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以檀》, 本章共3232字, 更新于: 2025-02-18 13:06:32

這樣的日子轉眼就過了大半年,到了年關。


本該是歡慶的日子,邊境卻傳來八百裡急報,直言狄國入侵我朝邊境,請朝廷派將軍迎戰。


新上任的謝將軍義不容辭,領命出徵,調走了五萬精銳。


沈宅。


嫡姐沈知蘊和我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滿臉憂心忡忡。


我不知如何安慰她,從前她雖為庶女,但我們關系並不差,時常一起繡花練字。


「對了,王爺……待你如何?」提起此事,嫡姐面上浮現幾分愧疚,別開視線不敢看我。


見狀,我握住她的手,笑道:「王爺他對我很好。」


「那就好。」她松了一口氣。


等我辭別父母,回到王府時,天已經黑了,今日正好是除夕。


我才回去沒多久,宮裡就來了聖旨,說是宮裡設宴,宴請群臣。


等內官宣讀完旨意,蕭蘭濯和蕭凌儀臉色俱是一變。


我察覺出不對勁來,詢問道:「怎麼了?」


蕭蘭濯拉住我的手,語調平靜:「沒事,你與凌儀待在一起,我很快回來。」


「好。」


目送他的身影離去,我心頭莫名湧出些許不安來。

Advertisement


17


這份不安很快就應驗了。


半夜的時候,動亂突然就爆發了。


火光和尖叫聲充斥在長街上時,蕭凌儀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帶著我往後院的方向疾走,神情是罕見的嚴肅:「娘,咱們快走!」


雲翠跟在我身邊,小丫頭哪裡經歷過這樣的亂象,嚇得小臉慘白,緊緊拽著我的衣袖:「姑娘,我好像聽見外頭有人在慘叫,是不是有人死了……」


我安撫了一句:「別怕。」


等到了後院,蕭凌儀率先朝後門的方向走,暗罵了一聲:「怎麼提前了……」


但他的話還沒落下,從牆頭飛下幾道黑衣身影。


利刃在夜裡折射出冷光。


看清這些人的瞬間,蕭凌儀的瞳孔驟然一縮。


他大喊了一聲:「快跑!」


我反應過來,帶著雲翠就折返回去。


現在街上太亂,沒了人保護,在街上被追上的可能性更大。


更何況,後門外還不知有沒有人蹲守。


果不其然,從後門處傳來撞門聲。


王府很大。


我和雲翠隻能分頭跑。


臨跑前,我回頭看了一眼,眸光微閃。


出乎我的意料,素日裡一向憊懶的蕭凌儀身手竟然很好,但最多也是以一敵三。


剩下的黑衣人徑直朝我追來,眼露兇光。


我不敢再回頭看,一路疾跑,胸膛內的心髒狂跳著。


現下我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就是傻了。


謝將軍帶走了城防東營的五萬精銳,如今皇城空蕩,正是太後的好時機。


宮內今晚估計會有巨變。


蕭蘭濯本沒有什麼病,卻一直裝病,估計一直都在等這一日。


但太後也不是傻的,估計對蕭蘭濯兄弟早有戒心。


如今挾制住我,就等同於挾制住蕭蘭濯。


身後的腳步越來越近——


縱然我對王府內部結構了如指掌,但到底比不上身手敏捷的暗衛。


經過一處院子時,眼前掠過一道黑影。


嗓音低冷:「王妃隻需隨我們進宮一趟,我們必不會傷王妃性命!」


我下意識想後退,卻發現身後也站著一個黑衣人。


退無可退。


千鈞一發時刻——


18


「走開啊!」


隻見原本還在後院周旋的蕭凌儀滿身血色,爆衝了過來。


我的瞳孔猛地一震!


面前,少年潔白的衣衫上血跡斑斑,嘴唇泛著不正常的白,卻從中庭而入,飛身擋在了我面前,目光銳利地盯著身前身後的兩個黑衣人。


「找死!」


一聲暴喝,刀刃相接。


蕭凌儀本就受了傷,如今還要保護我,沒過多久就落了下風。


一道道血痕出現在他的身上。


我看得心驚,四下去看,搬起擺放在臺階上的小型盆栽,猛地朝其中一個黑衣人砸去。


「嘭」的一聲,黑衣人應聲倒地。


蕭凌儀長劍一揮,趁著另一個黑衣人分神的間隙,了結了他的性命。


確認兩人死得透透後,蕭凌儀這才跪倒在地,手中的劍「當啷」一聲落地。


幾乎是同時,王府的暗衛也趕到,跪在我身前:「王妃恕罪!屬下們來遲!」


我連忙撲上前:「凌儀!」


聞言,蕭凌儀抬起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臉,掃過我周身,確認我沒有受傷,這才露出一個笑,用隻有我們能聽到的聲音道:「還好,這一次,我能保護娘了。」


