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編輯挺喜歡的,用了好幾張,現在他們要做個新的主題,幾個人拍同樣的主題,呈現不同視角什麼的,”顧飛在手機上點著, “我有一個單元。”
“是不是很牛了?”蔣丞問。
“相當牛了,”顧飛說,“我接商業攝影的活兒都提價了。”
蔣丞笑著沒說話。
很長時間了,蔣丞都沒有再這麼痛快地吃過烤肉。
他倆還是老習慣,他負責往回拿肉,顧飛負責烤肉。
“這塊兒糊了,”蔣丞把一片肉挑出來,“你水平退步了啊。”
“以前不也經常烤糊麼。”顧飛說。
蔣丞低頭塞了一口肉。
沒錯,以前也經常烤糊,因為顧飛烤肉的時候不專心,眼神總跟著蔣丞選手到處轉。
“我發現,”顧飛拿生菜葉子慢慢包著肉,“這家的肉是好吃,一分錢一分貨啊。”
“嗯,”蔣丞吃得有些忙不過來,點了點頭,含糊不清地說,“是。”
“多吃點兒吧,”顧飛把肉遞給他,“過年前瘦到現在,一直也胖不回去。”
“嗯。”蔣丞笑笑。
蔣丞現在的感受很復雜。
眼下這種安心的,溫暖的,對著顧飛給他烤的一大盤肉慢慢吃著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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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他之前個月裡想到都會疼得心裡一抽的感覺。
現在顧飛就在他眼前,他們回到了以前的日子裡,他卻依然有些……手足無措,就像是剛開始戀愛時的那種緊張和局促。
也許是憋了太久,這麼長的時間以來,他沒有跟顧飛好好聊過天,沒有放松地跟他噼裡啪啦地說過身邊的事兒,他和顧飛之間除了顧淼,已經很久沒有過別的話題。
就像一塊被壓實了的海綿,放開之後還是會留下痕跡,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慢慢恢復原狀。
緊緊壓著他們的東西拿開了,顧飛開口了,他們想要完全回到以前的氣氛裡,卻還需要時間。
這頓烤肉吃得很過癮,蔣丞走出烤肉店的時候覺得自己步子都快邁不出去了。
“不坐車了,”他按著肚子,“走回去吧,我感覺我現在要是坐車,顛一下就能吐出來。”
“嗯,”顧飛笑了,“感覺你吃回本兒了。”
“我每次都奔著回本兒去的,”蔣丞說,“要不多不服氣。”
“這個會員卡你拿著吧,”顧飛從錢包裡拿了張卡出來,“想吃了就過來,叫趙柯他們一塊兒。”
“嗯?怎麼還有會員卡?”蔣丞愣了愣。
“剛辦的,”顧飛說,“存點兒錢進去就可以了,還能有折扣。”
“你存了多少?”蔣丞看著他。
“一千。”顧飛說。
“我操,”蔣丞看了看手裡的卡,扭頭就想往回走,“先去退了吧。”
“丞哥,丞哥,”顧飛趕緊拉著他,“最少也要存五百,我想著今天吃完一頓就沒剩多少了,就存了一千。”
“太貴了啊。”蔣丞說。
“又不總這樣,”顧飛拽著他往前走,“你除了大五花,也沒什麼別的愛好了……”
“誰說的?”蔣丞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又嘆了口氣,“我居然反駁不了。”
顧飛沒說話,伸手摟了摟他的肩。
從烤肉店走回去,路不近,但感覺沒走多長時間,就到了顧飛住的那個酒店。
站在酒店門口的時候,那種明明不是因為感情問題分了手又明明已經和好但偏偏還是微妙尷尬著的氣氛達到了頂峰。
進去,還是回學校,對於蔣丞來說非常難以決定。
顧飛猶豫了一下,拉了拉他的胳膊:“丞哥。”
“啊。”蔣丞應了一聲。
“今兒晚上不回宿舍行嗎?”顧飛說,“我明天一早就走了,陪我一會兒吧。”
蔣丞看了他一眼:“嗯。”
顧飛的這個要求,讓他有些意外。
以他對顧飛的了解,這種情況下他一般不會提出要求,丞哥願意留下就留下,丞哥想回宿舍,他也不會多說什麼。
但顧飛卻開了口,讓他別回宿舍了。
從進電梯到開門進屋,他一直跟在顧飛後頭盯著研究。
“我後腦勺都要燒著了,”顧飛脫了外套,回過頭看著他,“怎麼了?”
“你能感覺到?”蔣丞感覺挺震驚的。
“沒感覺到,”顧飛說,“我是回頭的時候看到的。”
“哦,”蔣丞愣了愣笑了起來,“你回頭了嗎?”
“回頭了,而且,”顧飛用手在自己腦袋旁邊晃了晃,“我有餘光。”
“那你餘光角度挺大啊,”蔣丞突然想起了在四中的時候,顧飛站在走廊上,他趴桌子上看書的時候都能看得到顧飛,“能跟我比了。”
“是麼?”顧飛笑了。
“我以前……”蔣丞比劃了一下,想想又覺得有點兒傻,“我有沒有跟你說過?”
