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小區有很多人遛狗不拴繩。
到處亂拉亂尿不說，還經常把老人和小孩嚇得夠嗆。
業主說過，物業勸過，警察找過。
全都沒用。
直到我弄死了兩條狗。
1
暑假臨近尾聲。
我小外甥聽說我買了黑悟空，吵著要來我家玩。
但是他顯然不懂什麼叫觀棋不語真君子。
「舅舅，你怎麼又死了呀？」
「這個遊戲隻有一個怪麼？」
「是要死夠一定次數才能進入下一關麼？」
幾句童言刺得我自尊心發痛。
關鍵是他說話時神情無辜，眼睛清澈。
我懷疑他在嘲諷我，但是找不到證據。
我說：「你去書房抽屜裡拿五十塊錢，出去買點零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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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屁顛屁顛地走了。
半個小時後，我又死了二十多次，但是他還沒回來。
我心裡咯噔一下。
不能是遇到人販子了吧？
這小祖宗要是在我手上丟了，我姐不扒掉我一層皮？
我趕緊下樓去找。
還好，就在小區涼亭那裡。
小家伙縮在一棵樹下，雙手抱著頭，哭著大叫：「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而在他面前，有一條站起來比他還高的大狗。
圍著他打轉，時不時叫兩聲，然後去叼他的短褲。
那狗一靠近，我小外甥就更害怕了。
滿臉眼淚，一屁股摔在地上，雙腿亂蹬，用力拽緊了褲子。
嗓子都要喊啞了。
而那狗存心犯賤，孩子越害怕，它咬得越緊，雙腿緊繃，尾巴狠搖，饒有興致地玩起了拔河比賽。
在狗的不遠處，還坐著一對男女，笑嘻嘻地看著這一幕。
那女的還搖著男的胳膊，說：「你看歲歲玩得多開心！」
2
我怒不可遏，立刻衝過去，照著大狗的頭就是一腳。
「他媽的，誰家養的畜生？！」
那狗反應很快，躲開了。
倒是那女的臉色唰地就變了，站起來，叉著腰仰著臉喝罵：「你這人怎麼說話？」
我剛才沒看到他倆手上有狗繩，以為和他們沒關系，這下反應過來，是碰到養狗不拴繩的傻逼了。
我怒氣更勝，指著她的鼻子罵：「養狗不拴繩，老子罵的就是你們這一家畜生，怎麼了？」
那女的氣得嘴唇哆嗦，眼眶裡蓄滿了眼淚。
她還委屈上了？
我狠狠地瞪她一眼，蹲下身子去檢查小外甥的傷口。
這一看，太陽穴突突地跳。
隻見我小外甥的手上和膝蓋全是青紫的傷口，小家伙本來就瘦，膝蓋那裡破了一大塊皮，我隱約都能看見骨頭了。
我大驚：「有沒有被咬到？」
小家伙搖搖頭，哭得發抖：「我……我一回家，它就追我……然後我就一直跑，它一直追……我就跌倒了，好疼呀，舅舅……嗚嗚嗚……」
我抱著他安慰了兩句，不放心地又問了一遍：「真沒咬到你麼？可不能撒謊，被狗咬一口可不是小事。」
小家伙還沒說話，那女的在我身後冷哼一聲：「我家歲歲很乖的，可不咬人！」
這陰陽怪氣的語調，簡直在給我火上澆油。
我噌地站起來，怒吼：「乖你媽個頭，你們一大一小兩個畜生一個德行，欠打！」
我身高一米九一，那女的在我面前就跟小雞仔似的。
3
可能是有點害怕了。
女的給男的使眼色，那男的站出來打圓場說：「兄弟，小狗和小孩鬧著玩呢，大度點，別這麼緊張。」
我一把把他拎起來，狠狠扔在地上。
他在地上趴著臉色難看，模樣狼狽：「你幹嘛？」
我皮笑肉不笑：「我在跟你玩啊？」
地上散落著零食，我撿起一瓶可樂，晃了晃，對著他打開。
黑色的糖水瞬間噴了他一身：「好不好玩？好不好玩？嗯？」
女的炸毛了，狠推了我一把：「你有沒有素質！都說了我家狗不咬人不咬人，你孩子被咬了麼？沒有吧！你還想怎樣？」
「我還想怎樣？」
我看著躲在女的身後，衝我龇牙咧嘴的畜生，頓時火冒三丈：「我要宰了它！」
說話時，我已經一腳踹了過去。
但是那狗反應太快，在我剛有所動作的時候，就蹿出一米遠。
我今天不打掉它滿嘴狗牙，出不了這口氣。
那狗衝我叫了幾聲，見嚇不住我，連忙轉身就跑。
四條腿邁得飛快。
我馬上追了出去。
一人一狗，在小區裡到處跑。
不得不說，狗跑得是真的快，稍微不注意，就沒影了。
我平時在健身房，喜歡練力量，有氧不愛做。
不屬於能跑的那掛。
但是今天心裡憋著一股氣，身上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
眼前是小外甥血淋淋的傷口，耳畔回蕩著撕心裂肺的哭嚎。
腦子裡就剩下一個念頭：追上畜生，殺了它！
世界靜止了，所有風景和行人都消失不見。
萬籟俱靜，隻有目標離我越來越近。
很快，那條畜生窮途末路，被我追到角落，無處可逃。
它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嘴邊全是白沫，弓腰塌背，衝我一個勁地搖尾巴，嘴裡嗚嗚咽咽地叫著。
