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咱們得跑路了,這地方呆不了了。」
我那傻兒子滿滿直接興奮地跳起來。
「耶,不用上課了!」
我剛一個板慄敲他頭上,周圍突然圍上來一大群人。
全都統一地穿著黑色制服,人高馬大,一臉兇相。
「都不許動!」
聲音齊刷刷的。
園長嚇得立馬抱頭蹲下,嘴裡大叫:「哦上帝啊,我就知道今天早上不該把鼻屎抹在湯姆家的信箱上,上帝懲罰我來了。」這是,幼兒園恐怖襲擊?我連忙抱著兒子往左邊跑,左邊被堵住。
扭頭往右邊跑,右邊又被堵住。
陳萌掀開下水道,戴著墨鏡的男人從裡面探出頭來。
淦!恐怖分子都這麼拼嗎?我拉起陳萌,準備往園內躲。
然而怎麼拉都拉不動。
她僵在原地,眼睛死死盯著我身後。
就好像看到了什麼十分恐怖的東西。
男人略帶嘶啞的聲音在我腦後響起。
「何清,帶著我兒子過的快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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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我緩緩轉身,對上傅慎那雙深邃的眼。
西裝革履的他站在一眾保鏢中間,細長的指節輕轉腕表,仿佛下一秒就要下令踏平這裡。
陳萌立馬低下頭,假裝和下水道裡的保鏢打招呼。
「師傅,吃了嗎?」
此刻,被盯死的我腦中已經有一百種方案閃過。
用流利的英語告訴他認錯人了?
顯然做不到。
抱著頭痛苦地假裝失憶,告訴他上帝給了我重生的機會?
很明顯傅慎不是信這種鬼話的蠢貨。
抱著他的大腿,求他放我一馬?
不行,在孩子面前太丟臉了。
就在我還在糾結的時候,滿滿那個渾小子已經上前一把抱住了傅慎的大長腿。
「是爸爸,媽媽你不是說爸爸蹬三輪車蹬死了嗎?」
傅慎嘴角抽搐,緩緩看向我,一臉你死定了的表情。
不是,生死攸關的時刻了,你上去送什麼人頭啊!
哪怕傅慎挨個殺,他也得分個先後啊。
圓圓突然大叫著指著傅慎身後。
「有兩個爸爸!」
我和陳萌同時朝後看去。
傅慎如同有絲分裂一般,從他身後又緩緩走出來一個人。
步伐略微沉重地走到最前面。
那五官和傅慎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隻不過神色明顯緩和多了。
他看向陳萌,語氣幽怨。
「你和女兒,讓我好找。」
這下不用分了,都得死。陳萌揪起我臉上的軟肉,使勁蕩了蕩。
「這也不疼啊,應該是做夢吧,怎麼會有兩個傅慎?」
我疼得龇牙咧嘴。
「做沒做夢你得揪你自己的肉啊!」
早有聽聞,傅家少爺脾氣怪異。
時常表現地不像同一個人,就連習慣也是變幻無常,讓人琢磨不透。
甚至因此還被外界推測有心理問題,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傳的神乎其神。
那麼如今隻有一種可能,他倆是雙胞胎。
從始至終,我和陳萌都被騙了。
13
事已至此,我必須先下手為強。
我大步流星地上前,一巴掌扇在前面那個傅慎臉上。
「啪」地一聲,清脆響亮。
「五年了,你知道我這五年是怎麼過的嗎?」
我心中哦耶一聲。
爽,像下水道的老鼠被拉到強光下暴曬一樣地爽!
傅慎舌尖輕頂腮幫子,無奈地低頭看向我。
「扇錯了,你得扇我哥,後面那個。」
這如同黏貼復制一樣,還分人嗎?
但屈服於他們的淫威,我立馬鞠躬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然後轉身朝後走去,手掌剛剛舉起,就被男人輕易拽起。
掙扎不得。
那人眸子裡瞬間起了一層水霧。
「你知道這五年我是怎麼過的嗎?」
「連你的屍體都找不到的時候,我真的想隨你一起死了算了,可冥冥之中我總覺得你沒死,你還活著,我找遍了全國,唯獨沒想過你會出國。」
四目相對,他真的瘦了好多。
眉眼裡藏不住的憔悴,但比起從前多了分成熟的韻味。
我怕再看下去我就招架不住了,連忙給陳萌使眼色。
沒想到她比我還會鬧。
小粉拳一拳拳錘在傅慎胸口。
「你騙我,你玩弄我的感情。」
「我算什麼,清清又算什麼?被你們倆戲耍的玩物嗎?」
不得不說,陳萌的演技是真的好。
但是那飆出來的眼淚算怎麼回事啊!
