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我還去上過煉丹大師的公開課。
因為回答上了幾個靈藥的藥性，得了個「好學生獎」，白拿了一顆靈石。
我當時嘴都笑歪了。
煉丹大師懇切的對我說：「下次一定要來啊。」
奈何這後面越來越忙，我再也抽不出時間去。
我為此向林長老抱怨，他連連點頭，「好好好，我給你漲工資，你安心坐鎮食堂。」
就這樣，三個月過去了。
真是可惜啊。
那可是能白嫖靈石的機會。
我卻不知道，自那以後大師就像孔乙己中的掌櫃一樣，每次都念叨著：「她還是沒有來。」
大廚一邊摘菜一邊說：「你可真是了不起，竟然想到從丹藥學入手。我聽他們說，煉丹即便在修仙界，也算是一門不錯的手藝。我比不過你，看來是理所當然。」
我把切好的菜裝入盤中，「你也很厲害呀，你可是御廚耶。給皇帝做飯，多威風！換做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他嘆了一口氣，「要是真威風我就不會來這兒了。伴君如伴虎，一不小心就要被誅九族。不合他胃口要被誅九族，菜裡被下毒也要被誅九族。每天不僅得絞盡腦汁做菜還要鬥小人。你就說累不累吧？」
我想了想，「那確實挺累。不像你現在，多闲啊。」
他看著我，「你說話多冒昧啊。我都在幫你摘菜了你就不要扎我的心了。」
「哈哈。」我笑了笑，「有來有回嘛，改天我不忙的時候我也去幫你摘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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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憤懑的問：「你有不忙的時候嗎？」
我尷尬的說道：「好像真沒有。」
之前是一天比一天忙。
現在沒法更忙了。已經到極限了。
我看著他，「要不你跳槽過來吧。我讓林長老給你漲工資」
他瞥我一眼，「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也有我的堅持。總有一天，我要讓第二食堂變成第一食堂。」
我說道：「這個你要去找林長老。價錢夠的話，說不定馬上就可以把名字讓給你。」
他發狂的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我恍然大悟：「你是想要讓林長老收購第二食堂？估計是不可能了。他寧願在旁邊擴建。」
大廚看著我，好似靈魂出竅般呆若木雞。
他低下頭去摘菜，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咱們還是少說話吧。」
我點點頭，「對，少說話，專心做菜。」
燒火熱鍋，將仙界獨有的靈感蔥放入爆炒。
傳言第一仙宗的開派祖師，就是吃了這根蔥，才迸發出無窮的靈感。創造了無上仙法——「和光同塵」。
可以把其他仙人拉到和自己等同的境界，然後用豐富的經驗打敗對方。
靈感蔥，爆炒之後有一股清香。聞上去像置身自然，淡雅清新。
而且它性涼，可以中和一下之後下鍋的燭龍椒。
燭龍椒，夜間和白晝是兩種特性。白晝熱辣似火，夜間則會散發一種甜味，令人口齒生津。
白天下鍋，要的就是它的辣。辣到極致就是鮮。
再加上靈泉下的無鱗蝦，勁道純淨的肉質。
一同焖煮。
加料收汁之後，就是一道美味的大菜。
大廚看的很認真，他感嘆一聲，「光是這香味就足以勾起人的饞蟲。」
我將菜起鍋裝盆，猶豫了一下，問道：「要嘗一個不？」
真不是我舍不得，主要還是食客太多了。
他順手拿起筷子，從盆中挑了一個。吃下去的瞬間，眼淚就流下來了。
「太辣了。但是還想吃。」
06
我連忙把他筷子收了，「想一想還是可以的，你那邊也該開飯了，回去吧。」
他震驚的看著我，「你真的是人嗎？我在你這兒忙活了半個時辰，菜做好了你就趕我走。」
聽起來好像是有點過分。
我把筷子遞給他，「要不你再吃一個吧。」
