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醉走到採訪區最中心,賀小旭拿著礦泉水瓶呆立在原地,咬牙:“這個瘋子……”
採訪區。
祁醉手上的繃帶顯然比他今天逆天的單排積分更引人注意,主持人和記者不斷問祁醉手部的問題,祁醉全程沒正面回答,隻是表示略有不適,並未影響太多。
但祁醉的右手一直在不受控的微微顫抖,主持人甚至主動詢問,是否需要她幫忙聯系醫生過來,被祁醉拒絕了。
有個韓國翻譯用詞過於嚴重,還被祁醉指出糾正,並用英語重復了一遍,韓國翻譯戰戰兢兢,頻頻道歉。
安排給solo前三的採訪時間是半個小時,針對祁醉個人的就佔了二十五分鍾,所有話題都圍繞祁醉而來,祁醉避開了所有針對他受傷的問題,隻是讓大家期待HOG的四排賽。
採訪結束後,祁醉在工作人員的簇擁下出了場館,上了HOG戰隊的車。
理療師第一時間湊上來,拆了祁醉右手上的肌內效繃帶,給他噴了鎮定劑,斟酌著力道替他按摩。
祁醉輕輕抽氣,賴華眉頭緊皺,低聲道:“會影響後天的比賽嗎?”
理療師不敢做保證,隻說:“我盡量讓他恢復狀態。”
於炀坐在最後一排,靜靜的聽著他們說話,自己從包裡拿出平板電腦來,復盤今天的比賽。
一路無言。
回到酒店後祁醉和理療師進了他房間,一直到晚上九點才出來。
祁醉從房間出來時,在樓道裡看見了一連串的通紅眼睛。
賴華老淚縱橫,賀小旭梨花帶雨,卜那那嚎啕不停,老凱哽咽不語。
祁醉頭瞬間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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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喪呢?”讓理療師折騰了幾個小時,祁醉整個右手都沒感覺了,也無所謂疼不疼了,他倚在牆上,心累的想找於炀借跟煙,“讓別的戰隊看見了,還以為我死在裡面了……”
四人聞言哭的更厲害了。
“閉嘴!”祁醉抬眸,看著卜那那冷笑,“下午你不是挺有勁兒的嗎?想找我打架?”
卜那那羞愧的低下頭,半晌粗著嗓子道:“我一時接受不了……我……”
“行了。”祁醉懶得聽他啰嗦,看看左右,“於炀呢?”
老凱尷尬道:“他在房間呢……”
託韓國方工作人員幫忙,於炀跟辛巴在酒店附近的網吧雙排了兩個小時,保持了下手感,然後在附近吃了點東西,早早的回了酒店。
於炀不是不想去看祁醉,但他下午險些跟卜那那動了手,一時不知該怎麼跟大家相處。
於炀倚在床上,心裡稍稍有點後悔。
還是有點衝動了。
如果是祁醉,一定可以處理的更妥帖。
於炀不會說話,著急了,下意識的就想動手。
跟隊友起了摩擦就算了,現在不上不下,沒法去看祁醉了。
雖然才幾個小時沒見,但於炀很想祁醉。
房間門響了,於炀起身開門。
祁醉倚在門外。
於炀眼睛又紅了。
“你那手……”於炀頓了下,盡力讓自己爭氣點,“好點了嗎?”
祁醉想了片刻,莞爾:“沒,還是疼。”
於炀心疼的都揪起來了。
“所以來看看你……”祁醉看著於炀,含笑道,“看看我的童養媳,心裡就舒服多了。”
於炀耳朵發紅:“我又幫不了你……”
“誰說的。”祁醉等了半天也不見於炀有邀請自己進屋的意圖,本想遵循紳士本色不隨便踏足人家房間,但一想這是自己童養媳的房間,臉皮就厚了,自己搭訕著走進來,坐在了沙發上,“你……吃了麼?”
於炀點頭。
祁醉一笑:“現在叫你童養媳,你都已經不反駁了?”
