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沒有塌。”徐知凡說。
“是牆皮掉了,”許川也接了話,“三分之一。”
“你們這是什麼態度!”梁老師很生氣。
“我覺得挺好的,”老袁說,“都是高中生了,就應該勇於表達自己想法,自己的立場,這也是我們學校一直以來的宗旨,對與不對,他們肯說,我們才能去引導。”
“我們後來跳,是因為3班的上來就氣勢洶洶地說我們故意的,”徐知凡說,“態度太差了,我們解釋也不聽,那誰能不生氣啊。”
“行了,我覺得差不多也清楚了,你們先回教室吧。”老袁衝他們幾個揮了揮手。
寇忱想也沒想轉身就往外走,身後幾個人都跟了上來,哗啦啦一下全出了辦公室。
“袁老師!你這叫處理事情的態度嗎!”梁老師回過神之後提高了聲音。
“我們現在開始處理。”老袁說。
“道歉呢!”梁老師聲音還是很高。
“處理完再說。”老袁回答。
“老袁能幹得過梁木蘭嗎?”許川一邊下樓一邊有些擔心地問了一句。
“他要幹不過,就沒人能幹得過了,”徐知凡說,“梁木蘭是不是受過什麼刺激啊?”
“不知道,”許川說,“以前畢業的學生都傳過說是在鬼樓嚇的。”
“鬼樓?”霍然頓了頓,“我們上課那樓?”
“那算什麼鬼樓,”許川說,“足球場那邊那棟才是鬼樓,還不能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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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為什麼不讓拆。”霍然問。
“文物啊,”寇忱看了他一眼,“鬼樓門口那麼大個石碑寫著市級文物單位呢,你沒看見?”
霍然沒說話,看著他。
寇忱跟他對視了一小會兒,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你是根本就沒敢去那附近吧?”
霍然張了張嘴要說話,寇忱往他肩上拍了拍:“沒事兒,女生都不敢去。”
“手他媽拿開!”霍然瞪著他。
“已經拿開了,”寇忱說,在霍然轉頭準備繼續下樓的時候,他又伸手在霍然肩膀上抓了一把,“現在可以再說一遍。”
“我操你大爺。”霍然一秒停頓都沒有直接轉身就迎了過來。
“哎哎哎哎!”許川趕緊撲到兩人中間,“這可是老師辦公樓!”
“回教室了,先回去。”徐知凡半推半拽地把霍然往樓下拉著走了。
樓梯上沒人了許川才看了一眼寇忱:“幹嘛啊?他剛還幫你說話了呢,梁木蘭說你是故意的,霍然一直解釋是地板自己裂的。”
“那是他當我爹的代價。”寇忱說。
“行吧抵掉了,”許川說,“那你又手欠那一下幹嘛?”
寇忱往下慢慢蹦了幾步:“他長得就欠撩。”
“……什麼?”許川有些迷茫。
“你有沒發現他跟路歡長得挺象的?”寇忱說。
“路歡?”許川看著他後腦勺,寇忱從轉學來的第二天就跟他問了路歡的名字,看上去很喜歡的樣子,但頭天路歡跟他自我介紹的時候明明又說過自己叫什麼。
許川就不太明白寇忱的腦回路。
“這倆有什麼邏輯關系嗎?”許川又問。
“不知道,”寇忱跳下最後一級樓梯,“晚上去鬼樓看看吧?”
“你有病吧。”許川說。
“我來這麼長時間了還沒進去過呢,”寇忱回過頭,一臉期待,“我想知道梁木蘭是怎麼被嚇成那樣的。”
“滾,我不去。”許川說。
“你……”寇忱一下笑了起來。
“我女的。”許川說。
文科樓跟老師辦公樓挨著,站在窗口就能看到二樓辦公室裡的老袁和梁老師。
文1的人差不多都擠在窗口,有貼窗戶上的,也有摞在椅子和桌子上的,大家一塊兒往那邊看著。
辦公室裡梁老師有些激動,雖然聽不清她說什麼,但是指指天又指指地的動作差不多能猜出來,老袁就平靜很多,基本沒有什麼肢體語言,隻在回頭發現這邊窗口擠著的人時,過來衝這邊擺了擺手,把窗簾拉上了。
論地理位置,他們比樓下文3強,窗簾被拉上之後,他們發現樓下空地上站著不少文3的人。
“能看著嗎?”有人問樓下。
“看不見,”樓下有人回答,“你們看見什麼了?”
“吵呢,”樓上說,“這會兒窗簾拉上看不見了。”
文3的人繼續仰著脖子,魏超仁忍不住問了一句:“看也看不見,聽也聽不見,你們杵那兒幹嘛呢?”