他伸出一根手指，嚴肅的說道：「至少兩個。」
我把位置讓出來，「成交！」
他想了想，看著我，「我是不是說少了？」
我替他分析道：「不少了，你想一下這些仙人，排隊十天半個月，也隻能吃上大概十隻蝦。你用半個時辰就吃上了三隻，是不是超級劃算？」
他不確定的說：「那我還賺了？」
我點點頭，「沒錯，你賺了。」
他算了算，「算逑，先吃了再說。」
吃完第二隻，他夾起第三隻觀望良久，「怎麼還有點舍不得呢。」
他忍痛一口吃下去，看著整盆蝦戀戀不舍的放下筷子。斯哈斯哈的說：「我遲早有一天也能做出這麼好吃的菜。」
我看著他，「我相信你。」
他點點頭，「謝謝。我會記住你今天說的第一句人話。」
我把他送到門口，「以後不忙的時候歡迎你再來幫忙。」
他看著我，「不會有這一天了，我也要去刻苦鑽研食材特性。聽說三個月後是百宗交流大會，我一定會在那之前創造出好吃的菜。」
我目送他轉身離去，「慢走。」
因為有他的幫忙，上午的最後一道菜提前完成，真是不容易。
對於仙人而言，也沒有固定的吃飯時間。基本是什麼時候做好，什麼時候開飯。
我敲了敲鐵盆，把窗口拉開，「開飯啦！」
很快呀，本來散漫的仙人們噌的一下就站起來了。
「我來！」
頭一個仙人從儲物空間拿出一個比我頭還大的盤子，很是期待的看著我。
我莫名想起了我家的土狗小黃。
除了不是一個物種外，長的是一模一樣。
可惜呀，大娘家也沒有餘糧，這麼大個盤子，也隻能給他按常規分量打上一份。
他激動的拿著餐盤走到一旁，用舌頭添了一下。
好家伙，更像了。
他將整盤一口氣倒在嘴裡，眼淚成行，「好吃！太好吃了！」
這時人群中有一位，鶴發童顏，舉止淡然。他問道：「果真有這麼好吃？」
「小黃」回到：「當然，爆炸好吃，非常推薦！」
鶴發仙人微微點頭，輪到他時，差不多就快賣完了。
他掃視一眼，「賣相不怎麼好。」
這大盆大盆的菜還想要賣相？就算把隔壁的御廚拉過來也未必裝點的好吧？
我說道：「我做菜從來不講究賣相。」
他點點頭，手指一動，窗外飛進一片荷葉，「且打來我嘗嘗。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使我的寶貝徒弟茶不思飯不想。」
我後來才知道，這位是羅明蓮的師父。主修無情道。
但因為感情豐富，一直沒修成功。
在他為數不多的弟子裡，羅明蓮原本是進度最快的一個。
可是由於邀月仙子這個碎嘴子老是破防她，導致她的心境不是很穩定。
羅明蓮的師父對這件事倒是沒什麼意見，因為邀月仙子的師父也是一個德性。
但一碼事歸一碼事，據說羅明蓮自從吃了我的飯回去。時常上課走神，而且吃東西沒胃口，對很多事都不感興趣。
差點給這位嚇壞了，以為寶貝徒弟看上誰了。這可是修無情道的大忌。
為了顧及徒弟顏面，他暗中調查。
排除了好幾個選項，最終才鎖定了食堂這個最不可能的地方。
一頓飯？
因為一頓飯給徒弟吃得日思夜想？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懷著這樣的心態，這位鶴發仙人來到此處。
因為是師門長輩，臉皮又厚。
免去了搖號，但還是排了三天隊。
我看著這片荷葉，又看了看他。沒記錯的話，這是林長老前兩天才種下去的吧。
好像很寶貝的樣子。
07
我提醒道：「這位仙長，這荷葉是林長老的。」
他淡然的說道：「一片荷葉而已，林長老難道會舍不得嗎？你打菜就是。」
以我對林長老的了解，他真的會舍不得。
但在鶴發仙人的強烈要求下，我還是把菜打在上面。
鶴發仙人嘴一張，菜就挨個排隊。
他首先吃了五寶雞塊，這道菜雞肉反而隻是點綴，重點全在配料上。
這五寶暗合五行，金木水火土。五種滋味，做的不好就是一團亂麻。做得好，就是五行相生。
前一個味道，會把後一個味道推到極致。
生生不息，餘味悠長。
是我想了好久才搭配出的新菜。
他吃下去之後，眉頭緊皺。
我還在打菜中，他說道：「這不可能！這五種味道隻要稍有偏差，就會互相衝突，使人難以下咽。」
我有些意外，「仙長你竟然還懂得做菜。」
