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月真君還是第一次被人客客氣氣地叫法師,心裡頗覺微妙,倒也沒有拒絕。
很快他就給童笑風驅除體內的魔氣,並建議道:“你這次魔氣入體,侵蝕五髒六腑,雖然已經清除,不過還是多休養些時日,以免留下後遺症。”
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童笑風知道他說的是事實,感激地道:“多謝法師,我知道了。”
她一身走到旁邊,讓另一個受傷的隊友過去治療。
尚月真君輕松地為他們治療,速度並不比法覺師兄慢,比姬透還快上幾分,畢竟姬透這是第二次給人治療,她剛學會法咒不久,沒辦法像尚月真君那般輕松。
這一幕被很多人看到,那些正準備排隊的修士遲疑了下,決定去尚月真君那裡排隊。
有人問童笑雲,“那位公子治療得怎麼樣?”
“挺好的,魔氣清除得很幹淨,我現在很舒服。”童笑風說道,看向尚月真君的神色有幾分稀奇。
這人實在不像法師,坐在那裡搖著把扇子,就像是來湊熱鬧的,誰敢找他?
要不是信任姬透,她其實也想排隊等姬透忙完幫自己驅除魔氣,沒想到這人的實力不俗,比那些正宗的法師並不差。
得到童笑雲的肯定,不少修士決定來尚月真君這裡試試。
尚月真君很快就忙碌起來,姬透那邊沒有那麼多人,不過排隊的也不少。
有童笑雲等人為姬透他們宣傳,終於有修士決定找兩人試一試,主要也是其他法師那裡排隊等治療的人太多,擔心排到明天都輪不到自己,明天就要收費,那不如來這裡試一試。
後面來的修士見狀,遲疑了下,也選擇過來排隊。
他們不忘問前面那些治療完的人,“怎麼樣?那兩位……”他們有些糾結稱呼,“效果怎麼樣?”
“挺好的!”治療過的人都是一臉輕松,“別看他們不像法師,他們的驅魔金剛咒用得十分熟練,和那些法師比並不差。”
Advertisement
得到肯定,排隊的人終於放心,然後又有些納悶。
“所以他們到底是不是法師?”
童笑風等人還沒離開,見姬透忙碌,便站在一旁觀看。
直到姬透忙完,天色已經暗下來。
童笑風見她面露疲憊之色,問道:“姬姑娘,你真不是禪宗弟子嗎?”
若不是禪宗弟子,怎麼會驅魔金剛咒,怎麼會和這群法師一起出來義診?
姬透笑道:“不是啊,我隻是最近和法師們學如何驅除魔氣,順便過來練習,漲些見識。”
“原來如此!”
童笑風沒有問既然不是法師,為何禪宗弟子願意教她,和姬透又聊了幾句,便帶著隊友離開,說改天再來找她,讓她回去休息。
直到半夜,終於將所有排隊的修士治療完,法師們也收工回府。
忙碌一整天,所有人都感覺到十分疲憊。
尚月真君揉了揉太陽穴,朝姬透道:“今天多虧你,讓我第一次如此忙碌,看來我以後清闲的日子一去不復返。”
姬透還沒說話,旁邊的法覺師兄說:“其實尚月師弟的法咒學得並不比我差,應該勤快一些,以後別再偷懶了。”
被揭穿的尚月真君打開扇子搖起來,看天看地。
第134章
自從姬透和赤月禪宗的法師學習法咒後, 隻要沒什麼事,每月的初一十五,她都會隨著那些法師一起去城門義診。
起初很多修士並不怎麼信任她和尚月真君, 這兩人實在不像法師, 看著就不靠譜,很多人以為他們是摻和進來搗亂的。
隨著他們治療的人越來越多, 兩人的名聲終於打出去,找他們治療的人也跟著多起來。
特別是尚月真君, 以往懶散的日子一去不復返,找他的人不少。
法師們十分欣慰。
他們苦尚月真君懶散久矣, 又不能按頭讓那些傷患去找他,現在總算讓他能忙起來,也算是為他正名。
這位真是他們禪宗的弟子——雖然看起來不太像。
法覺師兄教導姬透淨魔咒時, 笑道:“其實我們師父很看好尚月師弟,希望他入內門,潛心修行, 但他就是不肯……”
說到這裡, 法覺師兄頭疼不已, 覺得這師弟讓人無可奈何。
剃度入內門有什麼不好呢?不用打理三千青絲, 多好啊!
法覺師兄摸著自己锃亮的光頭,很不明白尚月真君到底在想什麼。
姬透憋住笑, “法師不必擔憂, 我覺得尚月真君其實心裡向著禪宗的,他對禪宗的感情極深。”
嘴裡嘮叨著要在紅塵浪, 實則一舉一動,皆遵循著禪宗法師的修行方式。
法覺師兄沒她樂觀,嘆道:“尚月師弟是天生的佛子, 可惜……”
可惜什麼他沒有說,姬透卻很驚訝。
見到尚月真君時,她忍不住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尚月真君被她弄得有些疑惑,“你看我作甚?”