“什麼?”顧飛走到他面前。
“就是,你站走廊那兒,我坐教室裡,不轉頭也能看清你。”蔣丞說。
顧飛沒說話,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靠過來在他腦門上親了一下。
顧飛的唇碰到他時,還是熟悉的感覺,柔軟的,略微有些湿潤的觸感,那種細微的絨毛一樣在心裡鋪開的暖意讓他閉了閉眼睛。
“丞哥。”顧飛的唇往下移到了他鼻尖上,輕輕點了點。
“嗯?”蔣丞應了一聲。
“沒事兒,”顧飛說,“我就是想叫你,很久沒叫了。”
“哦,”蔣丞說,“那復習一下吧,別以後忘了怎麼叫。”
“丞哥。”顧飛又叫了他一聲,唇順著往下,落在了他嘴唇上。
“嗯。”蔣丞應著。
所有能感覺到的範圍裡,都已經是顧飛的氣息,他與眾不同的,可以在瞬間就分辨出來的氣息。
蔣丞輕輕在他唇上蹭了蹭。
顧飛伸手摟住了他,低頭埋到他肩窩裡,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換沐浴露了?”顧飛輕聲問。
“狗麼你是,”蔣丞說,“是換了,趙柯搶的,買一送一兩大瓶,強行賣給我一瓶,我說我還有,他去洗澡的時候就把我的用光了,然後再賣。”
顧飛埋在他肩上笑了好半天,然後抬起胳膊往旁邊一指:“懟他。”
“別學我。”蔣丞嘖了一聲。
“我要真學你,”顧飛重新摟住他,手指挑起他衣服,慢慢摸了進去,在他後背上輕輕劃著,“肯定學得特別像。”
蔣丞笑了笑,沒說話,低頭也在他肩窩裡蹭了蹭。
沒有什麼太強烈的想要大幹一場的想法,大概是那種微妙還沒有散盡,也有可能是知道顧飛包裡就一條內褲一個錢包和一個燒瓶,而酒店也沒有提供大幹一場的物品……
不,其實隻是因為蔣丞眼下這一刻隻想就這樣,認真地觸碰貼近,仔細地嗅,閉著眼感知。
他已經太久沒有過這樣的親密接觸,就像是想用這樣的觸碰,把記憶裡所有的片斷都一點點挑出來。
顧飛順著他的脖子,慢慢地吻著,從脖子到耳垂,慢慢落在唇上。
湿潤的舌尖滑過唇間,從左到右,又慢慢地回頭,最後向齒間輕輕探了探。
蔣丞沒有迎上去,在顧飛舌尖上咬了一口,顧飛沒有躲,隻是很輕地“嗯”了一聲。
這種帶著喘息的在耳邊低低劃過的聲音,讓人有些情緒被勾了起來。
蔣丞的手摸進了顧飛的衣服裡。
掌心跟顧飛溫熱的皮膚貼緊時,他忍不住往前迎了迎,在顧飛舌尖上繞了一圈。
太久了,就好像一輩子都沒有再碰過顧飛。
他的手心裡還留著對顧飛身體的記憶,每一寸,每一根線條,都還是那麼熟悉。
緊實的後背,沒有贅肉的腰,摸過去時,按下去時,捏一把時,所有的觸感就像是某種條件反射,會在觸碰的瞬間翻起熟悉的興奮。
顧飛摟著他轉了個身,往後推了推他。
身後是床,蔣丞感覺他倆倒在床上的畫面應該不怎麼唯美,因為他是碰到了床沿兒沒站穩,往後倒的時候又沒舍得松開顧飛,於是顧飛被他拽著一塊兒砸在了床上。
牙還在他下巴上磕了兩下。
“哎,”顧飛撐了撐胳膊,按著他下巴輕輕揉了揉,“疼嗎?”
“你牙還好嗎?”蔣丞笑了笑。
顧飛很快地低下頭,一口咬在了他下巴上。
“啊……”蔣丞仰了仰頭。
顧飛的呼吸突然頓了頓,接著就變得有些粗重。
“你他媽敢咬……”蔣丞話還沒有說完,顧飛的手往下伸進了他褲子裡,他頓時呼吸一緊,很艱難地把話說完了,“我?”
“你咬我的次數少麼?”顧飛吻住他。
屋裡的喘息聲慢慢低下去,蔣丞開始能聽到窗戶外車水馬龍的聲音。
這感覺有些陌生,以前在出租屋,這種事兒之後,聽到的應該是一片安靜,偶爾開過的車,偶爾有孩子的喊聲。
他迅速轉過頭,看了看趴在他身邊的顧飛。
這張帥氣的熟悉的面孔讓他心裡騰起來的不安立馬落了回去。
他翻了個身,側躺著看著顧飛。
電視劇電影裡的場面還是沒有出現,他倆連衣服都沒脫,就拉開了個褲門,對於廣大的觀眾來說,這應該是個令人失望的場景。
但他挺踏實。
他用手指在顧飛鼻尖上按了按,又在他鎖骨的牙印上一下下劃著圈。
“嗯?”顧飛睜開眼睛。
“你隻帶了一條內褲?”蔣丞問。
“嗯,”顧飛往下看了一眼,“你褲子是不是……弄上了?”
“啊。”蔣丞應了一聲。
“你一會兒穿我的吧。”顧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