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小旭不再開玩笑,正色道:“老賴在給大家做心理建設,反正就是……不可能更糟了,壓力別太大,盡力就好。”
於炀連祁醉的安慰都不會接受,更別說是賀小旭的,他搖搖頭:“不會,我說會出線,就肯定會出線。”
賀小旭無奈一笑,點頭:“行吧,加油。”
十點鍾,大家準時上車出發。
於炀大賽都打過幾次了,整個流程很熟悉了,不用賀小旭再提醒,於炀倚在車窗上,面無表情的看著車窗外。
第一次出門打比賽,身邊沒有祁醉。
這次連解說都不是了……於炀揉揉眉心,閉目養神。
月前,一隊剛打過一次正式的線下賽,那次成績是第四。
而預選賽的名額隻有三個。
無論前些天大家如何苦練,無論方才賴華和賀小旭如何安撫,一隊的幾人還是有點緊張的。
特別是辛巴,他坐的筆直筆直,兩手微微發抖,嘴裡念念叨叨不知說些什麼。
老凱拿著平板電腦,還在復盤昨天的練習賽,卜那那左手端著個盛著水的礦泉水瓶蓋,右手手指輕點瓶蓋裡的水,優雅的一下下往辛巴臉上彈水珠。
賀小旭也緊張,他回頭看看幾人,忍不了了:“那那你幹嘛呢?!”
“給辛巴小朋友灑一點仙水。”卜那那寶相慈祥,“你們聽不清麼?這孩子在祈禱。”
辛巴緊張的咽了下口水,“我我我我在求我太姥姥保佑我……”
賀小旭啞然:“你太姥姥……也懂電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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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辛巴恭敬的看向車頂,“她老人家在天有靈,一會兒會附身在我身上,祝我一臂之力……”
賀小旭無端一陣寒顫。
辛巴在胸口畫了個十字,兢兢業業,“列祖列宗在天有靈……”
“行了行了。”賀小旭看不下去了,頭疼,“你們怎麼都這麼迷信?!還列祖列宗……一點兒都不電競!”
老凱放下平板,嘆氣:“別罵他了,我剛也託電競大神給我神力了。”
卜那那連忙也給老凱彈了點礦泉水,心疼,“可憐見的,說出來多慘,人家主持採訪各個戰隊,你們準備了什麼戰術啊?人家有進攻剛槍流的,有保守苟命流的,問到咱們……我們HOG是祈禱上天有奇跡流……”
賀小旭氣的想找東西打卜那那,“就你們幾個丟人好不好?!看看Youth!有點正常職業選手的樣子行不行?!”
於炀回神,他頓了下,“我剛也祈禱了……”
卜那那意外:“你Youth也有今天?昨天打完練習賽後是誰信誓旦旦跟我們說一定能出線的?你還祈禱什麼?”
於炀低頭笑了下沒說話。
於炀在祈禱祁醉手術能成功。
卜那那愣了下,突然問道:“祁醉是不是今天做手術?”
老凱想了下,一拍腦袋:“還真是!”
卜那那訕訕一笑:“最近太忙太累了,都忘了這個老畜生了……”
卜那那鄭重的坐正了身子,挪開腿,伸直手臂,把瓶蓋裡剩的水均勻的直直灑下,沉聲,“這一杯,祝我們能順利出線!”
於炀:“……”
老凱臉色凝重,擰開自己手裡的礦泉水瓶,雙手給卜那那再滿上。
“這第二杯!”卜那那唏噓,“祝隊長手術成功!”
卜那那剛要灑,坐在最後面的賴華打盹醒過來了,見狀在他頭上狠拍了幾下,“往車裡潑水?!往車裡潑水?!往車裡潑水?!”
