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th:反正……我也想訓練。
Drunk:想我了?
Youth:嗯……
Drunk:算了,我盡量早回去,你睡你的,別反鎖就行,我肯定去找你。
Youth:真的嗎?
Drunk:真的,早點睡。
於炀收起手機,心裡有點甜。
他想讓祁醉晚上來找自己。
於炀把手機放到一邊,飛速的把兩份外賣吃光後抽過紙巾擦了擦手,起身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前隊長的硬性規定,讓於炀每天至少喝四杯水。
於炀不愛喝水,說懶得總去尿尿,耽誤時間,祁醉受不了他這些亂七八糟的毛病,前些天單獨給他定了這麼個規矩,據說將來可能還會寫進隊規裡。
於炀灌了幾口水,看看時間,通知大家上自定義服務器。
剩下的多半杯水,被於炀忘在了桌角……在兩個小時後惹了禍。
打了兩把練習賽後有十分鍾休息時間,於炀摸出手機來,給祁醉發信息。
Youth:談好了嗎?
隔了兩分鍾,祁醉回復。
Drunk:不是完全順利,正常,還得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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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炀微微皺眉,打字:是錢不夠嗎?
Drunk:不全是,回去跟你說。
於炀捏著手機,想了下,把自己手頭的錢全轉給了祁醉。
上次出事後祁醉接管了於炀的工資卡,一開始說的是每月隻給於炀打一萬塊錢的零花錢,但祁醉每月真轉錢的時候從來不止這些。
祁醉怕於炀有想買的東西買不了又不好意思跟自己要,有時候轉三萬,有時候轉五萬,接二連三的,於炀手頭錢又不少了。
這些對收購俱樂部來說自然是杯水車薪不值一提,但於炀不確定祁醉到底缺多少,他自己一分不剩,全轉給祁醉了。
於炀輕輕地呼了一口氣……買戰隊這事兒,大概並不像祁醉之前說的那麼輕松。
於炀有點焦躁,給祁醉轉賬後心不在焉的刷微信,看養生公眾號的推薦文章。
於炀左手邊,他早已經忘了的大半杯水離他遠遠的,在桌邊上放著。
下午四點,基地的阿姨準時推著小餐車上來,把切好的一盤盤水果依次分給眾人,於炀正低頭看中醫公眾號的肌腱理療指導,讓阿姨先放桌上,阿姨沒留神,放盤子的時候一下把旁邊的水杯推倒了。
水杯裡的水對著祁醉的桌子就潑了過去,於炀瞬間抬眸,飛速起身把水杯扶了起來,但無濟於事——多半杯水順著祁醉的電競桌流了下來,滴滴答答,全灑在了祁醉的鍵盤上。
於炀眉頭一皺,第一時間把祁醉的鍵盤電線拔了出來,把祁醉的鍵盤倒扣了過來。
賀小旭正推門進來,見狀驚恐的捏著蘭花指失了聲:“你你你你……你把祁醉小老婆給淹了?!”
阿姨嚇了一跳,她什麼也不懂,隻是聽說這些人的鍵盤耳機都貴的嚇人,見狀忙不住道歉。
辛巴摘了耳機,完全狀況外:“什麼淹了?什麼小老婆?”
“祁醉的鍵盤從來不讓別人碰,不是他老婆是什麼?現在有Youth了,鍵盤就……就變成小老婆了唄。”賀小旭幹巴巴道,“這……還能用嗎?”
卜那那座位最靠裡,什麼也沒看見,還以為是賀小旭把祁醉鍵盤淹了,馬上幸災樂禍道:“哎呀,這怎麼辦?這個鍵盤是祁隊退役時用的吧?他親這鍵盤那張照片,據說還入選什麼什麼攝影獎了?這鍵盤你也敢毀,等祁醉回來……”
阿姨聞言嚇得臉都白了,賀小旭不忍心,擺擺手讓她先下樓去了。
賀小旭過來看看這把水淋淋的鍵盤,尷尬:“這……還能用嗎?”
