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以為我是養女。
在我生日宴上縱容懷著孕的嫂子大放厥詞。
「第一，把市中心的大平層過戶給我，領養的沒資格有房。」
「第二，把生活費降到一千一個月，領養的不餓死就行。」
「第三，準備一百八十八萬彩禮和十斤金子，家產和公司繼承權總不能給領養的吧？」
爸媽問我哥，他也是這樣想的嗎？
「親疏有別，血緣關系還是很重要的。再說這些要求也不過分吧？」
「養她到這麼大，她該知足了。」
他不知道——
我是親生的，他才是那個被領養的！
1
「一個女娃娃的生日也值得這麼隆重嗎？江鳴，你到底管不管？這花的可是你兒子將來的錢啊！」
女人邊踩著高跟鞋邊喋喋不休。
「我肚子裡可是你們江家的小太子，一會兒要是條件沒談攏，可別想我嫁給你。」
短短兩句話，就透露了不少的信息量。
她口裡的江鳴，我的好大哥，跟個鹌鹑似的在一旁好生安撫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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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因為我的生日宴而歡聚一堂的親朋們卻神色各異。
我對上女人的眸，竟還真是一個月前死乞白賴要我哥聯系方式的大學室友許莎莎。
她挑釁地望著我，「江悅，我說的，你有意見嗎？」
我還未開口，一旁神色鐵青的爸爸望向我哥。
「江鳴，你今天帶著這個女人來，是要毀了你妹妹十九歲生日嗎？」
許莎莎聽見我爸的話，先是皺了皺眉，然後自來熟地跑到我爸媽面前，突然扮作乖巧模樣。
「叔叔，你誤會了，我是帶著肚子裡你們江家的血脈來加入這個家的呀！」
我強忍怒氣走到她身邊，「許莎莎，你到底想幹嘛？」
許莎莎瞥了我一眼便直接越過我，坐到了我爸對面，擺出一副女主人姿態。
「叔叔，那就進入正題吧。」
「我懷了你們家的乖孫，你們想要娶我，就必須答應我三個要求——」
「第一，把你家市中心的大平層過戶給我，再給我五十萬的安家費。」
聽到第一個我怒氣更甚，沒忍住死死地盯著她。
大平層是家裡最近才買的，被許莎莎知道也是因為之前我在宿舍和我哥視頻，被她看到了。
原來那會兒就打上了這個主意啊，怪不得之後死纏著要我哥的聯系方式呢，我還真以為她看上了我哥平平無奇的臉。
許莎莎挑釁地看了我一眼，又說出了第二個要求。
「第二，將江悅的生活費調整成每個月一千元，以後江悅在學校必須好好照顧我這個大嫂，當我隨叫即到的僕人。」
這話一開口，誰能忍？
「你想的也太美了吧許莎莎！你說你的要求就算了，你扯到我身上幹嘛？」
許莎莎冷哼一聲，「我就是看不慣你在宿舍裡那一副耀武揚威的樣子。」
「剛來宿舍就給每個人送了蘋果四件套，還說出了你自己的條件，什麼空調不能開到低於 26 度？真把自己當大小姐了？」
我被氣笑了，「我怕冷不可以麼？又不是你當初喊有事吩咐老奴的時候了？」
許莎莎臉上一紅，隨即破防道：
「今時不同往日了，你這些年好日子也過夠了吧？這花的都是你們江家孫孫的錢，我沒叫你以後把錢還回來都算我大度了。」
我爸面色不變，隻是手不斷地敲打著桌面，「還有一個要求呢？」
許莎莎看到我爸的態度，像是得到了進入江家的許可證一般，清了清嗓子，又開口了。
「最後一個，一個月後舉辦訂婚儀式，必須給我準備一百八十八萬的彩禮和十斤金子。」
說完，許莎莎得意洋洋地摸著肚子，發出了生子警告。
「這對你們來說不難做到吧？你們江家的香火到底能不能生下來，就看你們的態度了。」
我沒忍住，「真把你肚子裡的幾兩肉當盆菜了？是不是真沒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啊？」
「老公，你看她！一點不把你媳婦兒放在眼裡……啊，我感覺肚子有點疼，肯定是肚子裡的寶寶也生氣了！」
江鳴聞言立即緊張地圍了上去，隨即沒好氣地對我說道：
「你就不能閉嘴讓讓你嫂子嗎？」
全程沉默的媽媽按住暴躁的我，與爸爸對視了一眼後問我哥：
「江鳴，她說的這三個要求，也是你的意思？」