我不明白他說這話時是什麼意思,可眼圈卻不受克制地紅了,眼淚奪眶而出。


見狀,蕭凌儀一下慌了。


「娘,你別哭啊。


「都是我的錯,我還以為和爹商量得挺好呢。


「現在的你沒有孩子,就不會為孩子所累,也就不會死了。」


他曾聽奶嬤嬤說,這一年的宮變裡,娘懷胎八月,行動不便,輕易被挾制進宮,太後讓蕭蘭濯在皇帝和妻兒之間選一個。


爹做不出選擇。


娘不忍爹受大義所累,撞劍而死,但他卻生命力頑強,被太醫刨了出來。


爹把他帶回去的時候,整個人仿佛丟了魂。


雖然爹什麼也沒說,但他知道,如若沒有他,娘或許就不會被挾制住,又或許,可以找機會逃開,總不至於死的。


「說什麼傻話!」我沒忍住喝道。


他的眸光一滯。


我抱住他漸漸發冷的身子,聲淚俱下:「你怎麼會是我的拖累,如果真的面臨生死,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絕不會怪你。我隻會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好長大。」


「……」


蕭凌儀的眸光輕顫起來。


半晌,他露出一個笑容。


「娘,你真好,但是沒關系,我本就是為你來的。


「等我到了天上,一定還要選你當我娘……」


話未說完,他便忍不住咳了幾聲,咳出一口血來,氣息漸弱。


我渾身顫抖起來。


就在這時,一道颀長的身影從外快步而來,一貫穩重的人失了儀:「檀兒!」


是蕭蘭濯。


我抬起眼,看到他,頓時充滿了希望,急聲道:「王爺,快叫大夫!」


可蕭蘭濯沒有動,神色有些難看。


下一刻,我隻感覺懷裡一空。


低頭看去。


隻見原本還在我懷裡的少年已然沒了蹤影。


地上的血也消失得幹幹淨淨,仿佛從來沒有人來過。


我驟然失了聲。


19


宮亂平息下來已經是半月之後了。


我呆坐在院中,仍有些回不過神來。在此期間我曾問過雲翠,是否還記得蕭凌儀。


可她卻一臉迷茫,恭敬地回我:「姑娘,奴婢不曾聽過這個名字。」


所有人都說,那晚是王府的暗衛及時趕到,救下了我。


隻有我還清晰地記得。


那個會突然出現在我院中牆頭的少年。


那個扒拉我袖子委屈巴巴撒嬌的少年。


那個擋在我面前竭盡全力保護我的少年。


「檀兒?」


驀地,一道擔憂的聲音敲在耳畔,喚回我的思緒。


我回眸,撞上一張布滿擔心的臉。


積壓了許久的情緒終於決堤,猛地朝他撲過去。


他穩穩當當地接住我,指腹擦去我眼角的淚,溫聲哄我:「檀兒,他不是說了,他是我們未來的孩子嗎?將來總能再看到的。」


我怔了一下。


好像說得也有道理。


那現在懷上的話,他是不是就能馬上投胎到我肚子裡了?


想到這,我淚眼蒙眬地從他懷裡抬起頭,拽住他的手, 轉身就往回走:「快走快走!」


「去哪兒?」


「圓房啊!」


聞言, 男人徹底呆住, 皙白的臉騰地紅了,同手同腳地被我拉回了房間。


20


正是夕陽西沉之時,餘暉為遠方的天空鍍上了金邊。


我強拽著蕭蘭濯回到房間,等關上房門時,昏暗襲來。


如當頭一盆冷水。


我的腳步突然一頓。


之前沉浸在悲慟裡, 頭腦太熱, 也就沒有顧得上多想。


但現下周遭寂靜。


我的腦袋也冷靜了些許, 卻又好像炸開了煙花。


不是。


我剛剛對他都說了些什麼虎狼之詞?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我臉一下爆紅:「……」


要命了。


但想到在我面前消失的蕭凌儀, 我咽了咽口水, 回過身來,正準備硬著頭皮上, 忽而又想到什麼,忍不住問道:「對了王爺, 我能不能問你,新婚夜的時候,你為什麼……」


那個時候,蕭蘭濯應該還沒見過蕭凌儀吧?


聽見這話,蕭蘭濯頓了一下, 面色有些不自在,手抵在唇邊輕咳了聲:「那夜我並非無動於衷,隻是以為你有了心上人, 不敢擅動。」


我:「……」


我訝然回頭,昏暗的房間裡, 男人的耳郭通紅。


他口中的這個「心上人」,該不會就是蕭凌儀吧?


