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期修士目光何等之利,推演何等之精湛,不過一個眼神,就看出這四者的身份異常。
看明白後,他們震驚又不解。
再看清虛劍尊,他竟然真當這四個是徒孫,還為此動怒,與神無駒打起來。
眾人心裡都有一杆秤,孰是孰非十分清楚。
其實右護法的行為也並不算錯,修仙界弱肉強食,為利益趨之,右護法想要謀奪巫雲仙山,想要提前斬殺巫皇,這並沒什麼錯。
同理,巫皇斬殺右護法,同樣也沒錯。
偏偏不管巫皇還是右護法,身後都站著兩個大乘期,這兩個大乘期各自要護著自己的人,不就打起來了。
既然如此,那就要分出個對錯來。
自古以來規則都是強者定下的,一旦連大乘期都摻和進來,那就隻能定個公平的規則。
這是古今都不變的道理。
弄明白事情的前因經過,其他的先擺在一旁,這群大乘期修士要做的便是阻止這兩人繼續起衝突。
鳳羽尊者道:“如此看來,是右護法先來犯事,巫皇殺他是應有之理。倒是神尊,你竟然對一個小輩出手,這便是你的不對了。”
她不贊同地說。
因為大乘期的殺傷力太大,大乘期之間便有一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在不涉及到亡族滅種的仇恨之時,大乘期修士不得插手小輩之間的恩怨,由他們自己解決,是生是死,都是由他們自己承擔。
不過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這樣的規矩,大多時候是約束不了大乘期的,那隻能由其他的大乘修士聯手裁判出個結果。
Advertisement
正如此時。
他們不知道便罷了,既然他們都被引過來,那麼神白駒這種冒然對小輩出手的行為,便是錯的。
神白駒也明白這點,臉皮微微一抽。
如果清虛劍尊沒有過來,他殺了個小輩也沒人說什麼,但偏偏清虛劍尊來了,還為此與自己動手,差點就毀掉極東之地,引來其他的大乘期修士。
如果這些大乘都是他的人,那還好說,偏偏還有清虛劍尊那邊的。
神白駒不甘心,冷聲道:“難不成右護法就這麼白白死了?”
“哪裡有白白死了?”清虛劍尊哼道,“本尊的徒兒不是受傷了嗎?”
他說的是姬透,可是被神白駒直接打傷了,所以殺一個右護法是應該的,他還沒有親自動手呢,若要講究一個公平,清虛劍尊覺得自己也去殺一個萬魁山的人才算公平。
神白駒氣得差點經脈倒逆,很想說那一樣嗎?右護法可是轉世真仙,是五域魁首不可或缺的存在。
如果他這麼說,想必清虛劍尊也會理直氣壯地反駁,右護法是轉世真仙,他的徒孫可是巫皇的祭者,被天地認可的存在。要拼身份,祭者可不比你的轉世真仙低,甚至轉世真仙可以有很多個,這天地間,祭者唯有一個。
怎麼看都是祭者更貴重。
這道理不僅兩人明白這點,其他人也明白這點。
是以神白駒和右護法都不站理,偏偏這種時候,就要以理服人,除非你能一個人打得過其他七個大乘修士。
神白駒知道今日自己是要吃這個啞巴虧了,他面若寒冰,氣極反笑,“好好好,看來本尊今日是要吃定這個虧了。”
“你這算吃什麼虧?”清虛劍尊不屑一顧,“你這是無恥之極,竟然對小輩對手,本尊可沒有對右護法出手,要吃虧也是本尊吃虧。”
越說,清虛劍尊越不滿,一雙醞著劍意的眸子望向隨同右護法而來的修士。
這些修士中有萬魁山的人。
他要不要也殺個公平一下?
那群修士被他一看,嚇得差點就心髒爆裂,滿臉驚恐之色。
這位劍尊不會真的為了所謂的公平,將他們殺一殺吧?
此時這些人心裡無比的懊悔,如果知道巫皇、祭者身後還站著一個大乘期的劍修,他們絕對不會輕易出手。
那可是大乘期的劍修,要真不管不顧地打起來,神白駒絕對不是對手。
神白駒:“……此事本尊記住了!”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雲海的方向,目光在姬透、厲引危身上掠過。
在場的巫氏族人都有種被那目光刺穿身體的錯覺,便見他一言不發,撕開空間離去。
神白駒離開後,那群跟隨右護法而來的修士見狀,哪裡還敢留下。
他們顧不得身體受了重傷,匆匆忙忙地朝極東之地外飛去,生怕走得太慢,會被清虛劍尊一劍殺上來。
雖然巫皇當眾斬殺右護法的一幕,給他們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讓他們打從心底驚懼,但清虛劍尊嘴裡的“公平”,也讓他們害怕啊。
眾人沒阻止神白駒和這些修士,在他們離開後,看向雲海的巫雲仙山,又看向清虛劍尊,欲言又止。
危機解除後,眾人不免想到巫皇出世、巫雲仙山出世,心裡難掩憂慮。
他們再看向被困在森羅塔中的泰古巨人,心情頗為復雜。
這泰古巨人,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
泰古巨人早就湮滅在荒古之中,這泰古巨人已經不算是泰古族,而是一種邪魔,以邪魔的身份被封印在某種邪惡之地,被右護法無意中發現,將之召喚到修仙界。
由此可見,右護法這轉世真仙的底牌之多,連這種東西都能被他找到,甚至讓人懷疑,他真的已經死了?
