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拜他為師了,”寇忱說,“他現在是我師傅,出去都帶著我。”
“那你佔大便宜了。”老板說。
那邊服務員把他們要的東西差不多拿齊了,老板走過去檢查。
“你要不要臉?”霍然看著寇忱。
“不要,”寇忱一擺手,“要那玩意兒幹嘛,又不能吃。”
“我就帶你這一次,”霍然嚴肅地說,“我不是你師傅,去哪兒也都不會帶著你。”
“真的?”寇忱問。
“真的。”霍然說。
“不帶就不帶吧,那我出去了有什麼不知道怎麼辦的,就給你打電話。”寇忱滿不在乎。
“你以為你扛著基站走呢?”霍然本來不想多說,但一聽他這個話,又忍不住,寇忱是個傻逼,萬一真出了什麼事,他怕自己會內疚,“很多地方沒信號的,你什麼情況都不清楚,又沒經驗,最好別亂跑。”
“我回頭買個衛星電話。”寇忱說。
“……當我沒說。”霍然轉身走開。
寇忱在他後頭笑得都快自帶回音了。
霍然的單子上其實東西不是太多,應該就是按著一次性戶外活動列的,不過在寇忱看來,這一堆東西要塞進三個包裡,似乎不太可能。
“這是不是都得掛包上了,”他說,“包裡塞不下吧,還有衣服什麼的。”
“我塞一下給你看看,”霍然開始把東西往包裡放,“衣服有個三套輪換著就可以了,現在天氣幹,兩套都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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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三套?”寇瀟有些吃驚。
“你帶三十套也行,”霍然說,“老楊和寇忱能背得動就沒問題。”
“我背不動。”寇忱馬上回答。
老楊笑著沒說話。
“其實有得換穿著舒服就行,”霍然說,“主要是也沒人看你。”
“傷自尊了啊然然。”寇瀟說。
霍然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行吧,聽你的。”寇瀟一拍巴掌。
一堆東西都被霍然整齊有序地放進了包裡,每個包都還留出了放鞋和衣服的空間。
把包拎上車的時候,寇忱湊到霍然耳邊小聲說:“哎。”
霍然很警惕地看著他。
“如果拔營的時候我收拾不回原樣,”寇忱說,“你得幫我塞回去。”
“……嗯。”霍然有些絕望地應了一聲。
“吃飯去吧,”老楊看了看表,“時間差不多了。”
“我不去了,”霍然說,“我六點得去學校訓練。”
“籃球隊嗎?”寇忱馬上問。
“嗯。”霍然點點頭。
“訓練也得吃飯啊,”寇瀟說,“餓著肚子訓啊?”
“我隨便吃點兒就行,吃多了跑不動,”霍然說,“你們別管我了。”
寇瀟還想堅持,寇忱一把摟住霍然的肩:“你們別管我們了,我們隨便吃個面什麼的……”
“有你什麼事兒?”寇瀟問出了霍然心中的吶喊,“人家訓練,你湊什麼熱鬧啊?”
“我不想跟你倆吃飯,行了吧,”寇忱說,“我就看你倆那個膩乎勁兒我都吃不下飯,我去看霍然訓練。”
“封閉的,”霍然說,“體育館裡門一關,闲雜人等不能進。”
“我要是進去了,”寇忱看著他,“你請我吃飯。”
“進去了也會被趕出來。”霍然說。
“我要是進去了又沒被趕出來,”寇忱說,“你請我吃飯。”
“不是,”霍然簡直無語了,“你就不進去,我也可以請你吃飯。”
“行,”寇忱一指他,“說定了。”
什麼鬼?
說什麼定了?
一直到走進學校大門了,霍然都還沒從鬱悶中緩過勁來。
“你在教室等我吧,”他說,“我先去報個到,然後去吃點兒東西,消消食我就訓練了。”
“好。”寇忱很配合,轉身就往教室那邊走了。
霍然松了口氣,起碼寇忱沒再提要進體育館看訓練的事兒。
體育館裡已經不少人了,都是校籃的,熱身的,打著玩的,聊天兒的。
“隊長,”有人跟他打了招呼,“來早了啊。”
“我還沒吃東西,”霍然說,“一會兒吃完再過來。”
“先玩一把。”有人把球扔了過來。
“玩屁。”霍然接住球,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拿到球之後他還是習慣性地往籃下帶了過去。
衝,急停,假動作過人,三步上籃。
漂亮。
霍然給自己鼓了個掌。
他很喜歡打籃球,摸到球就有點兒停不下來,跟幾個隊員玩了一會兒三三之後,他看了看手機,已經二十分鍾了。
“我得去吃點兒東西。”他把球扔給了一個隊員。
不能把寇忱就那麼一個人扔教室裡,答應了要請吃東西的。
拿了外套正要往外走,體育館的門被推開了。
教練走了進來。
“教練好,”隊員們都停下了,“今天這麼早嗎?”
