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解釋：「隻是走路奇怪，擦過藥已經不疼了，你別擔心。」
「快起來，又不是小孩，別蹲地上。」
可顧延承一臉委屈地看著我，一副我不哄他就不起來的模樣。
我自知理虧，彎腰摸了摸他的腦袋，順毛道：「乖，起來，家庭聚會遲到不好。」
今天是我們一家人一個月一次的家庭聚會。
家裡的兩口子怕我和顧延承打擾到他們二人世界，成年後我們就被「趕」出了家。
顧延承太黏人，大學以及大學畢業都是和我住一起的。
一開始幾個月他們都對我和顧延承不管不問。
半年後，黃女士想我們了，要我和顧延承一個月必須回一次家。
並且家裡的黃女士說了不能遲到不能早退！
顧延承哦了一聲，來抓我的手：「拉我一把。」
我眼皮一跳，不出所料，人沒拉起來我還把自己也賠了進去。
倒下去的時候顧延承的唇還擦過我的臉頰，昨晚的畫面在腦子裡亂傳。
眼一瞥，我好像還看到顧延承眼裡一閃而過的興奮。
「哥，你肩膀真寬！」
顧延承抱著我的手收緊，我的心跳隔著白色襯衫聽到了他心跳框框亂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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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人又要亂撩撥，我使勁掙脫開他的禁錮，站起身理了理衣服。
昨晚的腿還疼著呢，不能再讓人失控了。
「撲哧！」顧延承的悶笑聲從喉嚨裡跑出來，他說，「哥哥，你臉紅了。」
真是喜歡極了，現在不裝且放肆的小狼崽。
但是時間不對。
「紅了就紅了。」
我伸腳踩在顧延承的胸口，左右碾壓，看他呼吸一滯，我居高臨下看著他，聲音也變了調：
「再說你管得著嗎？」
顧延承摸著我的腳踝，眼裡充斥著迷戀。
「你說呢，哥哥，你覺得我管不管得著。」
我把腳收回來，玩味地看著他：「我猜，你管不著。」
顧延承臉上帶著詭異地笑，他直直盯著我說：「是嗎？那我們拭目以待。」
我隱約覺得，他應該是發現昨天晚上的事了。
8
回家的路上，顧延承看我的眼神很不對勁。
我感覺，他像是餓了很久的狼犬，恨不得把我一口給吞了。
而我被他的視線一直盯著，安全感滿滿地窩在副駕駛上睡了一個好覺。
期間我感覺自己被偷親了，但是人沒過火，我換了個方向抿了抿唇繼續睡了。
我醒來看到趴在車窗上幸災樂禍的周韻霖和他朋友時，我直接兩眼一黑。
而顧延承已經不在車上了。
「你們怎麼來了？」我拉過周韻霖直接開門見山地問。
周韻霖笑得雞賊：「當然是來給你的生活撒點鹽巴了。」
我感覺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周韻霖和顧延承說他朋友是我男朋友了。
我差點一拳打在這個傻逼臉上。
看他們跟在我身後，我全身充滿了戾氣。
也不知道顧延承那小子會不會哭。
靠，煞比發小！
進了家門，黃女士直接略過我去迎接周韻霖，感覺周韻霖才是他親兒子。
視線轉了一圈沒看到顧延承，我心裡有些著急了。
剛剛打他電話也沒接。
「呦呦呦！有人著急了！有人慌了！」
周韻霖拉著他朋友坐在我兩邊，一臉的幸災樂禍。
我黑著臉放狠話：「他要是發瘋，我一定弄死你！」
周韻霖杵著下巴輕笑：
「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剛剛看他很生氣，還有你不知道啊，我跟他說的時候，他看你那眼神，嘖嘖嘖，恨不得把你給殺了。」
我說：「我現在就想把你殺了，丟垃圾桶！」
周韻霖：「別啊，我還有消息要給你傳遞呢。」
他瞄了眼在廚房做飯的我爸媽，用隻有我和他、他朋友三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我贊同你上次跟我說的了，他看著就比你變態多了。」
「他那體格。」他上下打量我一番，「如果他不放水你應該打不過他，你應該隻能躺平。」
「呀呀呀，也不知道到時候他會怎麼懲罰你。」周韻霖賤兮兮地說，「我越來越期待了。」
「閉嘴吧大哥！」話說完了，他朋友過去假巴意思捂住周韻霖的嘴，尷尬地跟我說，「抱歉，我不知道他會發癲。」
