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睡吧,我去學校了
-中午
-嗯
神秘男友這個“中午”的意思是中午一塊兒吃飯,這種極簡表達一般都是他困得不行的時候會用的。
“任何技能都是需要練習的,不過像這種天賦型選手,”蔣丞拎了書包換上鞋出了門,一邊下樓一邊繼續小聲說,“我們不需要擔心。”
從出租屋去學校,會經過顧飛家的店,這個時間還沒有開門,他騎著車經過的時候往鎖著的店門上看了一眼,莫名就覺得心裡有毛絨絨的暖意。
神奇的感受,你喜歡一個人,看到所有跟他有關的東西,都會變成一團毛球。
這條路他已經很熟悉,閉著眼都能知道旁邊經過的是什麼地方,各種店鋪,破舊的,新裝修的,鄉非風的,強行裝逼風的,真我風的,這會兒都還關著門,有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有意思,蔣丞迎著風拐了個彎。
往前騎了一小段之後眼角掠過一個破舊的燈箱。
他眉毛沒忍住挑了一下,迅速轉頭看了一眼之後又迅速轉回頭盯著前方。
成人。
用品。
我操!怎麼以前沒有注意過這裡還有這麼一個店?
他迅速再次回頭,又迅速再轉回頭盯著前方。
我操!沒有看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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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心裡有什麼,才會看到什麼……作為一個新成長起來的黃色少年……
有多大?
多大?
應該是需要去那裡逛一下的那種大小。
但是……蔣丞又回頭看了一眼,我操這店也太爛了吧!怎麼看都不像個正經店,有種裡面所有的套子都會被老板扎了眼兒的錯覺。
“看路!”旁邊有人吼了一嗓子。
“哎!”蔣丞轉回頭看到前邊兒幾米有個正要過馬路的大叔,趕緊捏了捏閘,“不好意思。”
“看什麼呢,也不怕一扭頭撞樹上。”大叔說。
看什麼呢!
蔣丞選手你看什麼呢!
能不能不要表現得這麼飢渴!
第74章
拐角那裡有個成人用品店。
相比要不要進去轉一圈, 或者說這個店為什麼看上去像個火車站小發廊一樣那麼不正經來說, 蔣丞更吃驚的是自己居然從來沒注意到。
但這個事兒他沒好意思跟顧飛討論,要換個別的店他肯定就說了,哎那兒居然有個包子店以我這種學霸的不近視的銳利的眼神居然以前沒發現。
這是個成人用品店,就不太好開口討論了,勢必會說到黃色小說的範圍裡, 雖然他想得挺熱切, 身體裡的某些想法也成長得很茁壯……總歸還是個少年, 就算真的想跟男朋友幹點兒什麼, 也做不到放明面兒上說。
何況期末考甩第二名一百分的牛逼還放在那兒,他不能分心。
一上午聽著各科老師在講臺上或念經或激昂或苦口婆心的, 蔣丞把那個流氓小黑店暫時放到了一邊,沒有顧飛在邊兒上坐著, 他不容易走神老瞅人臉, 聽課倒還是聽得很認真。
最後一節課還有不到十分鍾下課的時候,顧飛打著呵欠懶洋洋的身影從前門閃過,然後一路慢吞吞地走到了後門,進了教室。
這節是地理,老師一臉怒氣加無奈的表情盯著顧飛。
顧飛衝老師鞠了個躬,然後坐下了。
“有些同學,”地理老師敲了敲講臺桌面,“隻圖眼前的舒服,從來不去想自己的將來該怎麼辦,等你後悔的時候……”
“你昨天沒睡覺嗎?”蔣丞小聲問,顧飛看上去有點兒睡眠不足,平時按時來上課都不是這樣子。
“沒怎麼睡,”顧飛又打了個呵欠,老師還在講臺上不點名地教育著他,他沒有馬上就趴到桌上,低著頭一副認真聽訓的樣子,“二淼鬧了一晚上。”
“一個小毯子,怎麼這麼嚴重?”蔣丞皺了皺眉。
“不知道,情緒不好吧,”顧飛嘆了口氣,“不過也挺久沒這麼鬧過了,我打了她一巴掌才消停了。”
“我操,”蔣丞轉過頭,“你打她了?”
