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垂眸歉疚了起來,指著陽臺道:「對不起以周,我在陽臺把戒指弄丟了。我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
「真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他愣了幾秒,見我一副委屈到要哭的模樣,心不免得軟了幾分:「沒事的老婆,大不了我們再去做一個。」
我搖了搖頭道:「明天就要結婚了,來不及了。而且那是帶著祝福寓意的戒指,怎麼能臨時換掉呢?難道你希望我們以後的婚姻不幸福嗎?」
陸以周見我執著,問道:「是不是掉進樓下的花園裡了?
「這樣,你先睡,我去找,好嗎?」
我點了點頭,眼裡滿是對他的信任,還不忘關心道:「老公你小心點啊,小花園裡的蟲子可多了,還有灌木叢,很容易被劃傷的……」
凌晨四點,我睡得正迷糊,陸以周輕輕把我拍醒。
昏暗的室內,他的眼亮亮的,手裡捏著那枚鑽戒衝我笑道:「老婆,找到了。」
我看著他狼狽的模樣,手臂上帶著幾道劃痕,衣服上沾著土漬,眼神裡的疲憊遮都遮不住。
他的模樣太真誠。
我想,如果他的唇角沒有留下一點口紅的淡痕的話,之前的我會感動到抽泣。
可現在不會了,不久後,我會拉著已經收拾好的行李,去找我在國外的爸媽一同旅行。
陸以周簡單收拾了一番就沉沉地睡了。
而我拉著行李箱,抱著圓圓,對沉睡的他淡淡道:「再見,陸以周。」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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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和父母去旅行的第七天。
陸以周從婚禮當天到現在已經給我打了數百個電話。
我一個都沒接。
翻看手機,似乎在我旅遊的這些天,不少人給我發了消息。
大多是關於我逃婚的,我沒有細看。
獨獨有那麼幾條讓我不得不注意。
其中有秦沛沛發過來的,我點了進去。
【雙雙姐,你逃婚了?你知不知道婚禮當天,陸教授把禮堂和別墅翻了個遍,整個人快瘋了一樣。】
【最後是溫欣把他給安撫住了才沒出什麼大事。】
【你和陸教授到底怎麼了?因為溫欣嗎?】
我隻簡單回了幾個字:【我和他結束了。】
我和爸媽說了和陸以周分手的事,他們雖然表示惋惜,但終究也沒有多去觸及我的傷疤。
我們準備明天就回國。
回國後一切事情將回到正軌。
12
我和爸媽搬離了原本的住處,那房子也住了很多年了,選擇更好的地段是之前就有的想法。
自從拉黑了陸以周和溫欣的聯系方式後,我的日子清靜了不少。
可因為和陸以周共同朋友頗多,還是不免會聽到一些他的消息。
比如他和溫欣在一起的消息。
因為兩人是師生關系,知道的人並不多,是陸以周的好兄弟透露的。
大抵是一些讓我回心轉意的話,我沒怎麼理會。
這些天我推了不少陸以周會出席的聚會,可最近回國的陳正卻給我發了信息。
是兩個月前就答應好的,這次我推脫不掉。
聚會上都是之前相熟的高中同學,許是聽說了我和陸以周的事,幾乎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眼看著人來得差不多了,陸以周卻遲遲沒來。
正想著他今天大抵也是不情願過來的,松了一口氣。
下一秒,他牽著溫欣的手推開了包間門。
同學們先是愣了幾秒,最後連忙熱情地招呼。
從頭到尾,陸以周都沒有看我一眼,我沒覺得一點吃味,而是極致的輕松。
他一杯接著一杯灌著酒,身邊的溫欣攔都攔不住,陳正在一旁打著圓場,這才讓氛圍沒僵住。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舊也敘了,飯也吃了,我索性提前離場了。
眾人也感受到尷尬的氛圍,貼心地讓我路上當心些。
來到地下室,我一個人走著,卻感覺身後有人在跟著我。
我心急地打開車門迅速地要上車,下一秒一隻寬大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映入眼簾的是陸以周那張漂亮又熟悉的臉。
他喝醉了酒,眼裡帶著埋怨,傾瀉著這些天的不滿:「黎雙,我到底哪兒對不起你了?!為什麼要逃婚,為什麼要給我難堪?!」
他劇烈地搖晃著我的肩,眼裡的火像是要把我燒成灰燼。
我吃力地甩開他的手,反手甩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把陸以周打蒙了,他不可置信地盯著我道:「你打我?逃婚的是你,你憑什麼打我?!」
我又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冷聲問他:「清醒了嗎?」
我轉頭要上車,他卻把我摁在車門上不許我走。
「陸以周,你現在有女朋友了,注意點分寸吧,也給自己留點臉面!」
似是觸及他的什麼雷區,他情緒失控地埋怨道:「女朋友?!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到現在這種地步!