他搖搖頭，「我不懂做菜，但我懂陣法。可布陣的時間和做菜的時間又不是一個量級。以我的經驗類推，要做出這道菜，至少要抓住五個瞬間。各自疊加後，又會復雜很多。」
他真的很懂，我確實失敗過幾次。
鶴發仙人眼神復雜的看著我，「你為什麼沒有靈根呢？有你這種把控力再加以訓練，即便是天下第一陣也未必不可布。」
我笑了笑，「凡間那麼多人都沒有靈根，不差我一個。」
咱們村子這麼多代人也隻有一個小丫頭有靈根，隔壁村子還一個沒有呢。
他點點頭，「我隻是覺得可惜。」
接下來他開始吃香辣無鱗蝦，這道菜鮮香爆辣，口感勁道。
他評價道：「這股辣味，完全不想讓它停下來。」
作為主修無情道的高手，他有辦法控制五感。
但此刻，他隻想讓辣味來的更猛些。
隻見他把無鱗蝦一掃而光，滿意得抓耳撓腮。
幾道菜吃完，他說道：「完蛋了。我也不想回去了。」
最後他是被林長老追著走的。
天邊：
「你個兔崽子！居然把我的荷葉給摘了！」
「林長老，我賠你一池子。」
「沒用了，我現在對荷葉已經不感興趣了。隻想打你一頓。」
「別呀，林長老，我錯了！」
……
哎！我嘆了一口氣。
我提醒過了。雖然提醒的時候已經晚了，但我也算是盡了人道主義。
把鍋碗瓢盆洗一洗，下午還有得忙。
半月後。
明晃晃的太陽照耀，林長老帶著我下山。
雖然是在飛劍上，但是一點也感受不到風。
林長老說這是立體防護罩，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層透明殼子。
不僅不用擔心風，還不用擔心會掉下去。
我問道：「長老，咱們下山是幹什麼呀？」
他說：「你不是缺人嗎？我弄了一個招聘大會。」
皇城。
我與蓮花、邀月兩位仙子再次面對面。
她們舉著手，「選我、選我！我超會吃。」
08
我擦了擦頭上的汗，「二位仙子，我來這裡不是選吃貨，是來選幫廚。」
吃貨山上有一堆呢。
邀月說道：「我家的廚房很大，我也算是耳濡目染。」
羅明蓮嗤笑一聲，「沒聽過還有這種說法。」
邀月看向她，「那你呢？你做過菜嗎？」
羅明蓮哼了一聲，「你以為我像你一樣不學無術？自從上次從食堂回去後，我就進行了廚藝特訓。我師弟說我廚藝還不錯。」
邀月哈哈大笑，「原來那道菜是你做的，我親眼看到他偷偷摸摸把菜帶到焚骨崖倒了。倒的時候還捏著鼻子呢。哈哈哈哈。」
羅明蓮臉色一變，「我師弟那麼實在的人，不可能騙我。」
邀月笑道：「他隻是為了安慰你罷了。你居然還當真了。」
羅明蓮月牙般的眼睛看著她，「那也比你好。我至少還做過菜。」
邀月高昂著腦袋：「方向不對，等於白費。你在錯誤的道路上已經走了一截了。不像我，一張白紙，很好作畫。隻要大娘肯教，我一定學的飛快。」
我打斷她們的爭吵，「兩位仙子，我再次聲明，我們不是招吃貨。就算是幫工，也不可以偷吃。」
這時旁邊的林長老不自在的咳嗽兩聲，頭偏向另一邊。
邀月仙子已讀亂回：「我不偷吃，我明著吃。」
09
很難想象她們這些仙人的精神狀態。
我最後還是把她們拒絕了。
這要是把她們招進食堂，和放兩個饕餮進去有什麼區別？
恐怕我做的還沒有她們吃得快。
招聘大會進行了兩小時就結束了，報名的人相當多。畢竟是到仙界做事，每個人都想把握住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我選了三個手腳麻利的，看上去比較實在的人。
林長老將我們帶回食堂，對他們三人吩咐道：「你們在這裡，一定要聽李大廚的話。若是她不滿意，我就把你們趕下山去。」
他們紛紛點頭稱是。
我對他們說：「鑑於你們對仙界的食物並不了解，開始的幾天我會帶著你們做。你們要盡快熟練起來，若是做的不好，就收拾東西回家。我希望你們能明白，錢難掙、屎難吃。」
他們齊聲道：「明白。」
「那就跟我來，今天耽擱了不少時間，能不能趕上下午的飯點，就看你們的了。」
帶他們進食堂，我給他們講解調料和食材。
當然，沒有講的太細。
一方面，沒有這麼多時間。
另一方面，他們隻做一些基礎工作，用不了那麼了解。
光是調料，大大小小就有上百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