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將進酒》, 本章共2350字, 更新于: 2024-10-28 23:08:25

蕭馳野覺得熱,起身拾起地上的東珠,正好又看見沈澤川光裸的腿。他一愣,極快地直起身,退了兩步,又逼近兩步,說:“睡覺。”


沈澤川灌了碗熱姜湯,漱完口又打了個噴嚏。


蕭馳野覺得他打噴嚏的模樣很好笑,像貓兒似的……蕭馳野用涼水浸湿帕子,擦了把臉。


“別去那頭。”蕭馳野褪著衣,指向自己的床,“你睡我的床。”


沈澤川拭了口,說:“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也不客套,坐上了蕭馳野的床。


蕭馳野把桌椅挪開,再把屋內的須彌榻拖到了騰出來的位置,就跟沈澤川隔了個踩墩的間距。他翻身躺上去,枕著雙臂,說:“蘭舟,熄燈。”


沈澤川吹了燈,掀被背對著他躺下。


外邊還下著雪,屋內又熱又靜。


蕭馳野合眸,似是睡著。他指尖還殘留著摸過沈澤川的觸感,這會兒在黑暗裡,越來越清晰。蕭馳野睜開眼,盯著屋頂,開始想離北的蒼穹。


無欲方成聖。


師父教他握弓時,正是離北水草肥美的季節。他坐在馬場邊緣的圍欄上,撐首看著湛藍的天空。


左千秋問:“你在想什麼?”


蕭馳野脖子上掛著骨扳指,他晃了晃小腿,說:“我想要鷹,師父,我想要飛。”


左千秋坐在一側看著他,拍了他的後腦勺,說:“你也是個欲|望滿身的兒郎。但這世間無欲方成聖,許多事情,有了欲望,便是牢籠。”


蕭馳野坐不住,雙手握住欄杆,倏地倒吊在上面,被小袍子兜了一臉的草土灰塵。他說:“想要是人之常情嘛。”

Advertisement


“想要是歡愉與苦痛的開端。”左千秋抱著自己的大弓,仔細擦拭著,“你若是承認自己是個欲望滿身的凡人,便要患得患失。想要就一定要得到,你就是這樣性格的小狼。但是阿野,往後總有許多東西,是你想要,卻永遠得不到的,那時的你該怎麼辦?”


蕭馳野落在草地上,抓了把袍擺,捉住一隻大螞蚱。他捏著那掙扎的螞蚱,三心二意地說:“爹說有志者事竟成,沒有得不到的東西。”


左千秋嘆氣,覺得他還太小了,便無奈地指了指天,說:“好罷。那你想要飛,就真的能飛嗎?”


蕭馳野放走了螞蚱,仰頭看向左千秋,認真地說:“我可以跟人學馴鷹。我馴服一隻鷹,它的雙翼就屬於我,它飛過的天空就是我飛過的天空。師父,人要變通的。”


左千秋看了他半晌,說:“你比我強……我是不會變通的愚人。”


蕭馳野學著鷹打開手臂,在草上迎風跑了幾步,說:“我還想馴馬。”


“鷹與馬都是性格剛烈之物。”左千秋隨著他走,說,“看來我們阿野,喜歡桀骜難馴的人。”


“馴服,”蕭馳野說,“我喜歡這樣的過程。”


蕭馳野想。


他不是喜歡這樣的過程,他是享受,他是著迷。好比熬鷹,七天之內不會讓鷹睡覺,四天之內不會給鷹喂食,要吊著它,直到它頭頂的毛奓起來,熬得“眼睛賽芝麻”,聽從命令,能夠帶出去打獵。


如今“色|欲”便是他新得的鷹。


蕭馳野微微偏頭,看著沈澤川的背部。那衣裳斜滑,露著沈澤川的後頸,在昏暗裡像是塊手感極妙的璞玉。


蕭馳野又硬了。


他沒動,也沒移開目光。他不信這樣淺薄的色|欲能夠支配他,他也不信自己會臣服於這樣粗暴的本能之下。


翌日天沒亮,兩個人就像終於忍夠了似的一齊坐起身。


在屋頂上趴了一夜的近衛呵著熱氣,看丫鬟魚貫而入,說:“晚上沒什麼動靜啊。”


喝酒的說:“沒成唄。”


握筆的狐疑道:“這你怎麼知道?”


喝酒的挪了挪身體,看沈澤川出房門,說:“你看他今日行動如常,除了眼下烏黑,分明是休息過的樣子。”


他們兩個腦袋整齊轉動,又看向後邊出門的蕭馳野。


握筆的說:“……二公子瞧著不大高興。”


喝酒的說:“欲求不滿咯。”


晨陽為蕭馳野披大氅,見他神色凝重,便說:“總督,可是他壞了什麼事?”


蕭馳野說:“嗯,算是吧。”


晨陽大驚,說:“他昨晚……”


“裝睡裝得還挺熟練。”蕭馳野系好狼戾刀,冒雪下階,“走,去楓山校場。”


晨陽追上去,說:“今日沒值,又下了雪,總督……”


蕭馳野翻身上馬,沉聲說:“我去看看新來的裝備,你讓骨津和丁桃盯緊他。”


晨陽頷首。


蕭馳野抬頭,衝屋頂上的兩個人喊:“人要是再丟一次,你們也滾蛋。”


冒出屋頂的兩顆腦袋齊刷刷地點頭,又縮了回去。


丁桃把筆和本妥帖地放回懷裡,說:“這下好了,從二公子的近衛變成了他的近衛。”


骨津晃著所剩無幾的酒,說:“我覺得他一個人能打八個,盯著他就行了。”


“盯著他就行了。”丁桃做好準備,雙手端正地擱在膝上,坐了一會兒,說,“可他人呢?”