兩人相處多了,彼此之間熟悉起來,說話沒有那般客氣生疏。
姬透道:“聽法覺師兄說,你原來還是天生佛子……”
聞言,尚月真君搖著扇子,不在意地說:“你說這事啊,確實如此,如果我願意剃度,斬斷紅塵,進入禪宗內門,馬上就能被封為禪宗的佛子……”
姬透有些好奇,“你為何不願意剃度?”
難不成有什麼難言之隱?
尚月真君嘆息一聲,惆悵地說:“剃光頭多難看啊,我舍不得我的三千煩惱絲。”
姬透:“……”
一時間,姬透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其實她也發現,尚月真君挺愛惜自己那頭青絲的,他的頭發又黑又亮又細,如緞子似的,保養得非常精心,前些天,還見他去買藥宗弟子發明的護發膏呢。
姬透都沒他護理得這般精細。
尚月真君感慨幾句,然後掏出一罐護發香膏給她。
“這是藥宗的常道友最新配置出來的,添加了桂花,香香甜甜的,很適合姑娘家,我幫你搶了一罐!好好保養頭發啊,省得哪天頭發沒了時,後悔莫及。”
姬透:“……應該不會,我的頭發會好好的。”
“這可說不定。”
尚月真君看她的眼神頗有深意,姬透不禁默然。
難道是最近自己學法咒學得太順利,又讓那些禪宗的法師們起收徒之心?反正她是堅決不事二宗的,也絕對不會剃光頭!
頭可斷,血可流,頭發不能斷!
姬透揣著尚月真君好心送她的護發香膏回去了。
進門時,遇到蹲在桃花樹下的燕同歸,不禁問道:“你在做什麼?”
“憋太久,出來換一下心情。”燕同歸隨口道。
最近沒有戰事時,他都憋著勁兒修煉,想要趕緊晉階元嬰,隻是越急越缺點什麼,總差個臨門一腳。
瓶頸難以突破,他心裡鬱悶,隻能時不時到院子裡的桃花樹下換一換心情。
姬透也知道他的情況,寬慰道:“這事不急,順其自然罷。”
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實在可憐,她掏出尚月真君給自己的那瓶桂花香的護發香膏送給他。
“這是什麼,怎麼香成這樣?”
燕同歸有些嫌棄,他一個猛男,可不愛這麼香的東西。
“護發香膏,能讓你擁有一頭柔順黑發。”姬透笑道,“是尚月真君送我的,我覺得自己不需要,給你用,轉換一下心情。”
燕同歸十分無語,“尚月真君是不是怕自己哪天就剃度,所以特別愛惜自己那頭發啊?”
俗話說,越是得不到越渴望。
禪宗的法師是一群光頭,最缺的就是頭發。
兩人說話間,突然聽到門開的聲音,轉頭望去,正好看到厲引危從屋子裡走出來。
“小師弟,我回來了。”姬透朝他笑。
厲引危走過來,拉著她坐到桃花樹下的石桌前,取出茶具。
燕同歸厚著臉皮過來蹭茶,當作沒看到厲引危那冷冰冰的趕人眼神,隻要他臉皮夠厚,就能蹭到好喝的靈茶。
平時沒事時,三人會坐下來一起喝茶,聊一聊修行上的事。
桃花樹下,三人邊喝邊聊。
旁邊還有五隻正在啃靈果的噬陣蟲,以及正在追逐打鬧的裂日劍、小怪物團長和陣童,整個院子熱熱鬧鬧的。
咚——
一道悠長的鼓聲響起,宛若敲擊在識海之中,心神為之一震。
正在喝茶的三人同時頓住,連打鬧的裂日劍等也停了下來。
接著又是連續咚咚咚的聲音響起,鼓聲越來越激烈,向中央城所有人傳達著敵人來襲的消息。
三人同時起身。
姬透迅速地收起噬陣蟲,抓住小怪物團長塞進袖袋裡,厲引危召回裂日劍和陣童。
他們走出院子時,無雙門的弟子悉數從各處跑出來,集中到院前,左雙影匆匆忙忙而來,帶著他們前往城牆那邊。
戰鼓激烈地敲擊著,鼓聲響遍中央城,聽得眾人有些心慌。
這還是他們來到中央城,第一次聽到如此急促又激烈的鼓聲,城牆上的那面戰鼓越激烈,證明情況越不妙。
“左師姐,這次是什麼敵人來襲?”有人心慌地問道。
左雙影沉著臉,“我也不知道,等會兒看情況,若是情況不對,你們別冒然離城。”
如果來襲的敵人太強大,不是這群元嬰修士能對付的,如若下去,那是白白送死。
路上,他們看到不少修士匆忙朝著城牆那邊湧來,還有中央城的軍隊。
這次的鼓聲太激烈,不僅來自中央界的修士被驚動,連中央城的軍隊也傾巢而出,這種情況,一般由兩者共同應對。
無雙門的弟子終於趕到城牆那邊。
隔著厚重的城牆,他們都能感覺到城外的恐怖氣息。
當他們來到城牆之上,站在那裡,終於看清楚這次來襲的敵人,竟然是一群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