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還未在星級大陸揚名,突然間就沒了消息,這麼多年一直未見他出現,久而久之,極少有人再提他。
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見這位裂日劍之主,戰魁不禁仔細打量他。
半晌,他心裡感慨,不愧是能讓古劍認主的劍修,那一身熾烈如陽的劍意,連這劍山上由眾多利劍凝聚而成的金利之氣都被驅散幾分。
他突然覺得挺有趣的,【宗子,你看雪稚劍之主和裂日劍之主,這對師兄弟倆是不是很奇怪?】
明炀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不管是雪稚劍還是裂日劍,從它們的名字就能看出它們的屬性,一個是冰雪之志,一個是烈日之意。
可是擁有雪稚劍的秦不渡卻是一個極為溫柔的人,與冰雪無關。
擁有裂日劍的厲引危則一身冰冷寒意,與那灼灼烈日無關。
兩人表現出來的性情,和他們所擁有的劍所表達出來的意境完全相反,令人懷疑這兩把劍為何能認他們為主。
【秦不渡修的是無情道,無情似有情,無情乃大愛。】明炀笑了聲,【他的劍是無情之劍,亦是自然之道,春風化雨、天下蒼生,皆是自然之道。】
戰魁微微一怔,頓時有些明白了。
原來秦不渡的溫柔,是因為無情道,既然無情,那便一視同仁。
他又問道:【裂日劍之主呢?】
【裂日劍之主啊……】明炀嘴角微抽,【若說秦不渡修的是無情劍,那麼厲引危修的就是有情劍,而且是一種偏執獨愛的有情劍。】
說到最後,他話裡布滿咬牙切齒的意味兒。
戰魁心中微微一驚,導致視線沒有過多遮掩,引來對方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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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引危轉頭,看到那群幻海界的修士,神色冷然莫測。
他不認識那群幻海界的修士,不過認識明炀,不禁冷冷地揚了揚唇角,露出一個絕對稱不上友善的冷酷笑容。
戰魁暗暗心驚,【好可怕的殺意,宗子,他這是衝著你來呢,你怎麼得罪他了?】
明炀面無表情,【奪妻之恨算不算?】
【你竟然搶了他的妻子?】戰魁更驚了,【怪不得他對你的殺意這麼重……】
明炀無語地道:【明明還沒奪啊!】
他也慶幸自己當年因為嫌棄姬透是木頭美人,沒有答應聯姻,否則可能在回幻海界的路上,他就被人伏殺了。
姬透也注意到幻海界諸人,高興地朝他們揮手,“明宗子,原來你也在啊。”她的視線掠過他們,注意到不少在明王遺府的祭壇前見過的修士,見他們冷冷地盯著自己,瞬間就有了主意。
很想當作不認識她的明炀有些頭疼,特別是旁邊的中年文士,正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神色盯著他。
明炀隻好帶著幻海界的修士過去。
他客氣道:“秦前輩、烏前輩,許久不見。”
雖然現在已經是同階,不過當年秦不渡和烏焰晉階為出竅期尊者時,明炀還隻是個元嬰,他修行的速度雖快,在這兩位面前,仍隻能算是後輩。
秦不渡朝他溫和地笑了笑,客氣地回禮:“明宗子。”
烏焰笑道:“原來明宗子也在啊,挺好的。”
姬透說:“說起來,我能找到大師兄和二師姐,多虧明宗子幫忙呢,明宗子若是沒什麼事,不如也和我們一起見識一下那絕世兵器?”
明炀僵著臉,委婉地拒絕:“還是算了罷,我們來這裡,其實不是為了絕世兵器來的。”
“那是為什麼?”姬透很是詫異地問。
明炀覺得她在裝傻,就不信她看不出來,可人家的師兄師姐都在這裡,他能有什麼辦法?隻能無奈地道:“原本是來找你和烏前輩的,既然你們都沒事,我覺得我們應該離開了。”
旁邊的烏焰開口道:“既然來了,不如多待會兒。”
可他們真不想待。
見秦不渡也看過來,這下子,不想待也變成了想待。
果然,在幻海界的修士與觀雲宗師兄妹幾個站在一起後,那群盯著姬透的修士目光微微一變。
原本他們就忌憚秦不渡和烏焰,這下子又有幻海界修士站在他們那兒,除非一擊即中,否則根本做不了什麼,反而會激怒秦不渡和烏焰。
原本他們還想,等姬透到來時,他們埋伏在劍山偷襲她,搶走那青銅匣子。
然而設想得很好,結果發現,姬透並非一個人來的,陪同她一起的還有詭醫烏焰和一個化神後期的劍修。
要在兩人面前動手並不容易。
烏焰哪裡沒察覺到那些人的意圖,她很爽快地對明炀道:“多謝,算是我們欠你們一次。”“那就說好了。”
事已至此,明炀也隻能接受,能得到詭醫烏焰欠他們一個人情也挺好的,日後可以請她去幻海界救命。
秦不渡的目光在師弟妹和明炀身上掠過,唇角含笑,什麼都沒問。
他的目光一轉,落到厲引危身上,見他冷冷地盯著明炀,說道:“小師弟,等會兒古劍出世,便交給你親自去拔。”
厲引危隨意地嗯一聲,依然盯著明炀不放。
明炀都有些無奈了,當年自己已經被他重創過一回,這人竟然還在記著仇?
他覺得,若不是現在的情況不對,這人估計會直接朝自己拔劍殺過來。
還是姬透扯了扯厲引危的袖子,“小師弟,你看那把劍。”
他的目光方才移開,讓明炀有種得以喘息的感覺,心裡不禁嘀咕,難道因為對方是劍修的原因,明明比自己還低一個境界,仍是有種被他壓制的感覺?
