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那個女生看清我的臉以後，臉上的笑都僵住了。
而在大家起哄我更像神仙姐姐時，她臉上的慌亂又轉為了嫉恨。
隻是我當時沒注意。
「她後來就打聽到你跟她同班了！」
「然後就一直在班裡說你壞話！」
去打聽了一圈的圓圓氣呼呼地說。
「說你處處模仿她，要跟她爭『A 大劉亦菲』這個稱號！」
「說你的項鏈，衣服，包包，甚至給學校裡流浪貓喂食都是在模仿她跟劉亦菲！」
「還說你攝影技術差，能進新聞社是因為跟社長有不正當關系！」
「這次你碰巧換了頭像，可算被她逮到機會發難了！」
「原來是被你撞見了她知三當三，還暗箱操作進復賽，怕你以後拆穿她，所以惡人先告狀啊！」
「更可惡的是，班裡很多人都還沒見過你，隻聽她一面之詞，都以為她說的是真的！以為你是那種人！」
「怪不得這次班群裡都沒人幫你說話！」
「就因為我跟你是舍友，才沒人跟我講這些！」
我：「……」
這他媽是什麼牌子的傻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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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被我頂回去以後。
群裡死寂了半小時，然後那群女明星瘋了。
喬蕊：【你怎麼說話的？我們阮阮叫你寶，好聲好氣跟你商量，你就這麼罵她？欺人太甚了吧？！】
我：【嗯，罵的就是她，怎麼了？】
嚴舒婷：【冷知識：隻有被說中了才會生氣，你果然一直在模仿阮阮。】
我：【冷知識那麼多，怎麼，你是冰箱裡冷凍了十年的鹹魚嗎？又冷又臭又闲的。】
陳讓：【程苒你有種，有本事來男生宿舍樓下，阮阮都在我這裡哭半小時了，老子替她弄死你。】
我：【呦，原來半小時沒說話是跑你那裡哭去了呀，那請問你是她什麼人呀？這麼護著她，她給你正室名分了沒？】
陳讓憋了半天沒說話。
【……】
我邊抹護膚品，邊隨便回復幾句。
圓圓有些擔心地從床上探出頭來：「小苒，你這麼罵他們，不怕被報復嗎？」
我笑一笑：「放心吧，我有數。」
誰報復誰還不一定呢。
群裡，陳讓終於說話了：
【好啊，程苒你等著，明天阮阮最美新生決賽，老子暫時沒空收拾你，等阮阮拿了冠軍，老子他媽後天就去打斷你的腿！】
聞言我笑得更開心了，我沒看錯陳讓，果然是外強中幹的紙老虎。
就我認識的那些真狠人，哪有打人還拖拉到後天的？
我笑著回復：【不用等後天再見，明天就能見到我了哦。】
陳讓：【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之前姐姐不屑於參與這個以審判女生外貌為目的的決賽拍攝修圖和報道。
但現在，姐很感興趣，姐決定要去好好拍攝宣傳一下這位 A 大劉亦菲了。
我笑著關掉手機，美美上床睡覺。
8
決賽現場。
社長一看見我來，驚喜得不得了。
「程苒你終於肯來了！咱們社裡就你拍人物最專業，修圖最自然好看，你能來幫忙真是如虎添翼啊！」
「一定能最大程度還原這些女生的美貌！」
是嗎，我摸著相機笑而不語。
我的鏡頭是美貌還原器沒錯，但有些時候……也會成為照妖鏡。
就在這時，突然身後傳來一道粗粝的聲音：
「喂，你們新聞社那個程苒來了嗎！」
我扭頭，不是別人，竟是陳讓，他身後是喬蕊和嚴舒婷。
我在軍訓合影裡見過他們，他們卻沒見過缺席了合影也從未曝照的我。
「欸，竟然是個大美女。」陳讓一愣，臉上瞬間染上討好的羞澀，「不好意思呀美女，沒嚇到你吧？」