“梁木……梁老師說了,”樓下的說,“這件事兒解決之前,你們給我們道歉之前,我們不能進教室。”
“幹嘛,示威啊?”魏超仁說。
“跟他們說什麼廢話?”盧偉在樓下對於這樣的友好交流非常不滿,打斷了對話。
“道歉不可能的,”魏超仁說,“散了吧,不要想入非非。”
二十分鍾之後,老袁進了教室,臉上看不出勝負。
“老袁,什麼情況?”教室裡有人急切地打聽戰況。
“寇忱霍然,”老袁說,“你倆是主踩,去樓下,把牆灰什麼的掃一掃。”
“他們已經收拾幹淨了。”寇忱說。
“做個樣子,”老袁說,“比劃比劃,你們也不全對。”
霍然回頭看了寇忱一眼,寇忱站了起來,他跟著也站了起來。
倆人一塊兒往外走的時候,老袁又補了一句:“帶上工具,萬一不讓你們用他們班的東西還得上來拿。”
霍然嘆了口氣,看了一牆角的掃把,發現居然不全都是新的,隻有一把看上去比較豐滿,他快步走了過去,就算隻是做個樣子,他還是想拿個新的。
手剛摸到掃把杆,寇忱的手從旁邊伸了過來,在他手背上“啪”地狠狠彈了一下,疼得他猛地收回了手。
“你……”他咬牙轉頭瞪向寇忱的時候,寇忱已經把新掃把拿在了手裡,還衝他笑了笑。
霍然忍著罵人的衝動,拿了另一把,剛要走,已經走出了教室的寇忱又轉了回來,幾乎是貼著他的臉微笑著拿起了旁邊的撮鬥,一臉“你看我拿了兩樣我是個講義氣的人”的表情再次走出教室。
他倆下樓的時候,梁老師站在文3教室門口,沒有說話。
霍然往教室裡看了一眼,還真沒有人在裡頭,全在外面的空地上站著。
不過之前兩個班劍拔弩張的氣氛折騰這麼半天,已經消失多半,現在都是看熱鬧的狀態,霍然和寇忱走進教室的時候,外頭還有人跟他們招了招手。
寇忱抬頭,走到掉了牆灰的天花板下方,掃把往地上一戳:“就這兒,掃吧。”
“……掃什麼?”霍然看了看不僅掃過還能看出來已經拖過了的地板。
“要不你去問問梁木蘭。”寇忱彎腰開始在地板上揮動掃把,掃得非常認真,掃到桌子旁邊的時候還把桌子抬了一下,掃了掃下面。
戲精!
霍然非常不屑,但也隻能開始掃地。
為了跟戲精以示區別,他掃得很敷衍,腰都沒彎。
主要是實在也沒什麼可掃的,一暑假都沒擦的桌子上的灰可能都比地上的多。
“你掃認真點兒。”寇忱回過頭。
霍然沒說話,看著他。
“梁在門口看呢,她要是不滿意再來半小時‘你們不尊重我’,”寇忱往門口看了一眼,“我今兒晚上就把你捆鬼樓裡過一夜。”
霍然猶豫了一下,忍辱負重地彎下腰掃出了寇忱同款姿勢,但對於寇忱的話他非常不爽:“說得鬼樓是你家似的,我進去站那兒讓你捆,你他媽都未必敢進去,吹得跟嗩吶似的。”
“嗯……”寇忱停了下來,想了想,然後問,“行啊。”
“什麼?”霍然愣了愣。
“你也不用站那兒讓我捆,”寇忱說,“1個小時,從12點到1點,先出來的算輸。”
“晚上去鬼樓?”霍然再次愣了。
“放心,你要不敢去,我也不會跟人說。”寇忱說完繼續埋頭掃地。
“賭注呢?”霍然問。
“隨便,”寇忱說,“我要輸了叫你爸爸。”
“用不著,”霍然說,“我喜歡閨女。”
寇忱想了想:“輸了的給對方做一件事吧,隻要不犯法,什麼時候想好了什麼時候說。”
“行,”霍然幹脆地答應了,“要都沒先出來呢?或者並肩跑出來了呢?”
“不可能,”寇忱說,“哪來那麼多事兒,你就說去不去吧。”
“去。”霍然說。
寇忱太小看他了,他的確是沒去過鬼樓,不是不敢,是他根本就沒想起來要去,學校說那是危樓,學生不讓上去。
當然……他是怕鬼的,但有誰不怕鬼呢!
大家都怕鬼,他還有強項,別說一個破樓過夜,他一個人野地裡拿個單人帳篷過夜的時候寇忱都還沒上初中呢!
第4章
“胡逸今天不怎麼對勁啊。”放學的時候江磊看著一個人走他們前面幾步的胡逸。
“怎麼了?”霍然往胡逸後腦勺上掃了一眼,“我要不想搭理你們幾個的時候我也走前頭。”
“不是這個,”江磊說,“他今天話太少了,不正常。”
“嗯,”徐知凡點了點頭,“我也覺得,他今天來得也晚。”
“要不要問問?”霍然說。
“先別問吧,明天他要還是不說,再問。”徐知凡說。
“行吧,”霍然伸了個懶腰,“你們晚上有空嗎?”
“幾點?”徐知凡問。
“12點。”霍然說。
“操,沒空,12點我都睡著三輪了,”江磊說,“你那會兒要幹嘛?夜訓嗎?”
“我不陪你夜訓啊。”徐知凡馬上說。
“去鬼樓。”霍然說。
“上晚自習啊?”江磊問,“你裝什麼好學生。”
“你家好學生半夜12點跑學校去晚自習!”霍然皺著眉,“去真的鬼樓。”
“什麼?”江磊愣了。
“幹嘛?”徐知凡跟他同時開口。
前面走著的胡逸也回過了頭:“你有病啊?”
“你們就說誰有空陪我去吧,”霍然說,“我跟寇忱約了去鬼樓。”
“那寇忱陪你不就行了。”江磊說。
“你滾!”霍然指了指他。
“寇忱,”徐知凡看著江磊,“是寇忱。”
“靠?寇忱?你跟他約了去鬼樓?幹嘛啊?你早說啊,直接給他堵教室裡不讓走解決了就完事了,”江磊一臉恨鐵不成鋼你怎麼是個傻子的表情,“你怎麼還跟他跑鬼樓去啊!鬼!樓!鬼!”
“下星期才回宿舍住呢,你今天晚上有什麼借口出來啊?”徐知凡問。
“夜訓啊,”霍然說,“再說我爸媽十一點就睡死了,我客廳裡跳大繩他們都聽不見。”
“你倆約著肯定不是玩吧,是打賭了還是要幹仗,規則讓帶人陪著嗎?”徐知凡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