“屁股上拍了一下,”顧飛說,老師開始布置作業,他趴到了桌上,“很輕的,我對她也……很難一直沒脾氣啊。”
“那打完了她會不會有什麼別的不高興?”蔣丞有些擔心。
“沒,”顧飛說,“打完我又給她講了半天,小朋友不聽話就會被打,所有小朋友都一樣,累死我了。”
“你下午睡覺吧,請個假?”蔣丞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請個屁,後天考試,今天老徐怎麼可能準假,我又不是你,”顧飛笑了笑,“我下午在教室睡。”
學校旁邊開了個披薩店,裝修挺像那麼回事兒,四中的學生像是找到了一個顯示自己與眾不同的地方,大家都優雅地坐在裡頭吃披薩。
“吃披薩去。”顧飛說。
“門口那個店?”蔣丞問。
“嗯,”顧飛點頭,“嘗嘗,我反正也沒吃過,好吃的話我帶點兒回去給二淼吃。”
“那行。”蔣丞點了點頭。
他對這個店裡的披薩味道沒有任何期待,不過顧飛沒吃過的話,嘗嘗也沒什麼,萬一出現奇跡呢。
不過走進店裡看了一眼價格之後,他就感覺不會出現什麼奇跡了,7寸的才22塊,倒是相當實惠。
店裡人多,還都是四中的學生,顧飛讓打了個包,拎著出去了。
“去哪兒吃?”蔣丞問。
“橋邊?”顧飛看著他,“曬曬太陽談談戀愛……再買兩瓶可樂吧,野餐。”
蔣丞覺得挺傻的,簡直不能更傻了,倆老爺們兒,坐在橋邊,對著沒什麼水的一條破河,一塊兒吃著22塊的披薩,還要喝著可樂。
但雖然心裡這麼想著,他卻還是在顧飛剛一說完就很迅速地點了點頭。
傻是傻點兒,可是很好玩,很……說不上來,就這種感覺吧很難描述,讓他跟顧飛一塊兒去掃廁所可能都會覺得……不,掃廁所還是算了。
中午橋這邊沒什麼人,他倆在橋下小路邊的一張長椅上坐下了,隔著幾張椅子有人正戴著耳機大聲地背著英語。
蔣丞覺得有些稀奇,大中午的,還是在這麼一個小破城市裡最破敗的鋼廠勢力範圍裡居然能看到有人在背英語,這種說不上來是違和還是久違了的親切感讓他覺得很感慨。
“真難吃。”顧飛拿了一塊咬了一口。
“做好了還是挺好吃的,”蔣丞也拿了一塊咬了一口,果然不怎麼樣,比王旭家的餡餅差得遠了,“要不考完試我們帶顧淼去吃必勝客?”
“我們這裡沒有必勝客。”顧飛說。
“……啊,”蔣丞愣了愣,“行吧,那找個好些的店去吃披薩?”
“那還不如去吃王二餡餅呢,”顧飛說,“便宜,他媽媽心情一明媚了還會給咱們免費。”
蔣丞喝了口可樂了,笑了好一會兒:“那我們生日也去吃他家吃餡餅嗎?”
“那就不必了,”顧飛想了想,“你生日想怎麼過?要請同學嗎?”
“就……不請了吧,”蔣丞說,“我是想,咱倆生日差不多時間,取個中間段,一塊兒過了,怎麼樣?”
“就你生日那天一塊兒唄,”顧飛說,“要不倆人都空出一個生日來。”
“哦,”蔣丞樂了,覺得顧飛這個空出一個生日來的說法很可愛,“那陰歷呢?”