卜那那氣的不行,可跟剛醒過來的賴華說不清,但也不敢再灑了,又可惜這一瓶蓋仙水,無法,跟老凱合力連蒙帶騙的給辛巴灌下去了。
於炀忍笑,對辛巴道:“今天肯定沒問題了。”
辛巴將信將疑,但他現在對於炀的崇拜已經到了盲目的程度了,於炀說他行,那他肯定就行。
一小時後,HOG的車抵達賽場。
於炀背好外設包,下了車。
HOG的粉絲們早早的就來了,大概也知道HOG最近艱難,燈牌和應援手幅這些上面都沒什麼騷話了,全是加油鼓勵他們的,站的最靠前的兩個粉絲拉著的手幅最顯眼,手幅上還印著於炀的Q版頭像,隻可惜……她們寫的是英文。
於炀下車摘了墨鏡,因為不太懂,多看了幾眼那個手幅。
“看什麼呢?”卜那那在於炀身後,拍拍他肩膀,“進去了,等打完再跟粉絲打招呼。”
於炀點頭:“看他們應援牌了。”
卜那那回頭看了一眼,“最前面的那個?”
【HOG never give up。】
於炀突然釋然,明白粉絲們的意思了。
HOG永遠不會狗帶。
於炀通俗易懂的翻譯清楚了,跟著卜那那進了會場。
第一局比賽開始前,裁判依次收走眾人的手機。
於炀拿出手機來,下意識看了一眼,有一條信息。
這會兒美國剛剛凌晨四點,但於炀不知怎麼的,潛意識裡就覺得這是祁醉發來的,他飛速解鎖——
Drunk:炀神加油。
裁判在催促了,於炀飛速回復了幾個字,把手機交給了裁判。
Youth:祁神加油。
比賽開始。
第一局,G鎮核電站的中心航線。
於炀迅速的在下城區標了個點,“跳。”
HOG第一個跳下了飛機。
於炀和卜那那飛速落地,老凱早早的開了傘,高飄著監控其他隊伍,老凱道:“兩隊跳了,一隊可能是想去G鎮,還有一隊看不清楚,可能是2加2的分頭打野了,不排除找車去下城區的可能。”
於炀點頭:“你往集裝箱飄,我幫你卡著人,有人想從集裝箱橋往上城區走的話馬上說,盡力掃車,掃不下來爆胎也行,我馬上過去。”
於炀卜那那辛巴早已落地了,老凱依舊飄著,他點頭:“了解。”
辛巴開車,三人第一時間抵達下城區,第二隊跳的人遠遠聽到車聲,猶豫了下,轉頭走了。
卜那那笑笑:“哪個戰隊?慫啊。”
“慫吃雞,剛快遞。”老凱終於落地,“有倆人開車往集裝箱去了,他們看見我了,我現在沒槍。”
於炀想也不想道:“那來不及了,你先繞樹,被撞死就撞死,記得報點。”
於炀說話間已經趕到集裝箱區了,他架著槍,準備收掉開車這兩人。
老凱飛快躲到樹後,一邊觀測著地形一邊咬牙:“真是祁醉接班人……人性呢?”
說是這麼說,但老凱清楚於炀判斷沒錯,這片全是大平地,自己絕對跑不過車,貿然把車帶過去最可能被軋死,還不如在這周旋。
剛落地,於炀根本沒找到倍鏡,隻能機射,他沒分心跟老凱說話,趴在集裝箱上,屏息等著。
幸好,那兩個人並未多跟老凱糾纏,掃了兩槍沒中就走了,經過集裝箱想過橋的時候,不出意外的被於炀用機瞄掃掉了。
兩個人頭,20分到手。
“漂亮。”
卜那那給最後趕過來的老凱分了點資源,一笑,“有沒有感覺,於隊指揮越來越有祁醉的感覺了?”
老凱差點開場祭天,聞言感嘆:“平時不覺得,比賽的時候真是一樣的手黑心狠。”
辛巴把八倍鏡和醫藥箱分給於炀,“繃帶給我。”
於炀把幾個繃帶換給辛巴,幾人並不刻意均分物資,最好的物資肯定是第一時間給於炀和卜那那,老凱和辛巴打掃他倆剩下不要的東西。
安全區刷新了,機場圈。
“操。”卜那那磨牙,“咱們能不能有一次天命圈?哪怕就一次?”