於炀想起祁醉剛發自己的消息,心裡莫名堵得慌,“不知道。”
於炀把鍵盤倒扣在自己桌上,起身去取了個拔鍵器,擦了擦鍵盤後把鍵帽一個個拔下來,晾在一邊。
於炀用紙巾慢慢擦拭鍵盤裡測,盡量把水分吸出來。
賀小旭站在一邊看著,訕訕:“不行就算了,祁醉回來了我跟他解釋,不至於真生氣。”
於炀一言不發,默默的擦拭鍵盤,半晌低聲道:“怪我。”
“關你什麼事。”賀小旭心裡其實也隱隱覺得晦氣,從祁醉退役開始,戰隊諸事不順,接二連三的,就沒一件好事,現在祁醉最喜歡的這把鍵盤還毀了,賀小旭不太痛快,但怕大家看出來影響心情,故意跟於炀笑道,“你跟祁醉說兩句好聽的,他肯定不生氣。”
於炀嘴唇動了動,沒說話,悶聲擦鍵盤。
於炀盡力處理好鍵盤後把鍵盤連著鍵帽放在了窗口,等著自然晾幹。
賀小旭不懂這些,遲疑道:“這就行了?”
“等幹了試試。”於炀低聲道,“能用就是沒事兒了。”
賀小旭忙點頭:“你擦的這麼幹淨,那肯定能用的。”
晚上吃飯後,於炀把鍵盤插到電腦上試了試……
沒有任何反應。
壞了就是壞了。
於炀把鍵盤取下來,沒說什麼,繼續訓練了。
賀小旭心裡堵了石頭似得不舒服,他清楚於炀因為什麼心情不好,但卜那那他們都不知道俱樂部要被轉手的事,賀小旭不敢多說,自己憋著火去聯系贊助了。
祁宅。
祁醉倚在沙發上,幽幽道:“當年幸虧去打職業了。”
祁母喝了一口兒子送來的新茶,“知道做生意不容易了?”
祁醉一笑沒說話。
“你當年要是好好的上完大學,好好的在我手底下學做事,然後好好的接手幾家公司……”祁母慢慢道,“什麼都有我,會吃這些苦嗎?”
祁醉輕輕動了動右手腕,“我不覺得苦。”
“不苦……”祁母像是聽了什麼笑話,她放下精致的茶盞,擦了擦纖細的手指,“說吧,你大駕光臨回家一趟,是想讓我幫什麼?”
祁母自顧自道,“錢還是不夠吧?還是哪兒的人脈沒疏通好?到底母子一場,你就要吃不上飯了,我肯定……”
“媽。”祁醉打斷祁母的話,“我真就是給你倆送茶葉來的。”
祁母頓了下。
祁醉平靜的看著祁母,道:“特供的武夷特級大紅袍……哪年不都給你送嗎?”
祁母表情略微僵硬了下,點頭:“是……沒別的事兒了?”
祁醉搖頭:“沒。”
“嗯。”祁母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跟於炀最近有進展嗎?你們那個小團隊最近比較艱難,他怎麼樣?跟著你吃苦呢?聽你爸爸說他商業價值很高,想要他的俱樂部有很多,你注意下,對人家好一點,畢竟你那現在也就他還……”
“他不會走。”說起於炀來祁醉眼神都變了,他拿出手機來,把於炀給他轉賬的記錄調出來給祁母看,“聽說我收購有點小麻煩,馬上把他那點兒錢轉過來了。”
祁醉舔了下嘴唇,一笑:“十一萬五千四百,他手裡就這點,全給我了,這小孩兒真的……”
“真出息啊。”祁母竭力控制著情緒,淡淡道,“自己沒錢了,就讓你小男朋友傾家蕩產的把錢全給你,你還好意思跟我顯擺?”
祁醉莞爾,“我不會真收他的,我就是說……”
“你就是說,他給你的,你就願意要。”祁母被氣的臉色發白,盡力維持著風度,“我跟你爸爸的錢在這放爛了,你也不會跟我倆開口,對吧?”