兩個人面面相覷,同時起身,說:“不好!”


* * *


沈澤川吃著包子,打開了昭罪寺的後門。


紀綱正在院裡打拳,見他來了,掛著巾帕擦汗,問:“怎麼這會兒來了?”


沈澤川說:“過幾日要忙,就今天方便。”


齊太傅睡在紙堆裡,打鼾聲如雷響。沈澤川和紀綱就沒進屋,坐在檐下闲話。


紀綱抹著臉,說:“最近沒落下功夫吧?”


沈澤川掀起衣袖,露出前日與蕭馳野切磋時留下的青痕,說:“與蕭二打了一架。”


紀綱一愣,接著勃然大怒:“他竟敢打你?!”


“我猜是想看我內家功夫。”沈澤川放下衣袖,說,“師父,他真是得天獨厚,體格比離北王更甚一籌。我以紀家拳相抵,宛如蚍蜉撼樹,根本晃不動他。”


“左千秋當初離都去了鎖天關,遇見了鎖天關的馮一聖。”紀綱說,“馮一聖收左千秋為義子,把馮家刀法也傳給他。到了蕭二這裡,恐怕已經雜糅成派,與我們不同了。但紀家自然有紀家的長處,你們若是能真正在刀法上較量一番,才能比出不同。”


“狼戾刀乃戚大帥帳下名匠所造,削鐵如泥,尋常刀器遇上它也沒用處。”沈澤川思索著說。


“戚家的刀匠,造的都是‘將軍刀’,專為沙場徵戰打的。你看蕭二那把狼戾刀,要是能上戰場,直劈能開人骨,完全為了契合那小子的臂力所造。”紀綱說著踏掉鞋上的雪,“咱們麼,真有機會,也未必用得慣。不過你的刀不必急,師父早給你物色好了。”


“我的刀?”沈澤川微怔。


“錦衣衛是個好地方。”紀綱對他笑,“你待的時間還短,日後慢慢就知道了,這可是大周藏龍臥虎之地。她戚竹音有名匠,我們錦衣衛也不缺。我惦記著紀雷的那把刀,等師父給你把那把刀拿過來,再交於舊友重鍛,不比蕭二的狼戾刀差!”


“紀雷的刀不是繡春刀嗎?”

潛力新作

  • 我暗戀我的竹馬

    身為男人,我暗戀我的好兄弟很多年。 最近他交了女朋友,我放棄他,疏遠他,他卻不依不撓地追上來,徹夜等我,為我買醉,紅著眼討要一個說法。 我破罐子破摔:「我是彎的,我有男朋友了。」 話音剛落,我就被他摁在墻上:「既然你喜歡男人,那為什麼我不可以?」

    撬不動的墻角

    聚會玩遊戲男朋友抱不起九十斤的我。 他兄弟一個乾將莫邪抱把我扛在肩膀上,輕輕松松做十個深蹲。 他在我耳邊吹氣低語:「要不要做我女朋友,讓你天天坐我肩膀。」

    春落晚楓

    男朋友有抑鬱癥。 藥物治療和專家咨詢一個月要花費上萬。 為了治好他,我沒日沒夜地接畫稿和跑外賣,朋友都勸我小心過勞死。 直到一天,我搶到富人別墅區的跑腿單。 價值一萬八的高級日料外賣,被我雙手畢恭畢敬地遞給單主。 抬眸時,卻看見本應在心理疏導的男友站在門前,一臉錯愕地看向我。

    婚婚欲寵

    陸時晏第一次見到沈靜姝,是被友人拉去大劇院。 臺上的閨門旦,粉袍珠翠,眼波盈盈,妙喉婉轉:「夢回鶯囀,亂煞年光遍……」 友人指著她:「阿晏,我最近看上的這個不錯吧?」 陸時晏面無波瀾盤著核桃,「一般。」

  • 藏金嬌

    顧淮時養的金絲雀鬧到我面前時,我提了分手。 他眉眼冷淡,一副吃定我的樣子:「隨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可他沒想到,我當晚就搬離京兆。 一年後,圈裏那位祖宗新婚,給顧家下了請帖。 他在臺下看著穿著婚紗的我,徹底崩潰。

    為時已晚

    我還是死在了顧為舟婚禮這一天。 盛大的典禮全程直播,他挽著新娘綺綣溫柔。 我簽下了遺體捐贈協議書。 隻是我不知道,我捐贈遺體的事會被媒體報道。 「著名演員許先生因病離世,大愛永存。」 一條新聞打亂了正在進行的儀式。 顧為舟瘋了一樣地沖出會場,卻連我的遺體都沒有見到。

    豪門綜藝

    我是豪門模範夫妻的對照組,還和模範夫妻一起參加了夫妻綜藝。 但綜藝開始之前我覺醒了中國人的傳統技能。 模範妻子:「戒指就要一圈小鑽,然後在內圈刻上我們兩個的名字。」 我一手的大金镯子,笑出狼叫:「哈哈!這潑天的富貴!」

    天然男友是綠茶鐵壁

    男友的綠茶學妹三番五次挖我墻角,我忍無可忍,教他一招。 男友:「懂了。」 第二天。 綠茶:「早上好學長,又遇到你啦,真巧。」 男友:「早上好,我是同。」 綠茶:?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