於炀垂眸:“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反正別人不知道……”
祁醉想起自己早上在車上浪的那一波,尷尬的咳了下。
沒敢告訴於炀,至少中國賽區的戰隊基本上是都已經知道了……
祁醉隨手拿起於炀的水杯,擺弄了下輕聲道:“對不住。”
於炀臉也紅了,悶聲道:“我說了,你喜歡叫就叫……”
“不是說這個。”祁醉莞爾,淡淡道,“對不住……今天比賽結束後我心事太多,看見卜那那和你吵架,沒幫你。”
於炀愣了。
祁醉嘆氣:“幸好他有點分寸,他要是在我面前對你動手了……今天的事就大了。”
於炀嗫嚅:“你……”
祁醉抬眸:“你們都是我的隊友,在我眼裡沒什麼不一樣。”
“這話說得有點違心。”祁醉失笑,“好吧,承認,對你……就算是比賽的時候,也沒辦法完全當做隊友。”
Drunk能說出這種話來,其中的意義,不言而喻。
於炀心裡一熱,眼眶不自覺紅了。
“我沒怪他。”於炀清了清嗓子,低聲道,“那種情況,他有點激動……正常的。”
於炀並沒說謊,卜那那今天的感受他全明白。
因為明白,所以能理解。
況且,卜那那一直對他很好。
於炀也是突擊位,但以替補位入一隊時,卜那那對他沒有任何情緒,反而處處偏袒,時時照顧。
技術上的經驗,對於炀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從不藏私,這些於炀心裡都記得。
咚咚幾聲響,有人在敲於炀房門。
於炀起身,沒等他開門,房門下塞進來了一張紙條。
【小隊長對不起,我今天受刺激太大了,忘了你才是最難受的那個。】
祁醉走了過來,嗤笑:“卜那那的字。”
門外傳來幾聲竊竊,不多時又塞進來一張紙條:【Youth對不起,我其實早猜到了,你替戰隊抗下多少,我都知道,我都看到了。】
這次字跡和上次不同了,應該是老凱。
卜那那又放進來一個紙條,上面畫著一個胖子,在跪著大哭。
老凱塞進來一張韓元和一張紙條:【這是賴教練罰卜那那的錢,我們都分了,這是你的那一份。】
卜那那又塞進來一張紙條:【小隊長對不起,隊長是不是在裡面了?保護好自己,小心他。】
老凱也塞:【注意體位,也小心一下隊長的手。】
於炀:“……”
一張張紙條不斷塞進來,內容越來越少兒不宜。
【小心點,看看房間裡有沒有攝像頭。】
【不要太慣著隊長啊!別他說什麼你都聽!你剛成年啊!】
【第一次代表了很多事,你這個年紀可能還沒法理解,但聽胖哥哥的,別太慣著他!】
【+1,我一直想說,你對隊長是不是有點太聽話了?這樣在床上不被欺負到死?】
【別太百依百順了!拿出你剛機場的氣勢來!】
【你跟他說這個有個屁用,Youth一到隊長面前就軟的要死。】
【那也要爭氣!聽我說,這種老流氓看著紳士,但一般上了床都賊不是個東西,保護好自己,實在不行……還是服軟吧,不要硬剛,隊長再不是個東西,還是疼你的。】
【隊長要是讓你叫出來,千萬別聽他的!我們剛試過了,這個酒店隔音很幾把差!】
於炀額上青筋暴起,從頭到脖子全紅了,他攥著拳克制著,不想在祁醉面前失態。
但在卜那那整個人趴在走廊地板上,吭哧吭哧的往房裡費力塞安全套的時候,於炀終於忍不了了,抬起腿砰地一聲踢了房門一腳,卜那那和老凱嚇瘋,爬起來慌裡慌張的拿著便籤紙和馬克筆,屁滾尿流的跑了。
第30章
翌日,不用打雙排賽的祁醉如願以償的睡了個夠。
一覺醒來已經是十一點了,祁醉帶著陪他留在酒店的理療師一起去吃了飯,順便在酒店附近的7-11買了點零食,回了酒店祁醉打開筆記本,連上網,邊吃零食邊等直播。
比賽還有一個多小時才開始,祁醉枯坐無聊,擺弄著手機,猶豫要不要給於炀打電話。
這個時間,於炀可能還在休息室,應該是帶著手機的。
但賽前騷擾小朋友……不知會不會影響他的發揮。
祁醉自己是非常,非常,非常想聯系於炀的。
昨天卜那那和老凱被於炀嚇跑了,忘了個安全套堵在門下,成功的把於炀房間的門卡死了。
酒店門縫就窄窄的一線空間,傳張紙條還算輕松,那玩意兒……就有點太勉強了,卜那那天生蠻力,塞了多半進來,於炀一開門,安全套碾進了門縫裡,徹底拉不動了。
偏偏另外半截還在門外,門裡的於炀祁醉束手無策。
硬拉開也不是不行,但要是因此破壞了酒店設施……於炀不知這事兒該怎麼跟主辦方的工作人員解釋。
如果說於炀跟卜那那在賽後後臺隻是起了一級的摩擦的話,因為這個套子,兩人的恩怨已然飆升級到十級。
梁子結大了。
於炀要臉不要命,甚至想從二樓翻出去,再從酒店正門進來,把那個天煞的套子拽出去,被祁醉喝止了。
於炀除了出門打比賽住酒店時無意看見過那東西,自己碰都沒碰過,羞憤不已,低聲道:“才二樓,摔不著……”
“先不說酒店的窗戶根本打不開,就是能打開,我也不可能讓你跳……”祁醉實在不知道於炀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簡單粗暴的東西,“從二樓往下跳?你是不想活了還是不想我活了?”
於炀害臊著,沒聽出祁醉的弦外之音,悶聲道:“沒幾米。”
“你……”祁醉被氣笑了,“你信不信?你前腳從這跳下去,後腳國內就會爆出你因痛失solo賽前三一時想不開在釜山輕生的事。”
於炀紅著臉抓狂:“我沒有!”
“你就有。”祁醉拿出手機來給賀小旭打電話,“現在被拍到……最多是說我不規矩,來你房間欲行不軌,伙同卜那那讓他幫忙送套未果。這個新聞我暫時還能接受……喂?來於炀房間一下,我忘戴套……呸!不是……你來就得了。”
賀小旭沒聽明白,他憂心忡忡的,擔心祁醉有事,帶著賴華和理療師還有一個隨行翻譯浩浩蕩蕩的一起過來了,然後……
祁醉忍笑,考慮了下,沒打擾於炀。
比賽還沒開始,祁醉打開國內論壇看帖子。
不出意料的,一半帖子都是關於祁醉的。
多半都在討論祁醉的手腕。
【祁醉那手是裝的嗎?也沒聽說他有手傷啊,纏那麼多繃帶做什麼?提前為輸打草稿?】
【這又是什麼節奏?Drunk的手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