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準備放下手機,一條消息又傳了過來,「晚上。」
我不自覺笑了笑,果然人逗得多了,臉皮就是會變厚。
老板這個時候走了進來,推推我的肩膀,「行了,別談戀愛了,晚上跟趙總一起吃個飯。」
「沒問題,老大。」
到了晚上我又給他打電話,「今晚有應酬,估計回家會很晚。」
「幾點?」
「不知道呢,估計十二點之後吧。」
「好吧。」他那邊傳來關火的聲音。
我開口問道,「你已經在家了?」
「嗯,本來想做飯的,但是你不回來吃的話我就不做了,正好還有點事情要忙。」
「等哥回家吃飯。」
他哽了一下,說話的語調像埋怨著撒嬌,給我的小心髒撩得一愣一愣的。
他說,「不正經。」
兩個人又膩膩歪歪地說了一會兒,我才戀戀不舍地掛了電話。
抬眼看到了坐在前方的助理,他的表情像見了鬼一樣,很是復雜。
我冷下臉說,「幹嘛?沒見過人談戀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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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哥,你悠著點吧,我感覺對面釣你都不用打窩了。」
「滾,瞎貧。」
應酬無非就是喝酒吹牛逼。
酒過三巡,觥籌交錯之間,我一邊跟人陪著笑,一邊覺得特別沒意思。
這個時候要是跟賀迦熱熱乎乎躺在被子裡,親親嘴聊聊天,得多有意思啊。
手機裡正好傳來他的消息,他問,「還沒結束嗎?」
酒醒了一點,我發覺我很享受這種感覺,有個人在家等著我,催著我,惦記我。
而那個人正好是賀迦。
我最喜歡的賀迦。
我打字回消息,「沒呢,要是你給哥看看裸照的話,說不定我立刻歸心似箭。」
他以為他肯定又要說我不正經。
但沒想到消息傳來,一張圖片,我順手點開,入目是一片白花花的胸膛,碩大的胸肌上兩點茱萸透著粉,一路延伸向下,腹肌的形狀完美迷人。
他說,「早點回家。」
我摸了摸有點發燙的臉,猛然感覺鼻腔湧出一股熱流。
我「我草」了一聲,趕緊用紙巾堵住流出來的鼻血。
「宋總這是怎麼了?」
我擺手尷尬笑道,「可能剛喝酒喝猛了。」
拜他所賜,今晚的應酬提前結束,我飛奔回家,他正靠在床頭在筆記本上打字。
見我進來,將筆記本放到一邊,「這麼快回來了?」
我沒好意思說是看他照片看出鼻血了,客戶怕我死桌上放我走了。
我脫了外套,飛撲上床,「勾引老子是吧?」
「看我今晚怎麼蹂躪你。」
他反手扣住我的腰,咬住我的唇,順勢坐起來,自然而然地將我掛在了身上,往浴室走去。
9.