祁醉愣了。
祁醉不想讓祁母動怒,猶豫了下,聲音變得溫柔:“當年不是說了嗎?我要是敢退學,你和我爸爸就再也不給我錢了,我也答應了,咱們早就商量好的……”
“你把那個叫‘商量’?”祁母冷笑了下,點點頭,“那叫商量?我攔得住你嗎?好好的大學不上,去玩遊戲,我還得誇你退得好,玩的好是不是?”
祁醉蹙眉,低聲道:“我沒說……”
“是,你沒說,你回來找過我……我在氣頭上說話不好聽,刺著你心了,你轉頭就走了,再也不跟我要錢了……”祁母深呼吸了下,抬眸看著祁醉,“怎麼?你現在混出頭來了,變成明星了,現在要我跟你道歉嗎?要我求著你給你錢嗎?”
祁母微微抬頭,眼眶發紅的看著祁醉:“折騰你自己,讓我和你爸爸心裡不舒服,你覺得痛快了,是不是?”
祁醉默然,不知該說什麼。
路是自己選的,祁醉並不後悔。
當年跟家裡討錢未果,被祁母冷嘲熱諷一頓後轟出家門的事,祁醉其實早就釋懷了。
但祁母沒有。
看著祁醉摸爬滾打單打獨鬥,說不心疼是假的。
祁醉退學那會兒,根本沒有成年,才十七歲啊。
祁母不是不知道祁醉在吃苦,但說出去的話不是那麼容易收回來的,祁母覺得祁醉早晚會向自己服軟,倒時候自己氣消了,一切好說,但沒想到……
祁醉越爬越高,到今天,就算有點破折,也自有他的辦法去解決,祁母想幫兒子一把,已經沒機會了。
祁醉默默的看著祁母,半晌低聲道:“我沒賭氣,我至於麼,故意氣你倆,對我有什麼好處?”
祁醉抿了抿嘴唇,“是我心裡有愧。”
“我知道你倆對我好,可你們說服不了我,我當時也沒法讓你們清楚我是怎麼想的。”祁醉看著祁母,輕聲道,“我知道我辜負你倆了,所以不會再用你們的錢,不是賭氣……我選了自己想走的路,選了這條讓你們一開始不太放心的路,我活該要點苦的。”
祁母咬牙,深呼吸了下,生生把眼中的淚意壓了下去。
祁醉輕聲笑了下:“而且我知道……我誰也不靠走到了今天,你跟我爸爸其實是滿意的。”
祁母表情一僵,嘴硬道:“沒有。”
祁醉笑笑,牽起祁母的手晃了晃:“說句實話不行嗎?”
祁母偏過頭,按了按眼角,冷淡道:“如果可以倒回去八年,即使我知道你現在能混出頭來,我也一樣會攔著你,打遊戲的就是打遊戲的,不務正業就是不務正業,不被主流接受就是不被接受,說再多也沒用,我的心意不會變。”
祁醉輕笑:“巧了,我也是。”
祁母瞪了祁醉一眼,抽出了自己的手。
祁母迅速調整好情緒,不過幾分鍾,神色如常,隻是眼角比往日紅了些。
祁母端起茶杯來,又嘗了一口,半晌道:“改天再來……帶著於炀吧。”
祁醉莞爾,點頭。
祁母少有這麼情緒激動的時候,祁醉到底掛念她,這天多陪了她半天,直到晚上十點鍾才離開祁宅。
祁母倚在沙發上,揉揉隱隱做疼的眉心,自己生自己的氣,好好的發什麼火……不成樣子。
祁母的手機響了,是她助理。
祁母皺眉,她最煩別人在非工作時間裡找自己,特別是這麼晚的時候。
祁母掛斷電話,正要去洗個臉,手機又響了。
祁母冷著臉接了起來。
祁母小心的收拾著祁醉今天送來的茶葉,不甚耐煩:“怎麼了?”
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什麼,祁母手一抖,茶葉撒了一半出來。
“你……”祁母定了定神,沉聲道,“你確定這個大夫可以?”
“治療過拳王……呵,我謝謝你,你可能不知道我兒子具體是做什麼工作的,你懂電競嗎?”
“鋼琴家……那還差不多。”
“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