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發現我喜歡他後，說我比一攤臭泥還惡心。
後來……
我跟他死對頭在教室接吻，被他看見了。
他急地砸破了對方的頭，將我拉回家，抵在牆上問：
「周滿音，你都跟他做了什麼？」
我聳聳肩：「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以後還要做。」
1
周燼跟我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他在我十九歲那年，毫無徵兆地和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來到了我家。
我爸摁著我的頭，讓我喊他哥哥。
可是我不想。
因為他是我高中暗戀了三年的學長。
我奮鬥了近千個夜晚，就是為了能跟他考上同一所大學，能對他親口說出自己的心意。
現在我好不容易拿到了南大的錄取通知書。
結果……
周燼成了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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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刺的是，他媽媽姓周，他跟著他媽媽姓，如今進了我家，連姓都不用改了。
2
在得知爸爸還沒跟周阿姨領證時，我那在心底的衝動又開始生枝發芽。
我撒嬌讓爸爸告訴輔導員，我和周燼不住校。
這樣我就能在每天早上四點起床給他親手做早飯。
周燼說我做的飯很好吃，他每次都吃得幹幹淨淨一顆不剩。
「音音，你要是再這樣下去，把我的胃養刁了，我以後恐怕就找不到女朋友了。」
「音音，哥哥能一輩子都吃你做的飯嗎？」
那時，他摸了摸我的頭，聲音溫柔得快要將我溺斃。
我還記得，周燼和別人玩真心話大冒險，有人問他有沒有喜歡的人時。
周燼下意識望向我的模樣。
我以為這是空谷的回響。
從此以後，我那份壓制的愛意更加洶湧。
以至於在每一次用草稿紙試算答案時。
都忍不住在草稿紙上寫下我的名字和他的名字，再在中間畫個愛心。
但我從未想過。
有朝一日，我那寫滿少女心事的草稿紙，會落到周燼手上。
那天下課。
周燼早早地就來教室門口等我。
早上出門前他說今天放學會帶我去吃日料，我期待了好久。
下課鈴響那一剎那，我幾乎是瞬間就衝了出去。
等湊到周燼面前時，我才發現他的面色冰冷。
他看著我，就像在看一個憎恨的仇人。
「周滿音，你告訴我，這是什麼？」
周燼從袖子裡拿出一團皺皺巴巴的紙。
我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跡時，隻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周滿音【愛心】周燼。
滿篇的周燼……
周燼，周燼，周燼……
「所以，你想說你喜歡我是嗎？」
周燼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整層教學樓的過道鴉雀無聲。
我的心髒怦怦直跳，臉頰燙得快要燃起來。
他又朝我靠近了一步，滾燙的鼻息噴灑在我的額頭上，我以為他是要答應我的。
然而，他隻是將那張皺巴巴的草稿紙展開，繃直，狠狠地扇在了我的臉上。
耳朵好像被鋒利的紙邊劃破了。
好痛，好想逃。
但周燼沒打算放過我，他推了我一把，讓我毫無防備地摔進了身後的花圃裡。
這塊花圃是鏤空的，今天在下雨，泥巴很湿，周燼的聲音很冷：
「周滿音，你現在比一攤臭泥還讓我惡心。」
「請你搞清楚，我是你哥。」
我不明白。
明明……
你也回應了我，給了我那麼多暗示……
為什麼突然就——
3
