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瞞著室友，穿女裝直播賺錢。
榜一說要找我。
我笑了。
我假發一摘，誰都別想認出我。
我點開他頭像，不由愣住了。
住我對面鋪的死對頭與我四目相對。
他放下剛給我發完短信的手機，厭惡地盯我。
「小白臉，少盯著我看。」
1
我爸是個敗家子。
我高中畢業，他就逼著我去打工賺錢養家。
我為了逃離那個地獄，和所有人撕破臉，執意出來念大學。
口袋裡一分錢沒有，八毛錢的饅頭都要分兩頓吃。
為了賺生活費，我不得已誤入歧途。
我本身長得白，骨架小，女裝一穿，根本看不出違和感。
男人向來最懂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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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賣力直播，賺得盆滿缽滿，把直播間裡的人釣成翹嘴，瘋狂圈錢。
可是隨著金錢一起過來的，還有無盡的壓力。
後臺私信不堪入目，榜一像是索命鬼一樣，嚇得我直做噩夢。
「我真的很喜歡你，我要怎麼做，你才能跟我見一面？」
「我們是同城，我總會找到你的。」
「我不會對你做任何出格的事，相信我好嗎？」
類似的消息，我一天收到無數條。
我心裡安慰著自己：
同城又能怎麼樣？
我假發一戴，妝一畫，親爹親媽都認不出來。
到時候就算真的見到，我和他迎面走過，他都不知道。
雖然心裡這麼想著，可半夜卻還是做了噩夢。
像是滑溜溜的蛇順著我的腿往上爬，我嚇得驟然驚醒。
我猛地坐起來，卻猝不及防對上室友沈淮的臉。
沈淮正壓在我身上，一隻手摸著我的腿。
我低頭看過去的時候，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我竟然忘換衣服了！
直播匆匆結束，這幾天身心俱疲，本打算小眯一會，結果卻一覺睡到半夜。
這幾個室友都是富二代，日子精彩著呢，很少回寢室。
說是四人寢，但大多時候，都是我一個人的單間。
本來和他們之間就已經差距巨大，要是再被發現我穿女裝當網紅，我肯定要被笑話死。
到時候在學校都沒法待下去了。
我緊忙按住沈淮的手，夾著嗓子質問：「你做什麼！」
沈淮一雙小狗眼，一臉無辜地看我，說話的時候都一副可憐樣。
「我看見你躺在白粟的床上，還以為你是白粟，我隻是…隻是……」
我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意識到沈淮表情窘迫，明顯是沒認出我，又不由松了口氣。
沈淮轉移話題的問：「你是誰？」
我匆匆跳下床，頭也不回地編了個回答：
「我是白粟的女朋友。」
說完之後轉頭就跑。
身後沈淮的目光像是恨不得把我瞪出來個窟窿。
我跑進洗衣房，拽出來自己洗好的衣服套在身上。
把自己收拾一番之後，還下樓去食堂，買了兩份飯回來。
一進門，裝模作樣地問：「我女朋友呢？」
沈淮已經回了自己的床鋪。
我和沈淮交情不深，沈淮對我的話充耳不聞。
我見怪不怪地坐在自己的桌子前，把買回來的兩份飯解決掉。
快吃完的時候，我聽見沈淮有些別扭地問：
「白粟，你女朋友處對象了嗎？」
我：「？」
這說的是人類語言嗎？
2
明明以前沈淮一個月都不一定回來幾次，可如今卻一連住了好幾天
還總是跟在我身邊，一旦見到我要出去，就善解人意地說陪我一起，怕我孤單。
其實我想說，大可不必。
因為他在，我根本不敢再直播。
沈淮總是一副有心事的模樣，幾次都對我欲言又止。
他憋了好幾天，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你女朋友是網紅嘛？我刷到她賬號了。」
隔了一會兒，又追問：「她叫什麼名字啊？」
「你這麼多天不和她見面，女孩子是會生氣的。」
彎彎繞繞的纏了我好幾天，我要是聽不出他話裡的意思，真是白長了那二兩肉。
我沒好氣地說：「到時候結婚給你發請帖，你就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了。」
我不願意再搭理他，唯恐說漏了嘴。
手機響個不停，我拿出來一看，見到是自己的粉絲群瘋狂彈消息。
我用小號進去窺屏，裡面的內容差點把我嚇死。
有一個叫「80 後單身大叔」的人，在群裡分析我的身份。
我的每一條視頻動態，他都仔細看了好幾遍，像是放大鏡一樣觀察所有細節，最後確定出，我是在學校宿舍進行直播的。
有了人帶頭，猜測的人就越來越多。
沒一會就準確定位到了我們學校。
我生怕再過一會就知道我男扮女裝的事。
我對「80 後單身大叔」這個昵稱印象很深。
榜一隻是騷擾，但這個人發的消息卻已經算得上是惡心了。
一字一句簡直不堪入目。
我跟同行說起過，不少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女主播說，自己也被這個人騷擾過。
他在群裡言論很激動。
【一個臭要飯的，還裝起來了，到時候見到人，肯定要她好看！】
【兄弟們，我離那個學校不遠，到時候被我找到了人，肯定叫你們！】
我頭皮發麻，甚至不敢再往下看。
因為沈淮和我形影不離，再加上群裡的事，讓我好幾天不敢直播。
