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透恍然,明白他的底氣從何而來。除非是與飛升有關的大事,否則那些大乘期修士怎麼可能會聯手?就算要聯手,大乘期也不會輕易動手做什麼。
能修煉到大乘期的,心境已然不同,他們不會短視到隻著眼於一個修仙界,而是更向往更廣茂的仙界和強大的實力、無限的壽元……
區區一個巫雲仙山,尚不足以讓他們聯手。
姬透想著,突然察覺到儲物戒裡的傳音符亮起。
她將之取出來,便聽到傳音符裡響起燕同歸的聲音:“姬師姐,巫雲仙山的山門怎麼關了?我們被攔在外面了啊啊啊,是不是非巫氏族人不能進去啊”
姬透看得一樂,正想對厲引危說,讓他打開巫雲仙山的山門大陣,哪知傳音符很快又響起燕同歸的聲音,這次十分激動。
“姬師姐,有一群修士來到雲海,雲獸們暴動了啊啊啊”
姬透神色一凜,和厲引危對視了一眼。
“看來他們已經到了。厲引危冷笑一聲,眉眼蘊著幾分冷酷和嗜殺。”
當即兩人直接離開巫皇宮,朝山門而去。
路上,他們遇到不少從各個地方趕過來的巫氏族人。
見到厲引危,巫弦雅便道:“巫皇大人,雲獸暴動,應該是有外人登入雲海!”
雲獸是雲海的生靈,也是巫雲仙山的守護者,從古至今,在雲海繁衍生息,幾乎是與雲海融為一體,對雲海有一種本能的感知。
是以隻要有陌生人踏入雲海,它們便能迅速地集結起來,將闖入者斬殺。
這也是當初他們剛登上雲海就被雲獸攻擊的原因。
巫雲仙山出世後,有不少雲獸進來,看到這些雲獸迅速地朝山門奔去,眾人便能明白一二,神色都有些凝重。
Advertisement
雖然他們早就知道,定然有不少人盯著巫雲仙山,但也沒想到對方來得這麼快想必一直以來,就連巫氏一族也受到他們的監視。
這種想法一出,令所有巫氏族人神色十分難看。
一群人來到山門前,便看到外面的雲海之中,無數的雲獸奔騰而過。
被攔在山門前的燕同歸三人則擔憂地望著雲獸前行的方向。
山門打開,見這群人出來,燕同歸他們趕緊道:“厲師兄,姬師姐,怎麼辦?”
厲引危神色凜然如殺,面無表情地道:“殺!”
姬透臉上也失了一慣的笑意,“去看看!”
一行人跟在那群奔騰的雲獸身後,看著它們義無反顧地奔向前方,那潔白如雲絮的毛發幾乎與周圍的雲霧融為一體,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初登上雲海,被它們攻擊時,他們心裡對雲獸忌憚又惱怒。
而現在,發現它們義無反顧地衝向闖入雲海的敵人時,高興有之,更多的是感嘆。
不知道當初第一位建立巫雲仙山的巫皇做了什麼,何德何能,讓這群雲獸千千萬萬年來忠誠地守護著這片雲海,隻認巫雲仙山的主人。
很快,他們便看到登上雲海的那群修士,以及正和修士廝殺的雲獸。
這些修士的數量不少,而且實力都很高,從合體期到渡劫期都有,以渡劫期居多。與之相反,雖然雲獸的數量不少,強大者也不少,但仍是有不少小雲獸被斬殺。
雲獸的毛發是白色的,但它們的血也是鮮紅的。
當它們的身體被法器殘忍地撕開,血肉模糊,鮮紅的血染紅了那潔白的毛發,潑向雲霧,原本寧靜的、靈氣蘊然的雲海,染上濃鬱的血腥味。
燕同歸、龍焦和巫氏族人瞬間被這血腥刺激得雙眼通紅,大喝一聲,便殺了過去。
“空間割裂術!”
龍焦變成一條巨大的蛟龍,一尾巴掃過去,擊飛一個正在屠殺雲獸的渡劫期修士,同時伴隨著悄無聲息的空間割裂之力,那渡劫期修士從腦袋到肩膀的部位被無聲地撕裂開,最後被一道巫祝之術吞噬。
一個渡劫期修士,就在眾人眼前隕落了。
前後不超過十息的時間。
先是蛟龍的一擊,然後是燕同歸的空間割裂術,最後是巫弦雅的巫祝。
巫祝之術是巫氏族人的神通之一,有卜噬之意,一旦被它鎖中,任你有通天之能,亦難逃一死。
這巫祝之術便是巫皇慣常用的神通。
這三人配合得剛剛好,好得令那群人頭皮發麻,甚至有不少人當場頓住,然後被撲上來的雲獸淹沒,發出一道道慘叫聲。
他們又驚又怒,倒是小瞧了這些人。
這群人的數量不多,但出手幹淨利落,配合得默契無比,瞬間就擊殺一個渡劫修士,震懾住不少人。
姬透和厲引危沒有動手。
兩人遙遙地望著來者,除了正在戰鬥之人,後方還有幾個佇立在那裡,他們皆是渡劫期,氣息頗為強悍,一看就不好招惹。
這幾人中,最醒目的要數一個藍發童顏的男子。
看到這標準性的特徵,在場的人瞬間就明白他的身份。
五域魁首座下的右護法。
對此,他們都沒有怎麼意外,若是這不化天會有誰對巫雲仙山最關注,那一定是五域魁首。
厲引危目光倏地變得銳利無比,倏地拔劍,一劍朝前斬下。
劍尖引動天地之氣,呼嘯的劍氣還未至,天雷已經劈下來,朝著最醒目的右護法劈過去。
右護法臉上露出驚異之色,不慌不忙地揮手,那天雷還未落到他身上,便已經消彌無蹤。
看到這一幕,正在戰鬥中的巫氏族人和燕同歸等人心裡悚然一驚,爾後又有些明悟。
