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這玩意兒太多,殺不盡!”一名金丹女修煩躁地說。
這金丹女修就是先前第一個找姬透交涉要凝魂珠的人。
女修身邊的人破口大罵,“陰無琅那豎子呢?”
“在哪裡呢!”旁邊的人指過去。
眾人看過去, 發現那邪修的情況也不怎麼好, 雖然是他釋放出血妖, 但血妖並未對他手下留情,將他困在血觸之中,甚至一根血觸貫穿他的肩胛,將他吊在半空中, 血水滴滴嗒嗒地落下來。
眾人看得心頭舒爽,諷刺道:“果然陰鬼門都愛幹這種損人不利己之事。”
這邪修叫陰無琅,來自陰鬼門。
陰鬼門是一個邪修門派,作惡多端, 聲名狼藉,曾經引得正道幾次圍剿。可惜這麼多年,因為種種原因,正道都沒能徹底地剿滅陰鬼門,任由其時不時跑出來作惡。
邪修行事詭譎,他們沒想到會在遺棄之地遇到陰鬼門的邪修。
其實最早發現那顆凝魂珠的是陰無琅,不等陰無琅收服它,就被路過的人發現,最後演變成眾人爭奪。
金丹女修雖然也極為厭惡邪修,但這血妖實在不妙,隻能暫時收起厭惡。
她故意諷刺,“陰無琅,看來你控制不住這血妖,為何要幹這種蠢事?”
邪修——陰無琅扯開貫穿肩骨的血觸,罵道:“若非那可恨的小子毀我鬼幡,我也不至於會將這東西召喚出來。”
“召喚?”眾人神色一變,“你知道這古城下有血妖?”
事已至此,陰無琅也不再隱瞞。
他嘎嘎地笑:“這遺棄之地,哪個地方沒點東西?像這樣廢棄的古城之下,被封印的怪物可不少。我這鬼幡,正好封印一滴血妖的精血,可以用這滴血召喚出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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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他的解釋,眾人發現事情比他們想像中要嚴峻。
陰無琅確實是特地來這裡的,為古城下封印的血妖而來,凝魂珠反倒是意外的發現。
這遺棄之地的古城中封印著血妖的事,陰鬼門那邊應該早就得到消息,以邪修的行事,發現這樣的怪物,怎麼可能會放過。
對他們而言,血妖是大補之物,不管收服還是煉化,都大有益處。
遺棄之地曾經是某些大陸的碎片,這樣破敗的古城肯定不少,如果每座廢棄古城下都封印著類似血妖的怪物,那豈不是……
眾人不敢想下去。
“原本我是想借血妖的力量搶回凝魂珠,哪知道那家伙一劍毀掉我的鬼幡,血妖的精血溢出,血妖自然被召喚出來。”陰無琅說著,臉上終於露出些許恐懼之色。“如今血妖完全蘇醒,連我也沒辦法。”
“那就殺了它!”金丹女修冷冷地說。
“殺?”陰無琅冷笑,“你以為血妖那麼好殺的?就算你想殺,你又能如何殺?血妖的本體並不在這裡,如果不毀掉它的本體,斬斷再多血觸也沒用。”
這些血色的紅觸,相當於血妖的分、身,毀掉再多分、身對它的影響並不大。
“它的本體不在這?”眾人大驚。
陰無琅道:“這我可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你們陰鬼門連這玩意的精血都有,肯定知道它的本體在何處!陰無琅,你若不想死,就趕緊交待。”
陰無琅嘎嘎地笑起來,笑得十分變態。
“我也不知道我們陰鬼門是從何處得的血妖精血,不過我能告訴你們,這血妖的等級頗高,隻怕連化神期老祖來了都沒用,你們也甭妄想真的能殺它。”
明明同樣被血妖追趕得狼狽不堪,陰無琅仿佛並不在意,滿臉興奮扭曲。
他雖然懼怕血妖,更驚喜於血妖的出世。
眾人為這個發現心底發寒,正要說什麼,一道轟隆聲響起。
他們下意識地看過去,就見先前搶走凝魂珠的那兩人正在肆意地斬殺血妖的血觸。
白衣少年手持著青霜寒劍,每一劍揮出,都帶來熾陽劍意,這熾陽劍意正好克邪,血妖的血觸在這劍下不堪一擊。
眼看著他們朝城外移動,這群金丹修士頓時焦急起來。
“前面的道友。”金丹女修一邊斬殺血觸,一邊高聲呼喊,“在下萬靈殿弟子史靈袖,此番情況危急,不如我等一起聯手突破重圍,如何?”
白衣少年連頭都沒回,更沒回應她的話。
倒是少年身邊的女修轉頭看過來,隻是她的修為隻有築基中期,壓根兒就沒被這群金丹修士放在眼裡。直到一條血觸出其不意地朝那白衣少年後背襲來,被她一把抓住,狠狠地一扯,將之扯斷了。
史靈袖:“!!!!”
