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悚然一驚,終於明白這家伙的打算,不禁破口大罵。
史靈袖瞬間將陰無琅的行為聯系起來,恨聲道:“他果然是有預謀召喚出血妖的,想借我們之手收服血妖!”
從陰無琅借搶奪凝魂珠打開鬼幡伊始,他就在算計他們。
當時他說“你們誰都走不掉”時,已經準備好要將他們送去給血妖吞噬,恢復血妖的力量。同時,血妖將他們卷入它的妖域之中,他告訴他們血妖的本體在何處,也是為了讓他們去找到血妖的本體,幫他打開血巢。
以陰無琅一人的力量,自然無法打開血巢,需要借助外力。
是以他讓他們幫他打開,他躲在暗處,伺機跟著進入血巢,收服血妖。
“果然是詭計多端的邪修!”
眾人恨得要死,恨不得陰無琅出現在面前,將他碎屍萬段!
史靈袖問:“怎麼辦?要不要下去幫她?”
她問對面的厲引危,發現這少年劍修對陰無琅進去之事竟然無動於衷,一點也不擔心下方的同伴。
“不用!”厲引危一劍斬斷血觸,冷淡地道,“你們守好入口即可。”
血膜是保護血巢的“門”,在他們打開後,它又開始合攏,厲引危隻能再次攻擊,將缺口打開,以免血膜徹底閉合,影響到裡面的姬透。
“可是……萬一讓陰無琅那豎子收服血妖怎麼辦?”
厲引危冷冷地啟唇,“他收服不了。”
“為何?”史靈袖逼問。
卻見他不再開口,專心地應對血觸的攻擊,時不時注意血膜的入口,不讓它徹底閉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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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無奈,隻好埋頭繼續斬殺瘋狂襲來的血觸。
姬透跳下血巢時,差點被那濃稠的血液吞沒。
她及時丟出一張符箓,符箓化作一葉扁舟,她落到符舟上,抬頭打量這片血巢空間。
這裡到處都是濃稠腥臭的血,空間極大,邊緣是一種血肉般凹凸不平的牆壁,上面還能看到一根根粗大的血管,能感覺到血管中血液正在緩慢地流動,為某個東西輸送生命力。
正當姬透若有所思地打量血巢時,身後有什麼東西襲來。
她蹬著符舟朝前一滑,避開這一擊,旋身一轉,看到從血水中浮出半個身體的邪修。
在這片滿目血紅的空間裡,邪修不僅沒有任何不適,反而如魚得水,他陰冷的面容充滿亢奮的神色。
“倒是有些本事。”他贊賞地說,“不過可惜,這裡是血巢,對你們這些正道修士可不友好,我會讓你死個痛快的。”
說著,他隨手一撥。
血水湧動,變成一波又一波的血浪,朝著姬透而來。
姬透腳下的符舟在血浪中起伏,符舟邊緣迅速泛起焦黑色,正被這血水侵蝕。
很快符舟就變成一張焦黑的符箓。
陰無琅興奮地看著這一幕,一邊撥動血水,引動血巢裡的血煞之力,將這女人吞噬,變成滋養血妖的養份。
姬透連續拋出數張符箓,腳踩在符箓上,朝著陰無琅而去。
陰無琅知道她的意圖,發出猖狂的笑聲,往血水下一鑽,下一刻他已經出現在邊緣處,手抓著一根血管用力一扯。
隻見那根血管仿佛有生命般,如同一條血蛇朝姬透襲來。
姬透隻能不斷地閃避。
兩人你追我趕,陰無琅越來越興奮。
血巢之下充斥著漫天的血煞之氣,這是血妖的本源力量,也是邪修最青睞的,邪修在這裡不僅未受到限制,甚至能偽裝成血煞的主人,使用血煞力量,驅使血巢為自己所用。
他又扯出數根血管,讓血管攻擊姬透。
看著她在血管的圍攻中狼狽躲避,他笑得越發的猖狂,“看你這次怎麼逃,乖乖地成為血妖成長的生機罷!”
終於,幾根血管襲來,將姬透打落血水之中。
陰無琅的瞳孔因為興奮縮起,臉上的笑容扭曲,整個人興奮到極點。
突然,有什麼東西朝他襲來,陰無琅反應慢了一拍,被一拳打穿心口,同時脖子被一條細長的血紅色觸手圈住,將他吊到半空中。
在陰無琅雙眼暴突的瞪視下,隻見下方的血水裡,本應該被血妖吞噬的少女慢慢地浮出來。
她身上覆著一層靈力罩,血水滑落,露出潔白如雪的衣服。
“呸,太臭了!”姬透抱怨一聲,一隻手抓著一根血管跳出來。
“你、你——”
她抬頭看身被吊在半空中的邪修,很是誠懇地朝他道:“謝謝你啊,讓我知道,原來心髒就藏在血水下面,先前我還不怎麼想跳進血水裡呢。”
陰無琅:“……”
他猛地噴出一口血,驚疑又悲憤,“你竟然沒事?你難道也修煉什麼血煞之功?”
這血巢中的血煞之氣太濃鬱,特別是這血水之下,修士一旦掉進去,靈力會被血煞侵蝕,陷入虛弱狀態,很快就會被血妖吞噬,不可能還活著,甚至若無其事地從血水裡爬出來。
除非她也修煉血煞相關的功法。
姬透很無辜地說:“沒有啊,我可是名門正派,怎麼會修煉邪法?你別冤枉我啊!”