兩個人稀裡糊塗地過了這麼大半年。
我倒是越來越少應酬,惦記著家裡有人,都盡量早回。
他倒好,給我忙上了。
又是一晚他半夜才回來,身上混著煙酒和某種香水味。
我聞了一下,皺起了眉頭,「臭死了,滾去洗澡。」
他嗯了一聲,帶著酒意,腳步稍微有點不穩,伸手想抱我,被我躲開。
他抬眼看向了我,漂亮的眸子立刻泛出一點紅意。
無聲無息間就湿潤了一片,像是受了什麼很大的委屈一般。
我無奈地伸手將他拉過來,「至於嗎你,不讓你抱還委屈上了。」
他沒說話,隻是臉頰在我脖頸處蹭了蹭,像尋求安慰的貓科動物。
我順手揉了揉他的頭,「最近忙什麼呢?還在給你們那個遊戲項目拉投資呢?」
他輕輕嗯了一聲。
我知道他為什麼難受了,拉投資嘛,尤其是大學生創業,被人瞧不起正常。
被投資商遛也正常。
被人不疾不徐地釣著也正常。
甚至被人悄悄剽竊了以後,轉頭就把他們蹬了,拿回自己公司做更正常。
商場裡最缺少的就是良心。
我拍拍他的背,「這點委屈算什麼?我以前剛參加工作的時候,受的罪可比這個多多了。」
這是每個創業的人必經的過程,我覺得是正常的。
但當我真的親眼目睹賀迦的委屈時,我卻沒有辦法像我自己想的那樣淡定。
他說他晚上有應酬,我說我也是。沒想到我們的應酬在一個地方。
我經過一個包廂門口時,裡面好聽的聲音傳出來,我立刻就聽出了那是誰。
前進的腳步下意識停了下來。
透過門上的一小塊玻璃,我看到賀迦坐在飯桌的邊緣。
清俊臉蛋上仍然維持的笑容有些勉強。
他還在盡力的闡述著自己的遊戲項目,但他的話總被坐在飯桌上的另幾人十分不客氣地插話打斷。
「現在的小年輕,總是隨便做點東西來,就覺得自己能成功。」
「我們當年創業的時候,哪像你們現在這麼輕松。」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起了身,走到賀迦的座位上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小老弟,吃飯就吃飯嘛,說工作多掃興啊。」
「來,你自罰三杯,當給大家賠個不是了。」
另幾個人哈哈大笑著附和,賀迦放在桌沿邊的手緊了緊,最終還是提著酒杯站了起來。
他清瘦高挑的身材被這幾頭豬襯託得更加出挑,水晶吊燈映著他的臉,更顯得有幾分難堪的蒼白。
我抿唇看著,心裡忽然一酸。
我放在手心裡的寶貝啊,為了這麼點錢,被幾個傻逼刁難。
手已經放在了門把手上,我向來衝動,做事不計後果,脾氣上來了就算天王老子也管不了我。
但此刻我卻咬著牙,忍了又忍,還是沒有推門進去對著幾個人國粹輸出。
因為我知道,賀迦不會想要任何人看到他那個樣子。
尷尬的,無措的,低三下四的。
如果被人看到了,他會難過。
而我,不舍得他難過。
我深吸一口氣,轉身走了,想了想還是撥通了一個電話。
那人接起來,聲音懶懶的。
「喲,這不是宋總嗎?也舍得給我打電話?」
「別貧,我這有個好項目,有沒有興趣掙點錢?」
「什麼項目?」
「做一個什麼遊戲插件的。」
「聽起來你自己都不太了解,再說了,你知道我不做遊戲領域的。」
「錢我出,虧了算我的,掙了咱倆三七分,你怎麼都不吃虧,怎麼樣?」
程棋來了點興趣,略頓了頓,問了我一句,「虧本的生意你也做?腦子被驢踢了?」
聽他這麼說,我就知道,這事成了。
我不想直接出面給賀迦投資,我怕他誤以為老子有多愛他呢。
我輕哼一聲,將手機揣進兜裡。
我隻是想投點項目賺錢而已,真的。
才不是因為什麼心疼他,見不得他受委屈。
10.
那晚回來他情緒照樣低落。
我捧著他的臉親了親,借著臺燈的光看他的眉眼,越看越喜歡。
少有地擠出了一點安慰人的話,「別難受了,總會有人賞識你們的。」
「再說了,年紀輕輕,那麼著急掙錢幹什麼?」
他忽然抬頭看我,目光泛著熠熠的光輝,看得我心跳又加快幾分。
「給你。」他開口說。
「啊。」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如擂鼓般的心跳忽然暫停,像喝了一口冬天的雪水。
五髒六腑都結了冰,繞著他頭發的手指陡然麻木起來。
我悻悻地收回手,很想硬氣地說一句,老子不用你那麼急著還錢,實在不想待在我身邊了直接滾也行。
但最終還是舍不得。
隻是在愛情面前卑微地又服了軟說,「不急的。」
不急的,再在我身邊多留一會吧。
到留不住的那天我會放手的。
他抿著唇,不知道想了些什麼,忽然撐起身子,很認真地看著我,「我很急,我不想我們一直是這種關系。」
猶豫了一下,他垂下眼,很艱難地開口,「這種,包養的關系。」
果然,賀迦這樣的人,真的會覺得很難受。
我閉上眼睛,頭一次反思自己是不是過於自私。
可今年冬天實在太冷了。
鼻尖拱開我的衣襟,賀迦火熱的吻落在我的胸膛,胸口被人舔舐過,我伸手插入他的發間。
等天氣再暖點吧。
我放他走,我真的會放他走的。
11.
