念啊,”寇忱調整了一下鏡頭的角度,把兩個人都框到了屏幕上,又用手指在他下巴上戳了戳,“轉過來點兒。”
“傻不傻啊?”霍然有些無語,他出門基本不會自拍。
寇忱沒回答,直接按了快門。
“我看看。”霍然說,雖然不想拍,但是已經拍了他還是要檢查一下的。
“帥,”寇忱把手機遞到他面前,唱了起來,“我怎麼這麼好看……”
霍然把手機扔回到他身上:“閉嘴。”
一路上寇忱都挺興奮,各種不老實,在後座上一會兒躺一會兒坐的,霍然感覺就是一條狗在自己身邊來回折騰。
到了停車地點,下了車之後,寇忱的興奮狀態才算是消退了一些,因為看到了通往村裡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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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兒就開始走了?”他問。
“嗯,”霍然把定位發給了老爸,“車進不去了。”
“還有車進不去的村子?”寇忱說,“不是村村通了嗎?”
“車能進的路在另一邊,到不了我們要去的地方,”霍然拿出了地圖,給他指了指,“我們在這裡,村裡能過車的路在這兒。”
“我們要去哪兒?”寇忱問。
“理想在這兒。”霍然指了指他想去吃土雞的那個村子。
“挺遠的,”寇忱看了看,“要走幾天?”
“現實在這兒。”霍然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往中間不到的地方點了點。
寇忱仔細看了一會兒:“那你犧牲很大啊?”
“還行吧,”霍然說,“又不是每次都帶你。”
“真的嗎?”寇忱問。
“真的。”霍然點頭。
進山的這一段,有三個入口,霍然挑了路程雖然長一點點,但風景好又相對平坦的一個,畢竟帶的都是新手。
“我覺得這路還行,”寇瀟充滿自信,“也不難嘛。”
“這段路有多長。”寇忱湊到霍然耳邊小聲問。
“大概五公裡,”霍然也小聲回答,“之後有一小段溯溪的路,我感覺你姐在那兒就差不多了。”
“別啊,”寇忱笑了起來,“怎麼也得撐一夜啊,我還沒在野外睡過帳篷呢,想想都激動,我扛著我姐也得堅持到晚上。”
霍然想起了自己背包裡的那個雙人帳篷,嘆了口氣。
一段土路走完之後,霍然帶著他們拐到了旁邊的小路上,開始有些下坡的大石塊路。
老楊和寇瀟走在前頭,看勢頭挺猛。
“這是條什麼路啊?”寇瀟問,“放牛的路嗎?”
“以前是條小河,”霍然說,“現在沒水了……前面有個挺高的坎兒,當心點,從邊兒上下去。”
老楊先下去,轉身把手伸給寇瀟:“來,慢點兒。”
霍然看了一下,寇瀟下去的時候挺利索,比他想像的要強很多。
他順著邊上的石頭跳下了這個坎,回頭看了寇忱一眼。
“來。”寇忱正準備跟著下來,一看他回頭,立馬停下了。
“來什麼?”霍然有點兒莫名其妙。
“扶一把啊,”寇忱說,“萬一我跳下去脫臼了呢?”
“我給你復位,”霍然說,“這個高度你能脫臼了我背你走到目的地。”
“靠,”寇忱笑了,“衝你這話我都得摔下去啊。”
“那你摔。”霍然說是這麼說,鑑於寇忱是個不太好預測的神經病,他還是抬腿踩到了旁邊的土堆上,這樣寇忱真的摔下來,他能攔一下。
“我發現啊,”寇忱跳了下來,盯著他看了一眼,“你打球的時候,還有現在這種時候,跟你平時不太一樣。”
“嗯?”霍然應了一聲。
“挺酷的,這要換個女的,這會兒就要動心了。”寇忱拍了拍他踩在土堆上的腿,吹著口哨往前走了。
第17章
“哎, 這是什麼啊?”非常勇猛一直走在前頭的寇瀟停下了, 回頭衝這邊喊著問。
“爛塑料袋唄。”老楊在旁邊說。
“放屁, 哪有這樣的塑料袋……”寇瀟倒是不講究,彎腰把石縫裡的一團東西撿了起來,“然然!你看!這是什麼?”
“……放下吧, ”霍然本來想等她放下了再說答案,但寇瀟拿著也不肯放,他隻好繼續回答, “蛇蛻。”
“蛇什麼?”寇瀟沒聽明白。
“蛇!”寇忱突然吼了一聲, 聲音裡帶著驚恐,“蛇啊——啊——”
霍然被他這一嗓子喊得整個人都蒙了, 趕緊看哪裡有蛇,同時反手取下了一直沒用的登山杖, 剛把杖甩開還沒來得及找找蛇在哪兒,寇忱已經從後面一躍而起, 跳到了他背上。
“我操!”霍然被他撲得往前踉跄了兩步才站穩,“下去!”
“蛇!”寇忱在他耳朵邊兒吼,腿夾在他腰側, 還努力地抓著他背包往上繼續努力。
霍然感覺他再有兩秒就能揪著自己頭發登頂了。
“蛇在哪兒啊!”他也吼。
“我哪知道!”寇忱聲音都破了, “你他媽說有蛇!”
“我他媽……”霍然愣了0.1秒之後抬手就用登山杖往後抽了過去,狠狠地連包帶人地把寇忱往旁邊甩,“我說的是蛇蛻!是他媽蛇皮!你下去。”
“啊!別打了!”寇忱從他背後跳了下去,蹦到一邊。
那邊老楊和寇瀟已經笑得蹲到了地上,寇瀟捂著肚子笑得已經沒有聲音了。
“笑屁啊!”霍然把背包扔下, “你弟弟怎麼回事?有什麼精神方面的疾病嗎!”
