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透:“……”
燕同歸:“……”你咋不上天呢?
元嬰劫便算了, 這化神劫在中央界是頗為隆重的。
哪個修士渡化神劫時,對渡劫之地不是千挑萬選的?就算是無拘無束的散修,也會有故舊或親友,選擇一些安全可靠的道場來渡劫,惠及故舊親友。
甚至會有一些宗門特地邀請渡化神劫的散修前往他們的宗門場地渡劫,來作為交換,會給予散修不少好處,並保證為渡劫的散修保駕護航,以此來借散修渡劫之時惠及宗門弟子。
這刀管事可真敢想,隻免個十年的租金,就讓厲引危來此渡化神劫,他咋不上天呢?
他們看起來像這麼大方的人嗎?
燕同歸可是打聽過中央界修士渡化神劫的情況,不說別的,就說這租賃行,光是觀景臺這邊就能收靈石收到手軟。
收了這麼多靈石,隻免個十年,也太吝嗇了。
“刀管事,你都收了我們兩次渡劫的靈石,還不滿足啊!”燕同歸不太高興。
要不是他們來這裡租洞府,都想自己朝那些來蹭甘霖的修士收靈石。
果然做生意的修士心都是髒的。
刀管事尷尬地笑,“哎呀,燕公子,話不能這麼說,畢竟咱們是做生意的……何況,你們在這裡都住了快三年,應該也發現,渡劫的修士沒幾個,這三年也隻有你們兩個渡雷劫。”
他長嘆一聲。
在厲引危渡劫之前,他們的洞府已有五十年沒修士來此渡劫,要渡劫都是選擇在那些靈氣更濃鬱的大仙城。
說多了都是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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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引危冷冷地拒絕,並表示幾時渡雷劫不是他能控制的,說不定在外歷練時,突然就渡劫了。
“我總歸不能帶著雷劫回來渡吧?”
刀管事:“……前輩說笑了,哈哈哈!”
刀管事聊不下去,趕緊給他們辦理手續,恭恭敬敬地將他們送走。
他在後頭呼喚:“三位客人,日後再來通霄城,一定要來我們這裡租洞府啊,會給你們優惠價的。”
燕同歸嘖一聲,“再優惠都沒簪星城優惠,人家簪星城可是免費的。”
但凡要花靈石的事,他都覺得貴。
姬透忍俊不禁,“如果你們願意在他們的洞府渡雷劫,估計他們會願意給你們免費。”
“還是算了。”燕同歸道,“我不如找宗門合作呢!我打聽過,有不少散修渡劫時,會和一些小宗門合作,小宗門為他們保駕護航,利益交換,小宗門的弟子也能在現場觀看雷劫,參悟法則,順便沐浴甘霖。”
他搓了搓手,心裡琢磨著,等他渡元嬰劫時,他是不是也應該找個小宗門合作收點靈石。
三人一路聊著,來到與胡家兄妹約見的地方。
這裡距離城門很近,胡家兄妹早早地等在那兒,心裡頗為忐忑,生怕厲引危反悔不去。
直到見到人過來,他們忐忑的心終於定下來,然後疑惑地看向姬透和燕同歸。
“這是我師姐姬透,這是燕同歸,他是我們的朋友。”厲引危介紹道。
聽到這句“朋友”,燕同歸先是一愣,爾後露出燦爛的笑容,友好地與他們打招呼。
胡家兄妹打量姬透和燕同歸,兩人都是金丹初期的修為,這樣的修為在中央界不算什麼,不過他們的容貌頗為出色,一個清麗無雙,一個昳麗精致,雌雄莫辯。
如果燕同歸願意倒饬一下,他那精致昳麗的五官甚至比姬透還要出眾幾分。
可惜他吊兒郎當慣了,又活得極糙,十二分的容貌,也減到十分,算是和姬透打平。
厲引危朝胡家兄妹說:“他們此番一同前去。”
胡振堂兄妹三人隻是一愣,並未拒絕,面上都沒顯露什麼,不過心裡怎麼想,隻有他們知道。
等他們轉身時,兄妹幾個互視一眼,皆有些憂心。
原本隻有厲引危一人時,他們都頗為忐忑不安,現在又多兩個人,那就更擔心了。
離開通霄城後,他們先乘坐黑水商行的靈舟前往南地。
通霄城位於中央界的西南地帶,距離南地不算遠,以靈舟的速度,約莫半個月就能抵達。
乘坐黑水商行的靈舟價格昂貴,不過安全有保障,隻要長眼睛的,都不敢對黑水商行的靈舟出手。
胡家兄妹這三個有錢的醫修包攬所有的費用。
醫修和煉丹師一樣,都是土豪,隨隨便便賣株靈藥或者靈丹,就有一大筆靈石進賬,從來不缺靈石。
“原來胡姑娘是靈藥種植師啊!”燕同歸一臉驚嘆,“聽說靈藥種植師都要具有頗高的靈草親和力,才能種出上品的靈藥。”
胡振婉抿著嘴笑,笑容靈秀,“燕公子過獎,其實我現在隻能種出七階的靈藥,還不算什麼。”
“七階真的很厲害啦!”燕同歸肯定地說,“聽說很多修士要到元嬰期時才能種出七階。”
燕同歸很擅長與人打交道,很快便與胡家兄妹幾個熱絡起來。
胡家兄妹原本忐忑的心,也在這份熱絡中漸漸地變得安定。
他們在心裡安慰自己,反正已經作出選擇,是福是禍逃不過,隻能接受。而且這番接觸下來,其實厲引危三人挺好相處的,應該人品還不錯吧。
胡家三兄妹同時發現一個很詭異的現象。
明明和姬透站在一起的厲引危依然是那般冰冷孤寒,鋒芒畢露,偏偏隻要兩人站在一起,他們的目光會自然而然地先注意到姬透,然後再是劍修的厲引危。
這到底是為何呢?