深情都被你裝了,那我裝什麼?
傅慎眉頭緊皺,眼中盡是心疼。
一把將陳萌摟入懷中,越摟越緊。
「事出有因,我原本打算第二天就告訴你們的,結果一覺醒來等來的隻有噩耗。」「我哥哥叫傅瑾,和我是雙生子,還在媽媽腹中時我倆其中一個就差點殒命,最後花重金請了大師化解,大師說命中原本我倆就隻能活一個,隻有秘密養到 22 歲,不然其中一方必遭橫禍,所以一直以來我和哥哥都是共用一個身份。」
陳萌頭貼在傅慎胸膛,還不忘用嘴型給我打電報。
「好像大戶人家都信這個,畢竟是小說。」我急的滿頭大汗。「你還管人家,現在該怎麼辦?」
陳萌給我一個放心的眼神。
「圓圓滿滿肯定站咱們這邊的,拿捏。」
一想是這個道理。
他倆能強迫我們,還能強迫孩子不成。
14
我和陳萌瞬間支稜了。
陳萌高昂著頭。
「我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孩子也不會認你們這個爸爸。」
話音剛落,圓圓哭著撲進傅慎懷裡。
「爸爸,你比照片上帥多了,爸爸我好想你。」
傅慎抱起圓圓轉了個圈,臉上帶著勝利的笑容。
得,第一個叛變。
傅瑾期待地朝滿滿張開懷抱。
不同的是,我兒子有骨氣多了。
雙手環臂,十分不屑地睥睨著傅瑾。
說話間,帶著小孩子不該有的深沉。
「這麼多年來,都是兩個媽媽把我們養大的,你們什麼時候履行過當爸爸的責任,我不承認你這個爸爸。」
傅瑾的手僵在原地,失望地嘆了一口氣。
「好吧,就是家裡建的那個遊樂場不知道給誰玩了。」
「哦,還有一個糖果工廠,隻能讓圓圓一個人承受這種當小公主的痛苦了。」
下一秒,滿滿已經十分諂媚地鑽到傅瑾手底下。
「爸爸爸爸,我的好爸爸。」得,隊友已全部被敵人策反。
隻剩我和陳萌負隅頑抗。
保姆車內,我和傅瑾面對面卻一言不發。
他挪著屁股坐到我旁邊,我立馬使勁往旁邊挪。
整張臉倔強地貼在玻璃上,保持距離。
一抬頭,看見鏡子裡楚楚可憐的自己,腦中已經自動浮現那首 bgm。
【唯願你能得到拯救,往年流轉在你眼眸……】
以前失戀的時候總是哭得稀裡哗啦的,我媽說我沒必要。
我說你到我這個年紀自然就懂了。
後來也隻有皮帶懂我。
其實我是個特別憂鬱的人,可惜沒人透過我屌絲的假象讀懂我。
車裡輾過一個大石塊,整個車都顛了起來。
我屁股騰空的同時,一雙大手護在我額頭。
有了這個肉墊,我這才不至於撞成腦震蕩。
傅瑾緩緩靠近,試探性地喊我。
「姐姐。」
咦~我全身的雞皮疙瘩瞬間就起來了。
15
他剛想繼續開口,我立刻將食指抵在他的嘴唇上。
「你再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說愛我,我就一刀攮死你。」
他無奈苦笑,捧起我的肉臉。
「是我的錯,我不該瞞著你,是我沒有給足你安全感。」
「隻要你願意,我可以為你做任何的事,去彌補你。」
我嘟囔著嘴唇,輕飄飄一句。
「哦,那你可不可以為了我半夜去我討厭的人門口拉屎。」
傅瑾嘴角明顯抽搐了一下。
我瞬間癟著嘴大哭。
「你看都不願意為我去人家門口拉屎,你還說你愛我。」
傅瑾咬唇,閉著眼緩了許久。
最後還是跳出了我的自證陷阱。
「我想說,你離開的那天晚上,我告訴你我不喜歡小孩,其實我後面還有半句話的,當時你沒讓我說出口。」
我淡淡地「哦」了一句。
「什麼話?」
「如果是你給我生的孩子,我一定喜歡。」
心跳好像停跳了一秒鍾,然後控制不住越來越快。
不是,他真的玩純愛啊。
傅瑾看著我,眼神誠摯無比。
「我要和你結婚,和你過一輩子。」
溫潤的話語以前隻覺得是裹著蜜糖的砒霜,如今聽來卻是如此滾燙。
「可是,我隻是一個未來會被你拋棄的未婚妻啊。」
雖然書中最後的劇情我沒有來得及看,但一想到女主被折磨得發瘋的模樣。心裡還是針扎一樣的痛。
就算我和陳萌努力改變劇情,不遠萬裡逃到了國外,最後結局還是被他們找到了。
難道我的歸宿最後真的隻有落寞而終了嗎?
