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眾人都有種龍帝是不是已經瘋了的錯覺。
可龍帝一心要幫著姬透,幽帝和魔帝、姬長夜都忙著重新封鎮黑棺,騰不出手來。
姬長夜沒辦法,轉頭朝抓著另一根鐵索的姬透道:“吾女何故如此?這黑棺裡是什麼怪物?若你真覺得為父做得不對,可以用其他辦法,何至於拿修仙界開玩笑?”
姬透一隻手抓著鐵索,聽到這道貌岸然的話,隻覺得可笑之極。
她毫不猶豫地懟回去:“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大乘期,能有什麼辦法?既然你們執意煉造魔神,那我也可以做點什麼,不是嗎?”
說著,她繼續扯著鐵索。
姬長夜眉心微微一跳,隻聽得一陣唰啦啦的聲音響起,便見她將一條鐵索抽出來。
當這條鐵索被抽離,仿佛打開某個魔盒,其他的鐵索已經起不到封鎮的作用。
一股極其強大的黑暗力量從黑棺中爆出。
姬長夜、魔帝和幽帝都被逼得後退,他們手中的鐵索也滑了出去。
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剩下纏著黑棺的鐵索震開,那鐵索一根根地掉落於地。
當所有的鐵索都脫離黑棺,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
一股越發邪惡強大的力量從黑棺迸射而出,周圍的人都被橫掃出去,連帶著姬透和龍帝也不得不轍退。
景微芒忍不住問:“黑棺裡是何物?”
姬透沒吭聲,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著黑棺,面容冰冷。
隻見那脫離束縛的黑棺懸於半空,幽詭而森冷,接著一道牙酸的聲音響起,那是棺蓋開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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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那棺蓋就要打開時,姬長夜目光微凝,再次出手。
他一掌朝黑棺擊過去。
黑棺倒飛出去,就要飛進流虹之中,姬透迅速地飛過來,擋住黑棺,而她本人則被擊飛出去。
“阿透!”
姬透險之又險地在流虹前停下,咳了一聲,張了張嘴,卻沒有吐出什麼東西。
作為半人半傀儡,她的身體不同於正常的血肉之軀,受了傷也不會吐血,但確實受到不小的傷。
眾人都看出姬長夜的目的,他想要將黑棺打入混沌鎮天石內,想讓鎮天石將之鎮壓。
既然混沌鎮天石連上古巫皇都能鎮壓,為何不能鎮壓黑棺裡的邪物?
這種想法沒毛病。
眼看姬長夜再次出手,黑棺突然豎起,面對著眾人,接著那棺蓋衝天而起。
所有人皆能看到,黑棺裡躺著一個男人。
那人穿著一襲隆重的玄色繻衣,紅色的結繩系著一顆鎮魂珠,懸於胸前,腰懸碎星珠,衣擺綴著數顆勾玉……
這一身的裝扮,既像陪葬品,又像誅煞鎮邪。
他的臉色極為蒼白,布滿死氣,沒有任何生機,那張臉十分俊美,透著幾分邪氣,一看便不似人。他的雙眼緊閉,給人一種下一刻就會睜開的錯覺。
看到黑棺裡的人時,姬長夜等人驚住了。
“巫皇?!”
怎會是巫皇?
姬長夜、龍帝和幽帝、魔帝都是從上古活到至今的大能者,姬長夜和龍帝是轉世真仙,幽帝和魔帝則在仙魔大戰結束後便被封印,沉睡至今,直到三界通道開啟,封印消失,方才蘇醒。
是以這四位都見過上古時期的那位巫皇。
發現黑棺裡的存在竟然是上古的那位巫皇時,四人瞬間就明白了什麼,猛地看向混沌鎮天石。
如果上古巫皇在這裡,那混沌鎮天石裡鎮著的是誰?
姬長夜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緊盯著姬透,嚴肅地問:“混沌鎮天石裡鎮著的是何人?”
姬透冷笑道:“天帝何必明知故問?上古巫皇在此,那混沌鎮天石裡鎮著的,自然是現任的巫皇!”
說到這裡,她心裡十分難受。
當初答應那抹殘魂帶走**潭裡的黑棺時,她是打著主意,找到一個適合的地方,將黑棺重新封鎮,不讓它重現天日。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最終她隻能冒險讓黑棺重現天日,甚至無法確定自己此舉是否正確。
隻是,此事已經由不得她猶豫,她隻能賭一把。
什麼巫皇?
其他人原本不解,他們看著黑棺裡的人,並不認識,直到聽到姬長夜失態的一聲“巫皇”,又聽到姬透的話,他們也驚住了。
這黑棺裡的竟然是上古的那位巫皇,被混沌鎮天石鎮著的才是現任巫皇厲引危?
怎會如此?
