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我在沈渡最愛我的時候提出分手，理由是我隻喜歡錢。
五年後，沈渡功成名就，我重新找上他。
他眉眼冷淡，眸光裡帶著深切的恨意和傷痛，但卻不舍得推開我。
「鬱時渺，你到底要我怎麼辦？」
我一次又一次吻在他的唇上，用腿丈量他的腰身。
「我要你永遠記住我。」
1
「你知道現在外面有多少人想做我的情人嗎？」
「鬱時渺，你已經入不了我的眼了。」
沈渡被幾個年輕嬌嫩的女孩包圍著，佳人陪伴，襯託得他英俊迷人又多金。
相比起來，我弱小又無助，瘦得像一副骨頭架子。
我撓了撓頭：「不行嗎？」
沈渡冷淡地收回視線，扯了扯唇角。
「隨便你，我是不會給你一分錢的。」
我說好吧，然後頭也不回地準備走。
不行那就再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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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倏忽響起巨大的破碎聲，我轉回去一看，沈渡站起來，抱住自己的腿，似乎是磕到桌角了。
他疼得咬牙切齒：「鬱時渺，你還把我當成那個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舔狗是嗎？」
我搖了搖頭。
「沈渡，我說過了，我喜歡錢。」
一瞬間，沈渡的眼眶好像紅了。
他一瘸一拐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注視著我。
半晌，他面無表情地從牙縫裡擠出聲音。
「一個月一百萬，夠不夠。」
我眉開眼笑：「夠了。」
沈渡眸光破碎，他深吸一口氣，從錢包裡抽出一張銀行卡扔到我懷裡，別開臉：「這裡有五百萬，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你給我滾。」
「好嘞！」
我強忍著想要上揚的唇角，跑得飛快。
女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真賤，沒想到沈總喜歡這種類型的。」
「有錢人都有特殊癖好唄。」
「你們沒發現嗎？沈總以前從來不點人，就算偶爾點一個，長得也跟她很像，根本是舊情難忘吧。」
「……都賤。」
我推開衛生間的門，走到她們身邊洗手。
話題戛然而止。
關上水龍頭，我扭頭問她們：「我跟你們有什麼不同？你們不也是圖錢嗎？我隻是比你們主動一點。」
女孩漂亮的臉蛋微微扭曲，嗓音又尖又利。
「我們可沒有你這麼不要臉，自己找上門來倒貼，沈渡也真夠犯賤的，就喜歡你這種薄情寡義的女人……」
我笑了笑。
抬起手，「啪」地甩了她一巴掌。
「如果你不懂分寸，我倒是略懂一些拳腳。」
「我說得有什麼錯！我可沒有把前男友甩了以後人家飛黃騰達又巴巴往上貼！」
她氣得臉通紅，指著我破口大罵。
「臭婊子！你小心出門被車撞死！」
我直接從旁邊桶裡提出拖把。
等她們匆匆扭頭離開，我終於能夠捂著肚子一口吐到洗手池裡。
擦掉唇角的血跡，我若無其事地再洗一回手。
被車撞死也行。
但不出意外的話，我會死於癌症。
2
從夜總會出來，沈渡的助理在門口等候多時。
他拉開車門：「沈總給您安排了住處，您直接跟我走就行了。」
「他呢？」
「沈總有事要忙。」
我悄悄勾起唇角：「其實他今天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吧？」
助理不說話，我哼笑了一聲。
在這之前我已經纏了沈渡三天。
他那麼大一個老板，哪有空天天往夜總會跑。
車開進市中心的一片小區，我看著門口站得筆挺的年輕門衛和金碧輝煌的大門，心花怒放。
「這是沈渡的家吧？」
助理一臉耐人尋味，帶我在門口輸入了指紋，把我送進屋裡。
我自覺地洗了澡，走進主臥，裹著被子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半夢半醒之中。
我聽到大門傳來一聲輕響。
細微的腳步聲緩慢走進臥室，一直到床邊才停下，那人頓了頓，又走到屋外。
大約半個小時，床的另一邊陷了下去。
我想都沒想翻過身，手腳並用地抱住了沈渡，深吸一口他身上的水汽和柑橘味沐浴露的氣息。
感覺到他從僵硬到緩和。
沈渡磨了磨牙：「鬱時渺，你是不是裝睡……」
我捏住他的嘴巴，眼睛都沒睜開。
「睡著了。」
良久，沈渡輕輕調整姿勢，小心翼翼將我摟入懷中。
他的聲音悶悶的：「鬱時渺，你骨頭硌得我好疼。」
「這就是你想要過的好日子嗎？」
我做了個夢。