賀迦和朋友一起組建的那個小工作室做出來的遊戲小插件。
在有了程棋的投資之後,不斷優化,也開始面向大眾推廣。
小小地掙了一筆後,便開始投入更多新產品的研發。
我知道賀迦是個聰明努力又有天賦的人。
第三款小遊戲風靡起來的時候,賀迦的季度分成已經到了七位數。
我還記得我撈到人生第一桶金的時候,是多麼開心和自豪。
但是那都遠遠比不上我看到賀迦的成就時,感到的驕傲。
我笑著對程棋說,「怎麼樣?老子的眼光不錯吧。」
他點頭,「確實不錯,我之前跟賀迦出去吃飯,合作商的老板一個勁要把他介紹給自己女兒呢。」
手上的茶忽然不香了,「我說的不是這個。」
程棋也笑,老謀深算的眼睛裡洞察一切,「我現在越看你啊,越覺得你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聖母的光輝。」
我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要真喜歡那個窮小子,你就不該幫他成功,男人嘛,有了錢第一件事就是趕緊跟過去的事情撇清關系。」
「你說說你現在應該怎麼辦?」
「人家可馬上就是商界新貴了,不是以前你花個一兩百萬就能關家裡隨便玩的窮小子了。」
茶杯燙到了指尖,我縮回手,笑得很坦然,「滾,你懂不懂真愛?」
「真愛就是成全。」
程棋一臉見了鬼的表情,這種話從我嘴裡說出來我也覺得牙酸。
拿起車鑰匙,擺擺手說自己先走了。
12.
賀迦今晚居然有空,回家回得比我還早。
他穿著常穿的圍裙,將湯端上桌子,趕著我去洗手。
我望著滿桌的飯菜,心裡忽然很不安。
我知道一向什麼事情結束前,都會有一個很正式的夜晚。
我衝幹淨手上的泡沫,望著水渦發呆,意識到了現在已經是夏天了。
我說過天氣暖和了,就放他走的,但還是沒有舍得。
可是現在,鴿子要飛,我又能如何?
我在桌邊坐下,看著他為我夾菜,想硬氣點先說:我早就膩了你了,分手。
但他的飯還是做得那麼好吃。
甚至還偏頭對我笑笑,問我:「今天心情不好嗎?怎麼就吃這麼點?」
我盯著他的臉,又咽下一口飯說,「好吃。」
他嗯了一聲,「那以後經常給你做,前段時間太忙了,現在事情都理順了,以後能輕松點。」
以後,還會有以後嗎?
我洗澡洗到一半,他推門進來了,漂亮的眼睛放肆地看遍我全身。
我冷哼一聲,「幹嘛?耍流氓啊?」
他進來,順手關上了門,臉不紅心不跳地也將衣服脫了,「不行嗎?」
我剛擦了一把臉上的水,還想開口逗他兩句,嘴就忽然被人吻住。
他伸手掐住我的下巴逼我張開了嘴,放任他的入侵。
交纏中,水聲響起,一隻腿掛在了他有力的手臂上。
我感覺他又低頭咬我,疼得我皺了皺眉頭。
「你屬狗的啊?」
他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聲線性感得讓人心痒難耐。
從浴室鬧到床上,今晚的他空前地熱情高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