姬長夜瞬息間就明白了什麼,突然哈哈大笑。
他笑得肆無忌憚,與初見面時的淡然從容截然不同,看著竟然有幾分瘋狂和豪情。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本尊倒是小瞧了巫皇,沒想到他竟然連自己的死亡都算計,我等算計他的神軀,他便將計就計,亦算計我們。”
說到這裡,他不禁幽幽一嘆。
作為荒古族,巫皇從來都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當年作為天帝的他,並未將一個尚未成仙的巫皇放在眼裡,卻未想,對方如此膽大包天,連自己的生死都拿來算計。
笑完後,姬長夜對景微芒道:“龍帝,看來咱們都被他算計了。”
龍帝蹙眉不語,看著仿佛很苦惱。
姬長夜嘆道:“想必,當年他是自願赴死,方會選擇在此地留下巫皇墓。他讓我們都以為,混沌鎮天石裡鎮著的是他,實則暗中將自己的身體弄走,無人知曉他將自己的身體安放在何處,連我們也沒發現端倪……”
“直到下一任巫皇覺醒,進入巫皇墓時,巫皇墓因為巫皇的到來啟動,打開三界
通道,甚至現任的巫皇因打開巫皇墓之故,反而代替他,被鎮壓在此……”
他看向姬透,有些憐憫,“原來吾女不退,是為了保護混沌鎮天石裡的巫皇。你可知,你的小師弟會被鎮在混沌鎮天石內,是上古巫皇厲引決所為?”
姬透僵硬地站在那裡,喃喃地道:“我知道。”
小師弟在巫皇墓突然失蹤,又出現在那具熟悉的黑棺裡,當時她就猜測,這一切和上古那位巫皇有關,或許是上古巫皇安排的。
可就算知道,她也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人將小師弟煉制成邪魔。
她無法阻止他們,隻能讓上古巫皇出來阻止。
姬長姬就這麼看著她,見她執迷不悟,憐憫地搖頭。
他再次出手,仍是想要將黑棺裡的上古巫皇打入混沌鎮天石中。
反正都是巫皇,哪個入魔都可以,他不管厲引決當年所謀為何,都不能阻止他讓“巫皇入魔”的決心。
強大的氣勁朝黑棺而去,眼看就要打到黑棺時,黑棺裡的人猛地睜開眼睛。
那是一雙邪惡無比的眼睛,猩紅冷酷,他微微抬手,強大的黑氣洶湧而出,鋪天蓋地。
黑氣漫天,四野皆寂。
所有人都被那恐怖的力量震飛,離得近的姬透再次倒飛出去,受了不輕的傷。
姬長夜好不容易擋住這一擊,人也跟著退後數步。
他盯著巫皇,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能令他退。
隻見躺在黑棺裡的男人走出來,每走一步,胸前的鎮魂石便出現一條裂痕,直到最後呼然破碎。
男人一雙猩紅的眼睛望著姬長夜。
“巫皇!”
魔帝和幽帝紛紛叫了一聲,一個咬牙切齒,一個幽冷森寒,明顯和巫皇有仇。
巫皇微微偏首,看他們一眼,再次出手。
無盡的黑氣降臨,這是巫皇特有的巫噬,能吞天噬地,當年魔帝和幽帝都沒討過好。
兩人迅速地取出武器,擋住撲面而來的巫噬,也跟著退後幾步。
將三者逼退後,巫皇並未看他們,而是俯首,目光落到摔在地上的姬透身上。
他的腳一邁,下一瞬,人已經來到姬透面前。
姬透連續受傷,人已經變得十分虛弱,不過此時仍是抬頭,看向這位上古的巫皇。
當和那雙猩紅冷酷的眼睛對視時,她有一種這不是一個人的恐懼感。
他……確實已經不是人。
人身上不會有這般陰邪兇戾的氣息,不會有這般龐大的死氣,這已經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邪惡之物,宛若從幽冥地獄爬出來的怪物。
在他面前,她就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毫無反抗之力。
姬透也說不出自己後悔還是不後悔。
果然,被**潭封鎮著的存在,怎麼可能還是人呢?這分明就是個早就應該徹底消亡的怪物。
巫皇看了她許久,突然蹲在她面前,朝她伸出手,輕撫她的臉,聲音嘶啞:“祭者……”
姬透整個人僵硬在那裡。
他的手太冷了,隻是一個碰觸,她就有自己的身體被冰凍發麻的錯覺,一股濃鬱的死氣灌入體內。
若不是她的身體是半人半傀儡,隻怕已經被汙染成一個邪惡的怪物。
姬透的牙齒打著顫,“我……不是你的……祭者。”
巫皇的手指在她臉頰碰了碰就收回,一雙猩紅的眼睛盯著她,“她在何處?”
姬透眨了下眼睛,又看了他一眼,覺得他似乎還有自己的意識,但好像又沒有這時,一道聲音響起。
“厲引決!”
姬長夜手持一柄仙劍,攜帶著仙靈之氣的劍光朝他斬下。
巫皇長袖一揮,將這一擊消彌。
這一擊似乎也將他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他望著姬長夜,僵死的面容毫無波動,然後倏地朝他飛掠而去。
下一刻,他出現在姬長夜面前。
姬長夜與巫皇戰在一起,打得周圍的空間震蕩不休,仿佛天都要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