「我就是問問程苒那個醜 B 在不在？我找她有事。」
我一愣，突然覺得這個場景特別荒謬，忍不住冷笑一聲。
然而我一笑，對方更愣住了，「美女，有沒有人說過，你笑起來特別像劉亦菲啊！」
「美女，那個，能不能……加個微信呀？」
他羞澀地搓著手心。
而我隻是笑著，慢慢舉起手指，指著他鼻子輕輕吐出一句話：
「傻 X，加我微信，你配嗎？」
9
決賽形式是平面拍攝。
6 個進決賽的女生現場拍攝兩組寫真，全校師生投票。
但拍攝過程非公開，現場隻有部分工作人員。
姜阮是最熱門的奪冠人選。
因為決賽前，她的高 P 圖就已經在 A 大廣為流傳。
學校表白牆上紛紛押寶她。
【我天這真的不是劉亦菲本尊嗎？這第一名有懸念嗎？！】
【拜託，這張臉就算進娛樂圈也很能打了吧，何況咱們 A 大一個小小的選美比賽！】
【美女貼貼！怎麼從來沒在學校見過美女啊嗚嗚嗚！】
【期待大美女的決賽美圖！】
【……】
所以今天的姜阮格外自信，雖然戴著口罩，但趾高氣揚得仿佛已將冠軍收入囊中。
而當社長把我領到舞臺上，笑眯眯地跟大家介紹我是主攝影師時，姜阮原本自信滿滿的臉一下子黑了。
「怎麼是你？」
「之前不是安排了齊凡學長嗎？」
她口中的齊凡是我們新聞社學長，原本負責這次拍攝。
昨晚一聽我要替他來，高興得不得了。
「程學妹你可真是救我於水火之中啊！」
「我本來就不擅長人物攝影，那個張紹還特意來跟我強調給姜阮好好修圖，說照著劉亦菲的樣子修，這我哪辦得到啊……」
「再說了，其他女生都不怎麼修圖，就她高 P，也不公平吧……」
「……」
此刻，我笑著看向姜阮：「怎麼，換個攝影師就不行了嗎？這麼沒有自信？」
她咬著牙，勉強一笑：「當然不是，換誰我都 OK。」
「就是不知道你技術怎麼樣，我是無所謂啦，萬一把其他幾個同學拍醜了——」
「不會不會，姜學妹你放心！程苒雖然剛進新聞社，但是攝影是公認的非常專業！還拿過國際獎項呢！」
社長不明內裡，替我撐腰。
我淡淡地掃了姜阮一眼，看向其他五個女生：「不知道大家願不願意相信我的攝影技術——」
「我 OK 啊。」
個子最高挑的那個女生聳聳肩，無所謂地點點頭。
她是新聞系的朱莉，身高有 177，據說有 1/4 歐洲血統，非常明豔大氣的濃顏。
另外四個女生也都表示無所謂。
我略略歪頭，笑著看向姜阮。
她牙都快咬碎了：「……那我也沒問題。」
我笑一笑：「那最好嘍。」
10
燈光映襯下，或可愛，或明媚，或英氣，或文藝。
女孩子們各有各的美麗和迷人。
在光影裡定格她們最美的那一刻，是我的工作，我樂在其中。
前五個女生拍攝都很順利。
其中，朱莉五官立體，眉目深邃，明媚中帶有英氣，美得很突出，引來現場一片「哇」。
隻有姜阮拍攝最麻煩。
原本她仗著學長會給她 P 圖，以為自己穩拿冠軍，所以自信得不得了。
而我的到來在計劃外，在她眼裡像是照妖鏡，所以她慌了。
拍攝過程中，她始終隻對鏡頭露出左臉，而且用頭發擋住大半張側臉，臉上表情也很單一僵硬，連嘴角的弧度都始終沒變化。
我無所謂，照常拍攝。
但一向對攝影認真的社長急了。
「姜同學，這樣不出片呀！最後每張都一樣！」
「而且表情也不要這麼僵硬，要生動多變一點！」
舞臺中間，姜阮表情尷尬。
然而社長還在催促：「轉過來拍幾個正臉吧！」
臺下的工作人員大部分是第一次見到她，因為初賽和復賽隻有宣傳部的幾個學長學姐參與。
此刻，就有隻見過她照片的學長在起哄：「姜學妹，長得那麼漂亮，幹嘛用頭發遮住臉呀！不用這麼低調哈哈！」
在眾人一聲高過一聲的起哄裡，姜阮抿緊了嘴，慢慢轉過身來。
然後現場安靜了半分鍾。
緊接著是竊竊私語。
「欸，我是第一次見她本人，是不是跟表白牆上的照片差得有點多啊……」