「天哪，這周滿音不是周燼的妹妹嗎？她喜歡自己哥哥？太不要臉了吧……」
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雨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一片朦朧中，我忽然被人拽了起來。
那人朝著人群怒吼了聲：
「誰嘴巴那麼欠找打啊？」
周圍一下安靜了。
沈南生洋洋灑灑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懶散地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我身上，擠開擁擠的人群，將我帶了出去。
「喲，你是他妹妹啊，早知道不救了。」
他勾了勾唇，漫不經心地看了我一眼。
「上次我當著周燼的面說要追你，他就氣得衝過來把我的實驗報告撕了，現在還沒賠給我呢。」
「诶……诶诶別哭了，聽話。」
「怎麼哭得更厲害了？趕緊把臉埋我懷裡來，躲躲，好了好了乖，我哄你，我哄你成嗎？」
我攥緊沈南生的衣服，哭得泣不成聲。
我從未想過他會出手救我，因為周燼是他的死對頭。
從高中開始，他們倆就是同班同學。
周燼是班長。
而沈南生是班裡最愛惹是生非的那個，平均三天就得去教務處報到一次。
可偏偏他成績又和周燼分不出上下，主任對他又愛又恨。
沈南生第二，周燼第一。
沈南生常常諷刺他：
「周燼，要不是想著你考不了第一回家會被你媽揍，否則我是不會把第一讓給你的。」
一開始我以為這是沈南生裝逼說的話。
後來我無意中看見，他在選擇題 ABCD 選項裡，把 D 選項寫成 P 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他是真的故意控分讓給周燼的。
哦，對。
沈南生還揍過一次周燼。
要不是沈南生他爹來得快，周燼就得進醫院了。
4
沈南生本來是想送我去學校澡堂的。
但被我嚴厲拒絕了。
「那你想去哪？」
「隨便，好累，想睡覺。」
於是沈南生刷卡開了間五星級酒店的套房。
他把房卡扔到桌上，洗了把臉就準備走：
「行了，我也算是好人幫到底了，錢不用你還，回頭我揍周燼的時候，你不幫他叫幫手，就算兩清了。」
我一把拉住了他。
「等會兒，沈南生。」
「我有話想對你說。」
「哈？」
沈南生忽然停住了腳步。
「跟我談戀愛吧。」
他輕嗤了聲，轉身倒了回來。
「周滿音，你說什麼？」
「你當我是沸羊羊啊？想拿我報復周燼就直說，還扯什麼戀愛……」
沈南生的話被一陣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的聲音打斷了。
我脫掉了自己沾滿泥汙的上衣。
正面無表情，毫不膽怯地和他對視。
「要嗎？」
「就現在。」
5
我和沈南生從書桌吻到了浴室。
又從浴室吻到了沙發上。
他毫無章法地亂吻。
頭頂的燈光晃動，意識逐漸開始放空。
我摟緊沈南生的脖子，閉上眼睛，腦子裡莫名浮現出一個小時前，周燼那看垃圾似的表情。
「周燼……」
我無意識地囈語激怒了沈南生。
「叫他媽誰呢？」
「周滿音，睜開眼看著我是誰。」
沈南生狠狠地掐了一把我的腰，膝蓋壓住我的小腿，不讓我掙扎。
因為情欲，他的眼尾已經染上了絲絲微紅。
恍惚間，我聽見他極具佔有性的呢喃：
「寶貝，你是我的。」
「我也隻是你的，好不好？」
我張張嘴，回應，卻連一聲完整的音調都發不出。
頭頂的燈好像晃得更厲害了。
事後。
沈南生坐在床頭的另一側，隨手把玩起了我的手機。
「密碼。」
「000507」
「我不喜歡這個數字，換了，以後改成 001225。」
似是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生硬。
沈南生摸摸了耳朵，把自己的手機掏出來給我。
「我看別人談戀愛都是這樣，把自己男朋友的生日，設置成鎖屏密碼。」