“那你看看你陰歷生日,跟我陽歷的能不能湊一塊兒?”顧飛說。
“應該也不好湊,”蔣丞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剛按亮屏幕又馬上關了,把手機放回了兜裡,“不不,按我的來,你的太晚了。”
“行吧,”顧飛笑笑,“你急什麼?”
蔣丞咬著一塊披薩愣了,再一看顧飛的笑容……大概也許可能隻是很正常的笑容?但蔣丞還是開天眼參透了這個笑容裡的意味深長,他叼著披薩含混不清地罵了一句:“你大爺。”
顧飛笑著沒說話。
“再笑一個我抽你。”蔣丞說。
顧飛收了笑容,側過身,胳膊搭在椅背上一臉嚴肅地看著他:“丞哥,就按你的生日過,就在那天,我非常著急,想跟你一塊兒過生日。”
蔣丞瞪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拍了拍他的肩:“好。”
期末考前一天,四中的貼吧裡開了賭局,一開始是有人想賭這次高二年級第一是誰,然後被以沒有懸念為由推翻了,接著又有人提出可以賭全校最高分,但還是被大家以相同的理由推翻了。
最後經過討論,決定賭一下第一名能拉開第二名多少分。
“我下注了,”顧飛騎車跟蔣丞一塊兒回家,一邊玩手機一邊慢慢蹬著車,“我賭的118分,8根黃瓜。”
“我靠你真他媽無聊。”蔣丞有點兒無語,他倒是看到了那幾個貼子,但沒有點進去看。
“你覺得怎麼樣?118分有難度嗎?”顧飛看著他。
“你怎麼不去賭第一名滿分啊。”蔣丞說。
“那不實際,”顧飛笑了,“如果你字兒有我寫的一半好,我就賭了,就你那個字兒不可能滿分。”
“滾。”蔣丞說。
“真的丞哥,你練練字吧,”顧飛說,“要不高考被扣卷面分了怎麼辦。”
“我練著呢,我天天寫作業的時候都一筆一劃的。”蔣丞嘖了一聲。
“那超118分行不行?”顧飛說。
“不知道,100沒什麼問題,你以為18分那麼好拿呢?”蔣丞說,“不是我說,你們玩假賭都不舍得賭大點兒,黃瓜好歹賭個一車兩車的啊。”
顧飛笑了半天:“有些昵稱是爆過真身的,去年他們賭運動會名次,就有人真拿了黃瓜去。”
“……會玩,”蔣丞由衷地贊嘆,“高三還有運動會嗎?”
“有,”顧飛說,“運動會結束的時候還有聯歡會,高三都會參加,這之後就學校的活動就沒有高三的什麼事兒了。”
“哦。”蔣丞突然覺得有點兒緊張,過完這個暑假,就高三了,一年不到的時間了,這要放在原來學校,暑假都不可能還有,老師想不補課,家長都不幹,哭著喊著集體要求不要放過高三的可憐蛋們。
四中居然有差不多半個暑假,高三居然還有運動會和晚會。
“你運動會是不是也不參加?”蔣丞問。
“嗯。”顧飛笑笑。
“聯歡會呢?”蔣丞又問。
“看還是會看的。”顧飛說。
“哦。”蔣丞也笑了笑。
一個期末考本來不會給蔣丞多大壓力,就算他給自己定下了超一百分的目標,拼一把想完成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兒,但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花式帥的八根兒黃瓜,他就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了。
雖然也沒人知道花式帥是誰,但還是憑空多出了一種叫“不能讓花式帥丟黃瓜”的壓力。
考試跟期中考的時候沒什麼區別,前後左都在等著他接濟答案,隻有右邊的顧飛一臉平靜地每科都在抓阄。
不過期末考的題目明顯要比期中考的逼格高,為了花式帥的黃瓜,蔣丞沒有提前交卷,每科都坐到了最後一分鍾。
最後一科考完走出考場的時候,顧飛剛走了過來想跟他說話就被加塞兒的老徐擠到了一邊:“今天下午怎麼樣?”
“挺好的。”蔣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