「黎雙,我對你還不夠好嗎?!為什麼逃婚?又為什麼搬家?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我看著他這副發瘋的模樣笑了:「陸以周,其實你比誰都清楚我們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何必自欺欺人呢?」
他的身體在一瞬間僵硬了,搖頭懇求般衝我解釋:「不是的,不是的!我和溫欣隻是師生關系!如果你不逃婚,我怎麼可能和她在一起!」
他不經意松開了我的手,我迅速上了車,把他甩在身後。
看著他哀求地叫著我的名字,追在我車後的模樣我隻覺得好笑。
13
凌晨,我被電話音吵醒。
是陸以周的好兄弟接連著給我打電話。
我不勝其煩接通了電話。
那頭是他兄弟姜霖的聲音:「黎雙,以周喝醉了,嘴裡一直念著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和他說幾句吧。」
那頭換了人,我聽出是陸以周的聲音。
沙啞的聲音裡帶著懊悔和卑微:「雙雙,我好想你。求你回來吧,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他嗚咽著,沒有一個成年人該具備的體面,倒像是個無理取鬧的少年。
「雙雙,你不要我了嗎?我愛你,求你別走,求你和我說句話好不好?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的情緒起伏越來越大,臨近崩潰的樣子卻激不起我的一絲憐憫。
我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陸以周,我們結束了。不要再來騷擾我了。」
利落地掛斷了電話後,我把陸以周的兄弟們也拉進了黑名單。
留給他的最後一絲體面他也沒能好好珍惜。
圓圓見我醒了,跳進我懷裡,它像是感知到了什麼,用小腦袋蹭了蹭我。
我柔聲道:「乖,我沒事。睡吧。」
14
秦沛沛是陸以周的學生,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她便要和我分享。
她說最近新聞上鬧得轟轟烈烈的女大學生跳樓事件裡,摔得下半身癱瘓的是溫欣。
陸以周和她提了分手,她以死相逼卻沒有換來陸以周的一點動容。
心死之下,她起了極端的念頭,從七樓一躍而下,落得個半身殘疾的下場。
後來學校得知陸以周和溫欣的戀情後, 陸以周自是沒有逃過追究,被開除後整日酗酒。
秦沛沛說:「陸教授最近的精神似乎出了點問題, 被開除前一直穿著米白色的那一件外套,那天有個學生端著咖啡灑了他一身, 他把人打到住院了。
「後來還是他的父母花了大價錢才壓下這件事。
「不過因為和溫欣的這件事,打學生的事也被翻了出來。聽說被警察帶走拘留了十天,還罰了不少錢呢。
「雙雙姐,有的時候我在想,陸教授也很後悔吧。如果當初他和溫欣保持分寸……」
我回應著她, 話語簡潔幹脆:「沒有如果。
「我和他已經結束了。」
秦沛沛終究還是沒說什麼,她知道我堅決的態度, 也明白及時抽身對彼此都好。
15
和陸以周分手後,我一直在忙品牌美妝上市的問題。
每天有數不清的問題要我處理, 有數不清的文件要我籤, 被搞得整日頭昏腦漲的。
難得在家休息一天,門鈴卻響個不停。
打開門見到的是陸以周和他的父母。
陸以周上來就要抱我, 原本有神的眼裡帶著黯淡的墮落感。
我推開了他。
他的父母拉下臉懇求道:「雙雙,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你們的事,以周已經和我們說了, 是我們的兒子對不起你。可自從你離開了, 他整天魂不守舍的, 精神狀態也很差,再這樣下去我怕他出什麼事啊……
「你能不能單獨和他好好聊聊?我們這些做父母的苦,你應該明白的……」
我嘆了一口氣,陸以周急迫地看著我,隨後拉著我的手放在他的臉上:「雙雙,你打我吧。打到你出氣為止,你打死我都可以。能不能……能不能……」
陸以周這副樣子, 任誰見了都會覺得可憐。
可我卻冷得像塊石頭, 秉持著最後的良心,我好心提醒道:「伯父伯母, 你們帶他去看看心理醫生吧,他這個狀態應該是出了什麼問題。」
這時候圓圓從屋內跑了出來。
陸以周看到圓圓的一瞬間笑了,他彎腰想摸一摸圓圓, 試圖讓我想起和他的最後一抹溫情:「圓圓, 到爸爸這兒來……」
他話還未說完, 圓圓直接躲開了他,蹭著我的褲腳安慰我。
陸以周最後一絲希望也熄滅了。
「走吧,我和你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陸以周猛地跪了下來,狂扇自己。他哀求地埋怨:「為什麼你的心冷得像塊石頭!黎雙,你有愛過我嗎?!」
我關了門, 沒再管他。
他隔著門板無力地懺悔:「為什麼我們會走到這一步?為什麼?!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雙雙, 你開門好不好……」
16
自從陸以周的父母強行把他從我家門口帶走後,我就再也沒有聽到過他的消息。
安寧的日子裡,我開創的美妝品牌上市了。銷量是前所未有的, 我的事業似乎正蒸蒸日上。
最後再見到陸以周,是在他的葬禮上。
他自殺了。
我給他打了無數個電話,可電話那頭反復重復著「未接通」,直到最後「已關機」。
「(祝」葬禮上我還見到了一個人。
坐著輪椅,面色慘白的溫欣。
她沒了往日的驕傲,見到我時, 像是想要倉皇地遮掩住自己的狼狽模樣。
她過得並不好,這就是上天對她的懲罰嗎?
離開了葬禮後,我似乎看開了一切。
日子隻會越來越好。
祝所有人。
(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