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女纏著我讓我給她買內褲。
幾天後,嫂子拿著內褲來找我的麻煩。
「巧巧穿了你給買的內褲後懷孕了,你成功毀掉了她的一輩子!」
我把這句話在腦海中過了三遍才確定她說的是中文。
1
「不是,嫂子,你聽聽自己說的是人話嗎?」
我的 CPU 都要幹冒煙了。
「她就是穿了你給買的內褲後懷孕了,你還想狡辯?」
我實在想不通什麼樣的人會說出這麼無理取鬧的話。
「我知道你看不起你哥看不起我們一家,但是你不能這麼對巧巧吧?」
嫂子把自己說生氣了。
「你這樣讓巧巧以後怎麼活啊!你真不是人!你得負責巧巧的後半輩子。」
我挑了挑眉。
「嫂子,你也是女人,你也生過孩子,難道不知道小孩子是怎麼生出來的嗎?還是說你穿著衣服跟我哥睡了一夜,然後突然發現自己懷孕了?」
「你知道自己懷孕後是不是很驚訝地捂住嘴,嘴上說著『啊,怎麼會這樣,我怎麼懷孕了啊』的話?」
「我跟你說不清楚了,回家讓大家評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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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惱羞成怒,留下一句,「你這次做得太過分了。」
然後轉身離開,剩下一臉莫名其妙的我。
2
晚上我提早結束了工作回家。
客廳裡整齊地坐著一家人。
我爸我媽我哥和嫂子,還有低著頭不看我的外甥女巧巧。
茶幾上還大剌剌地擺著那條「當事內褲」。
「她回來了,你們給我們巧巧評評理,可憐的孩子遇上這樣惡毒的姑姑,真是見了活閻王了。」
一見我回來,嫂子就先哭嚎上了,拿著紙巾裝模作樣地擦著幹涸的眼角。
「爸媽哥,你們信嫂子說的,一條內褲可以讓.....」我掃了眼頭快埋進沙發裡的巧巧,改了措辭,「讓女人懷孕?你們這個常識總歸是有的吧?」
「怎麼不可能!」
嫂子跳出來回應,「你沒看過那則新聞嗎?清潔員翻垃圾桶把富豪用過的避孕套拿回家讓自己懷孕,生下孩子後去找富豪要赡養費,這都是真實的新聞,你不信可以自己去查。」
我被她無語住,「所以......你覺得我把那條全新的內褲做了一些特殊的手腳?」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
她表情不屑。
我轉頭看向巧巧,她看了我一眼後連忙挪開了視線,嫂子上前一步擋住我看巧巧的視線。
我又看了眼我爸,他掏出煙盒點燃一支煙滿臉愁悶地抽了起來。
我媽沉默地看著我,時不時勾幾下手裡的毛線,哥哥則是滿臉寫著「他相信這件事」的表情,冷眼瞪我。
很顯然,這家人沒有一個站在我這邊。
「首先,給巧巧買內褲這件事不是我主動要求的,而是巧巧求著我買的。」
我盯著她,「你為什麼不跟大家說清楚,你說你爸媽向來不管你生活上的事情,連買內褲的錢都不給你,你穿的內褲已經洗破了好幾個洞,現在馬上要住宿舍了,你不想再讓室友們嘲笑了,所以拜託我給你買幾條新的,這些話是你說的嗎?」
巧巧的臉紅到了脖頸處,嫂子搶走了她的話語權,強行代她發言。
「巧巧還是小孩子,你別用語言威脅她,她會害怕的。」
「她都懷孕了,她還能是小孩子嗎?」
「她無論多大,在我這裡,她依舊是小孩子,你別為難她了,有什麼事情衝我們做爸媽的來!」
嫂子說得義正言辭,給哥哥使了個眼色。
哥哥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徹底擋住巧巧的身影。
「黃旺歌,你這次做得太過分了,你毀了巧巧的一輩子,有你這麼當姑姑的嗎?我知道你現在還沒找到男人結婚,嫉妒巧巧年輕漂亮情有可原,但是你也不能用這麼惡毒的招數毀了她吧。」
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想笑。
我就想知道,我好心給外甥女買新內褲,到底是一件多麼惡毒的事情。
「這件事是你不對。」
沉默許久的爸爸開口了,「旺歌,你得對巧巧負責。」
「行了,別說了,這件事傳出去難道光彩嗎?」
我媽蹙眉說道,「巧巧還要繼續上學的,懷孕這件事肯定不能被別人知道,趁著現在還在假期趕緊去做流產手術。」
「至於費用,」她抬頭看我一眼,「就讓旺歌負責。」
說罷,像是要達到息事寧人的目的似的,草草結案。
「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大家以後不要再提起了,說多了對巧巧對我們家都不是一件好事,不要再說了。」
「既然媽都這樣說了,那我還能說什麼呢。」
嫂子一臉不服氣的模樣,哥哥抱著她,無聲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勸她消氣,轉頭含恨地瞪了我一眼。
事情發展到這裡,我算是看明白了,合著就是把我當出醫療費的冤大頭唄。
不管我給巧巧買了什麼東西,到最後都會把她懷孕的事情賴在我身上。
就算我給人家買的是避孕套,他們都會怪我怎麼沒有手把手教巧巧怎麼使用。
也是為難他們一家子人串通起來演一出戲給我看了。
