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戲。”老板說。
“嗯。”蔣丞點點頭。
表白的過程和結果趙柯都沒有詳細說,大概沒有當場答應,也沒有拒絕,蔣丞沒有問,反正就知道張丹彤抱著花衝他揮揮手轉身走的時候,一直笑得挺開心。
“我從今天開始吧。”趙柯說。
“嗯?”蔣丞看著他。
“追她。”趙柯說。
“加油。”蔣丞拍拍他胳膊。
加油。
人就是這樣的,想來想去,猶豫來猶豫去,覺得自己沒有準備好,勇氣沒攢夠,其實隻要邁出去了那一步,就會發現其實所有的一切早就準備好了。
他笑笑,拿出手機,點開了朋友圈。
朋友圈跟身邊差不多,一片情人節相關。
他今天沒有發朋友圈,翻了一下,顧飛也沒有發。
不過晚上跟趙柯一塊兒去圖書館的時候,他看到顧飛發了一條。
隻有一個小太陽的表情。
他笑了笑,在下面回復了一個小太陽。
在圖書館找到位置坐好之後,他又打開微信看了一眼,發現有一條回復,點開的時候看到顧飛給他回復了一個小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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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嘖了一聲,又回復了一小太陽過去。
過了一會兒顧飛又再給他回了一個小太陽過來。
蔣丞樂了好半天,才打開書開始看。
一個寒假他連一眼書都沒有看,別說看書,他腦子裡任何跟專業有關的內容都沒有出現過。
這就是為什麼不能早戀,太耽誤事兒,亂人心神。
嘖。
蔣丞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吐出來,又閉上眼睛定了定神,然後把視線定在了書頁範圍裡。
他要開始上個學期的生活,上課學習,圖書館看書,打工,除了暫時不用再惡補心理學的知識,別的一切他都要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然後,等著顧飛睜開眼睛。
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他才一邊打著呵欠一邊打開了手機,之前手機震了一下,他都沒顧得上看。
確切地說他專注看書的時候感覺到了這個震動,但是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這個震動是什麼。
是潘智發過來的消息。
-你倆朋友圈裡日來日去的還要不要點臉了!
蔣丞愣了愣,點開朋友圈,看到了他跟顧飛你來我往的那一溜小太陽,頓時一通樂,樂完了又猛地有些尷尬。
-滾,就你有腦子想得多
-我就看戲.jpg
一個寒假都沒看書,這一晚上突然進入學習狀態,蔣丞居然覺得有點兒累了,回宿舍也沒跟趙柯他們聊天,直接上了床躺下了。
不過趙柯自從下午表白了之後,一直到現在都神情恍惚的,這會兒估計聊天兒也聊不起來。
蔣丞閉上眼睛,翻了幾個身,又坐了起來。
下床去抽屜裡拿了支筆,還有個新的筆記本又爬回了床上。
他趴在枕頭上翻開了筆記本,捏著筆運了一會兒氣,然後寫了一行字。
2月14日,晴。顧飛發了朋友圈,蔣丞丞回
沒寫完他就停了筆。
已經挺長時間了,他沒有注意過自己的字,這會兒凝神聚氣了才發現,自己的字,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變回去了。
醜啊。
簡直……醜啊。
他猶豫了一下,把這一頁撕掉了。
在撕下來的紙上又練習了幾遍之後,再次聚氣,開始寫。
2月18日
18你個鬼啊!蔣丞瞪著這個日期,簡直對自己佩服得五體投地。
於是再次撕掉這一頁。
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之後重新落筆。
2月18
“我操你大爺啊!”蔣丞把筆一扔,壓著聲音罵了一句。
“請開始你的表演。”隔壁床的趙柯笑著說。
“怎麼撕紙玩還能撕發火了啊?”張齊齊問。
“你們有沒有試過,做夢的時候,撥個電話號碼,怎麼也撥不對,無論你怎麼小心地一個一個號按,總會錯?”蔣丞坐了起來,靠著牆。
“有過,”魯實馬上說,“別說一個手機號了,我夢裡要報警,撥個110都能一直錯!”
“我也經常的,”張齊齊說,“有時候能直接把我給急醒了。”
“那你們應該就能懂我了。”蔣丞嘆了口氣。
“不能懂,”趙柯的聲音傳了過來,“你現在醒著呢。”
宿舍幾個人愣了愣,全樂了,笑成一片。
蔣丞繃了一會兒也跟著笑了起來:“靠!”
