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服個蛋。」
傅知嶼臉色一黑。
他抬頭盯著晚霞，淡聲道，「我說過傅太太的位置會留給你，你可以鬧，但要適可而止。」
「賭氣對你自己有什麼好處？」
我微笑，「賭個蛋。」
「齊悅！」
傅知嶼不爽，我心情就愉悅了很多。
他轉頭盯著我，突然復盤起方才我和小朋友的話，「驕傲的人，初戀，提起他你好像很高興。」
我哼著歌沒有說話，傅知嶼卻格外執著這個問題，「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個難忘的初戀？」
我笑了，「很奇怪嗎？」
「傅知嶼，有白月光不止你一個。」
「我就算惦念白月光又怎麼了……」
傅知嶼看著我，也跟著笑出聲，「所以，你還是在生悠悠的氣，說這些氣話。」
我腦仁一疼。
無論我說什麼。
傅知嶼都覺得我因為太過愛他所以生氣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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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實際上，我對他早就沒了感情。
我沒了耐心，幹脆召喚出那幫小朋友打斷這場談話。
傅知嶼離開前看著我，自信滿滿。
「我給你時間考慮，阿悅，別真的激怒我。」
14
我無語到懷疑人生，不知道從前怎麼會和這種人相處了這麼多年。
沒過多久，周圍小孩忽然鬧騰起來，「好看哥哥來啦！好看哥哥來啦！」
好奇心被勾起，我抬眼，卻冷不丁對上一雙熟悉的眉眼。
對視上那一刻，他眉尾微微挑起，勾出一個饒有趣味的弧度。
我僵在原地。
感覺頭皮炸開了。
沒想到他們口中的好看哥哥，會是宋時砚。
15
時隔數年。
我沒想過會在這裡和宋時砚撞上。
半晌，我找回聲音，「好巧。」
「不巧，」宋時砚盯著我，笑得不鹹不淡，「我知道你會來。」
小鬼們識趣得一哄而散。
寂靜的夜裡，瞬間剩我和宋時砚兩人。
久別重逢，沒有熱淚盈眶，沒有感慨頗多。
宋時砚涼涼看著傅知嶼離開的方向：
「和我分手後，你好像過得也不怎麼如意。」
「傅知嶼那人模狗樣的東西，接了初戀回國。」
「這你也能忍下去？齊悅，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啊。」
宋時砚這嘴這麼多年，還是這麼毒。
我忍無可忍，「我說，落井下石的話也夠了吧？」
宋時砚閉了嘴。
這段感情確實不怎麼光彩，我不想討論，轉身要走時忽然被他扯進懷裡。
手腕被緊緊扣住，我抬頭，猝不及防的吻落了下來。
唇邊一片溫熱，輕輕淺淺地點了一下。
我下意識掙扎後，宋時砚抓著手腕的手又收緊了幾分。
他惡趣味咬了一口，指尖穿插在我發間，逐漸加深了這個吻。
算不上溫柔。
像是將這些年分別的情緒都融合在了這一刻。
氣息纏繞，心跳聲在夜裡被無限放大。
我僵著身子，聽他的聲音在耳旁含糊響起，「是真的嗎？」
「……什麼？」
宋時砚垂眼看我，他嗓音啞了幾分，「你剛說的惦念的話。」
「是真的嗎？」
「既然惦念。」
「為什麼不找我？」
我大腦嗡的一聲。
方才和傅知嶼的話，他果然全都聽到了。
16
當年和他分手，理由甚至已經忘記了。
並沒有發生什麼轟轟烈烈的事，宋時砚骨子裡是個極致驕傲的人。
他沒有低頭，我也沒有回頭。
臨近畢業，像大多數情侶一樣分道揚鑣。
像眼下這麼直白地逼問，倒是有些不像他。
唇邊傳來火辣辣的痛感，我沒有說話，宋時砚饒有耐心地盯著我，像是非要等出一個結果。
「是不是真的，重要嗎。」
「重要，」宋時砚眼底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味，「很重要。」
「如果你還惦念我，那我的求和之路，會順利很多。」
17
我逃了。
落荒而逃。
宋時砚的眼神太過認真，我大腦空白，禁不住這樣的目光。
可第二天，他又像沒事一般出現在我面前。
我做什麼，他都會搶在我前面幫忙。
這種情況持續了幾天，小鬼們忍不住八卦，「哥哥，你喜歡漂亮姐姐嗎？」
宋時砚毫不掩飾，「是啊，她單身，我也單身，我在重新追求她。」
這樣大咧咧地說出口，我都震驚了。
連忙跑過去捂他的嘴，「有小孩子你能不能別亂說。」
宋時砚一臉無辜地看著我，「可是他們都說我們很般配欸。」
我轉頭，看到石頭後一排小腦袋在議論，「原來他的初戀是漂亮姐姐。」
「我早說啦，漂亮哥哥肯定會喜歡漂亮姐姐。」
「嗯，我奶奶也說啦，這叫夫妻相。」
……
小孩子怎麼懂這麼多？
18
這段時間宋時砚始終跟在我身後，我做什麼他都要過來幫忙。
恍惚間有種我們一直都不曾分手的錯覺。
