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色平靜地注視著她，就好像在看陌生人一樣。
她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笑得張狂又得意。
「行，那大家給我們當個見證人，看我在考場上怎麼虐你。
「等高考放榜那天，也就是你露宿街頭之時。
「到時候就算你磕頭和我下跪道歉，我都不會原諒你的！」
我勾唇冷笑。
「好啊，我們拭目以待！」
……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比往日更加認真地做試卷復習了，成績也穩定在了年級前三。
曾經屬於妹妹的榮譽如今在我身上綻放了。
而妹妹更加放肆和恣意了，時不時地和李文哲在學校角落裡牽手擁抱。
夕陽下，在校門口接吻。
畫面很美，低年級的同學們羨慕得不行，他們成為大家口中青春的代名詞。
「要是一輩子能這麼活一次，也不枉此生了。」
「長得好看的人才有青春啊，真羨慕。」
「她真是人生贏家啊，認真讀書的時候就是學霸，想談戀愛的時候就有這麼優質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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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著厚厚的試卷資料，從人群中穿過。
青春的定義從來不是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更不是所謂的逃課抽煙喝酒。
應該是在書籍上揮灑汗水，用一張張的試卷堆砌起來的小山丘。
低級的欲望，放縱就能得到。
高級的欲望，克制才會獲得。
頂級的欲望需要煎熬。
10
妹妹幸福的日子才過半個月，胳膊上就出現了青紫的瘀傷，但是身上的服飾越來越貴。
手上拎的包都成了稀有的鱷魚皮。
大家還沒有詢問，她就主動道。
「家裡的別墅太大了，昨天晚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哎呀，房子太大了其實也不是好事，就比如說我的衣帽間比教室都大，每次拿衣服都和逛街一樣，可累人了。
「上新款了一般人都是進店購買，我就不一樣了，他們都是送上門挑選的。
「這包也不貴，就三十多萬，文哲送給我的，他對我特別好。
「男人呀，還是要找個體貼溫柔的。」
李文哲安靜地坐在邊上，滿臉寵溺地輕笑著。
不少同學看到這一幕，直言嗑到了。
而我卻明顯地注意到了，當李文哲想伸手觸碰妹妹的時候，她身體本能地躲開了。
看來她身上的傷是他造成的，難怪買這麼貴的包彌補。
都說有錢人家選兒媳婦都是很挑的，不說門當戶對，那也是名門閨秀大家小姐，再不濟也是個幹淨的女人。
無論如何也不存在父子談同一個女人的先例。
除非說，這家人別有目的。
……
果然，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裡妹妹神色日漸憔悴，身上的瘀傷也越來越多。
大夏天的脖子上還戴著絲帶，整個人包裹著嚴嚴實實。
而李文哲看她的眼神，像極了獵人在玩弄獵物，戲謔、嘲諷、鄙夷。
不過每次妹妹看到我的時候，依舊鼻孔朝天，像一隻高傲的孔雀。
時不時地還陰陽怪氣地嘲諷幾句。
「隻會死讀書的傻子，以後出社會了也沒出息。」
「累死累活上班一年，還買不起我手上一個包，廢物就是廢物，一輩子都比不上我。」
「聰明的女人都知道找個有錢的男人依靠，畢竟男人徵服世界，女人徵服男人嘛！」
這種毀三觀的話，也不知道她在哪裡聽來的，每次都有新詞，每次都各種炸裂。
平時我也懶得搭理她，但是這次她實在是太聒噪，把我從午睡中吵醒了。
我直接回懟。
「大清都亡了，已經沒有人裹小腳了，你怎麼還裹上小腦了？」
她不屑地嘲諷道。
「嘖嘖嘖，我知道你就是嫉妒我，但是嫉妒也沒用，有錢人最討厭你這種古板無趣的女人了。」
我勾唇冷笑了聲，低頭拿起英語單詞看了起來。
沒有必要和傻瓜論長短，因為傻瓜會把我也拽到和她一樣的層次，然後打敗我。
用高考成績打臉，那才有意義。
11
直到高考前半個月的時候，神色萎靡的妹妹眼睛裡又迸發出了精光。
因為她懷孕了，李文哲對她也溫柔了不少，至少身上再也沒有出現新的傷痕。
她得意揚揚地和同學們炫耀。
「我懷孕了，母憑子貴，畢業了就能嫁進豪門了。
「在知道消息的那一刻，你們是不知道我公公有多麼地激動和高興。
「直接找了三個營養師還有家庭醫生，全方位地照顧我的日常飲食。
「李家三代單傳，我肚子裡的這孩子將來就是李氏集團的繼承人，出生就在羅馬，你們仰望的巔峰。」
聞言，我眉頭微蹙。
光在雜志上，我就不止一次地看到首富帶著各式各樣的美女出入酒店。
就算他身體不行，但是憑借如今的科學技術，他想要小孩多的是辦法。
怎麼可能三代單傳？
心中有了懷疑的種子，放學後我開始在網上調查首富的信息了。
他旗下涉獵的項目很多，全部都是盈利的。
唯獨有個關於超雄基因研究院長年虧損，而且每年投資數億。
超雄綜合徵和普通人比，犯罪率高出一大截，而且大多數暴虐成性，子嗣繁衍困難。
其中最顯著的特徵就是身形高大，性格孤僻，智商中下水平……
李文哲完美符合上面所有的要求。
雖說妹妹貪財又自私，但也不該是他們的試驗品和玩物。
於是我故意當著妹妹的面和同學們說超雄綜合徵。
「國外有個富豪很有錢，總喜歡借著捐贈的名義來學校物色女學生，以談戀愛的名義騙取信任。