“辛巴拿油,這邊車多,一人一輛,開車走。”於炀再次確認藥品後標了個點,“馬上走,一會兒除非有掩體,不然中間被掃下車不救。”
幾人馬上上車,辛巴開車走最前面,HOG如今習慣的套路——過橋肯定是辛巴先過,如果被人蹲了,能救辛巴就救,不能救就賣了辛巴,三人退守再反打。
四排的時候於炀從來不會刻意救隊友,同樣的,他自己被架死的時候,也不許別人無意義的去救他,有一次練習賽時於炀被三個人架在燈塔裡,確定是出不去了,於炀為了不讓別人拿自己人頭分,硬讓遠處的卜那那狙掉了自己。
論起狠心,於炀比祁醉有過之無不及。
HOG距離安全區太遠,進圈要被無數隊伍卡,還好於炀選點缜密,避開了幾個隊伍,但在過橋的時候還是被收過路費了。
橋體前半段並沒有掩體,辛巴被掃下車後於炀不讓其他人下車救,反而加快車速,直直開過了掩體才依次下車,繞後反打。
辛巴已經被擊倒了,趴在橋中間,和於炀他們距離並不很遠,對方並不補掉,任由辛巴趴在那緩慢掉血,顯然是想釣魚,趁HOG其他人救隊友的時候再收人頭。
於炀想也沒想,開槍爆了辛巴的頭。
辛巴被淘汰。
“Youth這一手……”解說A啞然,“想不到啊,不過這也沒必要吧?就算不救,辛巴掉血馬上也掉死了,這個……哈哈哈,過於模仿祁醉的心狠了吧?”
“不是。”解說B搖頭,“我剛留意下,辛巴頭上戴著的是個完好的三級頭,於炀剛那下應該是把他的三級頭打爆了,他這下挺果斷的,知道救不了隊友了,那就馬上盡量把隊友的裝備損壞,免得讓對方撿走,便宜了別人。”
解說A失笑:“原來如此,可以可以,學到了……Youth做指揮不算很久吧?思路是真的清晰,決斷性很強,不猶豫,不拖延,一秒不到的功夫裡判斷情況,明確不能救隊友後馬上毀掉隊友的裝備,可以可以的。”
解說B笑笑:“師承祁神,正常的。”
遊戲裡,辛巴焦心道:“我剛才盡量躲了,但還是……”
“你沒什麼問題,誰在第一個走也會被打下來。”於炀語速飛快,“辛巴OB老凱,替他看S方向,小心被人勸架,那那替我架槍,我把車開過來當掩體……吃了他們。”
卜那那趴在掩體後開鏡架槍,“沒問題。”
兩分鍾後,HOG三打四滅掉了NNC戰隊,順利進圈。
HOG雖然折損了一人,但已經吃了兩個滿編隊,物資豐沛,一路殺進了決賽圈,雖最終不敵TGC和騎士團,名次第三,但因為殺人夠多,硬是靠著人頭積分把總積分排名拉到了第二。
第二局,HOG單局排名第七,兩局總積分排名第三。
第三局,HOG單局排名第十,三局總積分排名第五。
後臺,賀小旭和賴華相互安慰,還有希望,還有希望。
第四局,HOG單局排名第四,四局總積分排名第五。
第五局,HOG單局排名第六,五局總積分排名依舊是第五。
TGC積分遙遙領先,總積分1750,第二名騎士團總積分1510,第三名FFTB戰隊1465分,第四名FIRE戰隊積分1350。
HOG總積分1310。
後臺賀小旭提心吊膽幾個小時,腦子快不夠用了,他焦急的拍著賴華:“要進前三還差多少分?還有可能嗎?最後一局得追多少分?”
比賽場上,第六局比賽已經開始了。
老凱算也不用算,直接道:“動態積分和第三名的FFTB差了155分,和第四名差了40分,領先第六名60分,想要出線,咱們這局要超三四名155分。”
卜那那卜那那心知希望不大,但還是硬著頭皮梗著脖子道:“差的不多!有希望有希望,打起精神來。”
老凱猶豫了下,又道:“但第六名也隻比咱們少了55分,這局咱們還有希望,但前提是能超過三四名,還不被第六名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