燕同歸若是知道他們的疑惑,他會很貼心地告訴他們,可能這是因為小師弟在小師姐面前比較乖的原因。
原諒他用乖這個字,這是他近幾年觀察出來的結果。
發現這事實時,他都嚇得肝顫了。
靈舟在雲層中穿梭,在天空中劃過一道靈光。
黑水商行的靈舟收費貴是貴,服務卻十分周到,靈舟上的修士每天都能免費領取一份用靈獸肉做的食物,不僅美味,而且沒有雜質。
吃進肚子時,不用擔心會留下雜質,還能增長靈力。
就算是已經闢谷的修士,也忍不住會去嘗一嘗。
燕同歸是不會放過這種免費蹭的機會,每天一到時間,就會去領取靈獸肉。
他吃得很歡快,和胡家兄妹幾個說話時沒有絲毫的架子,爽朗親和,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不過短短數天,他就已經和胡家兄妹三人稱兄道弟。
姬透不禁嘆為觀止。
“我覺得燕同歸和大師兄挺像的。”她和小師弟嘀咕。
厲引危神色未變,“哪裡像?一點也不像。”
“我不是說他們的容貌和氣質像,而是這種與人的相處之道,你看多融洽啊,輕易就能贏得周圍人的好感,這點咱們都比不上。”
姬透感慨,她太過嚴肅板正,小師弟太冰冷,他們都是很難討人喜歡的類型。
倒是大師兄和燕同歸,能在短時間內讓人心生好感,願意放下防備與他們相交,是讓人喜歡的類型。
厲引危看她一眼,“不像,大師兄會坑人,燕同歸不會,隻有老天爺坑他。”
以燕同歸這天漏命格,他沒辦法坑人,就怕一個不注意坑到自己。
但他們大師兄坑起人來,真是要人命。
姬透好笑地看他一眼,“不過我覺得,大師兄和燕同歸若是遇到,應該能成為朋友。”
“我們帶回去的人,大師兄自然會願意給面子,他們成為朋友是正常的。”他不以為意。
姬透:“……算了,我不想和你說話。”
厲引危:“……”
“師姐,你說得對!”他從容改口,一本正經,“大師兄和燕同歸一定能成為朋友!”
他說得很認真,伸手去拉她的袖子。
小怪物好奇地從姬透袖子裡探出頭,然後被直勾勾看過來的劍修嚇得縮回去。
姬透哪裡受得住他這種撒嬌,就算他冷著張臉,外人看不出撒嬌,但她卻很吃這一套。
她欣然道:“你知道就好。”
說著,她抽出一刀符紙,“幫我裁紙。”
厲引危接過去,用裂陽劍幫她將符紙裁好。
裂陽劍已經懶得抗議了,自從跟著這主人離開劍冢後,它就成為主人的工具劍,裁符紙都是小事,還用它來挖礦呢。
久而久之,像裁紙這樣的小事,它都懶得反抗。
趁著在路上,姬透又畫了不少靈符。
她手執著符筆,行雲流水般在符紙上揮墨,天地靈力從四面八方匯集,被她引動。
當她停筆時,符紙上靈光閃過,隻見上面的符箓爆射出一道金光,漸漸地斂,一張符箓生成。
“七階地品金剛符?”厲引危打量,“師姐,你已經能畫出七階符箓了?”
姬透嗯一聲,打量這張金剛符,還是不太滿意,“隻有地品,還是沒辦法達到天品,我還要繼續多練才行。”
不追求天品的符師不是好符師。
姬透也一樣,非天品符箓不出,否則就是視為失敗。
她將“失敗”品放到一個匣子裡,繼續畫符。
厲引危坐在一旁看她畫符,時不時幫她裁紙或添符墨。
這樣安靜無聲、溫情脈脈的陪伴,兩人都已經習慣,也習慣彼此的存在,就像修士吸收靈氣一樣地簡單。
偶爾她抬頭看,看到坐在身邊的蒼白俊美的男人,會有些恍惚。
“師姐?”他不解地喚了一聲。
姬透放下符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看慣小師弟你少年的模樣,一時間不太習慣你變成男人的樣子。”
厲引危:“……師姐,你都看了快三年,還沒習慣?”
縮在袖子中的指腹輕輕地蹭了下,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姬透理直氣壯地道:“那我看你少年時期都看了幾十年,隻有三年怎麼夠?肯定要更多時間來習慣。”
“那好吧。”他垂眸,安安靜靜地端坐在那兒,如同冰雕雪砌般,完美得不像真人,“那我也再給師姐幾十年,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