應該不僅這般簡單吧?
姬透打量山頂上的那柄被稱為絕世兵器的古劍。
它籠罩在一片烏雲之下,烏雲壓得很低,偶爾有雷蛇從烏雲中落下來,降落到那劍身上,雷蛇在劍身竄過。
古劍佇立在山巔,不知是否被雷劈多了,從劍柄到劍刃,看起來尤其烏光雪亮,森然無比,隱隱透著一股令人膽寒的煞氣。這劍山本就因為無數的劍而形成一股金利之氣。
但這金利之氣中,又透著一股煞氣。
如今看來,那煞氣應該是這把佇立在山頂的古劍散發的,光是看著,便讓人不由猜測,這古劍不知曾經不知用來斬了什麼東西,染上如此可怕的煞氣。
怨不得山頂上烏雲密布,隻怕是被古劍身上的煞氣吸引過來,一旦古劍出世,便會降下雷電劈它。
這般濃鬱的煞氣,還有醞釀的天雷,皆令人膽寒不己,不敢輕易靠近。
秦不渡早在發現劍山時,便來到這裡守著,等候許久,不會因忌憚古劍的煞氣就退縮不前。
現在有幾位師弟師妹在,他更不會退縮。
姬透突然有些擔心,“大師兄,那雷會劈下來嗎?”
秦不渡道:“會的!唯有天雷劈下,古劍得以出世,方能將之拔起。”
現在的古劍,是未出世的狀態,不管是誰過去,都無法將之拔起,否則將會被劍身上的煞氣侵蝕。
“那還是我去拔劍吧。”她提議道,自己是傀儡之體,被雷劈一下應該不要緊。
秦不渡斷然道:“不必,小師弟去罷。”
大師兄的觀念並沒有轉變,這般危險的事,自然是他或小師弟來,怎能讓作為符修的小師妹去?
烏焰若有所思,瞅了瞅小師妹躍躍欲試的神色,決定等會兒盯著她,免得真的跑過去被雷劈。
她也算是看明白了,現在的小師妹沒有以前的乖巧,可能是因為傀儡之體讓她無所畏懼,以前很多不敢做的事,她現在都敢做,和那些劍修一樣莽。
眾人又等了幾天時間。
天空中的烏雲越來越厚重,降下的雷蛇更多,雷蛇每每落到古劍上,發出滋滋的聲響,當雷蛇在古劍身上竄過,古劍彌漫的煞氣仿佛消彌些許,但很快它又會重新增長,這一消一長間,劍上的煞氣仍是保持著一個平衡。
看到這裡,眾人心裡有些明悟。
那雷蛇的目的,應該就是為了克制住劍身上的煞氣,不讓它們繼續增長。
終於,醞釀了大半個月,烏雲中醞釀的雷電劈下來。
紫色的雷劈在古劍上,劍身的煞氣頓時消減大半。
轟隆隆的雷聲作響,一道又一道天雷劈在劍身上,守在附近的修士雙目灼灼地盯著它,摩拳擦掌地等著,在劍身上的煞氣被天雷劈得消散的瞬間,第一個將之拔起。
終於,古劍的煞氣消耗一空時,瞬間數道身影朝它掠去。
最快的要數秦不渡和厲引危。
秦不渡手持著雪稚劍,雪稚劍雪光森然,擋住所有將手伸向古劍的人,眾人被這麼一阻攔,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厲引危伸手抓住了古劍的劍柄。
天空中一道天雷朝他劈來。
古劍身上的煞氣雖然已經被劈沒了,但天雷並未止歇,仍在繼續地往下劈。
離古劍最近的人,會被天雷劈中。
厲引危迎著天雷,將古劍拔了出來。
“小師弟!”姬透叫一聲。
厲引危持著被他拔出來的古劍,朝前翻滾著避開天雷,然而天雷可以避開,那紛紛朝他而來的攻擊卻避不開。
烏焰和秦不渡同時出手,烏焰將丹爐拋過來,丹爐擋在厲引危面前,為他擋住攻擊。
明炀和戰魁也被迫出手,從答應留下,他們便已預知會面對什麼,縱使頭皮發麻,也隻能勉力支撐著。
山頂已經一片混亂。
在這片混亂之中,偏偏頭頂的天雷還繼續往下劈,不少修士被劈了個正著,慘叫著從山頂滾落下去。
姬透感覺到身後接近的人,想也不想地扎入那片混亂之中,朝厲引危靠近。
厲引危手裡仍拿著那把古劍,躲避天雷和那群奪劍之人的攻擊,目光一直注視著姬透,自然也察覺到那群朝她逼近的人。
在她衝過來時,他也飛身過去。
兩人交匯的瞬間,姬透將那口黑色石棺抓出來,拉著他跳進石棺裡。
天雷和眾多攻擊都落到石棺上。
石棺毫發無損,打滑著從山頂飛了出去。
所有人驚愕地看著這一幕,這氣息詭異的棺材是什麼東西?
秦不渡一劍掃開眾人,追上飛出去的石棺,一隻手託住石棺,將它一轉,石棺穩穩地被他單手掣住。
其他的攻擊再次襲來。
秦不渡將石棺擲下,擋在石棺前,以一己之力,對上眾多攻擊。
雪稚劍的劍光湛湛,如同巍巍冰雪,綿延不絕,所過之處,一片冰天雪地。
雪色蔓延之處,所有人渾身俱是一僵,下一瞬他們紛紛往後仰倒,被那片攜帶著漫天的冰雪劍意擊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