「不是的,愛沈瑤的是傅慎啊,從始至終,陪著你的隻有我,我早就想好了,我要和你在一起,養好我們的兒子,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果真?」
「果真。」
或許,我是該給彼此一個機會。
我又再次確認:「真的是一輩子嗎?」
「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
行吧,往上能上吊,往下能跳樓,這就是我能屈能伸的人生。
更何況傅瑾可是一張花不完的黑卡。
傅瑾微微垂眼靠近,那是他動情的表現。
逐漸拉近的距離中, 一張小臉卡在我倆中間。
滿滿一臉幽怨地盯著我倆。
「爸爸媽媽我還在呢。」
傅瑾立馬一副很忙的樣子, 把玻璃搓了又搓。
「這玻璃可真玻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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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時, 看著陳萌那一臉嬌羞的模樣,想必已經被霸總的小愛好拿下了。
原本還端坐沙發,傲嬌地等著我倆先道歉的傅媽媽。
一看見衝進來的兩個圓滾滾的小家伙, 立刻笑開了花。
「你說你們, 來怎麼不早說,我去門口迎接啊!」
當初我和陳萌倉皇逃走, 如今在傅家的大操大辦下一起風光嫁進去。
婚禮上, 我倆共同舉著話筒豪言壯語。
「婚後我們一定好好呵護老公, 侍奉婆婆,做一個賢惠能幹的兒媳婦。」婚後, 我倆果然履行了諾言。
我倆都挺顧家的,一天幾乎都在家躺著。
兩眼一閉就是睡,兩眼一睜就是困。
孩子有保姆看著, 兩個崽兒比著誰的補習班更多,成天也不著家。
中午十二點, 傅瑾的工作已經完成一半了,我還在睡。
我翻了個身, 懶洋洋問他。
「陳萌起了嗎?」
傅瑾默默幫我掖好被子,一股不服輸的勁兒。
「他那屋還沒動靜,那咱也別起。」
起了我和陳萌就喝下午茶, 把傅家的事都蛐蛐一遍。
喝前還是親親老公,喝完陳萌已經插著腰。
「過不下去了, 我今天就得離婚,你離不離?」
我想了想。「那我明天離吧,一起離太明顯了。」
一覺醒來, 傅家的天都塌了。自此之後, 親密無間的兄弟倆也有了嫌隙。
我倆都清楚,無論是未婚妻還是白月光,不過都是男主一時的消遣,是作者用來雌競彰顯男主魅力的工具人罷了。
「作(」「以後少讓你媳婦兒和我媳婦兒玩,你媳婦兒不是好人。」「沈瑤每次高高興興出去,回來就得鬧離婚。」
正系著圍裙給我熬湯的傅瑾瞬間就不願意了。
「你才不是好人,你全家都不是好人。」
「你以為就你媳婦兒一個鬧離婚嗎?」好嘛, 狠起來自己都罵。
最後, 婆婆忍無可忍, 當著全家所有人的面發飆。
「這娶的什麼媳婦兒,成天不見人, 兩個人醒了就湊一起唧唧歪歪, 沒一個人履行做兒媳婦的職責,成什麼樣子了?」
我和陳萌對視一眼。
注意看,這個女人叫小美, 她撸起袖子準備和婆婆開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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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萌朝手心吐了口唾沫。
「咱兩個人還能被一個人欺負了?」我摩拳擦掌。
「閨蜜齊心, 打婆婆方便多了,打老公也是順手的事。」胳膊擰不過大腿,最後婆婆也認命了。
她給陳萌夾菜,就得給我剝蝦, 不然我倆能把桌子掀了。
每當有人問起她這個婆婆當的得勁不。
婆婆捶胸頓足,但又有口難言。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家兩本還是聯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