有人見狀,在又一次被血觸纏住時,也學她的樣子,抓住血觸用力一扯——什麼都沒發生,更不用說輕松地將那血觸扯斷。
眾人:“……”
這群金丹修士滿臉古怪,嘗試著扯斷血觸,發現那些血觸紋絲不動,不是他們能扯斷的。
算了,還是出劍吧。
史靈袖約莫明白,這築基期的女修實力絕對不僅如此,怨不得她能闲庭散步般跟在那少年劍修身後,為他掠陣。看似被少年護在身後,實則更像是守在後方的可靠助力。
“兩位道友,我說的是真的!”史靈袖試圖說服他們,“這血妖原本被鎮壓在古城下,如今古城已經成為它的妖域,周圍有它布下的結界,就算砍掉所有的血觸,也不一定能離開。”
姬透聽到史靈袖的話,心中微動。
她確實感覺到古城的異樣,如果真像她所說,就算他們一路殺過去,也無法離開古城,因為整個古城已經成為血妖的妖域。
很多強大的妖物都能建立獨立的妖域,域中有強大的結界,一旦被卷入這些妖物的域中,難以逃離。
先前將他們卷進古城的那道無形的力量,便是血妖的力量。
血妖將他們拉入它的妖域之中。
姬透開口,“如何聯手?”
史靈袖神色一喜,朗聲道:“我們可以先找到血妖的本體,隻要毀掉它的本體……”
“怎麼找?”姬透又問。
史靈袖噎了下,看向邪修陰無琅。
比起這群被拉入妖域後,聯合對付血妖血觸的正道修士,陰無琅這邪修孤家寡人一個,他的邪器對血妖沒什麼用處,反倒被血妖擊傷,此時已經像個血人兒一般。
非常悽慘。
“陰無琅,想要活命就老實交待!”史靈袖說道。
她雖然厭惡邪修,但這種情況下保命要緊,倒也沒有迂腐到拒絕與邪修合作。
陰無琅道:“你們先來救我,我就告訴你們。”
他果然知道血妖的本體在何處,剛才說不知道不過是防著他們。
一群正道修士氣得臉色發青,卻無如奈何,隻能掩護著史靈袖,讓她去救陰無琅。
史靈袖袖中甩出一條青紗,薄如蟬翼的青紗將陰無琅卷過來,拖入眾人身後。
這群修士剛才還為搶奪凝魂珠打得你死我活,現在卻為了活命而聯手,不可不謂諷刺。幸好這裡除了一個邪修外,其他人都是出身大宗門,關鍵時候比邪修要可靠。
陰無琅也知道這些人並不是真心想要救他,一旦脫困,隻怕第一個要殺的就是自己。
他的目光閃爍,說道:“血妖的本體就在東南方向,是一顆心髒。”
聞言,所有人看向東南方向。
隻見無數粗壯的血紅色血觸衝天而起,格外壯觀,給人一種非常不好惹的印象。
眾人臉色都有些不好,許靈袖差點想要掐死陰無琅這罪魁禍首,要不是他想要用血妖對付那兩人,何至於讓他們落到此等險境?
“怎麼辦?”有人問道。
史靈袖沉聲道:“先過去看看。”
她主張朝東南方向移動,朝血妖的本體靠近再說。
現在已經沒什麼好的辦法,除了如此外,眾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一邊擊殺襲來的血觸,一邊往東南方向移動。
史靈袖沒忘記那邊的兩人,這兩人的戰鬥力極強,傻子才會棄之不用。
她朗聲道:“兩位道友,陰無琅的話你們也聽到了,你們怎麼看?”
姬透道:“一起罷!”
不用她說什麼,厲引危已經調頭,朝東南方向而去。
師姐弟倆沒有與那些人聯合的意思,由厲引危在前開路,姬透在後,兩人一前一後,朝著東南方向移動。
他們的速度比史靈袖這群人快多了。
主要是厲引危這劍修的殺傷力太強,劍氣所過之處,斷觸亂飛,漫天血雨濺落,若非姬透及時祭出符箓形成一個防御罩擋住他們,隻怕兩人已經被兜頭灑了一身血。
姬透再次將偷襲的血觸扯斷,嘀咕道:“這觸手太多了,小怪物都沒它多。”
袖子裡的小怪物發出呼呼的抗議聲,仿佛在譴責她將自己與血妖放在一起比較,同時也讓她別叫自己小怪物。
“那我叫你什麼?”姬透問道,這才想起,自己竟然還沒給這小怪物取名字呢。
主要是以往她沒養過什麼靈寵妖寵,沒有給它取名的概念。
小時候,她養小師弟一個病歪歪的已經夠嗆,壓根兒就時間養小寵物。後來長大了,小師弟雖然不再三天兩頭生病讓她牽掛,可小師弟的性格有些霸道,不喜歡她分散注意力,於是也沒想養。
這隻小怪物是特例。
會養它完全是因為一人一怪都是需要吞噬天材地寶成長,有點同病相連,看在它還有點用,就養了。
看來有時間要給它取個名字才行。
姬透暗忖,目光盯著前方。
兩人一路殺過去,終於來到目的地。
史靈袖那群人還在半路移動,看到狂亂飛舞的血觸之中,那兩人已經站在東南方向,心頭微緊。
“陰無琅,血妖的心髒在何處?”史靈袖伺機問。
陰無琅說:“我隻知道它在東南方向,至於在何處,我也不知。”
“真的?”
“自是真的,我沒必要騙你們!”
雖然他說得很誠懇,史靈袖等人仍是持著懷疑的態度,畢竟這是作惡多端的邪修,嘴裡沒幾句真話,不得不防。
正如正道修士厭惡邪修,邪修也厭惡正道修士,彼此都看對方不順眼,防備對方。
姬透看著這些粗壯的血觸,一邊和小師弟挪移著躲避它們的襲擊。
“小師弟,你能找得到它的心髒嗎?”
厲引危道:“可以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