「你們鬧這一出就是為了讓我出錢給巧巧打胎是吧?」我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們直說就行,何必演這一出呢,搞得我以為你們腦子都有問題,真的相信穿內褲就懷孕這件事,我還在想怎麼帶你們去醫院治療呢,合著腦子沒病就是想我付錢是吧?」
「怎麼說話呢,你對我這樣說話也就算了,你怎麼能對你親生爸媽也這麼說話。」
「就是啊,在外養大的就是沒家教。」
哥哥幫腔。
「旺歌,你這麼說話就太過分了,爸媽這是為你好,事情宣揚出去對你不好,現在就讓你出個錢已經是對你最好的決定了,我們這麼維護你了,你還怪我們?你這孩子真不懂事。」
媽媽加入這場討論,一臉「我是為你好」的表情。
「那就宣揚出去吧。」
我聳肩,「我不在乎的,媽,你得公平些,我都已經成人了,你得大肆宣揚這件事,讓社會讓公義讓網友來審判我,不要再溺愛我了,這樣哥哥跟嫂子心裡多不舒服啊。」
「你說什麼.....」
「嗯,」我環顧四周,「不僅僅是這件事,你們還可以再加上女兒把父母哥嫂一家趕出家門,並且揚言跟他們斷絕關系的這件事,我想熱度可以更高些。」
嫂子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我朝他們挑挑眉。
「我是做新媒體行業的,信我,這樣包有熱度的。」
3
回到臥室,我發現自己辛苦整理好的化妝品櫃子有了變化,拿出那幾個眼影盤一看,外觀正常,內裡已經摔得粉碎。
一看就是有人進了我的臥室動了我的東西。
這樣的事情自從爸媽哥嫂搬進我家之後時常發生,我經常念著他們是我的長輩,也剛相認不久,彼此不了解脾性,不好說話才忍著不說。
但是現在,我看沒有這個忍耐的必要了。
我抓起那幾個眼影盤來到客廳,客廳裡的人還在,各自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看見我出來後馬上噤了聲,我媽甚至做了不要說話的手勢,防著誰一目了然。
「是誰動了我房間的東西,打碎了我的眼影盤?」我說,「之前弄壞拿走的我就不計較了,這一次我希望始作俑者自己站出來。」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嫂子噔一下站起來,「這家裡隻有我跟婆婆還有巧巧是女人,你倒不如指著我們的鼻子直說我們是小偷。」
「不是你拿的,你急什麼?」
我挑了挑眉,「隻有賊才會心虛坐不住。」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偷東西了是嗎?」
嫂子的大嗓門喊得把我的耳朵都要刺痛了。
「我在心平氣和地問,你非要這麼大小聲我也沒辦法,而且,你看起來更加像掩蓋自己的心虛。」
「你看你妹妹都把我欺負成這樣了,你還能坐得住?」
嫂子說不過我,轉頭把我哥的胳膊拍得「啪啪」作響,「黃作棟,我嫁給你這麼久,什麼福都沒享過,還要受這冤枉氣,我不活了,我活不下去了。」
「等下,」我打斷她的話,「嫂子你要是有輕生的想法,你可千萬別在我這小區裡實現啊,這會讓小區房價大跌的,到時候全小區的人都會罵你,你走也走得不安生。」
「你!」嫂子氣急,又拍了身邊的男人兩下,窩在沙發裡幹嚎。
「你太過分了!」
我哥黃作棟替老婆出頭,「大家都是一家人,就為了幾個化妝品你在這裡說這些分裂感情的話,你真的太不懂事了!」
「哥,你每天賺多少錢?」
我突然發問,他愣了下,思忖幾秒後,「200 多,怎麼了?」
「沒什麼,」我拿起那幾個眼影盤放在桌上,一一點評,「這盤 400 多塊,這盤已經絕版市面上大概要 1000 多塊,這個更誇張已經被炒到 2000 多了。」
我抬眸,「你說這些重不重要?」
「那......」黃作棟語塞,「這麼重要的東西你為什麼不收好?你自己都不在意,還怪別人?」
我真被無語住了,「怎麼?我把這些整齊地放在我的臥室裡還叫不收好?如果不偷偷摸摸進我的房間偷偷摸摸拿起它們,它們根本就不會有任何損壞的好嗎?難道我要給自己的臥室安裝一個防盜門嗎?」
「好了,別吵了,為了這些小事鬧得家庭不和睦,何必呢?」
悶聲看熱鬧的爸爸突然開口了,「行了,就為了這麼點小事就吵架,吵得我頭疼。」
和稀泥,整天就會和稀泥。
我站起來,深呼吸一口氣。
「哥的房子已經裝修了大半年了,該通風的也通風好了,你們這周之內就搬走吧。」
我知道不跟他們說白話文他們壓根聽不懂,或者說是裝傻聽不懂,所以特意強調了一遍。
「搬走的意思就是帶上你們的行李,搬出這個家,經過這幾個月,我清楚知道自己更適合獨居。」
此話一出,爸媽面面相覷轉頭看向黃作棟,眼神裡是尋求幫助的急切,嫂子也不嚎叫了,抬頭看黃作棟。
看來哥哥才是這個家的主心骨啊。
黃作棟眼神閃過一絲慌亂,隨即轉變成怒容,「黃旺歌,你多大的人了,怎麼一生氣就說這種傷人的話,不就是幾個眼影盤嗎?不管誰弄的還是你自己弄的,我賠行了吧,我給你 200 塊當作賠償,這件事可以過去了嗎?」
我輕笑出聲,說得好像很委屈似的。
「首先,弄壞別人的東西要賠償,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並不是我在無理取鬧,而且 200 元遠遠不夠,其次,我這是很認真地跟你們說,讓你們搬走,如果這周之內不走,我將採取別的手段,我相信,在我的房子裡,我有完全的自主權利,另外再說一句,我不叫什麼旺歌,我現在叫什麼名字我已經說過千百次了,我不想重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