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閃過一陣慌亂。
他連忙彎腰向我拜了一拜道:「臣此前太過窮苦,無人看得上。」
摸不清狀況的他,隻想著用借口來掩蓋他的緊張。
我輕笑一聲:「狀元郎就沒有遇到好人家幫你一把嗎?無人相幫還能奪得狀元,實在難得,我都要羨慕妹妹的好運氣了。」
我說得似是而非,凌雲風聽得額頭都在出汗了。
元姝對於我的出口誇贊本就很不高興,此時趕緊奪回話頭:「姐姐剛回宮,還不熟悉各世家子弟,等你熟悉後定能找個更好的驸馬爺。」
她的一句我剛回宮,凌雲風又震驚地看著我。
想必此時的他簡直如坐針毡,怎麼都不是。
這句句是我,又句句不是我。
他又無法向我求證。
直到他走時還茫然無措,一步三回頭地看我。
元姝見他如此模樣,以為他是看上我了。
氣得她走到我們中間,隔開了凌雲風的視線:
「姐姐,他是我的驸馬,請你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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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了她一眼:「就你把他當寶,我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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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就走了。
留她在原地狂生悶氣。
晚上我留在爹娘府裡住的。
晚飯之時,我告訴他們凌雲風高中狀元了。
爹娘頓時有點高興。
「那豈不是更好?棠兒現在是公主,加上之前的婚約,簡直就是喜上加喜。」
我看著他們,又說道:「父皇已經把元姝公主許配給他了。
「在父皇問他是否有婚配之時,他提前得到元姝公主的消息,派人去了我們那個村子,想殺人滅口。」
爹娘萬分震驚地看著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我現在說是怕你們知道後,有一天和他相遇不知情與他相認,萬一他對你們不利就糟了。」
爹娘聽到此,從最初的可惜變成了憤怒和後悔。
後悔傾盡全力養了一條毒蛇。
22
他們的大婚之日,在宮外公主府操辦,我也帶著一份禮品前去祝賀。
他們猶如一對璧人,春風滿面看起來十分養眼。
但在看到我來的那一刻,兩人臉色就變了。
笑容僵在臉上,勉強地喚了一聲:「皇姐。」
我一臉笑意:「祝皇妹與驸馬此生和和美美,幸福一生呀。」
他們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樣,連忙叫丫鬟把我引進花廳。
凌雲風一直想找機會來湊近我,想探究真相。
見他如此辛苦,我便獨自走到花園中賞花。
他也不管會不會被人看見,趕緊跑過來,試探性叫了一聲:「若棠妹妹。」
我緩緩抬頭,不承認也不否認。
他急了,趕緊解釋:「你是若棠妹妹是嗎?我派人回去找過你們,可是你們卻搬走了。」
我還是不說話。
他看了看周圍,滿臉焦急,額頭都在冒虛汗:「若棠妹妹,賜婚那日你為何不認我,不然賜婚的就是我們了!」
真的太惡心了,我忍不住了。
所以我直接否認:「妹夫,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嘴裡的若棠,我是扶瑤。」
然後話鋒一轉,直直盯著他:「剛剛聽妹夫所言,原來你有喜歡的人了,而且還準備去接她來京城?
「原來我們都被你騙了,畢竟我父皇問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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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如此,他大驚失色。
急著想要解釋,我卻直接走到元姝面前。
開口就說:「皇妹,你可知你的驸馬心裡有人啊,他剛剛把我認作一個叫若棠的女子,還想將人接來京城呢。」
元姝縱然知道凌雲風派人回鄉刺殺的事,可是居然把我認成那個女人,這她哪裡能忍。
當即就給凌雲風一耳光:
「你我今日大婚,你纏著我皇姐做什麼?」
這一耳光把在場的賓客都打蒙了。
凌雲風臉上一下出現巴掌印,臉色通紅起來,難堪至極。
元姝看著全場寂靜無聲也頓時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可是來不及了,在場的都是世家夫人、小姐,素日裡最喜愛八卦,此時都在忍不住竊竊私語。
元姝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好不精彩。
凌雲風看著我,希望我能做一番解釋。
可我哪裡會如他所願,反而直接義正辭嚴罵他:「我敬你是我皇妹夫婿,可你竟將我認作家鄉的未婚妻,你不但欺騙了我父皇沒有婚約,心裡還裝著別人,現在我便回宮稟告父皇!」
說完不等他們的反應我便帶人快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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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宮以後我立馬把這件事告訴了父皇。
父皇龍顏大怒,立馬派人前去凌雲風的家鄉查探。
而我早已經提前準備好了一家三口在那裡候著了。
一對跟我爹娘相似的老夫妻和一個跟我相似的女子。
儼然就是之前的我們。
那個小村莊左鄰右舍相隔有點距離,所以他們都不知道我安排的人在那座院子住了幾天。
等父皇派去的人把他們帶回來後,他們把戲演得跟真的一樣。
把當初凌雲風如何落難到那個村莊的,老夫妻又如何收留他的,又如何與謝若棠定親的,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父皇聽得越來越憤怒。
當凌雲風和元姝被召進宮剛踏進殿門,便被父皇迎面砸來一塊鎮紙:「凌雲風,你可知罪!明明有了未婚妻,為何還欺騙朕說沒有,為了娶公主,你竟無所不用其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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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雲風沒有防備,額頭直接被砸出血來。
他連忙跪下,滿是惶恐。
尤其他看到那一家三口之時,更是頓住了。
明明看著像我和我爹娘,但又不是。
所以當父皇問他之時,他立馬否認:「陛下,臣不認識他們三位啊。」
那對夫妻立馬聲淚俱下哭訴:「雲風啊!你怎麼翻臉不認人呢?當初看你一副傲骨不願與人搶食,我們才心軟收留了你,給你吃穿,讓你繼續讀書,甚至還把女兒都許配給了你。
「你說高中以後便以十裡紅妝迎娶我家棠兒,結果你為了迎娶公主還派人來刺殺我們!