“他怕蛇,”老楊笑著走了過來,“從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蛇,還有他爸。”
“我爸沒有蛇可怕。”寇忱靠在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臉上還有沒收好的驚恐殘餘。
“你不往草叢裡鑽,一般不會碰上蛇的,”霍然嘆了口氣,也蹲到了地上,感覺氣得體力都不怎麼太支了,“你真是……你怕蛇你也不早說,還跑這荒郊野地裡來。”
“哎……”寇瀟起身一溜小跑,把蛇蛻扔到了旁邊的林子裡,“扔了啊,姐把這東西扔了,沒有了,不怕了哈。”
這種哄小孩兒的語氣霍然聽著都想笑,但沒想到一向牛逼吹得震天響的寇忱居然沒有因為這個語氣有什麼不爽,逼王形象全無地點了點頭:“嗯。”
偶像包袱都沒有了。
看來不是普通的害怕,跟很多人恐高似的得算心理障礙了。
“我走這條路挺多次了,”霍然說,“還沒有碰到過蛇,一般會有點兒小動物,兔子狐狸什麼的,見人就跑了,不會接近。”
“嗯。”寇忱又點了點頭。
“要歇會兒嗎?”霍然問。
“在這兒?”寇忱轉頭看了一眼剛才寇瀟扔蛇蛻的那個林子,“不歇,歇個屁,走。”
幾個人重新背好包,繼續往前走。
寇忱一直沒說話,霍然也沒出聲,就聽著寇瀟和老楊打情罵俏的。
痛苦。
你弟弟說你倆要分手了知道嗎?你弟弟說你是個潑婦知道嗎?你弟弟……
“霍然,”寇忱在旁邊叫了他一聲,“我發現你下盤很穩啊,不愧是校籃隊長。”
“你要是從側面撲我肯定就倒了。”霍然說。
“我是真的怕蛇,”寇忱湊到他耳邊小聲說,“小時候我爸帶我去鄉下親戚家玩,睡在林子邊兒上,晚上就有蛇……爬我身上了……我操從腳爬到我臉上……我不敢動也不敢出聲……操。”
寇忱說得一臉痛苦,最後還用手在身上胳膊上搓了好半天。
“我以為真什麼都不怕呢。”霍然說。
“鬼我是肯定不怕的,”寇忱說,“反正平時也沒什麼機會碰到蛇,有些小可愛就不一樣了……”
“滾!”霍然推了他一把。
“哎霍然,”寇忱笑著說,“你玩過鬥牛機嗎?”
霍然沒說話,看著他。
“剛我騎你背上,就跟騎鬥牛機似的,”寇忱一邊說一邊擺了個騎牛的架式,一手抓韁繩一手舉起來,發出一聲尖嘯,蹦著就往前跑了,“霍霍霍霍霍你追不上我……”
霍然沒有罵也沒追上去,隻是迅速拿出手機對著這個傻缺的背影進行了十連拍取證。
“你是不是偷拍我了!”寇忱突然在前面喊了一句。
“沒有。”霍然說。
“別不承認,”寇忱回過頭,“我告訴你,我從小到大被偷拍無數,我用後腦勺都能感應得到有人偷拍。”
“我要用你這麼蠢的姿勢跑出去,我也能知道後頭會有人偷拍。”霍然說。
“靠,”寇忱笑了,“你這樣會沒朋友的。”
走了大約兩個小時,開始能看到幹涸的河床上有水流出現了,很清的小溪。
“我洗個臉。”寇瀟找了個寬一些的水面,站在水邊看著。
“洗唄。”老楊站在她旁邊一塊兒看。
“水有點兒涼啊,不過挺舒服,”寇忱蹲過去捧了水洗了洗臉,洗完了發現他倆還在看水,莫名其妙地跟著也往水裡看了看:“看什麼呢?淘金啊?”
寇瀟沒說話,拿出了手機,對著水面,然後倆人腦袋突然一塊兒往中間一靠,寇瀟對著倒影按下了快門。
“哎我操!”寇忱吼了一聲,“你倆是不是有病!用得著嗎!你倆當初叫我說一起出來露營,目的就是虐童吧!還好我他媽拉了人!”
“邊兒去!”寇瀟說著,跟老楊很默契地一起舉手又攏了個心,繼續拍倒影。
“霍然!然然!”寇忱非常不服地衝正在看地圖的霍然走過去。
“不!”霍然立馬反應過來,轉身就往旁邊走,“不!你自己玩去!”
“信不信我揍你啊!”寇忱跟了上來。
“不信。”霍然跳上了路邊的石頭,順著就開始往上爬。
“……我靠,寇忱看著他,“去哪兒?”
霍然沒回答,一直攀著灌木和巖壁往上爬了有四五米高了,才停下找了塊平坦些的石頭坐下了,從兜裡摸了幾個小桔子出來慢慢剝著。
“哎?”寇忱愣了,“你怎麼有桔子!”
“你媽媽買的啊,放車裡了,”霍然說,“我下車的時候拿了幾個。”
“你怎麼不讓我也拿幾個啊!”寇忱說。
“我說了啊,”霍然說,“你姐說不用拿了,你直接沒理我啊。”
“有這事兒?我沒聽見啊!”寇忱回頭看寇瀟,寇瀟還沉浸在甜蜜的雙人自拍當中,看都沒看他一眼,他轉頭舉起手,“然然,給我一個。”
霍然掃了他一眼,慢慢把剝好的一個小桔子塞到嘴裡。
繼續剝下一個。
“給我留一個!我想吃!”寇忱急了,“行吧,霍然!霍隊長!給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