明明都是黑心肝的，還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以為我是煞比嗎？煞比二人組！
門鈴響了，我這個家裡的闲人瞥了一眼周韻霖，站起身往門外去：
「你要是期待就去住床底，我保證能滿足你的所有惡趣味。」
周韻霖：「真的？」
靠！這人真的是怨靈！陰魂不散！
「先生，您的外賣。」
門外是穿著藍色衣服的外賣小哥，他意味深長地把東西遞給我。我以為是黃女士又買什麼東西了，沒想到上面的名字是顧延承。
更沒想到裡面的東西是……
周韻霖嗑著瓜子：「是誰啊，怎麼敲了門不進來？」
我不想和他說話，但是嘴比腦子反應快，我炫耀一般揚了揚手裡的東西：「送外賣的。」
不看周韻霖和他朋友疑惑的目光，我丟下他們朝樓上走去了。
剛到顧延承門口，我就被一隻大手給扯了進去。
9
「喜歡他？」
我走了周韻霖找不到樂子了，就去騷擾黃女士。
此時門外他們的說話聲此起彼伏。
門內顧延承把我按在門上，他咬著我的肩膀，雙眼嫉妒到發狂。
「家庭聚會，你帶其他男人回來，」顧延承說，「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知道他是吃瘋醋了，我壓住想要揚起的嘴角漫不經心道：「你說呢？」
顧延承的牙又合上，肩膀上的疼痛越發清晰。
「你那個發小說他是你男朋友？」
我笑：「你猜。」
顧延承快要被我逼瘋了，他捏著我的肩膀質問：「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他是比我厲害還是比我乖？」
我扯著他的皮帶，語調散漫道：
「他哭得比你好聽。」
這一句話直接讓顧延承瞬間破防，他掐著我的脖子強勢吻住我，拿過我手裡的外賣，他無理又委屈：
「哥哥，不要別人好不好，你和我好，我給你開後門。
「求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
看我不回答，他又說：
「實在不行我給你當情人也好，哥求你別喜歡其他人好不好。
「求你了。」
外賣是什麼，我和他心知肚明。
我沒想到顧延承會因為周韻霖說他朋友是我男朋友就失控地想要和我在家裡幹壞事。
還是我們彼此都清醒的狀態下。
他一邊告白一邊卑微地求我不要喜歡別人，不能不要他。
我知道顧延承喜歡我，但是他剛剛把我留在車上，讓我很不爽。
所以我給他打電話了，進門眼睛找他了，但是我就不上樓。
看到他躲在樓梯口看我的時候，我還故意讓周韻霖他朋友坐在我旁邊，我故意不搭理他，故意和周韻霖他們在下面聊天。
可他點的外賣，讓我一下子開心了起來。
尤其是他說的話，讓我開心到爆炸。
我就喜歡佔有欲爆炸的行動派，最好是掐著脖子強吻我，正常人一點誘惑力都沒有。
我挑眉問他：「真的？」
顧延承紅著眼睛說：「真的。」
我聽到自己得逞地笑了。
事情是怎麼朝坦誠相待發展的，我已經忘了。
我隻知道當我撕塑料袋時，有人來敲門了。
10
「沈詞嶼你們倆別膩歪了，下樓吃飯了！」
是陰魂不散的周韻霖。
顧延承問我還要繼續嗎？
我瞥了他一眼，「你說呢？」
最後是他幫我……的。
飯桌上，我和顧延承心情都不太好，罪魁禍首周韻霖要坐我旁邊還被顧延承瞪了，等顧延承坐下後，他又跑我另一邊坐下。
顧延承拿起碗筷就一直對周韻霖和他朋友放眼刀子。
給我加道菜，刀人一眼。
「你們兄弟倆怎麼上個樓還把衣服換了，還有小嶼你是沒衣服了嗎，怎麼穿你弟弟的？」
黃女士突然的一席話讓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這裡。
周韻霖和他朋友是看好戲的眼神。
黃女士和我爸是疑惑的眼神。
顧延承對周韻霖和他朋友翻了個白眼。
「太熱，洗了個澡，再說顧延承整個人都是我的，他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分什麼他的。」
黃女士和我爸：……
黃女士打哈哈：「太不要臉了。」
周韻霖：「果然不是人。」
顧延承瞥了一眼周韻霖，轉到我這裡時他笑著點頭：「哥哥說得對！」
除了黃女士和我爸，周韻霖和他朋友直接沉默了。
這期間坐在我旁邊的周韻霖和我說悄悄話：「你弟哄好了？」