夢到高三的畢業晚會，我跟沈渡悄悄坐在人群外圍。
盛大的煙火、掌聲、歡呼。
同學們都喝了酒，沈渡那時候戴著一副黑框眼鏡——他原來戴的是金邊眼鏡，我不喜歡，覺得像衣冠禽獸，嘟囔著還是黑框好看。
第二天沈渡就換了眼鏡。
發現這件事以後，閨蜜滿臉興奮地撞我的肩膀：「我們都看出來沈渡喜歡你三年了，你別說你不知道啊！」
我掀起眼皮，剛好跟回頭的沈渡四目相對。
他的眼神微微晃動，不自然地抿了一下嘴唇，回過頭去。
我「嗯」了一聲。
晚上跟沈渡坐在一起，我們之間距離不知不覺靠近，一切世俗都變得曖昧。
我故作輕松地問他：「你怎麼突然換眼鏡了？」
他閃躲著，不敢看我。
「鏡片被我踩碎了，就去換了一副。」
鏡片碎了，為什麼要換鏡框？
我喝了一口手裡的啤酒，然後轉過頭，看到沈渡顫抖的睫毛，我忽然大著膽子湊了過去：「可不可以親你一下？」
沈渡瞪大眼睛，我也沒管他要說什麼，在他嘴唇上飛快落下了一吻。
那個時候，我也喜歡沈渡。
喜歡了三年。
沈渡反應過來，立馬問我：「那我能不能還你一口？」
他的臉離我隻有咫尺的距離時，我醒了。
沈渡躺在我身邊，像八爪魚一樣包裹著我。
他眼睫毛上有些湿潤，像是哭過。
我剛想抽出手，沈渡下意識的夢囈：「渺渺別走，我現在賺了好多好多錢了，都給你……」
片刻，他又皺起眉頭：「鬱時渺，你沒有心。」
不怪他這麼說我。
畢竟當初我是在他創業初期的低谷期提出的分手，沈渡拼了命的挽留我。
我語氣輕飄飄的：「我可過不了這種要苦日子，當初跟你在一起是看你有潛力，沒想到也是個窮光蛋，一輩子也翻不了身。」
沈渡眼眶通紅，聲嘶力竭。
「我不信，你要是真的是為了錢，為什麼要跟我在一起四年？」
我一時語塞，撇了撇嘴。
「以前都是學生，你長得最帥，所以跟你玩玩咯，沒想到你這麼認真，真沒意思。」
「反正我現在已經有新男朋友了，以後老死不相往來，別再見了。」
說完，我頭也不回，逃似的離開了。
生怕看到沈渡的臉我會忍不住。
可是我不能不走。
因為我看到了未來。
三年之後我癌症去世，沈渡痛不欲生，久久難以忘懷，最後患上重度抑鬱，會從二十八樓跳了下去。
3
再一次醒來，沈渡已經走了。
保姆來他家給我做了飯，燉了一大鍋雞湯，我吃了兩碗米飯一盤可樂雞翅一盤清蒸鱸魚一盤白灼蝦。
自從確診以後，我就很少吃這麼多了。
過了幾分鍾，我衝進衛生間，把還沒消化的飯菜全吐了出來。
痛快，吐食物總比吐胃酸好。
還能保持身材呢！
漱了漱口，我出來看著剩下的半盅雞湯，從手機裡翻出被我拉黑的沈渡，發了條消息：「老板，吃了嗎？」
沈渡迅速回我：「很忙，沒事別煩我。」
「哦。」
「……你想吃什麼，我讓人給你買。」
我沒回他，挽起袖子走進廚房，用冰箱裡的食材簡單地做了兩個菜，然後翻出一個飯盒，打包出門。
輕車熟路地到了沈渡公司樓下，我抬頭望著高聳入雲的大廈，被陽光刺得睜不開眼。
以前我來過很多次，不過都是晚上。
沈渡經常睡在公司，我就坐在樓下便利店看看他的辦公室，燈一夜沒關，也不知道他遲早會發達的，為什麼要這麼拼。
剛到公司門口，我被前臺攔住了。
前臺從上到下打量著我，掃過我身上的恐龍睡衣，眼神有些許輕蔑。
「小姐，你找哪位？」
我實話實說：「我找沈渡，我來給他送飯。」
她露出了然的表情。
「你是沈總家新來的保姆嗎？飯盒放在這就行，我會帶進去給沈總的。」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我輕扯唇角，隨即心生一計。
「那你可以不用來上班了，你被開除了。」
前臺怔愣了一瞬，有些惱羞成怒，提高了音量：「你神經病啊？」
我本來還想繼續狗仗人勢，但還沒說話，她神色突然變得恭敬了幾分。
「宋姐。」
我轉頭一看，一個都市麗人站在我身後不遠處。
宋今歌畫著精致的妝容，穿著一身香奈兒套裝，踩著高跟鞋，走到我身邊的時候，足足比我高半個頭。
她沉默了幾秒，有些不可置信：「鬱時渺？你怎麼會在這兒？」
宋今歌光彩照人，愈發襯託得我眉眼寡淡，臉色很差。
瞬間讓我氣勢全無。
我訕笑：「我……我來找沈渡。」
她表情很不好看，但沒說什麼，帶著我進去了，裡面的員工都畢恭畢敬地叫她宋姐。
宋今歌敲開沈渡辦公室的門，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沈渡眼底劃過一絲克制的欣喜：「你怎麼來了？」
我眨了眨眼，看著他的臉有些恍惚。
我看到沈渡站在落地窗旁，隨著下行的強風搖搖欲墜，就在張開雙臂的瞬間，宋今歌從背後緊緊抱住他。
「沈渡，你還有我，你回頭看看我吧。」
她陪了沈渡十年，從未離開。
陪他白手起家到如今飛黃騰達，好不容易把我熬死，終於能夠上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