「我已經改好自己的了，011116。」
我驚訝於沈南生是什麼時候知曉我的出生年月日的。
更加驚訝於他手機鎖屏壁紙，是我高中時期有天晚自習坐在最後一排，頭朝著後門，散著頭發，手腕上還扎著一根黑色小皮筋，沉沉睡去的模樣。
良久，站在陽臺上抽煙的沈南生，自嘲地揚了揚唇角，似是不經意間地問道：
「意外嗎。」
「我的秘密，被你發現了。」
「但我不怕被你發現。」
「所以，你明白了嗎周滿音。」
6
我好像想通了。
自那天過後，我再次回家已經是七天後了。
常年帶著周阿姨在外面旅遊的爸爸，好巧不巧地在今天回來了。
我趕緊拉了一下自己的領口，以便遮住自己鎖骨兩邊的吻痕。
得知周燼不在家的消息。
爸爸有些遺憾，但他還是保持著激動的笑容，迫不及待地從行李箱裡拿出了世界各地帶的特產一一給我展示。
「這是你周阿姨特意給你買的水晶球禮物，你看看喜歡嗎？還有些別的衣服首飾項鏈什麼的，是爸爸挑的，保準你喜歡，一會兒你回房間慢慢開箱吧。」
這時。
周阿姨蹲下身子，從一堆雜亂的禮物裡，翻出一個綠色瓶子給我：
「對了音音，阿姨能麻煩你個事情嗎？」
「阿燼的肝不好，這是阿姨特意從加拿大帶回來的奶蓟草片，能麻煩你轉交給他嗎？我跟你爸爸再過一個小時就又要去機場了，恐怕來不及親手給你哥了。」
我心中一沉，下意識地推脫：
「或許他馬上就回來了。」
爸爸疑惑地問：
「怎麼了音音，你以前不是最粘著你哥了嗎？以前有什麼東西要給你哥，你都爭著搶著要去……」
「爸！」
我打斷了爸爸接下來可能還會蹦出更讓我覺得惡心的話。
雖然我很不想再跟周燼有接觸，但為了不被他們看出端倪來，我還是聽話地搖了搖頭：
「沒事，我去轉交就是。」
於是……
在爸爸和周阿姨走後，我耐著困意等到了晚上十點，也沒等到周燼回家。
第二天周一早上，周燼也不見人影。
我深知周燼是刻意避開我的，礙於不認識他的同學，又不可能讓沈南生幫我轉交東西。
所以，我在他最後一節專業課下課時，又一次堵在了他教室門口。
不過我準備低調行事，跟著他走到沒人的地方後，再把東西扔給他。
誰料周燼帶著另一個女生一塊兒出來的。
那個女生叫劉蓉蓉，我知道，因為在以前周燼跟我關系還尚可時。
他曾隱晦地和我抱怨了一次。
「音音，咱們班有個女同學老是追求我，你能幫我想個辦法拒絕她嗎？」
「誰啊？」
「劉蓉蓉，你應該不認識。」
我那一次是幫他想了一套有禮貌且不會傷害女生面子的話術來拒絕劉蓉蓉的。
後來，劉蓉蓉也確實沒再糾纏他。
隻是不知道現在，兩人怎麼又搭上了，不過，也跟我沒什麼關系了。
我深吸一口氣，在周燼和劉蓉蓉走出教學樓，即將騎著單車離開時，攔住了他們。
「這是周阿姨……」
「周滿音，你煩不煩啊？」
我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周燼打斷了。
他嫌棄地把我塞進他懷裡的護肝片，轉手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7
「同學，你是阿燼的妹妹吧？」
劉蓉蓉趁機站了出來，她扶了扶已經掉到鼻尖的眼鏡，唇角勾著一絲譏諷的笑容：
「少給你哥丟點人吧，真的，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妹妹，在學校都抬不起頭來做人。」
周燼雙手插兜，側著頭看向遠處，對劉蓉蓉的話當做默認。
我心中冷笑，用一口流利的國粹懟得他們啞口無言後，轉身走了。
正當我氣衝衝的不知道往哪去時……
拐角處一隻冰涼的手，忽然將我拉進他的懷裡。
「跟你走一路了。」
沈南生每天都把胡茬剃得幹幹淨淨。
不過此時，他的下巴輕輕在我臉上摩擦，還是撓得我有些發痒。
「跟我談戀愛了，為什麼還送他東西？」
「我看見了，不準狡辯，不準撒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