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我的心中五味雜陳。
既震驚，又感動。
「嗯。」
顧鑑不自在地點點頭，接著馬上轉移話題。
「不過你說他對不起你，所以我改變主意了。」
「看來他是知道我的身份了，這才追到這裡來。」
我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
原來，上一輩子，陸觀止的成功並非偶然，而是因為顧鑑的暗中幫助。
他竟然為了我，做到了這種地步。
如果我沒有重生，那我是不是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我剛擦掉眼淚，陸觀止已經看到我們了。
劉秘書留在裡頭幫忙了，因此，就我和顧鑑兩個人出來。
陸觀止一臉厭惡地問：「你們怎麼也在？」
「先生，這位是……」
「不用介紹，我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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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還來不及說話，已經被陸觀止粗魯地打斷。
「這是我的前女友，還有她包養的小白臉。」
「喬南啊喬南，看來你以前說愛我，說願意陪著我一起努力吃苦，都是騙我的！」
「你已經跟你爸和好了吧？居然都有錢包養男人了……」
他話還沒說完，我已經忍不住一巴掌打了過去。
「陸觀止，我希望你現在就跟我男朋友道歉！」
這一巴掌，我早就想打了。
從上輩子忍到了這輩子。
現在，我再也忍不住了。
「喬南！你這個勾三搭四的臭女人！居然敢打我？」
陸觀止氣得發瘋。
他抬手，眼看著就要打回來。
卻被顧鑑攔下。
「陸先生，我勸你趁早離開，否則，顧總不會放過你的。」
「呸！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管老子？」
「顧總之前明明答應過要給我投資的，合同都談好了，他肯定是最近太忙了，一定是的。」
「喬南，你別以為我怕你們喬家，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有什麼了不起！」
「等顧總的投資進來，我陸觀止一定會比你家掙得更多！到時候，我一定會讓你，還有你那個瞧不起我的老爸，都親口給我賠禮道歉！」
正說著，他忽地雙眼一亮，看向我的身後。
「劉秘書，顧總怎麼說？他現在有空嗎？」
「隻需要五分鍾，我就跟他說幾句，然後跟老夫人拜個壽，您放心，我絕不會耽誤他時間的！」
劉秘書走到我跟顧鑑身後。
他看著陸觀止臉上的巴掌印。
再看到顧鑑將我護住的模樣。
很快就什麼都明白了。
他冷聲道：「陸總，您不是已經見到顧總了嗎？」
13
劉秘書話落，陸觀止先是有些莫名其妙。
接著，他難以置信地看向顧鑑。
艱難地開口：「你……你就是顧總？」
「我說了，勸你趁早離開。」
顧鑑的聲音很冷。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他這個樣子。
這一瞬間，我忽然就想起了他身上的那些傳聞。
傳說，他在商場上殺伐決斷、六親不認。
談笑間就把幾家跟顧氏競爭的公司搞破產。
看來，這一回陸觀止是真的惹到他了。
在意識到顧鑑身份後，陸觀止糾結了一秒，就很快堆起笑意來。
他畢恭畢敬地朝著顧鑑鞠躬，不停道歉。
「不好意思顧總，是我糊塗了，是我有眼無珠，沒認出您來。」
「我給您賠不是。」
「求您看在南南的情分上，把合同批了吧？」
說著，他又一臉討好地看向我。
「南南，你幫我勸勸顧總吧，啊？」
「我想通了，你這麼好的女孩子，不該跟著我吃苦。」
「你跟顧總才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祝福你們。」