思及此,我不由得失笑。


難怪。


難怪他第二日就出現在了郊外的馬車裡,敢情他早就知曉, 卻給我留了顏面。


但還有一個問題縈繞在我心頭,索性一並問了:「我之前可與王爺在哪裡見過?」


凌儀說他對我情根深種,可我怎麼不知情?


我問得直白,他的眉眼浮現無奈:「我幼時體弱是真, 母妃便將我送去江南靜養,曾在你外祖家隔壁暫住過一段時日。」


我記憶裡, 那是個很俊俏的郎君, 明明體弱但會爬牆來給我送好吃的。


原來竟是他。


我睜開眼,輕斥了聲:「休要胡言,免得叫人聽了去給家裡惹來是非。」


「(我」說話間, 有溫熱的呼吸落到我的脖頸處, 帶起一片酥麻。


他的身軀很燙,燙得我心尖一顫,還不等我狡辯幾句, 唇瓣便被堵住了。


熾熱的吻落下來。


衣裳落了一地。


……


一直到後半夜,才停歇。


我靠在他懷裡,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你說他會不會在了?」


聞言,蕭蘭濯眸子微暗, 唇角微彎:「估摸著還得我們努力努力。」


我:「……」


我爬起來,再度壓住他。


嗯,是得努力。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見乖乖兒子了。


(全文完)


潛力新作

  • 我有特殊劇透保命技巧

    "成親那天,庶妹和系統商量。 要替我出嫁,搶走我的夫君。 她信心滿滿。 可還沒走出大門,就被我那夫君一拐杖戳倒。 「你是什麼鬼東西,也敢上我的花轎?」 「我是瘸,又不是瞎。」 裴琅大鬧秦家喜筵,嚷得像山上下來的劫匪。 「秦蕪呢?還不出來?」 「怎麼,你是嫌本大爺瘸了,不夠誘人了是嗎?」 "

    死對頭他蓄謀已久

    因為太想養貓,我在爆火的寵物博主下口嗨評論:【賣嗎? 我是男大!】沒想到對方私信回我: 【可以,地址?】我以 為撿到了大便宜,誰知去領貓時,居然見到了我那死對頭。

    獨一無二的安安

    我被拐賣後,男朋友陸羨愛上了替身。還讓替身取代了我的一切。我媽成了她 媽,我家成了她家。我的事業也成了

    撕碎小白花的偽裝

    綜藝上,我被要求向影帝借錢。他直接掛了我電話。他的緋 聞CP 夾聲夾氣:看吧,我們江巡是男德標兵。一分鍾後, 影帝電話撥了回來: 「別鬧!我錢不都在你那兒嗎?

  • 過火

    和江宴一起參加同學聚會,被問什麼時候結婚。 「還沒想好。」 「十一。」 我倆同時開口,他猛地抬頭,看向我眼神帶著不解和質問。 無視他的目光,我別過頭認真向同學解釋:「我十一結婚,歡迎參加。」 我知道他想問什麼,戀愛八年,他從未和我商量過結婚的事。

    我討厭的你都有

    冬日午後,暖陽煦煦,市中心的商貿中心人流熙攘。   大廈辦公室內,陳穗撐臉俯瞰著底下的人來人往,困到徹底意識潰散的前一秒,同事一聲低呼猛地把她拉了回來——   “這條Burberry的裙子絕了啊!關瑾這脖子!絕了!”   陳穗迷迷糊糊:“什麼脖子?”   “寶貝兒別睡了,看看看看,昨晚的芭莎晚會,關瑾工作室發的一組照片上熱門了,看看這美的。”女同事把這位睡神搖醒,手機螢幕懟到陳穗臉上,“這明星到底跟我們不一樣啊,都四十多歲了還跟人間仙女一樣。”

    婚後有軌,祁少請止步

    人品低劣,人盡可夫,是她的丈夫祁宴君給她冠上的代名詞。本就搖搖欲墜的婚姻徹底崩塌,她忍無可忍的遞上一紙離婚協議書。他,接過,撕碎,“老婆,告訴你一個秘密,百年之後,你一定會葬在祁家的祖墳。”於是,不到百日,她真的如他所願

    錦鯉福妻

    我天生斷掌。 爹娘使勁磋磨我,唯將長姐養得十指不沾陽春水。 長姐被縣太爺看上,抬做妾。我全家搬去鎮上享福,卻覺得我累贅,將我嫁給隔壁村的殘廢秀才。 人人道我命不好。 可其實我天生錦鯉運,待我越好的人,就越好運。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