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野蠻生長》, 本章共3545字, 更新于: 2025-02-21 16:03:12

  「沒帶啊……謝謝你,你真好。」


  「你說什——嘶!」


  剎那,我用膝蓋狠狠上頂,撞向他要害!


  張以峤短促地痛呼一聲,渾身綿軟,雙膝跪地。


  我笑得渾身發軟:「你真好,你真的好蠢。」


  「你有病?」他粗聲嘶吼,「林銜青,你發什麼瘋?」


  一道慘白的強光直直地照進小樹林。


  我不再理會地上蜷得像蝦子的張以峤,铆足了勁衝出去。


  張以峤慌了神,伸手扣住我的腳踝。


  我抬腳狠狠一踩,他呻吟幾聲,痛苦地收回了手。


  「誰在那?」保安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叔叔!叔叔救我!」我驚慌失措,「他、他想欺負我!」


  「閨女,別怕!站到叔叔後面!」


  胖保安大驚失色,把我護在身後:「學校外面的人?」


  「不、不是……」


  我躲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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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照在追出樹林的張以峤臉上。


  我一字一頓:「是我的同學。」


  張以峤眯著眼,下意識抬手遮臉。


  胖保安狠狠地扯過張以峤的胳膊:「走,去教導處!」


  我怯弱地蜷在保安如山般壯實的背後。


  胖保安轉身,放輕聲音:「別怕,你去說明狀況就可以。」


  「林銜青,你找死?」張以峤厲聲吼我:


  「你他媽說了什麼?夏夏說得對,你就是個野種!」


  他扭頭看我,下颌緊繃,滿臉通紅。


  而我背對著監控,雙肩仍然在輕顫,不是哭,是笑。


  把手探進校褲口袋,我透過破洞摩挲鈔票。


  活該。


  我露出恬不知恥的微笑。


  4


  張以峤被扭送到教導處,我跟在他們倆身後。


  時候不早,隻剩下三位老師。


  教導處主任,周應槐,還有我的語文老師黃雨薇。


  胖保安說明了情況。


  張以峤大聲反駁:「是她!她騙我去的!」


  教導主任示意保安松開他。


  張以峤如獲大赦,掏出一張紙,展開:小樹林見,記得帶錢。


  語義模稜兩可,既曖昧,又狡黠。


  周應槐捏著那張紙,鏡片後深邃的目光宛若冰霜:


  「你說這是林銜青寫的?」


  張以峤神色激動,一連說了幾個「對」字。


  他翻看了我和張以峤的習題冊,眉頭越皺越深:「主任,您看。」


  男主任翻看了幾頁:「張以峤,這是你的筆跡。」


  張以峤不敢置信,衝上來翻看題冊,惱羞成怒:「她是故意的!」


  對呀,我是故意的。


  我故意學你的字跡,故意寫紙條,故意領你去沒監控的小樹林。


  對不起啦,張以峤。


  如果我也有一支昂貴的鋼筆,我也會在這句話後面畫上笑臉。


  可我沒有,我隻能沉默。


  「錢。」他嗓音嘶啞,「我給了一百,她收了,肯定在她身上!」


  「搜身!」他張目欲裂,「你敢不敢?」


  我搖頭表示抗拒,許綺夏借給我的那件校服外套,被我緊抓著。


  「老師,不要。」我哀求,「我不想……」


  教導主任把其他人支出去,向坐在角落的人招手:「小陳。」


  黃雨薇面露難色:「主任,這樣不好……」


  對方隻是走出去,利落地關上門,意思不言而喻。


  黃雨薇躊躇了一會兒:「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寫作得獎……」


  我起身脫衣服,「您直接搜就好。」


  十月的夜晚,已略帶涼意。


  「沒有,老師。」我幾近赤裸地站在白熾燈下,「你看,沒有藏錢。」


  我身上隻有一塊布料沒有被剝下。


  那是我老土的內褲,它是我最後的遮羞布,貧瘠的尊嚴。


  空調呼呼地輸送著冷氣。


  我雙手環抱在自己胸前:「黃老師,好了嗎?我很冷。」


  她目露不忍,輕柔地幫我套上短袖。


  等得不耐煩的張以峤踹門而入,撞見我狼狽的模樣,愣在原地。


  周應槐反應迅速,捂住他眼睛,把他拽出去。


  門外傳來張以峤歇斯底裡地大吼:「她沒脫光!讓她全脫!」


  我置若罔聞,隻是在裝模作樣地抹淚。


  內褲裡疊好的紙鈔,很硌人。


  最後,教導處主任去調監控。


  我提醒他:「老師,宿舍要熄燈了。」


  對方答非所問:「我記得你家長……」


  我想冷笑:「哦,我母親有敲詐勒索的前科。」


  他沉默地挪動鼠標。


  屏幕上出現了兩道身影。


  監控錄像裡,我在前,張以峤在後。


  我點了點屏幕:「他跟蹤我。」


  教導主任問:「你一個人去那幹嗎?」


  我對答如流:「我去喂貓。」


  他要我證明。


  於是我帶著他去小樹林裡,呼喚有財。


  黑貓竄出來,蹭我的手心。


  這個中年男人,終於死了幫張以峤開脫的心。


  回到辦公室,我放松下來,打了個噴嚏。


  周應槐脫下外套,披在我肩上。


  外套被洗得發白。


  就像他本人,嚴謹、一絲不苟、一塵不染。


  消毒水和藥的味道好重。


  我忍不住皺眉。


  周應槐給我倒水:「不舒服?是不是著涼了?」


  「我書包還在教室。」


  他愣了一下,起身道:「我送你去教室。」


  「這孩子也帶走。」教導主任衝他努嘴,「張總來電話,要人回去。」


  張以峤怒不可遏。


  他奪過桌上的紙條,撕得粉碎。


  唯一的證據,沒了。


  我們一行人回到教室,裡頭亮著燈。


  許綺夏在低頭擺弄一臺相機:「怎麼才來?電影都……周老師好。」


  周應槐點頭示意,囑咐了我幾句。


  他要先送張以峤,再折回來送我回宿舍。教室裡暫時隻剩我和許綺夏。


  她站起身,錯愕地問我:「你怎麼也在?」


  我頭也不抬地收拾東西,隻是道:「綺夏,抱歉。」


  「嗯?」她笑容勉強,「為什麼道歉?」


  「我弄髒了你借給我的校服。」


  我學著她今天的樣子,雙手合十,笑意盈盈:


  「對不起啦,綺夏。」


  毀了你萬分期待的約會,我實在是深感——


  深感榮幸。


  許綺夏雙唇發顫,上前一步,揪住我衣領。


  我怯怯道:「周老師。」


  她驚慌地松開手,看向站在門口的男人。


  真是頭大蠢驢。


  5


  翌日,張以峤的父親沒有露面。


  代替他出席的,是三萬塊錢的轉賬。


  三萬塊。這件事就此落下帷幕。


  事情被壓下,但偶有隱晦的眼神,在我和張以峤之間打轉。


  闲言碎語像牆角潮湿的青苔,黏附在我們身上。


  許綺夏不再向張以峤示好,也不再明目張膽議論我的家事。


  我的書包帶子斷了,她把她用膩的舊書包送給我。


  我查了價格,把它賣了七百塊,花四十買了個新的書包。


  她發現了這件事,當眾誇我:「銜青真有商業頭腦!」


  一句挖苦換七百塊,性價比極高。我坦然接受她的諷刺。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刁難我,我反而安心。


  關於我媽媽的討論熱度驟降,同學開始談論我有多摳門。


  有什麼關系,摳門就是愛錢,世上沒人不珍惜錢。


  晚自修結束,許綺夏不再擺弄她那臺昂貴的相機。


  她親昵地攀上我胳膊,不好意思地撓頭:


  「對不起啦,銜青。之前不小心把你媽的事說漏嘴了。」


  我不著痕跡地抽出胳膊:「沒關系,我不在意。」


  「還有還有。」她在桌屜東翻西找,「新買的手鏈也送你。」


  沒等我回答,她就松開手,珠子劈裡啪啦掉了一地。


  響聲吸引來同學的目光,她懊惱:「怎麼壞了呀?這挺貴的。」


  貴就能賣錢。我蹲下一顆一顆撿,一點一點摒棄自尊。


  許綺夏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如果你還不喜歡,可以再拿去賣錢。」


  此言一出,圍觀的人又開始交頭接耳,我宛若針芒刺背。


  我蹲在原地,抬頭看見她志得意滿的笑,才知道她並沒有偃旗息鼓。


  那種微妙的感覺又回來了,許綺夏,她仍以戲弄我為樂。


  這種戲弄介於玩笑與報復之間,沒人會想到給它定罪,除了我自己。


  「謝謝你,綺夏。」我起身,「原來當警察這麼賺錢啊。」


  她沒想到我會反嗆,面色一白,可憐巴巴地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神色淡然的周應槐出現在教室門口:「林銜青,來一趟。」


  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我們一前一後地進了辦公室。


  我的貧困生補助申請表,端正地擺在他桌上。


  「這次的補助申請,我不打算給你通過,你拿走吧。」


  「哦。」我低頭看鞋尖,「是因為我偏科?」


  「成績不是主要原因。」他端起水杯,「有人舉報你。」


  「舉報?」我心底冒出幾個名字,「是誰?」


  「匿名郵件,說你用名牌書包,截圖了你的出售鏈接。」


  「那是許綺夏用膩了送我的,我掛網上賣錢。」


  周應槐抬眼看我:「我不是要你解釋,是通知你結果。」


  「您不相信您的學生?您應該去找許綺夏!」


  他拉開抽屜,修長的手指輕敲一張紙條:「我相信過你。」


  「小樹林見,記得帶錢。」


  這張被膠帶粘起來的紙條,靜靜地躺在一沓試卷上。


  周應槐語氣漠然:「但現在不信。」


  我的瞳孔驟然緊縮,心跳逐漸加快:「您什麼意思?」


  他沒抬眼看我:「我把那張紙拼了起來。」


  不可能,他不可能把撕碎的紙拼起來。


  「這哪來的?」


  「這上面有你的指紋,林銜青。」


  我腦中一片混亂,他轉過身:「你為什麼要說謊?」


  「這張紙條不是我寫的。」


  「這樣啊。」他輕扣桌面,「那你寫的那張紙條在哪?」


  「不、不是,我沒有寫紙條!」


  「監控裡,你每次去樹林喂完貓都會直接回宿舍,所以總背著書包。」


  他顯然有備而來:「可事發當晚,你沒帶書包。這說明你早就想好了。事發之前,你就已經知道自己會再回教室。」


  「我隻是忘帶了。您是在主張受害者有罪論嗎?」


  「林銜青,你不僅擅長謊,還很會混淆概念、對人道德綁架。」


  「……」


  「紙條是我偽造的,我也沒送它去驗指紋,我在詐你。」


  「……」


  「你露出破綻了,林銜青。你確實汙蔑了你的同學。」


  一陣長久的沉默之後,我失去對峙的耐心。


  「他活該被耍。」


  「原來你支持受害者有罪論。」


  「你想幹什麼?」


  「道歉,退還賠償金,剔除你的補助名額。」


  「你是想訛錢吧?」


  這件事,他沒有先告訴張以峤,而是先告訴了我。


  他一定是想分一杯羹。


  「林銜青,你做錯事了,我在教你承擔責任!」


  「你想分多少錢?」


  我垂眸打量他的白襯衫:「你也挺摳的嘛。」


  周應槐壓抑著怒火:


  「你做錯事了,這不該是你認錯的態度。」


  「拉倒,你又沒證據。」


  我長籲一口氣,打算離開:「偽證可不算證據。」


  周應槐站起身,擋在我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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