這一刻，我忽然徹底地看清了他。
原來，那些曾經的清高、驕傲，都是假象。
原來，他竟然可以這樣卑躬屈膝。
為了錢，不惜將我拱手送人。
可我喬南，從來就不是他的。
顧鑑冷哼一聲，瞧都懶得瞧他一眼。
他摟著我的肩膀，問：「你想怎麼處理？要是你希望我投資的話，我現在就讓財務打款。」
「不！」
我堅決地搖頭。
不值得！
這一千萬，我寧可顧鑑拿去捐給貧困山區，也好過扔給垃圾。
「別給他，一分都別給，我希望他能從海市永遠消失。」
「這輩子，我都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好，都聽你的。」
顧鑑瞬間眉目舒展。
看起來，他現在心情很好。
他吩咐一旁的保安：「報警吧，就說有人影響我們營業。」
14
陸觀止被抓了起來。
雖然第二天他就保釋出來了。
可沒了顧鑑的投資，他的公司很快就發不起工資了。
員工們紛紛向勞動局舉報，他賠了一大筆錢。
不得已，最後隻好宣告破產。
壽宴的第二天是元旦，我在顧鑑的陪同下回了家。
我們到的時候，爸媽正在吃飯。
雖然房子裡外都掛了喜慶的紅燈籠，擺了很多迎新年的擺件。
可是整個屋子卻是冷冷清清的。
「爸、媽，我回來了。」
我進門，放下包後，怯怯地看向他們。
我爸看都不看我一眼，像是沒聽見一般，依舊在吃飯。
我媽開心地站了起來，忙招呼我和顧鑑落座。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小顧也來了？你們還沒吃飯吧？阿姨，快加兩雙筷子。」
我惴惴不安地看向我爸。
他這是還在生我的氣吧？
被他從小到大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居然這麼不爭氣。
為了外頭的混賬男人，不惜頂撞他們。
我愧疚不已，低著頭坐下。
一旁，顧鑑在桌下緊緊抓著我的手，默默地給我打氣。
媽媽給我夾了一堆菜，全是我最愛吃的。
可我卻覺得味同嚼蠟。
上輩子的一幕幕再次出現在腦海。
病床前，媽媽天天抹淚。
爸爸又是心疼我，又是生氣。
有一天半夜，我發現他竟然也偷偷哭了。
他跟媽媽說：「都怪我啊，我不該跟她賭氣。」
想到這裡，我再也忍不住了。
眼淚滑落，先是一滴，接著，再也止不住。
「啪！」
我爸重重放下筷子，冷哼道：「吃飯就吃飯，哭什麼？」
「爸，南南錯了，是南南不懂事，讓您傷心了。」
那天，我因為他罵陸觀止，對他說了一些很不好聽的話。
如今想想，我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哎呀，乖女兒，別哭了，媽媽心疼……」
見我哭了，我媽也忍不住了。
她紅著眼睛匆匆給我擦眼淚。
一邊擦，一邊安慰我：「真是個傻孩子，你爸早就氣消了，這世上哪有父母會真的跟自己孩子計較呢？」
「老喬，你再這麼要面子，可要嚇到女兒了！是誰天天催我給女兒發消息，問她錢夠不夠花，什麼時候回來吃飯的？現在她好不容易回來了，你這是又想把她趕跑嗎？」
聞言，我怔怔地看向爸爸。
他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唰地站起來，徑自往書房去了。
見他上樓，我媽忙說：「好啦好啦，不哭了啊，菜都涼了。」
「不好意思啊小顧，讓你見笑了。」
「阿姨哪裡的話？我現在是南南的男朋友，都是一家人。」
「是是是，一家人。」
我媽笑眯眯地點點頭。
她拍拍我的手：「你們多吃一點，菜要是涼了讓阿姨熱一下，我上去看看你爸。」
很快，餐廳裡便隻剩我和顧鑑了。
他放下筷子，拿起湿巾溫柔地幫我擦拭眼淚和鼻涕。
「你說，我爸真的原諒我了嗎？」
我吸著鼻子問他。
我現在感覺好多了，可還是想哭。
「當然，阿姨的話你還不信？」
「信的。」
媽媽肯定不會騙我的。
好像，一切不好的事都過去了。
也許，上輩子的那些再也不會重演了。
真好啊。
15
幾個月後，顧鑑跟我求婚了。
我答應後，兩家長輩都開心不已。
訂婚宴過後，我們定了 520 去領證。