全無先前狗仗人勢的囂張模樣。
4
我走得越近，它趴得越低，臊眉耷眼地不敢看我。
等我到了它跟前，它還要伸舌頭舔我的鞋。
好一個欺軟怕硬的畜生。
我一腳踢在它肚子上，把它踢飛了出去。
背著的地，砸在地上「砰」地一響。
它哀嚎著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外跑。
我順手撿了一塊磚頭，幾步追上去。
抓著它的尾巴，把它往回拖。
它回頭對著我的手就是一口，我早有準備，就在等這個時候。
在它張嘴的瞬間，我一磚頭砸在它牙上。
一大團血花，頓時在我眼前綻開。
它的身體劇烈扭動。
我改拽為勒，一隻胳膊環勒著它的脖子，另一隻手抓著磚頭狠砸它的狗牙。
這畜生估計有六七十斤，掙扎起來的力氣不算小。
但始終掙脫不了我的鉗固。
大概四五下，我砸斷了它一邊的狗牙，滿手都是血，它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了，舌頭吐得老長，喉嚨嗬嗬作響，一股股的血流往外冒。
我把它翻了個面，正要對它另一邊的狗牙下手。
那個女的趕到了，尖叫著拉住我的胳膊：「殺人啦，有沒有人啊！我跟你拼了！」
路上有不少行人，聞言紛紛圍攏過來。
我看那條狗半死不活，氣也出了大半。
松開胳膊，拍拍身上的土，冷笑著說：「以後遛狗不拴繩，我見一次打一次！」
那女的抓著我的袖子，大叫：「你不準走！你給我兒子賠命！」
5
我沒有理她，帶著小外甥去了醫院。
裡裡外外的檢查做了一堆，幸好沒有其他異常，都是皮外傷。
護士給他包扎了一下，就讓我們回家了。
我放下心來，同時也暗暗發愁，要怎麼和我姐說這件事。
「要是你媽問起來，你就說當時舅舅帶你回家，忽然一群流浪狗殺了出來，舅舅奮勇殺敵，奈何雙拳難敵四爪，一不留神讓你受了點輕微的皮外傷。」
可千萬不能說我為了打遊戲，打發小家伙自己出去買零食，結果被狗撵。
不然的話，就算我姐不說什麼。
我爸媽也得從老家趕過來，把我遊戲機砸了。
小家伙看著車窗外，噘著嘴，動也不動，隻當沒聽見。
我咬了咬牙：「加上一臺 Switch。」
他終於肯回頭，笑著點了頭：「我就說，是我自己玩滑梯擦傷的，和舅舅沒關系。」
眼睛還是那麼清澈，神情還是那麼無辜。
此刻我終於確定，我一直被這小子的表象騙了。
這小子腹黑著呢。
6
家門口圍了一圈人。
我剛走出電梯，那女的就衝過來，指著我罵：「你還躲，躲得掉麼你？」
幾個男的圍住了我：「你還是人嗎？你幹的是人事嗎？」
我搖了搖頭：「我沒當過 HR 啊。」
領頭的男人就是白天被我扔在地上的那個。
現在仗著自己人多勢眾，氣勢非凡。
他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你他媽的敢耍我！」
然後，一巴掌呼過來：「你找死啊？！」
我閃身躲過，同時一手抓著他腋下，一腳踢在他腳踝。
於是，他以一種相當滑稽的姿勢，橫斜著摔倒在地。
就這點實力，還要給人出頭。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這人就是擅長打狗，你的狗牙也不想要了麼？」
一天被我摔兩次。
那男人終於認清我們的實力差距了，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沒敢再說話。
其他的男人，默默給我讓開一個豁口。
那女人倒是鋒芒依舊，嚷嚷著說：「快看啊，這人就是一個暴力狂，警官快把他抓起來，這種人對社會危害太大了！」
這時我才注意到他們報了警。
警察出示了證件，說：「我來了解一下情況，你說說你這邊的經過。」
我點了點頭：「他們遛狗不拴繩，我外甥回家，被他家狗追著咬，我不動手還能怎麼辦？」
女人跳起來：「你放屁，根本沒咬，那是在玩！我家歲歲從來不咬人！」
我懶得理她，對警察說：「要不去調個監控吧，事實一看就清楚。」
那女人一聽「監控」，估計是自知理虧，開始胡攪蠻纏，指著她的小畜生說：「警官，你看看他把我家狗打成什麼樣子！牙都斷了！」
我看了眼被包成木乃伊的團狀生物。
一雙狗眼恨恨地盯著我，鼻子的皮膚皺起，又是龇牙咧嘴。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時候，她知道拴狗繩了。
所以，就是打一頓才能長記性。
女人掏出一疊資料：「我今天下午做檢查就花了五千，還有精神損失費，手術費，你先賠我兒子八萬，然後給它道歉，後續的其他費用，等我計算出來通知你！」
我說：「你和你家狗共用一個腦子吧？我外甥的醫藥費還沒找你要，你先來找我？」
她一把奪過小外甥手上的袋子：「你知不知道我兒子多少錢？你家這條小賤命賣了都還不起……才這幾百塊錢，真是爛命一條，笑死人了，醫藥費都沒我兒子狗糧貴，真賤啊，太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