「要不是那天我們有事住在糖水鋪裡,早就被你們滅口了。」
老夫妻哭完,那個女孩立即接上。
拿出凌雲風當時給的玉佩,低低抽泣道:「當初這是你給我的信物,上面還刻著你的名字。我自知現在你是狀元我配不上你,可你也不該殺我們啊!」
凌雲風冷冷地反問了一句:「我就說你們是假的吧,何時派人去刺殺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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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個,我立馬往前走了一步:
「父皇,他們確實派人去刺殺了,我有人證。」
父皇不解地看向我:「瑤兒,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竟然還有人證?」
我不疾不徐地說道:「就在父皇想確認驸馬是否有婚約的那天,我見皇妹偷偷派人去了客棧見驸馬,我擔心她還未出閣便與驸馬傳出不好的流言,便派了人跟出去以便及時阻止。
「可是竟沒想到皇妹那天是給驸馬遞消息,讓他有時間把自己變成孑然一身的狀元郎。
「驸馬得知消息立馬花錢買了刺客回去毀掉未婚妻的清白,想以此悔婚。
「結果沒想到,皇妹也派人去了,她想的是殺人滅口。而那兩撥刺客都被我的人各抓了一個回來,臨時關在地牢,父皇可以隨時讓人審問。」
這下凌雲風和元姝的臉色都白了。
立即跪在地上,不死心地狡辯著。
可是父皇沒有理他們,而是派人去地牢直接審問,審問清楚再來回稟。
在等待的時間裡,地上的凌雲風和元姝緊張到冒汗。
過了兩炷香的時間,派去的人終於回來了。
直直跪下回稟:「回陛下,他們都招認了,大公主說的一切屬實。」
父皇拍案而起,再次動怒:
「想著狀元郎才高八鬥,定是個良人,卻沒想到是一條毒蛇啊。」
說完又轉向元姝,滿臉失望:
「你是公主,居然也能做出如此蠢事!
「來人,傳朕旨意,廢除元姝公主稱號,貶為庶人,即刻趕出皇宮。
「凌雲風欺君罔上, 除去狀元之名, 即刻下獄,擇日處斬。
「容貴妃教女不當, 奪去封號打入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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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饒命啊!那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啊!」
「父皇饒命!父皇饒命啊!兒臣不是故意的,兒臣不是故意的啊——」
凌雲風和元姝被拉下去,聲嘶力竭地求饒著, 直到求饒聲再也聽不見。
父皇疲憊地回了寢殿,我們也都退下了。
過了幾日我去了獄中,看到凌雲風身穿囚衣, 渾身髒亂不堪,佝偻著身子躺在幹草上。
完全不是風光無限的狀元郎了。
短短幾個月,他又回到了最初落難之時。
見到我的那一刻,他的眼中有亮光陡然升起。
可我就是來撲滅他眼裡的光的。
我蹲下身子,輕輕在他耳邊說道:「我爹娘此時活得甚好,有座府邸一世無憂。
「而我尊為公主,以後定能嫁得一個好郎君。
「凌子玉, 如果你不變心,這一切的榮耀本來都是你的。
「可惜你眼皮子淺,沒有福分, 還是盡早死了吧。」
凌子玉是他的小字。
當我說出這個名字之時,他的眼睛陡然瞪大了。
我能說出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我就是謝若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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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現在知道那一家三口是假的也沒用了。
就像他在父皇面前明知道他們是假的, 可就是無法證明。
他不知道,我從回宮第二天就讓人找來了他們,訓練了這麼久,就為了這一盞茶的時間。
他們也不負我所望, 演得真像。
凌雲風徹底無望了,臉色變得灰白。
他最後問了我一句:「你們怎麼躲開刺殺的, 明明那時候我還沒有異樣。」
我回過頭冷冷地告訴他:「你可能不知道,或許你已經殺過我們。
「說到這個, 你的手段何其骯髒,那就讓你自己也體驗一下吧。」
說完我就走了,對著牢獄門口的幾個男子吩咐道:「裡面的人你們隨便玩, 別弄死就行,還等著殺頭呢。」
他們連連點頭, 立馬應道:「好的,好的,謝謝公主!」
我看著他們走入凌雲風的那個牢房, 不一會兒就傳來凌雲風撕心裂肺的求救聲。
可惜沒用。
那幾個都是玩樂的高手,而且就喜歡男子, 他不死也得殘。
他殺頭那日我沒去看, 我怕他髒了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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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深情,好似前世讓人來毀我清白的人永遠不會是他。
「(我」身無分文的她想去求各大世家收留。
可是她現在的身份讓大家避恐不及,直接被趕走了。
最後無奈, 隻能去與乞丐搶吃搶住, 可惜最後都遭一頓毒打。
最後還被乞丐侮辱而死。
這個死法很適合她。
畢竟前世的她對我何嘗不是如此。
現在的一切隻是她的回旋鏢正中眉心而已。
畢竟因果有輪回,做人還是留一線的好。
又過了半年,父皇給我挑了一門親事。
選中了鎮國公府的小公子當了我的驸馬。
他們國公府的家風特別好,都是風光霽月之人。
老國公一生未納妾。
而我的驸馬效仿他的父親, 一生也沒有納妾。
我的日子過得極其舒心,三年抱倆,夫妻恩愛無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