不過,能將泰古巨人攔在某個領域中的法寶,倒也不多見。
這些大乘修士仔細看了看,隱約看出是一座塔,至於是什麼塔,一時間無法辯認,唯一能確定的是,這座塔的等級非常高,否則無法困住這樣的泰古巨人。
大乘修士倒也不至於心生貪婪,以他們的級別,誰手裡沒點好東西?
若是隻有自己一個人在,搶了就搶了,誰能說什麼?
但這裡還有其他的大乘修士,大乘修士之間彼此制約,這種當眾搶奪之事是做不出來的,他們還要臉。
眾人心知肚明,巫雲仙山經歷這麼多任巫皇經營,好東西肯定不少,這塔應該也是其中之一。
清虛劍尊朝他們拱手,“多謝諸位前來。”
他亦知好歹,雖然他不懼神白駒,但若不是這些人到來,會繼續打下去,隻怕極東之地會崩潰。
有什麼可謝的,你不就仗著我等定會來阻止嗎?其中一個脾氣最暴躁的魁梧修士怒道。
這是一名體修,他來自北荒域的五行宗的赤山尊者,亦是如今的修仙界中唯一的大乘體修,脾氣素來火爆。
這道理在場的大乘期都懂,不好像赤山尊者這麼直接嚷嚷出來。
再看清虛劍尊,神色從容:“正是如此,本尊才不會慣著那神白駒。”他正色道,“難道諸位願意讓五域魁首繼續坐大,將整個修仙界掌控在手裡?若是五域魁首還是上古之時的,本尊二話不說,但你們且看看,現在的五域魁首行的是什麼倒行逆施之事?”
眾人面色都有些不好。
清虛劍尊見狀,繼續道:“若是萬魁山還敢派人過來,本尊便殺之!就算是東閭魁首本人,本尊亦是不懼的。”
這裡有巫皇和祭者,想必五域魁首絕對會趁著他們尚未成長之時動手,就算沒有右護法之死,也早已不死不休。
既然如此,還有何顧忌?
鳳羽尊者微微蹙眉,然後嘆了口氣。
她轉頭朝雲海那邊看過去,看了與姬透、厲引危一眼,朝他們微微頷首,便撕開空間離開。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撕開空間離開。
最後隻剩下清虛劍尊和岑長老。
見岑長老也在,燕同歸一顆心提起來,不禁胡思想亂,不會是岑長老知道他們殺了岑上溪吧?
就在這種忐忑中,隻見清虛劍尊先是一劍斬殺被困在森羅塔領域中的泰古巨人,然後和岑長老一同降落到雲海。
守在邊緣的雲獸們有些躁動,驚得巫弦雅等人頭皮發麻,生怕它們又不管不顧攻擊,那可是大乘修士,不是它們能動手的。
幸好,在它們動爪子之前,那隻巨大的雲獸一尾巴甩過來,雲獸們像棉花團一樣,團團地滾開,頭暈目眩地趴在雲霧之中,嘰嗚地叫起來。
那叫聲軟綿綿的,聽著一點也不兇悍。
岑長老無視其他人,目光筆直地看向姜琢,淡淡地問:“你怎會在此?”
姜琢恭敬地行禮,垂首道:“回岑長老,晚輩是隨未婚妻一同前來的。”
未婚妻?
就見巫弦雅已經恢復自己的真實容貌,上前行禮,“晚輩巫弦雅見過太上長老。”
岑長老已經很久未回掩天闕,並不知曉當年那樁婚禮之事。
得知掩天闕的少主竟然與巫氏族人聯姻時,他是不可思議的,皺了皺眉,問道:“姜長老可知這事?”
姜琢恭敬地道:“祖父已經知曉。”
岑長老不再說什麼,隻是深深地看他一眼,便移開目光。
他的視線在姬透和厲引危身上頓了頓,然後也撕開空間離開。
眾人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這位掩天闕的太上長老來這裡是做什麼的。
不過他們也不關心,眾人紛紛看向清虛劍尊。
燕同歸是個最會來事的,趕緊上前拜見,激動地說:“師祖,我們終於找到您了!我們來月級大陸前,師尊就叮囑我們來找您,可惜我們一直不知道您在何處。”
大乘修士修行之地,可不是尋常人能輕易找到的。
姬透、厲引危和龍焦也紛紛拜見師祖,巫氏族人見狀,過來拜見。
巫皇都來拜見了,他們總不能沒有表示,更不用說,清虛劍尊也算得上是他們的救命恩人,這一拜是應該的。
姬透高興地問:“師祖,您怎麼來了?”
而且還來得如此湊巧。
清虛劍尊道:“前陣子,本尊接到你們師尊傳過來的信息,告知本尊你們已經來到月級大陸。”
知道自己有幾個徒孫來到月級大陸後,清虛劍尊並未沒想要過來找他們。
修士修行便是如此,哪裡有長輩像護崽子一樣寸步不離地跟著?如此還算什麼修行歷練?
雖然沒有特地過來見他們,但清虛劍尊卻時刻注意他們的情況,以防幾個徒孫在歷練中遇到危險。
是以當他推算出幾個徒孫有生命危險,便直接過來。
聞言,在場的人都恍然大悟。
大乘修士的實力已經接近法則,能推算至親之人的情況,他會來得如此及時也是正常。
這麼一想,燕同歸又想到剛才離開的岑長老,頓時十分感激月夫人。
若不是月婉及時做了手腳,隻怕岑長老已經推算出岑上溪的死亡,直接殺他們殺過來。看剛才岑長老的神色,顯然還沒有發現岑上溪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