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就有二,在這三個月裡其他樓裡又陸陸續續扔下來了不少屍體。
很少有人敢出去,但是在沒有被喪屍攻陷的樓裡他們就大膽得多了。
一開始丟的隻是被砍去頭顱的屍體,再到後來的屍體漸漸變得殘缺不全,身體上肉多的地方基本上都被割去了。
很明顯,不止喪屍吃人,人也開始吃人了。
這些景象惡心得我們三天沒有吃任何肉食,不過好在我們種的一些菜已經可以吃了,家裡物資也才消耗了一點點,耐儲存的瓜果蔬菜也有不少。
比起外面的煉獄,我們家的生活和災變前幾乎沒有太大差距。
6
大概人類也終於從喪屍的打擊中緩了過來,收音機裡面播報的安全基地越來越多。
到某天中午,還有一個直升飛機盤旋著從我們頭頂飛過,裡面的人在喊話說在正在積極消滅喪屍,也會為大家投放食物,希望大家安心等待救援,條件有能力的也可以選擇去離我們最近的西邊的安全基地。
有一戶人家大概太激動,直接推開了窗戶,向直升機裡的人瘋狂揮手,飛機上真的有人把一些物資丟到了他們樓下。
於是更多的人伸手尋求幫助。
我們家物資很充分,於是我們就不打算佔用物資份額,也不想提早暴露自己,於是我和母親還有弟弟就躲在窗口觀察情況。
飛機上物資不多,但還是盡量照顧到了幾家招手的人。
墨綠色的飛機給了我們極大的求生希望。
開心之餘,我也不忘統計了一下,敢於伸手尋求物資的人。
礙於視野被擋,我隻能看到十一戶人,大多還是分散在不同的樓裡,我們家的樓下也有人招手,但是隻有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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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人要麼是餓死了,要麼就是……
我正大概估算這三個月來死掉了多少人,夏陽突然拽了拽我的袖口:「姐,我感覺不太好。」
我不解地看他,這個時候的人都在想盡辦法拿到樓下的物資,可他指的一個方向,是距離很遠的一個看起來高挑瘦弱的女性的喪屍。
頭發很長,但因為腐爛,有些地方的頭發已經掉了露出一塊塊頭皮。
但她隻是呆呆地站著,我還是不明白。
「你看那個喪屍的頭,她的眼睛!她在看幸存者!」夏陽的聲音顫抖。
我一驚,立馬拿起望遠鏡仔細觀察,果然,渾濁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著幾個剛剛招手的人的位置。
甚至通過仔細觀察,我還發現了另外兩個同樣情況的喪屍。
這個消息非常不好,我甚至懷疑他們已經有了一定的智慧。我趕忙告訴母親,這兩天我們動作小一點,吃一些速食的食物,動靜越小越好。
我心裡有著強烈的不安,並且預感接下來會有一場恐怖的屠殺。
當天夜裡,夏陽吃著泡面監控喪屍的時候,發現喪屍們無端地撞開了個單元門,衝進了樓裡。
白天的時候下樓搶 j 方發來的物資的人裡,他們這個單元出來的人最多。
這是末世以來喪屍屠掉的第 2 棟樓了。
第 1 棟是走投無路的人和整棟樓的人同歸於盡,之後是現在這個,可怕的是這次完全是喪屍的自發運動。
「咱們這棟樓是不是也有人伸手來著?」母親慌張起來。
不知道這些有智慧的喪屍是怎麼和普通喪屍溝通的,但是他們一旦闖進去,會把每一戶的門都撞開。
如果今晚他們進攻我們的樓層,我們恐怕也難逃一死。
我們也沒有太多的應對辦法,隻能抓緊時間把一些沉重的東西放在門口,最起碼能阻擋一下。
暗暗祈禱,這個門的質量一定要撐得住。
屠殺完 1 棟樓的喪屍興奮地嚎叫。
但不等他們開始第 2 次屠殺,槍響就從遠處傳了過來。
五六個個改裝了的大貨車浩浩蕩蕩,從外面開到了小區裡。一路走一路射擊。進來後更是有不少人從上面跳下來開始擊殺喪屍。
母親很開心,以為軍隊來了。
夏陽動作很快地攔住了母親的動作:「不對!仔細看他們的槍法不行,軍隊的人真的會槍法這麼差嗎?」
這麼一說我才注意到,他們很多人都是完全發泄式地往喪屍堆裡傾瀉子彈。
很少有能夠做到狙擊喪屍要害的。
哪怕前面火力壓制,躲在後面的人也很難用槍打中喪屍頭部。
「你說得對,現在很多地方都淪陷了,有些亡命之徒弄到槍也不稀奇。」我贊同道,「我們繼續保持安靜,這些人說不定會很危險,我們先觀察情況。」
母親非常聽從我和弟弟的意見,我們一家躲得更加小心了。
中午的時候我們隻敢找出自熱火鍋吃,一家三口都小心地躲在窗口看這些闖入者的情況。
這些人和喪屍打了一會兒,但站在高處,我的視野更開闊,也更明顯。