我看都不看他一眼。
家庭聚會出現周韻霖奇怪也不奇怪，因為我的親媽黃女士今天才跟我和顧延承說那玩意兒是我家親戚。
上上幾代我們的祖宗是一個。
怪不得黃女士對他笑得那麼好看。
真的有他的報復是我的福氣。
我就是在他回國的時候和他說了一下我和顧延承，他就小氣地報復回來。
還給我帶了個男朋友回來。
我真謝謝他！
要不是他刺激到了顧延承，我就要晚一點才能聽到顧延承的告白了。
我們之間的對抗拉扯最終以顧延承的投降結束。
這個確實得謝謝他。
吃了飯，周韻霖就帶著他朋友走了，在顧延承一句句的「慢走」中，他們終於消失在了樓下。
手機亮起，是剛走的周韻霖發的。
【打擾你的好事了，我很開心。】
糟心玩意兒，我直接把他拉黑了。
11
那天晚上，顧延承被我爸拉到書房去了，黃女士拉著我說了很久的話。
就在我快要睡著時，她問我：「你和小承是不是談戀愛了？」
心裡打鼓，我的瞌睡蟲一下被嚇跑了：「誰跟你說的我和他談戀愛了？」
黃女士一巴掌拍在我的後腦勺：「你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說他好看，說長大了要娶他。」
「那小子成年了又自己弄了個戶口。」
「這些年你們倆又都住一起，也沒說談戀愛啥的，那我隻想到兩種可能。」
我摸著後腦勺問：「哪兩種？」
黃女士：「你們倆太差勁了沒人要，或者是你們已經內部消化了。」
我試探：「那要是我們內部消化了，你會把他打死嗎？」
黃女士哼了聲：「我會聘請賓客，給你們倆大辦一場，然後一起掃出家門。」
聽到最後一句我不敢說我們和她說的差不多一樣了。
談著，但是沒真正地談。
沒想到她接著說道：
「但是得把每個月一次的家庭聚會改成一個星期三次。
「我和你爸爸老了，看不得你們小兩口過二人世界。」
心跳歸位，我看著黃女士一臉的戲謔……我真是服了！
看來她早就已經知道我和顧延承不對勁了。
我索性攤牌了：「對，我們好了，我們好上了，所以我親口和您說我和顧延承好上了，您這回滿意了不？黃女士！」
黃女士恨鐵不成鋼：「你們都要三十歲了，我在監控裡看著你們互相勾引卻不告白，我急啊！」
「什麼？！」聽到黃女士的發言我瞪大了眼睛，「你在我們住的地方放監控？」
「你聽錯了。」黃女士眼珠子轉來轉去，耍賴道。
我倒在沙發上，一臉生無可戀：「你剛剛說了的。」
「黃女士你可真是我親媽啊！」
我那麼變態可能是遺傳你的，你裝監控看自己親兒子和養兒子，我裝放大鏡看自己從孤兒院帶回來的小狼崽。
要不說我們是一家人呢。
黃女士踢了我一腳：「我擔心你們倆上個月才裝的，就隻看到客廳，其他地方看不到。
「而且我是你媽不是變態，不會亂放監控。
「我看到的也隻是冰山一角，你們還挺規矩的，除了摟摟抱抱，沒什麼越矩的行為。」
我知道黃女士不會撒謊，我看著她問：「所以你不反對我和顧延承在一起嗎？」
黃女士摸了摸我的頭：「現在社會那麼開放，你喜歡什麼人，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媽媽都支持你。
「喜歡顧延承當然很好啊，知根知底，他還從小就黏著你，我和你爸很放心。」
什麼，我爸？！
我咽了咽口水：「我爸也知道了。」
黃女士看傻子一樣看著我：「我知道了他能不知道嗎？」
那顧延承不得遭殃了，我擔心地站起來就要往書房跑，黃女士一把拉住我了。
「急什麼？」
我說：「爸爸會打死顧延承的！」
黃女士皺眉：「你是哥哥，你覺得你爸是打死你還是打死顧延承，你是我兒子，他是打死你還是原諒你。」
毋庸置疑，就我爸那妻管嚴他隻能原諒我。
黃女士讓我安心地等著。
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氣還是兩口氣。
我等著等著又睡著了。
12
第二天，我爸臉很紅潤，不像是氣到的樣子。
顧延承氣色也不錯，早上是從我的被窩裡起來的，全身幹幹淨淨的，也不像是被我爸打了一頓。
走的時候我感激地看了一眼黃女士。
可黃女士跟我說：「注意安全措施！」
我爸跟我說：「延承比你小，你不許欺負人。」
啊？！
但是我爸不知道的是，欺負人的是顧延承，不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