當初我和宋時砚，也是在山區活動中認識的。
因為志向相同，對彼此都充滿了興趣。
宋時砚從不遮掩自己的喜歡，大學時期，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個叫齊悅的女朋友。
以至於分手時，不少朋友都唏噓惋惜。
……
宋時砚在這個山區好評一片，婦女老少提及他沒有一個不誇的。
他比我早些來到這裡，在我來之前，就著手做了不少事。
小鬼們表面默不作聲，背地裡給宋時砚加油。
「好看哥哥，我看好你哦！」
宋時砚挑眉，「阿悅，你呢。」
「什麼？」
「看好嗎？」
「分了這麼多年，為什麼突然要復合？」
「如果我說，我已經惦記你很多年了，你信嗎？」
我失笑，「難不成就等著我分手呢？」
宋時砚收了笑，輕輕「嗯」了一聲。
我咽了咽口水，笑不出來了。
19
宋時砚在我身邊這段時間，問過最多的話，就是考不考慮他。
他甚至搬出了段悠悠。
「傅知嶼都能找白月光，你為什麼不能找？」
「我願意成為你報復別人的工具，哪怕是工具人，我也願意。」
「同樣是白月光差距怎麼這麼大。」
「世態炎涼，別人就能被接回國，我倒貼某些人都不考慮一下。」
這周遭的小鬼頭們都被他收買了，齊齊圍了過來，在我耳旁復讀，「考慮一下吧姐姐考慮一下吧。」
我語塞。
不過不得不承認。
宋時砚的出現，的確讓我心情好了不少。
我吹著風，發覺自己並不抵觸他。
就像宋時砚說的，既然都是單身，一切隨心就好。
20
始終沒有等到我回頭，傅知嶼說，要給段悠悠一個堂堂正正的名分。
不少等結果的人瞬間沸騰起來，都說我這次拿喬過頭了，徹底惹傅知嶼厭煩了。
傅知嶼換了號碼打過來時，我不在，恰好被宋時砚接了。
傅知嶼嗓音低沉，「阿悅，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服軟的機會，三天內你不回來我就……」
話沒說完，宋時砚忽然笑出聲。
「哦，好事，支持，垃圾終於堆一起了。」
「不用三天哈，請馬上立刻鎖死。」
說完他幹脆利落掛了電話。
摘野花的我茫然回頭，「誰打來的電話。」
宋時砚走過來幫著我摘花，頭也不抬地說，「騷擾電話。」
「哦。」我再次低頭時，忽然被宋時砚拉住了手腕。
他拿著一枚葉子編成的戒指，戴到了我的手指上。
我恍然，原來剛才他坐在石頭那裡，是忙著編這玩意兒。
我闲闲打趣，「幹嘛，要告白嗎？那也太沒誠意了點。」
話音剛落，宋時砚不知道從哪拿出來個精致的盒子。
盒子打開，一枚格外漂亮的鑽戒靜靜躺在其中。
我愣住。
看著宋時砚垂著眼丟了草戒指，小心翼翼將戒指戴到我的中指上。
方才被宋時砚觸碰到的手指漸漸發麻，我心跳漏了幾拍：「什麼時候準備的。」
戒指尺寸剛好，量身定做。
宋時砚笑道，「要追求，沒點誠意怎麼行。」
21
平靜多年的心境忽然被打破。
心髒在胸膛有力地跳動。
一聲一聲。
我手指縮緊，別過眼，「我好像沒什麼值得你喜歡這麼久。」
宋時砚抬眼盯著這山區。
「我比你早一點點發現這裡，你動作比我快。」
「你來之前，這裡每逢下雨，土路泥濘，出門上學都是問題。」
「現在路修好了，學校要翻新，因為你的努力，更多人注意到這裡。」
「你幫助的不止這些人。」
「這些年，你大大小小做的慈善活動，我都有關注。」
「這一點你從來沒變過。」
「齊悅，隻有你自己沒意識到自己有多好。」
日落西山。
晚風拂過臉面。
宋時砚看過來的目光溫柔繾綣。
我鬼使神差地，抓住他的衣領仰頭親了上去。
宋時砚猛然僵住。
我閉上眼，沒等張口。
不遠處忽然爆發了一道怒吼。
「你們在幹什麼？？」
我手一抖，轉頭，看到了風塵僕僕趕來的傅知嶼。
22
傅知嶼出現得太突然了。
我毫無準備。
他目光死死落在我和宋時砚的身上，壓著湧上來的情緒問我，「齊悅，這人是誰？你們在做什麼？」
「眉毛下面長倆蛋，隻會眨眼不會看。」
「做什麼，你看不出來？」
宋時砚沉著臉，一副好事被打斷的模樣。
每當他心情不怎麼好的時候，就格外毒舌。
傅知嶼氣得臉色泛白，「你什麼身份，誰準你靠近她。」
宋時砚氣笑了。
當著他的面，他手指輕輕環上我的腰。
隨後垂頭。
在傅知嶼的目光下，低頭吻了下來。
蜻蜓點水。
淺嘗輒止。
氣瘋傅知嶼後，他又戳了戳我的腰，輕聲道，「問你呢，我什麼身份。」
我回過神，深吸了一口氣。
或許是氛圍恰好，我牽起宋時砚的手，抬頭看傅知嶼。
「介紹一下。」
「我男朋友。」
23
傅知嶼臉頓時黑了。
他抬手就要把我從宋時砚身邊扯過來，我眼疾手快後退了一步，沒讓他碰到。
「什麼意思？」
傅知嶼大概從沒想過，我會不回頭。
「合格的前任要像死了一樣，懂？」
「前任？」傅知嶼氣笑了，目光掃過宋時砚，「你和我分手，就是因為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