打到最後的時候,我明顯感到喪屍並不算是潰散,更像是有意識地撤離了。
我想起那三個疑似有智慧的喪屍,樓下七七八八躺著的喪屍屍體裡並沒有他們。
背後瞬間蹿上來一股寒意。
「它們會回來的!」
夏陽和母親的臉色也難看起來。
改裝的車隊中有二三十人的樣子,打完小區裡的喪屍後一個女人站出來拿喇叭喊話,說他們是和軍方聯合的救援組織,隊伍裡有軍人在。
說為了清剿喪屍要在這裡駐扎幾天,如果有誰需要物資的話可以下來領一些份額,也可以加入他們,他們會把人護送到離這裡最近的安全基地。
仔細看去,人群裡面好像的確有一個綠色衣服的人。
前幾天為大家帶來希望的直升飛機,此刻讓這裡的幸存者們盲目的相信了眼前的車隊。
陸陸續續有幾家人就這麼走了出來,全都帶著物資,顯然是真的以為能夠被護送到安全基地。
而也正如我所預料的那樣,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出來的人裡沒有一個能回去的。
物資全都搶走,然後男的殺掉,年輕的女性都被他們拽到了後面的車上,不用想也知道會發生什麼。
有人供出物業食品倉庫的情報企圖活命,但這群人搜刮了倉庫,然後轉頭就把透露情報的人和躲在倉庫裡吃得肥胖的幸存者全都殺了。
不過,我突然發現這些人裡面居然有一個男的活了下來。
拿出望遠鏡看,居然還是個「熟人」。
就是劉金金的男朋友。
但我隻發現了那個男朋友,劉金金則不知所蹤。
但她的結局想來猜也能猜得到。
無外乎,已經死了。
……
劉金金其實在末日後活了三個月的,憑借著陳河,他們就算沒有食物也能去搶。
但偏偏就是因為一點該死的原因,因為末日降臨前物業的一個通知,好幾戶人都在家裡準備了不少防身的東西。
他們受了傷,被迫吃起了人。
本來這樣他們也能活得下去,但偏偏最後一天他們搶物資的時候,她被砍傷了臉。
她清楚地看到陳河眼裡的厭惡,心裡隻有兩個字,完了。
她太清楚陳河了,他肯養著自己無非是看自己好看算個消遣,末日裡陳河本來就不多的道德良心早就消失了。
劉金金不指望對方能來可憐自己,隻能拼命展示自己是「有用的」。
陳河這才沒有把她也當成糧食。但是兩個人的關系就一直很微妙了。
直到今天來了這樣一隊自稱救援組織的人,劉金金覺得這個隊伍不對勁,不想去,但陳河卻決心要去安全基地,還要帶上物資離開。
劉金金偷偷藏下來了一些物資,本想著就算他走了自己也能活下去,可是偏偏一向沒腦子的陳河突然就開了竅,覺得她不哭不鬧不要物資絕對有問題。
結果果然就翻出了劉金金藏起來的物資。
劉金金心知自己必死,抄起刀具就和陳河廝打起來。
但她根本不敵對方蠻力,下腹劇痛傳來,一把刀已經深深刺入劉金金腹部。
鮮血湧出來,生命力快速從她體內流失。就像被他們殺死的一個個受害者一樣,她即將走向死亡。
逐漸灰暗的眼睛裡倒映出陳河帶著物資匆匆離開的背影時,劉金金無力地扯出一絲譏笑。
那群人,絕對不是好人!
去死吧!陳河!
我們一家在密切關注著樓下的一舉一動,看得出來陳河能保住命應該是因為他給出了一張紙。
車隊的領頭人是個壯漢,手裡拿著槍安排手下搬運倉庫剩餘物資。
領頭人看向陳河:「你是說,名單上就是小區的幸存者位置?」
「沒錯!」陳河肯定地點頭,「喪屍剛出現那會兒我統計的!肯定沒錯!」
「你統計的?」領頭人嗤笑,名單上是娟秀的小字,怎麼看都不像一個一米八虎背熊腰的壯漢能寫的。
陳河打了個哆嗦:「是、是我女朋友,不過她死了。」
領頭人拿出槍指著陳河問他住在哪裡,後者結結巴巴如實招來。
領頭人一個眼神,手下會意,立刻小跑出去,不久就回來了。
「是有個女的死了,不過那個樓裡好幾戶人也都死了,被人殺的——身上肉都沒了。」
人被殺了、肉沒了、再結合名單,領頭人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真惡心啊,連老子都不吃人。」話落就是一槍。
……
陳河死了,我心裡是有些快意的,尤其是看他死在眼前。但是眼前還有危機等著我,還不能放松。
陳河死了後,那個領頭的就帶著人開始掃樓了,速度很快就揪出來了一個藏起來的人。
很難不看出對方是有目的的行為。
恐怕陳河交出的東西就是幸存者名單一類的東西。
不過他們也不是完全順順利利的,末日剛開始時帶回很多物資的那家人他們就沒有找到。
一棟樓,兩個單元,他們都找了一遍也沒找到。
但領頭的人生氣,但無可奈何,朝天開了幾槍,轉身帶人去搜刮其他樓了。
幸虧我們所在位置靠裡,他們還不能很快過來。不過既然有名單一類的東西,對方會來找我們家的概率應該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