江鳴低頭眼睛瞥向別處，再次抬起頭來時目光堅毅，一臉討好。
「爸媽，你們不是總讓我早點成家立業嗎？這孩子都有了，依依我媳婦兒怎麼了？」
「再說，這些要求對我們家來說，也不是個事兒，不是嗎？」
我爸望了眼哥哥，眼底的失望一瞬而逝。
「那你帶著你媳婦兒好好回去養胎吧。」
隨即面對著神色尷尬的親朋們站了起來，「今天事發突然，便不好再招待大家了，一個月後，江家舉行訂婚儀式，到時候再給親人們賠個不是。」
說完便一言不發，了解我爸的人都清楚，他是真的生氣了。
親朋們面面相覷，說了幾句客套話便相繼離開。
許莎莎滿臉得意，我氣得不行，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我爸媽一人拉著一個胳膊帶走了。
2
到了車上，我沒忍住。
「爸媽！我哥犯渾哄著她就算了，你們怎麼也答應他了？還不讓我說話！」
「你們不會真要按那個女人說的做吧！」
我媽媽拿了張紙巾，幫我擦去腦門的細汗。
「好了，悅悅，別生氣了。」
「你爸說舉辦訂婚儀式，又沒說是給他們辦的，也可以是你和秦浩的訂婚儀式啊。」
「本來打算今天給你個驚喜的，可惜秦浩一家子還在飛機上沒趕回來，也還好他們沒趕回來。」
「不然你爸媽這老臉啊，都得被你哥和他帶回來的那個女人丟盡了。」
說到秦浩，我頓時小臉通紅，支支吾吾。
「這……啊……那？那哥哥怎麼辦？」
我爸見我這樣，沒好氣地說道：「出息！一點沒遺傳我跟你媽的智商！」
「記得在你室友那邊別把戲演砸了。」
「那哥哥？」
說起我哥，我媽失望地嘆了口氣。
「看看他這個月的態度吧，畢竟也養了這麼多年。」
「要是他真的還是這麼不清醒，就讓他自己出去闖闖吧，畢竟作為領養的孩子，我們對他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我試探著開口，「哥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要是他知道，今天也不會任由他的女人這麼過分了。」
我爸搖了搖頭，苦笑道：「孩子大了，胃口也大了，知道悅悅生日，我給了她公司的股份。」
「這次隻是他的第一個試探罷了。」
3
生日宴後，我聽爸媽的話，先假裝在學校裡什麼都依著許莎莎。
她餓了我幫她買飯，她渴了我幫她打水，甚至連衣服髒了，我也親自給她放進洗衣機裡，親自按下啟動按鈕，盡職盡責地做好一個老奴的本分。
同寢的室友們疑惑不解，許莎莎趾高氣揚地說：
「哎，她該的！誰叫她之前裝大尾巴狼。」
「她以前花的錢都是我的，以前我隻想用普通人的身份跟你們相處，但是現在我懶得裝了。」
我掩飾住眼底的譏笑，也奇聲怪氣地附和著她，「小主說得對。」
室友們的疑惑更重，臉上都是一副不信的模樣。
許莎莎有些惱，沒好氣地對我說，「叫你預定的醫院體檢預約了沒？一會兒我老公就要來接我了。」
我默默翻了個白眼，「小主，老奴預約好了。」
「那還等什麼，快幫我拎包啊，你不會還想讓我自己拎吧？」
「小主，老奴這就來。」
到了樓下，江鳴倚在他那小破寶馬上戴著個墨鏡裝得不行，許莎莎看到，喜笑顏開地跑過去親了他一口，隨即自顧自地進了副駕駛。
江鳴瞅了我一眼，看著我手裡許莎莎的包包，略顯欣慰地開口。
「很有眼見力嘛，繼續保持，好好和你嫂子相處。」
我心裡五味雜陳，話也沒說就坐進了車裡。
4
醫院裡檢查報告出來了，許莎莎拿著她和江鳴的報告來回觀看著，然後面帶遲疑地把江鳴拉到了遠處。
再回來時，她一臉傲慢地望向我，「江悅，我記得你是 O 型血吧？」
「那咋了？」
「可是你哥和你爸媽都是 A 型血哎？」
「那咋了？」
看著我滿臉的無所謂，許莎莎頓時有些氣急敗壞。
「那咋了那咋了？說明你不是你爸媽親生的啊！」
「之前有人對你哥說你們家有個孩子是領養的，他還不信，現在這不就都實錘了啊？」
「以前爸媽心腸好，把你這個養女當作親生女兒養了十九年，如今我要進門了，我可不慣著你。」
「等你工作了，也要每個月把百分之八十的工資打給我，持續十九年。不然，我進門後，第一個就起訴你。」
我按下心底的嘲諷，假裝遲疑地拍了拍江鳴的肩膀，「哥，你也這麼想？」
他雙眼閃躲著，支支吾吾地說了一句，「聽老婆話會發達。」
我失望不已，「行啊，要是爸媽也這麼說，那我沒意見。」