一條消息彈過來，我抬眼一看，竟然是許久沒跟我聯系過的我爸。
我爸二話不說，發了一張圖片給我。
是我女裝在直播間跳舞的模樣。
我爸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問：「這女的是你們學校的，她叫什麼名字？」
我皺著眉頭回道：「學校那麼多人，我怎麼會認識。」
我爸立馬開始一臉嫌棄。
「廢物一個，就你這樣還讀大學呢。」
貶低完，又催我把這個人找出來，語氣強硬。
我不知道我爸摻和這事幹嘛，詢問的時候，我爸不耐煩地回我：
「這女的騙了咱們家的錢，被我找到，我肯定扒她一層皮！」
我都快氣笑了，怎麼也想不出自己什麼時候騙過他錢了。
正要細問，結果突然靈光一閃，臉上的笑容都驟然僵硬了。
我找到那個「80 後單身大叔」的賬號，點進作品一看，發現這人正是我爸！
在直播間打賞幾塊錢之後，就開始像是衣食父母一樣指使我做這做那，被我忽視之後就開始惱羞成怒的人，竟然是我爸！
我爸見到我不回話，就又開始罵我，說我是個白眼狼，還不如我出生的時候就把我掐死。
語氣越來越激動，甚至已經打算親自動身來學校。
我思索片刻，到底還是先安撫。
答應他說我會找到人，到時候讓人把騙他的錢還給他。
我爸聽見這話。又開始不答應，執意說要自己親眼見到，親自把錢要回來。
我滿口答應說好，之後關掉了手機，心事重重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沈淮見到，還貼心地問我：「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我有苦難言，實在不知道怎麼說。
沈淮朝我淡淡一笑。
「要是有困難的話，隨時可以找我，我會幫你的。」
我感激地看著他，感謝的話還不等說出口，就又見沈淮低下頭，扭捏著說：
「不用什麼太貴的報答，你和你女朋友請我吃頓飯就好。」
我：「……」
看他這副春心蕩漾的樣子，我不由一臉無語。
要不是知道自己還沒掉馬，我都恨不得給自己焊一個鐵褲衩套上。
3
或許是最近壓力太大，半夜的時候我又做了噩夢。
夢見有隻狗按著我，像是下一秒就要將我吞吃入腹。
我驚醒的那一刻，又對上了沈淮的臉。
我們倆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不等我開口質問，沈淮已經先說了話。
「我在這裡叫你好久，幸好醒了，是不是做什麼噩夢了？」
我後面的話都被懟回去，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一道帶著嘲弄的聲音擠進來。
「呵，你們倆玩的還真花。」
我一回頭，見到了室友裴澤。
說話陰陽怪氣，看見我的時候就滿臉不喜。
裴澤最是討厭我，我們兩個關系很惡劣。
我懶得與他說話，倒是沈淮不在意他的調侃，還問：「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裴澤臉色陰沉，明顯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卻還是嘴硬的說，隻是想回來住一陣子。
說完之後，就頭也不抬的擺弄著手機。
我的手機突然來了消息。
是榜一的消息。
【真沒想到我們竟然在同一個學校，我會保護你的，粉絲群那些傻波一別想找你的麻煩！】
我心裡咯噔一下。
同一個學校的？
我看見上面那一長串我還沒來得及看的消息，隻覺得腦仁疼。
【我已經回學校了，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你是不是有些怕我？我對你沒有惡意，我遠遠看你一眼也好，發誓絕對不接近你！】
這邊消息一個勁地彈上來，對面的裴澤手都快出殘影了，顯然是在給誰發消息。
我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點開榜一頭像，看到一張帥到像是網圖的照片。
夕陽下，男人逆著光，看不真實容貌，隻能看清一個側臉。
以前沒注意，現在越看，這張側臉和裴澤越像！
我猶豫半天，到底還是問：
【你叫什麼名字？】
這消息剛發過去，對面裴澤的手機響了。
我頓時心都涼了。
裴澤手指輕觸屏幕，落下幾個字：
【我叫裴澤。】
裴澤回復完之後，感覺到我的視線，抬頭看我一眼，頓時又掛上了不屑的嘴臉。
「小白臉，你有事嗎？」
我欲言又止地看他，眼神說不出是憐憫還是震驚。
我本想不回話，能和裴澤越少接觸越好。
奈何身邊的沈淮這陣子馬屁拍的啪啪響，不服氣地幫我回懟。
「白粟才不是小白臉，人家女朋友可漂亮了！」
聽見這話，我心都涼了半截，伸手就想捂住他的嘴。
祖宗你可別說了！
怕什麼來什麼，沈淮直接順嘴報上我的直播賬號。
裴澤臉上明擺著不信。
沈淮一個勁地證明。
「她都來寢室找白粟了，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人正在白粟床上睡覺呢！」
這話一說出口，裴澤的表情都僵住了。
如果我親口說這話，裴澤還能當做是吹牛逼。
但這話從沈淮嘴裡說出來就不一樣了。
裴澤眼眶紅得整個人好像都快碎了。
沈淮還看不清局勢的要我附和他的話。
「白粟，你快說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