不愧是五魁域首的護法,不是等闲之輩。
右護法今日敢來此地,自然不懼什麼,周圍的人不管來自什麼勢力,皆很識趣地以右護法為尊,沒有越矩。
他望向雲海裡的這群人,臉上的神色是漫不經心的,壓根兒就沒將他們放在眼裡,目光淡淡地掃過他們。
雲獸兇猛無比,悍不畏死,還有燕同歸和巫氏族人加入,隱隱壓制住來襲之人對此局勢,右護法依然沒將之放在心上。
他的視線落到姬透和厲引危身上,那目光令人十分不舒服,似乎在估量著什麼。這兩人雖然沒有出手,卻無形中彰顯著他們的身份,顯然在這群人中的地位頗高,也引來右護法等人的好奇。
一擊不中,厲引危神色未變,他拋開手中的裂日劍,裂日劍懸飛在半空中,一道虛影從裂日劍中出現,和主人一般,望著前方。
厲引危的雙目定定地望著右護法,那雙眼睛變成了重瞳。
這一刻,右護法平靜的神色終於變了,他面上露出驚愕之色,緊接著神色大變,迅速地往後退。
雖然他退得及時,但仍是被一道徒然襲來的黑霧擊中。
右護法下意識舉手阻擋,雖擊散了黑霧,仍有些許黑絲黏附在他手上,黑絲迅速地侵入他的手臂,袖子變成黑色湮滅,那隻手也像是被吞噬了血肉生氣一般,變成一片焦黑。
右護法狠心地自斷一臂,那斷臂掉落到下方的碧海之中,化成一陣黑霧。
他往自己嘴裡塞了一顆靈丹,斷掉的手臂重新生長出來,若不是那空蕩蕩的衣袖,隻怕會讓人以為他的手臂完好無隕。
這一切發生在須臾之間,快得根本令人反應不過來。
右護法身邊的幾名渡劫期修士頭皮一麻,悚然叫道:“右護法”
右護法神色變得有些難看,不過仍是沉得住氣,喝道:“退下!”
隨著這話落,正和雲獸廝鬥的那群修士不管在做什麼的,紛紛往後退,退出了雲海,懸立在雲海前。
在他們退出雲海時,雲獸雖然仍是兇狠地龇牙嘶吼,卻沒有追過去。
見到這一幕,眾人倒也不意外,雲獸不會攻擊雲海之外的生靈,除非他們闖進來。
雲獸蹲在雲海邊緣,朝著那群人嘰嘰地叫著,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不少雲獸蹲在死亡的小雲獸身邊,用舌頭舔著它們的傷口,發出嘰嗚嘰嗚的聲音,看得燕同歸和巫氏族人一陣心酸難受。
雖然以前是打了一架,但是看在它們可愛的份上,他們從未殺過一隻雲獸,也舍不得殺,沒想到今日這一戰,竟然死了這麼多的雲獸。
還有一些雲獸受了重傷沒死的,巫弦雅帶人主動給它們喂靈丹,能救一隻是一隻。
忠誠又可愛的雲獸,誰舍得傷害他們呢?
所有傷害它們的人,都是他們的敵人。
雲海前的修士見這群人和雲獸一樣,仇恨地瞪著他們,簡直莫名其妙。
這些畜生攻擊他們,難不成他們還不能反擊不成?
這些巫氏族人莫不是腦子有疾?
右護法沒理會那些受傷的修士,也無視了巫氏族人的憤怒之色,一雙眼睛緊盯著厲引危,臉上露出一道微妙的笑容。
“原來你就是巫皇,巫皇終於再現……”
他的視線穿過雲海,望向那佇立於雲海之上的一座座仙山,眼裡露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無人知曉他此時在想什麼,本能地知道,他是奔著巫雲仙山和巫皇而來的。
巫皇?
其他修士哗然出聲,右護法身邊的幾名渡劫期修士愕然地看著厲引危。
他不是一個劍修嗎?而且還隻是一個煉虛初期的小輩,竟然是傳說中的巫皇?
不對……他們想起剛才傷到右護法的那道恐怖的黑霧,心頭凜然。
如果他真是巫皇……右護法受傷也不奇怪了。
厲引危沒和他廢話,冷聲道:“滾出極東之地,否則休怪本尊殺無赦。”
隨著他的話落,懸在上方的裂日劍指向敵人,劍靈也朝他們露出一個嗜殺的笑容,雲海更是因此震動不休,似是在應和他的命令。
眾人隻覺得頭皮一麻,頓生退縮之意。
不過當他們瞥見站在那裡的右護法,特別是他臉上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時,心頭微凜,所有的想法頓時退得幹幹淨淨。
雖然巫皇很可怕,但不是有右護法擋著嗎?等右護法也擋不住再說。
如果他們現在就退了,隻怕右護法會當場撕了他們。
右護法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目光從厲引危轉到姬透身上,“能與巫皇並肩而立的……那麼這位應該是祭者了。”
姬透淡淡掃他一眼,開口道:“你很聒噪。要打就打,啰嗦什麼?”
右護法:“……”
右護法幾時被人如此懟過?
他與左護法同為五域魁首座下的兩名大員,素來受人敬畏,無人敢在他們面前放肆。
周圍的人頭皮發麻,覺得這個祭者好大膽……
不過,她是祭者?
不少人暗暗地打量姬透,知道“祭者”的修士大感好奇,不知道祭者是什麼的則暗暗納悶,右護法好像挺在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