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尚月真君依然是那副溫和含笑的模樣,一襲紅衣風流又雅致,實在不像佛門中人。
“姑娘不必急著拒絕,你可以考慮一下,我們禪宗並不比其他宗門差,雖然沒有女弟子,隻要你願意,日後便有女弟子了……”
姬透:“……能問一下,您為何覺得晚輩適合加入禪宗?”
看出他並非是說笑,她不免有些好奇。
不僅是她,其他人也很好奇,現場所有修士都特地跑過來觀看,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修,竟然能讓禪宗看上。
尚月真君搖著紅玉骨扇,怡然笑道:“姑娘有佛心,在下覺得你很適合禪宗。”
佛心?
姬透愣了下,有些茫然,什麼是佛心?
其他人也是滿頭霧水,佛心這東西,聽著就覺得玄妙,不怎麼靠譜?
“你怎麼看出她有佛心?”與尚月真君交好的元嬰修士好奇地問。
尚月真君笑道:“這是禪宗的秘術,恕在下無法告之。”
這話聽著就像是唬弄人的,再次讓他們質疑。
“真不是你為了報復禪宗隨便編的?要不我幫你求求情,還是讓老禪師為你剃頭罷。”
“就是啊,尚月真君,你可別為了報復老禪師,真拉個小姑娘進禪宗,這可是大不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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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紛紛勸說尚月真君,讓他理智些。
厲引危趁機拉著姬透離開。
他的臉色越發的森寒冷戾,冷得周圍的人都不敢攔他,唯一能站在他身邊的,也隻有姬透這個已經習慣他的小師姐。
“哎,小友,你別走啊!”
十大宗門的元嬰修士察覺他們離開,趕緊圍上去,熱情地招攬厲引危。
“抱歉,我不會加入任何宗門!”
厲引危依然是那句話,十分強硬,沒有轉寰餘地。
十大宗門的人沒有放棄,覺得這小子剛從邊域之地而來,可能不了解中央界的勢力排名,才會如此果斷拒絕,待他知曉十大宗門,知道拜入十大宗門的好處,最後肯定會選擇加入的。
於是他們也沒再勸,紛紛給他塞了一張介紹宗門的玉簡,讓他後悔了可以過去。
為擺脫這些人,厲引危隻能寒著臉收下玉簡,看也不看地丟進儲物袋,拉著姬透趕緊離開。
青瀾界的人見他們離開,也想跟上去的,但他們很快就被那些一三流宗門圍住。
來到一處無人的清幽之地,姬透扯了扯少年,“小師弟,我們等等他們。”
厲引危默默地停下,蒼白的臉面無表情。
“你還在生氣啊?”她瞅著他瓷白的臉,瞧這臉冷得,連雪尖峰的雪都沒他冷。
他淡淡地嗯一聲,正要說話,猛地轉頭,便看到讓他生氣的罪魁禍首來了。
一襲紅衣的尚月真君溫和中透著風流儒雅,看著就像那些流連花樓的風流清雅的公子,十分矛盾。
第60章
尚月真君依然不死心, 想勸說姬透拜入赤月禪宗。
“如果你怕禪宗沒有女弟子,多有束縛, 你也可以像我一樣, 成為禪宗的一名俗家弟子,可先修行禪宗的一些外門功法,循序漸進……”
循序漸進到最後,覺得合適了就轉為佛修嗎?
姬透無語地看著他, 厲引危也覺得這穿紅衣服的假和尚可真是用心險惡。
勸人修佛, 天打雷劈!
“多謝真君, 我對修佛真的沒興趣。”姬透很是誠懇地說, 她從小就在觀雲宗長大, 在她心裡, 自己就是觀雲人。
她對那些佛修很是敬佩,並不想成為佛修的一員。
佛修的修行方式, 不僅條件苛刻艱苦,而且要遵守很多清規戒律, 令人敬佩之餘又敬而遠之, 沒有大毅力者實在做不到。
她覺得自己不太行。
她就是個紅塵中的俗人,想在紅塵裡繼續飄,七情六欲難消。
“其實進入禪宗並不阻礙你在紅塵裡飄。”尚月真君笑道, “你看我,修著佛, 不也是在紅塵裡飄?”