「既然都沒有血緣關系了，那這個嫂子，誰愛伺候誰伺候去唄。」
說完，我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身後傳來許莎莎氣急敗壞的聲音。
「什麼態度，就一個破養女，你別後悔！」
5
我前腳剛到家，在我爸媽旁邊坐下，後腳就聽到許莎莎聒噪的聲音。
「叔叔阿姨，江悅跟你們說啥了，你們可千萬別被她裝可憐騙了。」
我冷笑了一聲，「聞著味就來了？放心，我啥也沒說呢。」
許莎莎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隨即像戲法似的眼眶裡蓄滿了淚水望向我爸媽。
「叔叔阿姨，你們心腸也太好了，對著江悅這個領養的孩子這麼多年來視如己出。」
「可惜，江悅是個白眼狼，辜負了你們的期望，既不尊重我這個大嫂，甚至連你們的親生骨肉，都不放在眼裡。」
「你們就放棄她吧，以後我進門了，一定會像親生女兒一樣和江鳴好好孝順你們。」
我爸皺眉望向江鳴，「怎麼個事？」
江鳴還在後面扭扭捏捏，許莎莎用力把江鳴扯了上前，威脅道：「為了咱江家的未來，好好說！」
江鳴被推到臺前，狠狠地呼吸了一口氣。
「爸媽，我都知道了，江悅是領養的。」
「作為江家唯一的骨血，我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管她了，我們江家這些年對她的投資已經夠多了。」
「以後，請你們把心力全部放在我身上，畢竟，你們也不想自己唯一的血肉對你們失望吧？」
我媽聽後直接笑出了聲。
「這麼多年來，我們對你們一視同仁，怎麼長大了，就容不下一個領養的孩子了呢？」
聽到我媽親口承認領養，江鳴眼裡的驚喜藏都藏不住，他跑過去激動地握著我媽的手。
「媽，可是你們也得在乎我的感受啊！江家的一切我一點都不想分給她！」
「我的底線就像莎莎說的一樣，最多每個月給她一千塊錢生活費，其他多了沒有。」
冷眼旁觀了一會的我爸終於開口了。
「你的意思是，領養的孩子，以後結婚，我們江家什麼也不管？」
江鳴思索了一會，「嫁妝我們不出，彩禮帶回給莎莎，酒席她對象辦，隨禮我們收。」
我真是氣笑了。
「江鳴，怎麼說我們都當了十九年的兄妹，你還有沒有良心？」
江鳴斜視著我，「兄妹？有血緣關系的才是兄妹。要不是我爸媽，你這輩子都接觸不到我這個階層。這些，隻是你對我們江家的補償罷了。」
我爸面無表情地繼續開口，「要是他對象不出呢？」
江鳴冷笑一聲，「不出？那就不辦了唄，反正丟臉的不是我。」
爸爸無言，隻是久久地直視著江鳴，隨即像是泄了氣一般。
媽媽捏了捏爸爸的手，爸爸回過神來，深深地呼出了嘴裡的濁氣，冷漠地開口。
「那就依你所言，江家領養的孩子，以後婚娶，江家都不管！同時，也會失去江家全部資產的繼承權。」
說完，他牽著媽媽離開了，隻是離開的背影，看著像是蒼老了十幾歲。
待我爸媽走後，許莎莎興奮地抱著江鳴不停地貼貼。
我翻了個白眼剛轉身，然後就被許莎莎拉住。
「現在求我，我可能會大發慈悲讓你以後好過點。」
我甩開她的手，嘴角扯了一下，「滾。」
6
許莎莎以為我是養女後辦理了退學後，我也從學校寢室搬了出來。
媽媽邊幫我整理行李邊嘆氣著，「搬出來了也好，別不開心了，你跟秦浩的訂婚也該上點心了。」
見我沒反應，媽媽抬頭，「怎麼？秦浩回來還沒聯系你？」
我看著手機裡的界面，才回過神。
「不是的，我們前幾天見過了，隻是他剛回國，還有事情要處理。」
「那家裡的事情跟他說了嗎？」
「提了一嘴。而且就算我不說，他不也能第一時間知道嗎？」
我媽欣慰地點點頭，「也是，那孩子對你一向上心。」
「打扮一下吧，一會媽媽帶你去體會下女人的快樂。」
女人的快樂？我媽竟然背著我爸玩這麼大？
我邊懷揣著莫名的期待邊默默地化了個全妝。
待我媽把我帶到老金鋪，看著櫃姐拿出的一排排首飾，我才知道我媽所謂女人的快樂和我想象中的有多不一樣。
我疑惑開口，「媽，這些家裡不是很多嗎？」
我媽搖了搖頭，「女人嘛，首飾還能嫌多？都試試？」
邊說著邊把一個鳳舞九天的戒指戴到了我的手指上，「這不很好看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