“還是老時間開始,”教練說,“這會兒我先給大家介紹個新隊員。”
新隊員?
霍然心裡頓時丁鈴當啷地響了起來。
看到從門外走進來的寇忱時,他簡直想把手裡的外套砸過去。
我——操!
寇忱走到教練身邊站下,很有禮貌地笑了笑:“大家好,我是文1的寇忱。”
第14章
“上學期我就想叫寇忱同學加入咱們校籃,”教練說,“不過當時他說想安心學習……”
安心學習?
霍然感覺自己耳朵都讓這句話給驚瞎了,每天下課鈴響起床,上課鈴響睡覺的寇忱,居然說得出“安心學習”四個字?
是他媽怕訓練耽誤他睡覺吧!
“沒想到這學期還是來了啊,”教練挺愉快地拍了拍寇忱的肩,又看著霍然,“正好你倆還是一個班的,交流起來也方便。”
“嗯。”霍然鬱悶地應了一聲。
為了不讓隊員覺得隊長有情緒,他又扯了扯嘴角補了一句:“歡迎。”
教練又給寇忱介紹了一下隊員就去了器械室,一幫隊員聊了幾句就散開了,各自忙各自的。
不過寇忱在學校還是挺有名氣的,畢竟牛逼吹得響亮,所以不少隊員還在往這邊看。
“走,吃飯去。”寇忱走到霍然跟前兒,臉上還帶著笑容。
霍然沒說話,往前走出了體育館。
“生氣了?”寇忱跟了上來。
“沒有,”霍然嘆氣,“你是真想打球還是就為了證明自己能進來了不被趕出去啊?”
“我都無所謂,”寇忱說,“我以前打球也是老師求著我……”
“這兒就我們倆人,”霍然打斷他,“你不用吹得這麼賣力,差不多得了。”
“初中我也在校隊,”寇忱一點兒也沒受影響,“也是老師求了我一學期我才答應的。”
“……你是中國男籃的希望之星。”霍然說。
“老耿是不是求我了,”寇忱說,“我剛轉到你們這兒的時候第一節 體育課,他就找我了,是不是?”
教練姓耿,是他們的體育老師,極其熱愛籃球事業,霍然一直覺得他的夢想可能是下輩子變成一顆籃球。
教練善於發現有潛力的隊員,寇忱球打得還可以,但霍然也就跟他打過一次球,到底水平怎麼樣,他評估不出來。
“我哪兒知道是不是!”霍然說,“你什麼時候轉來的我都不知道!”
“不能吧。”寇忱一臉難以置信。
“我第一次知道你這個人,就是在跟你們班打球的時候。”霍然說。
“你想抽我的那次?”寇忱問。
“……是你先想動手吧?”霍然看著他。
“是嗎?”寇忱裝模作樣地想了想,“你他媽先罵人啊。”
“我罵你了嗎?”霍然問。
“你罵我們班的人啊!”寇忱說。
“我罵的是我自己的人!”霍然瞪著他,“誰有工夫罵你們!”
“操,快輸了罵自己人,”寇忱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突然又一繃臉,換了滿臉煞氣,“以後跟你一隊,要是快輸球了你敢罵我……”
“我帶隊出去還沒輸過。”霍然打斷了他的話。
“……牛逼啊,霍隊。”寇忱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一共三次比賽,場次霍然記不清了,並不算多,但他隻帶了一個半學期的隊,算不錯了。
不過這話他從來沒說過,他並沒有寇忱那種隨時隨地裝逼的習慣。
跟寇忱才混了多長時間?居然就開始開吹了?
也許是為了反抗吧,以吹制吹。
……霍然同學,你需要反省一下了。
沉默著走了一段,寇忱突然碰了碰他胳膊。
“嗯?”霍然警惕地轉頭,不知道這神經病是不是又要勒他脖子。
敢摟我肩廢了你!
“給。”寇忱遞了顆巧克力過來。
“……在車上的時候不說是最後一顆了嗎?”霍然問,雖然不情願,但還是很幹脆地接了過來。
“說給我姐聽的,”寇忱說,“這個女人,從小到大防不勝防,搶我東西那叫一個順手。”
“你不是挺牛逼麼,”霍然飛快地剝開巧克力塞進嘴裡,“打不過她麼?”
“她大我7歲!”寇忱喊了起來,“一腳能把我從床上踢到門外頭去,打個屁……再說我也不打女人。”
霍然笑了:“你姐這麼兇麼?看不出來。”
“那是在老楊跟前兒呢,保持傻白甜爽朗人設不倒,”寇忱說,“背地裡就是個惡霸,小時候還跟我說,姐告訴你一個大秘密,寇忱忱你是撿來的,全家族都瞞著你!我他媽還信了。”
霍然沒忍住笑出了聲音,差點兒被嘴裡的巧克力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