作為一尊傀儡,怕什麼血煞?那不是搞笑嗎?
這也是她答應下來的原因,小師弟也知道,所以他沒阻止。
確實沒有比姬透更適合下來的人。
姬透自然不會為這邪修解釋自己為何沒受到血煞之氣的影響,她抓著血管一躍而起,一拳朝吊在半空中的邪修擊過去。
陰無琅瞳孔緊縮,最後的意識裡,是自己的腦袋被對方打爆。
纏著他脖子的血紅色觸手松開,那具無頭屍體掉了下來,被下方翻滾的血水吞沒。
一隻血紅色的團子從半空中跳下,落到姬透的肩膀,發出呼呼的聲音。
姬透看它一眼,奇怪地說:“你怎麼變來變去的?沾了血,就變成血紅色的?”
小怪物朝她呼呼地叫著,這是它的種族本能,可以與周圍的環境同化,以此來保護自己。
她哦一聲,“行吧,既然你不受影響,那和我一起進入血水下,將那顆心髒毀掉。”
姬透深吸口氣,跳入那濃稠的血水之中。
說實在的,作為一名靈修,要鑽進這漫天的腥臭血水之中,真的需要做很多心理建設。
姬透任由自己往下沉,沉到一段距離後,明顯感覺到被什麼東西擋住。
她放出神識,神識穿透漫天血水,看到那顆巨大的心髒。
無數的血管與心髒相連,為它輸送生命力,心髒以一種緩慢的速度跳動著,宛若具有生命。
看到這顆心髒,姬透終於明白為何這血妖無法第一時間吞噬他們,它被封印在古城之下太久,力量被削弱,已經無法正常進食。
若是全盛時期的它,隻怕他們剛被卷入它的妖域之中,便成為它的食物,被它徹底吞噬。
姬透召喚出一把靈劍。
剛要動手,便見靈劍迅速地被周圍的血煞之氣侵蝕,變成一柄廢劍。
她有些明悟,這血巢裡的血煞之氣太濃鬱,修士進來就會受血煞侵蝕,哪裡還有餘力去毀掉心髒?
不過對她來說不是難事。
姬透握起拳頭,一拳轟過去。
第51章
距離姬透下去已經過去大半天時間。
血觸的攻擊越來越瘋狂, 一群人已經傷痕累累,渾身浴血,依然無法停下, 一旦停下來,等待他們的便是血觸的襲殺。
他們不僅要集中精力應付血觸, 還要注意下方的血膜, 不讓它合攏。
“她進去已經很久了, 沒事吧?”
有人問道, 其實最想問的是, 進去的姑娘是不是已經毀掉血妖的本體心髒。
隻是他們也知道, 陰無琅也跟著進入血巢,變故實在太多,甚至有悲觀些的,都覺得姬透可能已經發生不測,否則他們也不會仍被困在這裡, 周圍的血觸仍是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他們轉頭問史靈袖,“史道友,要不要我們也下去看看?”
這群人開始反省,覺得不能將希望寄託在姬透身上,萬一陰無琅使詐,弄死那女修,提前一步收服血妖,等待他們的結果也是被血妖吞噬一途。
應該讓個人跟著姬透下去的, 說不定能趁機阻攔陰無琅。
史靈袖面無表情,“誰下去?”
沒人吭聲。
她諷刺地笑了笑,這也是為何先前厲引危說“不用”後,他們沒有人主動下去的原因。
血巢的危險並不比這上面小, 甚至因為血巢距離血妖的本體太近,危險性更大,沒人敢去冒險,寧願在上面等著。
姬透肯下去,出乎他們的意料,如果當時她不下去,他們也得商量讓一個人下去。
屆時還不知道誰肯下去,又要如何安排?矛盾肯定不少。
時間繼續朝前走,依然不見血巢裡有什麼動靜。
“道友,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不知那位姑娘如何,你……”
史靈袖再次嘗試和厲引危交涉。
隻見那少年一劍斬斷襲來的血觸,冷冷地看了一眼過來,那雙幽深的眼睛如兩丸浸潤著寒潭的黑曜石,幽邃冰寒,觸之心悸。
史靈袖也是金丹後期的修士,但這麼一個眼神,竟然讓她心底發寒。
“道友?”
見他漠然地移開視線,史靈袖不禁又喚了一聲。
少年沒作聲,機械地斬斷所有朝他襲來的血觸,在看到血膜有愈合的趨勢時,及時補上一劍,始終保持著血膜的缺口不愈。
史靈袖沒見過這般冰冷寡言之人,仿佛除了與他同行的那白衣少女,這世間沒有人能令他的眼神駐足,令他動容分毫。
這種人實在太難伺候!
就在史靈袖繼續嘗試著與少年交涉時,突然見他的神色一頓,迅速地往旁掠去。
史靈袖憑著直覺,跟著他一起退。
其他人因為過於疲憊,反應慢了一些,於是在血膜裂開,翻湧的血浪衝天而起時,他們皆被血水噴湧的衝擊力擊飛,重重地砸落在那些血觸之中,有幾人甚至直接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