姬透:“……”老禪師沒打死你可真是個奇跡。
“姬姑娘,你可以再考慮一下, 我真的看好你。”尚月真君十分真誠。
這人雖然矛盾了點,不像一名佛修,但他對青瀾界其實是最和善的。
這群中央界的引路人, 其他人都是高高在上,極具優越感,隻有他平等相待,不以高價修士自傲,也不以中央界修士矜貴,仿佛在他眼裡,眾生平等。
他總是溫和從容的,不遠不近,很容易讓人放下心房。
姬透對這人其實沒什麼意見,別人以禮相待,她自然也還以禮。隻是她沒想到,尚月真君竟然是禪宗弟子,還一眼就相中自己。
感覺到小師弟拉著她的那隻手緊了緊,怒意勃發,姬透有些苦惱之餘,也不免覺得好笑。
小師弟素來是個冷情冷心的,極難動怒,倒沒想到這尚月真君竟然有本事讓他如此勃然大怒。
“多謝真君,晚輩對轉修佛實在無意。”姬透堅定地拒絕,同時也給小師弟一個安心的眼神。
放心吧,她真沒想去修佛。
尚月真君倒也不失望,溫聲道:“如若姬姑娘他日改變主意,禪宗隨時歡迎,這是禪宗的玉簡,你可以看看,了解一番。”
他將一枚玉簡遞過來。
姬透禮貌性地接過,說了一聲謝謝。
尚月真君沒再多糾纏,他是個有分寸的,知道再糾纏下去,就要變成世人嘴裡討厭的禿驢——這也是他不願意剃發的原因,男人沒毛還能看嗎?
他還是很愛惜自己這三千青絲的,堅決不剃發。
尚月真君離開後,姬透轉頭看向身邊宛若置身在暴風雪之中的少年。
她有些好笑,“小師弟你別生氣,我沒想轉佛修。”
少年看她一眼,垂下眼睑,聲音悶悶的,“我知道。”但不妨礙他生氣!
“那你就別生氣啦,省得氣壞自己。”說到這裡,她不禁笑了下,“幸好小師弟你沒有拔劍,挺不錯的。”
誰說冷情冷心的人就不容易動怒?
小師弟剛才那怒焰滔天的模樣,她還是第二次見。
第一次是她十八歲那年,因為某些原因,她差點就多了個別宗天驕弟子未婚夫,結果因為準未婚夫見到她,說她是木頭美人,極度不願意與她蒂結婚約,小師弟當場拔劍將他打飛到殿外,趕過來的大師兄、二師姐一起加入打。
當時鬧得兩宗差點交惡。
那次是姬透第一次見到小師弟如此震怒,那兇戾暴怒的模樣,印象深刻。
這是第二次。
好像兩次都因為她,讓她挺不好意思的,讓小師弟為自己操心了。
少年冷哼一聲,“如果他再糾纏下去,我便要動手了。”
他握緊手中的裂日劍,管他是靈修還是佛修,都一起打出去。
姬透先是哦一聲,突然定定地看著他。
少年被她看得十分僵硬,轉開了目光。
“小師弟,你為何不看我?”姬透挑眉問,越發肯定心裡的猜測。
少年一本正經地說:“我被師姐看得害羞。”
姬透噎了下:“……你是不敢看我吧?”
胡說什麼害羞?小師弟是會害羞的人嗎?她十分無語,“你是不是知道佛心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不知道我原來還有佛心?”
可以說,這世界上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小師弟。
先前被尚月真君說她有佛心時弄懵,後來被小師弟怒氣衝衝地帶走,終於發現他的反應不對。如果是平時,面對這種事他絕對會直接拔劍,可是這會兒,他竟然能忍耐到尚月真君離開,實在稀奇。
這反應不對啊!
她也不蠢,瞬間就明白,小師弟可能知道佛心是怎麼回事,才能忍住不動手。
姬透在周圍布下一個隔音咒,直勾勾地盯著少年,“小師弟,說吧,我想知道。”
她想知道的事,厲引危從來不會瞞她,這次也一樣。
他低聲道:“不是佛心,是佛芯。”
“什麼?”
“我在小梵天找到佛陀留下的一截佛芯,估計曾經有佛陀隕落在小梵天,便將那截佛芯煉入你的身體裡,讓你能妖邪不侵……”
姬透的神色怔然。
她知道,自己在小梵天隕落後,小師弟為了復活她,在小梵天關閉之後,他並沒有離開,而是在小梵天裡熬了十年。
這佛芯,應該也是那時候他在小梵天裡找到的。
所謂的佛芯,實則就是佛燈裡的燈芯。
這燈芯可不簡單,是佛陀掌中的燈芯,日日沐浴佛光和佛法,能令萬界妖鬼邪祟退避,不敢侵擾。
怪不得在血妖的血巢,她落入那灘汙濁的血水裡,絲毫不受影響。
當時她以為自己是傀儡之軀,不懼這些東西,現在才發現,和傀儡完全沒關系,和她體內的佛芯才有關系。
小師弟到底給她的身體煉化了多少東西啊?才能將她變成這半人半傀儡的狀態。
“……怪不得呢,我就說好好的,我怎麼會有佛心?”
姬透很是無語,她並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大能轉世,更不可能是什麼佛陀轉世,壓根兒不可能有什麼佛心,她就是一俗人,從來不覺得自己與佛有緣。
現在一切明了,原來是佛芯。
佛心和佛芯,這一字之差,天差地遠。
“尚月真君說的應該是佛芯吧,他也不解釋清楚,估計那些人都誤會了。”姬透很是無奈,以後其他人見到她,隻怕都覺得她適合當個佛修。
厲引危問:“那師姐你想轉修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