顧鑑臨時有個會議，前兩天去外地出差了。
於是，我們約好了民政局門口見。
我從家裡過去，他下了飛機直接趕過去。
司機把我放下來後，我讓他先回去了。
今天預約登記的新人很多，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我買了兩杯咖啡，剛要過馬路，忽然，一輛車瘋一般朝我撞來。
我想跑。
可是雙腳卻像灌了鉛一般，絲毫都動不了。
眼前這可怕的一幕，跟上輩子我出車禍那天重合了。
那天也是這樣，那個司機駕著車，像個瘋子般撞向我。
我被撞得飛了起來。
整個人猶如斷了線的風箏般重重地跌下。
然後，萬劫不復。
難道，我終究是逃不過同樣的命運嗎？
絕望之際，我忽然被人拉住，貼著車身撲倒在一邊。
「小心！」
這聲音焦急又熟悉。
回過神來，我這才發現，顧鑑到了。
是他救了我。
「顧鑑，你沒事吧？」
「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
我嚇得哭了出來，驚慌失措地抱住他。
眼見得他雙目緊閉，一直沒有反應。
我哭著拿起手機撥打 120。
「救命，這裡是黃安區民政局門口，有人受傷了……」
話還沒說完，手已經被人緊緊握住。
「咳咳……老婆，我沒事，乖，別怕。」
一瞬間, 我哭得更厲害了。
120 很快就到了, 可顧鑑堅持說自己沒事，非要先去領證, 再去醫院檢查。
我們提前預約過，雖然今天人多, 不過也隻花了半個小時就辦好了。
剛出門，就看到了被警察抓住的陸觀止。
剛剛，就是他開的車。
隔著擋風玻璃, 他面目猙獰。
分明是想我死。
幾個月不見，他徹底跟從前判若兩人了。
看到我, 他激動地大喊：「喬南，你也知道是不是？不該是這樣的！我的公司明明都快上市了！」
「錯了，都錯了！我要殺了你, 讓一切重新開始！」
原來, 他也想起來了。
我冷聲說：「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警察同志, 剛剛就是他想開車撞死我, 請你們盡快調查, 將他繩之以法！」
「放心，我們已經查了監控, 也找到了目擊證人，會秉公處理的。」
我緩緩松了一口氣。
陸觀止, 我不會再留情了。
這是你自找的。
你就等著牢底坐穿吧！
16
跟隨警方去公安局錄完口供，已經是中午了。
本來約好的，吃完飯我跟顧鑑就去拍照留念。
可現在, 我放棄了原定計劃, 堅持拉著他去醫院做了全面檢查。
這一世，我們都不能有事。
好在除了手臂和腿上有一些破皮，並沒有其他的問題。
折騰完到家，已經很晚了。
原先訂好的燭光晚餐也變成了在家裡吃。
吃完，我去浴室洗澡。
剛脫完衣服，顧鑑就進來了。
「老婆，我幫你洗。」
這聲「老婆」，讓我微微有些害羞。
我連忙推他：「你先出去。」
「不要。」
這個澡洗到最後, 我渾身酸軟，隻能被顧鑑抱著出來。
「壞蛋！」
我忍不住捶他的胸口。
他低笑一聲, 用浴巾幫我擦拭身上的水漬。
擦著擦著, 他含住我的耳垂, 啞聲問：「你不喜歡？」
我一下子渾身就像觸電一般, 又酥又麻。
連忙跟他求饒：「我真的不行了。」
「好，那就不來了，我們……來日方長。」
看著他意味深長的目光, 我又嚇得抖了抖。
換上睡衣，我們兩個一起躺在床上。
我縮在他懷裡，明明眼皮累得都抬不起來了, 可是卻仍舊問出了埋在心底許久的疑惑。
「顧鑑。」
「嗯？」
「你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隨著別墅大門在眼前緩緩關閉，我這才逐漸回過神來。
「（「」「我 18 歲生日那天？」
「不, 還要久。」
還要久……
那是什麼時候呢？
想著想著, 我的眼皮越來越重，已經困得睜不開了。
迷迷糊糊間，有人在我唇上落下輕輕一吻。
耳畔, 響起了他溫柔又讓人安心的聲音。
「你不記得了沒關系，我記得就好。」
「老婆，晚安。」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