「早跟你說了是個高 P 照騙，你還不信！也就是有張紹給她撐腰，大家不好意思拆穿她。」
「嘖，這長相跟其他幾個女生差太遠了，還敢吹 A 大劉亦菲，能進決賽全憑暗箱操作啊！」
「看破不說破嘍。」
「……」
剛剛起哄的學長也愣了一下，咳了一聲：「呃……學妹 P 圖功底挺強啊……」
姜阮的臉瞬間漲紅了，「學長說笑了，我隻是……比較上鏡而已。」
學長似乎被噎了一下，半晌笑道：「行……繼續拍吧。」
我聳聳肩，無所謂地舉起相機，對準表情更加僵硬的姜阮。
以美貌換取名利，那麼容貌就是待價而沽的商品，被人評價批判是必然的。
她早該明白這個道理。
11
決賽結束當晚。
齊凡學長就愁眉苦臉地給我發消息。
【唉，程苒，張紹學長還是非讓我負責姜阮的 P 圖。】
【我都跟他說你技術更好了，就是不信！煩死了！】
在我拒絕他以後，第二天中午，姜阮幾個人竟然把我堵在了空教室裡。
一見面就威脅我：「程苒，把我的照片給齊凡修，也不許對外說這件事。」
她惡狠狠地看著我：「否則……學生會裡我認識很多學長學姐，也認識很多學院的老師，以後你別想再參與任何評優評獎。」
我覺得好笑。
她好像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不知道我根本就沒想參與任何評優評獎。
我笑一笑：「如果我就是不肯呢？」
她突然湊近我，笑得更惡毒：「那陳讓也認識很多校外的朋友，以後你出門可要小心了哦。」
她自信地扭頭：「是吧陳讓？」
沒想到後者卻一反常態，支支吾吾：「阮阮，你跟程苒同學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呀，我覺得她不像那樣的人……」
姜阮愣了，「陳讓！」
我「嘖」了一聲。
自從昨天陳讓跟我要微信反被我羞辱，接著發現我就是程苒後。
並沒有因為我羞辱他而生氣，反而當場跑過來賠著笑跟我解釋了好幾次，他之前都是誤會我了。
我就猜到他之後未必還會幫姜阮。
此刻，他又諂笑著：「阮阮，有什麼誤會的話不然現在解開——」
「陳讓，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我就是怕你們誤會對方嘛……」
我微微一笑，正欲離開，突然腦中一轉。
「嗯……我同意了。」
我故作無奈：「就讓齊凡師兄修你的照片，但你不許卡我評優，否則影響我保研。」
姜阮離開時又恢復了往日的得意模樣，還扔下一句「慫包」。
全然沒注意到她身後笑得更加燦爛的我。
12
6 個女生的寫真將在拍攝十天後發布，並開放投票。
為了給活動預熱，我主動跟宣傳部學姐建議，6 個女生可以提前在自己微博放出 1—2 張寫真照，由學校大號轉發，提高話題度。
姜阮果然放出了齊凡學長給她高 P 的照片。
並配文：【謝謝媽媽～給了我一張像神仙姐姐的臉～】
照片裡的她，五官精致，白裙飄飄，十足像極了劉亦菲。
被學校大號轉發以後，評論裡一水兒的震驚誇獎。
並且，這條微博當晚莫名其妙地上了個同城熱搜。
姜阮一時間火出圈，在網上被稱為「小劉亦菲」。
她微博一夜漲粉上萬，大概是興奮壞了，又接連發了許多像神仙姐姐的高 P 圖，配文：【大家期待一下一周後的決賽寫真集叭～】
圓圓在宿舍憤憤不平：「這麼跋扈虛偽的人，竟然有這麼多粉絲！」
「我用小號評論了一句真人不長這樣，被她粉絲追著罵！」
「這要是決賽把那些高 P 圖放出來，肯定又能騙到很多人！」
「氣死我了！」
我摸摸她的腦袋：「不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