其實他就是想寫個不算日記的日記,也不寫什麼多餘的內容,隻是記下每天他和顧飛有沒有聯系,顧飛有什麼動作,朋友圈發了什麼內容,還有自己發了什麼之類的。
一直寫到顧飛來找他,說出“丞哥我們和好吧”的時候為止。
這個東西就叫顧霸天的覺醒。
但是事實證明他大概是不合適用筆,就一行字能撕好幾頁,用不了一個月這本子就得撕禿了。
他最後還是打開了手機的記事本。
在今天這一欄裡戳下了一行字。
晴。顧飛發朋友圈,一個太陽。蔣丞回復,一個太陽。往復四次。
“這貓果然是怕冷呢,”老媽看著團在電暖器前眯著眼睛的小醜貓,“屋裡這麼暖和還要找火。”
“都這樣,”顧飛低頭看著手機,“李炎說給買了個貓屋子,一會兒拿過來,那個有頂子,可能更暖點兒。”
“這貓叫什麼來著?”老媽問,“那天問你,你也不說。”
顧飛看了老媽一眼:“二淼叫它丞哥,你叫它咪咪就行了。”
“她這麼喜歡蔣丞啊,”老媽笑了起來,“我不叫它咪咪,我要叫它……喵喵!喵——喵——”
顧飛沒再說話,目光落回了手機屏幕上。
這個貓,不光對顧淼有幫助,似乎對老媽都有所幫助,讓老媽把自己的少女心從男人身上挪了一部分放到貓身上。
顧飛的手機上打開的界面是……R大的表白牆。
他有時候沒事兒會打開翻幾頁,不光是表白牆,R大的好幾個公眾號他都關注了,沒事兒翻一下會覺得離蔣丞近一些。
從情人節過了到現在都半個月了,大家心裡的那些翻湧似乎都還沒過去,這段時間的表白牆上差不多每天都能看到給蔣丞的表白。
本來也沒覺得有什麼,蔣丞一向招女生喜歡。
但今天表白牆上居然男生給蔣丞留言,而且直接報了自己的班級,隻是沒說名字,這讓他非常不爽。
非常不爽。
但是……不爽的立場在哪裡呢。
這種時候是最煎熬的。
他把手機放到一邊,靠到椅子上仰著閉了一會兒眼,然後又站了起來,穿上了外套。
“出去啊?”老媽問。
“嗯,”顧飛應了一聲,“轉轉,李炎來了讓他打我電話。”
“哦。”老媽說。
出了門就是兜頭的老北風,他拉了拉衣領,去把小饅頭開了出來,直接往出租房那邊開了過去。
他現在差不多每天都會去出租房待一會兒,蔣丞在他身邊的時候,他覺得很多事兒他想不清楚,但現在蔣丞不在他身邊了,他還是想待在有他痕跡的地方。
而且明天許行之要過來,他想把出租房收拾一下,如果要談話或者是跟顧淼單獨互動,到這邊來比回家裡要方便。
其實屋子挺幹淨,他把桌椅什麼的擦了一遍之後,就沒什麼可收拾的了。
於是他伸了個懶腰,走進了臥室裡,在書桌前坐下了。
這裡還堆著很多蔣丞的書,以前做的卷什麼的,蔣丞都沒讓扔,說是留著做紀念,紀念不要命的那些日子。
他笑了笑,在一撂書上拍了拍。
手收回來的時候帶倒了旁邊的書,哗啦地倒了一桌子。
“哎。”他嘆了口氣,一本本地把書拿起來重新撂到一塊兒。
一個舊的軟皮本裡滑出了一張紙,他正要把紙夾回去的時候,掃到了紙上的一行字。
希望我們都能像對方一樣勇敢。
第132章
早上顧飛醒過來的時候, 是被樓下幾個早鍛煉的老頭兒吵醒的。
每次在出租房這邊兒睡覺, 他都會睡得很實,早上如果沒什麼動靜, 他會醒得比平時都晚。
他拿過手機看了看時間, 起身下了床, 走到窗邊往外看了看。
樓下路邊圍著好幾個老頭兒,應該是在搶佔旁邊的健身器材, 這片健身器材不多, 就樓下有幾個,按說他們一人一個也夠了, 但現在倆老頭兒都要搶同一個……
顧飛在窗口挺有興趣地看了半天, 這裡的人都這樣, 一個個頭頂一把怒火,早鍛煉本來是為了身體好,現在這種吵架鍛煉半小時就得折壽好幾個月了。
不過之前跟許行之聊起這裡的人時,許行之說過, 雖然不是每個人都是這樣, 但這對很多人來說也算是一種宣泄途徑, 生活的各種不如意,一輩子的得不到,這麼罵上一通發泄掉,回頭買了菜回家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
今天許行之大概中午的時候就會到了,顧飛洗漱完準備先把顧淼帶去店裡等著。
出門的時候他停下了,猶豫了一下, 又回了臥室,從書桌上的那一撂書裡抽出了昨天的那個軟皮本,翻了翻,把裡面的那張紙片拿了出來。
希望我們都能像對方一樣勇敢。
這一看就是蔣丞的字,而且是高考之前甚至是更早些的時候寫的,因為高考復習的時候蔣丞已經開始練字了,字比這個要寫得好了,雖然這字看得出來寫得很認真,但還是醜得很清奇。
什麼時候寫的呢?
是什麼時候,蔣丞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