「但實際上他是超雄綜合徵患者，特別喜歡暴力血腥，很多人稱他們為天生的壞種。
「這種人子嗣很難傳承，一般都是三代單傳的。」
話都說得這麼明顯了，但是妹妹壓根沒有聽懂，還頗為自得道。
「嘖嘖嘖，還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我可是天生的富貴命，文哲一家不知道多喜歡我。
「什麼超雄的富豪，那些女人遇到他就是倒霉，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她們也死得其所。
「有些人啊，就是太嫉妒我了，所以故意胡編亂造，真是可笑。」
我神色晦暗地從她身上收回視線。
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就算勉強叫醒了，那也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所以，我做到這裡已經仁至義盡了。
至於她，能活多久，就看她的造化了。
12
一般高三的學生懷孕了，不是流產就是休學在家。
不過妹妹捺不住想要炫耀的心，每天都按時來學校。下午還有人送精致考究的下午茶，這大大地滿足了她的虛榮心。
而我的所有心思都在最後衝刺裡，完全無視她的各種挑釁。
最後一次全市聯考，我上了 712 分，全年級第一。
在高考動員大會上，我是學生代表，上臺講話。
前世，是妹妹站在這個地方，萬眾矚目。
那時我無比驕傲，這是自己一手帶大的親妹妹，她以後前途無量，我也能放心。
如今，我為自己感到驕傲和自豪。
演講結束，臺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學弟學妹們圍著我想要認識我。
一向被眾星捧月的妹妹，此時身邊空無一人。
她神色怨毒地看著我，惡狠狠道。
「別高興得太早，高考完有你哭的！」
我看著她隆起的小腹，還有不遠處盯著的李文哲。
勾唇譏笑：「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如今李文哲對她收斂了，不過是看在肚子裡的孩子。
超雄綜合徵會遺傳。
所以她肚子裡生出的孩子，肯定也是超雄。
可以想象她將來的命運有多麼可悲了。
……
不出意外，高考試卷完全不一樣。
難度比前世難上不少。
妹妹別說高考狀元了，就連專科都未必考得上。
考完後我保守估計應該有 690 分以上，清華大學穩了。
成績放榜的時候，我比別的同學都晚一些，省裡前幾十名都會晚一點。
還沒來得及查分，班主任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是今年文科的高考狀元。
學校和政府加起來獎勵 30 萬，上大學全額免費還有獎學金，終於不用再為錢財發愁了。
妹妹高考 265 分，專科都上不了。
同學聚會的時候她沒有來，但是大家的話題卻圍繞著她, 唏噓又嘲諷。
「曾經她成績多好啊，國內大學隨她選, 現在居然連專科都上不了。」
「笑死，她之前還敢大言不慚說高考狀元, 我還以為她真有幾分本事呢！」
「她是真喜歡裝，說李文哲對她多好, 私底下我都看到好幾次她被李文哲揍了。之前戴帽子說是新款好看, 實際上是頭發被薅禿了一塊。」
「是吧, 我也看到了好幾次，豪門哪有那麼好進的啊。」
這麼簡單的道理大家都懂, 可是唯獨妹妹看不清。
13
大學的生活充實又忙碌，特別是法學專業，要背的條文太多了。
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當律師, 這樣就可以幫助和爸媽一樣生活在底層的人們。
大二的時候, 有高中同學來找我玩, 她的親戚在李家當保姆。
她和我詳細地分享了這兩年, 妹妹過的慘痛生活。
她生了個男孩, 孩子出生就被檢查出來有超雄, 智力低下，而且小小年紀心思就狠毒, 母乳喂養時都是咬的，她經常鮮血淋漓。
李文哲對她也不再隱藏了, 非打即罵, 在家裡還不讓她穿衣服, 各種性虐待。
更甚者，有時候李大強喝多了，也會強上她，找找刺激。
在這麼混亂的情況下, 妹妹好幾次想要逃跑，最終被打成了殘疾。
眼睛瞎了一隻，左手也斷了，截肢了，臉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精神也有些不正常了，瘋瘋癲癲。
我請了半個月的假, 買了最近一趟的航班飛回去。
心裡酸澀又痛苦。
「完人」平時他們囂張跋扈慣了，做事也不收斂, 我很快就收集到了他們虐待妹妹的證據。
直接起訴了。
首富家不缺錢, 威逼利誘想要讓我和解。
我身後站著的可是整個清華的法學部, 我的導師可是參與過刑法的編著的。
我人生中第一場官司，贏得漂漂亮亮。
不僅救出了妹妹, 還讓我聲名鵲起。
妹妹瘋了，但是李家賠償的錢足夠她在療養院度過餘生了。
偶爾她也能清醒幾分鍾。
可是都是在罵我的。
「我現在這樣都是我姐造成的, 都是她沒有攔著我。」
「她現在的一切本來都是屬於我的, 我有個光明的未來。」
「該死, 你們都該死……」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明明可以憑借自己的雙手，非得靠別人, 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爛。
人，務必要靠自己，方能長長久久！
完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