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她看明白，就聽到燕同歸道：“我找到破綻了。”
“在哪？”她下意識地問。
燕同歸被她問得愣了愣，轉頭看她，“前輩看不出來？”
他很驚奇，在燕同歸心裡，姬透是千年前的老怪物前輩，實力莫測，肯定比自己這個築基修士要厲害，找出千山鏡裡的鏡中破綻是輕而易舉之事，他一直這麼認為的。
姬透給他的印象也是如此。
從容不迫，不緊不慢，頗有前輩的風範。
姬透淡然地說：“我是符修，又不是法修。”
你們法修的事，我一個符修怎麼懂呢？
這個解釋倒也說得通，燕同歸輕易地接受，指著前方道：“前輩請看那裡。”
姬透看過去，什麼也沒看到。
她鎮定地放開神識，終於從神識的反饋中，感覺到一絲微妙的波動，因為太過細微，若非燕同歸提醒，隻怕她根本沒發現。
雖然她現在的修為看起來隻是煉氣初期，實則她的身體已經被煉成傀儡，強度堪比金丹，神識依然保留隕落前的等級，也是金丹級別。
實則煉氣期修為更像是展現給外界的一個錯誤信息。
她的神識自然不是築基修士能比的，然而連她都沒辦法發現那樣的波動，燕同歸一個築基中期的修士卻能發現……
姬透不禁打量燕同歸，發現這個擁有天漏命格的倒霉鬼十分不凡。
“前輩，你看我做什麼？”燕同歸小心翼翼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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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透問：“你是如何發現的？”
“隨便看看就發現了。”燕同歸說得很簡單，“千山鏡裡其實整個鏡都是由無數個術法組成，隻要用心感悟，很容易就能發現不同，那絲不同便是破綻。”
行吧，原來又是法修的天賦！怪不得她這符修感覺不到。
姬透也不強求，說道：“沒想到，你原來挺厲害的。”
燕同歸沒想到會得到她的認可，開心之餘，又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就是悟性比較好，修習那些術法時，進益比旁人快了一些……”
隻怕不是快一些。
姬透總算明白燕氏族人對燕同歸的態度為何如此奇怪，燕九又為何如此嫉妒他。
一個注定倒霉的天漏命格之人，偏偏擁有非凡的術法天賦和悟性，讓人想要放棄也不是，不放棄也不是。
正因為這種矛盾，對於燕九總是不甘心地來挑釁他的行為，燕家人也對此睜隻眼閉隻眼，隻要不鬧得太過便行。
找到破綻後，燕同歸再次出手。
這次他用的依然是燕氏的秘術——星辰術，落星為雨。
明明是大白天，卻仿佛有星辰墜落，星子為箭，擊穿了某處，緊接著一隻手伸過來，將燕同歸及時扯離原地，避開千山鏡的攻擊。
外面關注弟子試煉的燕家主和長老再次看到燕同歸破鏡。
當看到他所用的是燕氏先祖所創的秘術時，他們滿臉復雜，這樣的法修天才，怎麼就攤上那種倒霉催的命格呢？
等他們看到姬透第一時間將燕同歸扯離原地，避開千山鏡的攻擊，俱是一愣。
幹脆果決，沒有一絲遲疑，輕飄飄地就將一個築基修士扯離原地，避開千山鏡的攻擊。
看似巧合，實則蘊含著精妙的算計、敏捷的應變能力，以及強大的感知。
他們打量站在燕同歸身邊的少女，一時間也看不出剛才她是順手拉人，還是發現不對救人。
畢竟這姑娘隻是一個煉氣初期的修士。
“再看看罷。”長老說道，目光微斂。
燕家主沉默地點頭，繼續關注其他弟子的試煉情況。
他心想，燕同歸說這姑娘是他的救命恩人，或許她的修為不僅是煉氣期，否則一個煉氣初期的修士，能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救了一個築基中期的修士？
第16章
燕同歸連續破了十幾個鏡後，周圍的環境終於發生變化。
不再是無盡的山林，前方溪水潺潺，環繞桃林，桃花煌煌赫赫地盛開著，桃林深處有一棟破敗的磚瓦房，這棟磚瓦房看起來很像凡人界裡的那些落後的村莊裡的環境。
總之，很少會出現在修仙界。
燕同歸和姬透剛走進桃林，就見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從裡面走出來。
當那兩人看到燕同歸時，不禁愣了愣，然後為首的女修笑著打招呼。
“哎呀，十三，你也來了？”
燕五笑語晏晏，聲音清脆，給人一種明媚又美好的印象，很難生出惡感。
與燕五同行的是燕七。
燕七是燕家主的嫡幼子，亦是燕氏的天才，他今年未滿三十，已是築基後期巔峰，據說四十歲之前絕對能晉階金丹。
五十歲不到的金丹，放在靈級大陸絕對是天才人物。
這次燕七會特地回來參加弟子試煉，也是為了進千山鏡測試自己的極限。
外面的燕家主和長老見到燕同歸與燕五、燕七聚集到一個鏡，臉上都不禁露出意外之色。
“三個孩子都很不錯。”長老笑著說。
這三人都是憑自己的實力，一路破鏡到這裡。
千山鏡有無數個“鏡”，進入其中的弟子會被隨機傳送入各個鏡中，大多時候是分開的，隻有很小的機率會同時進入一個鏡。
一個“鏡”若被多人進入，代表越難破鏡。
燕家主看了看，公允地說道：“燕五和燕七都是築基後期巔峰，十三是築基中期，且他們的年紀比十三大幾歲。”
燕同歸吃虧在天漏命格的拖累，否則以他的天賦，隻怕早就已經修煉到築基後期巔峰。
燕五和燕七也是極為出色的弟子，隻是在燕同歸的天賦面前，就顯得有些不足。
兩人短暫交流片刻，繼續盯著千山鏡的鏡面，想看看這次會是哪個弟子先破鏡。
千山鏡裡，燕七冷冷地看一眼燕同歸和姬透，沒說什麼，轉身就走了。
燕五無奈地看他一眼，朝燕同歸說：“十三不要介意，七弟就是這種性格，他不擅長交際。”
燕同歸淡淡地嗯一聲，帶著姬透走進磚瓦房。
進了屋子，他低聲和姬透說了說燕五、燕七兩人。
“燕五是大長老的孫女，她的天賦不錯，人也挺好的，若是家族中有人起衝突，她見著時都會出面制止……”
姬透想起燕同歸和燕九在燕家大門口起衝突時，確實是燕五出面制止。
這姑娘還挺熱心腸的，她的眼神清正，沒有燕九對燕同歸的那種不掩飾的嫉妒。
至於燕七，他是家主幼子，天賦同樣不錯，一直是燕家著重栽培的對象，如此也導致燕七除了修行外，很少理會俗務瑣事。
甚至燕七可能連燕家的同輩兄弟姐妹都不一定認全。
兩人在屋裡轉了一圈。
很奇異的，房子裡面的家具物什齊全，看著像有人居住似的，但這裡是千山鏡，是不可能有人住在裡面的，這種安排就奇怪了。
“奇怪……”燕同歸百思不得其解。
姬透問道：“你們以前試煉時，有遇到這種情況嗎？”
“倒是沒有。”燕同歸說，“不過也不能說明千山鏡沒有，有可能是我們一直沒有遇到，畢竟千山鏡裡的各種‘鏡’有很多，每一次試煉時，我們都會遇到不同的‘鏡’，不能輕易下定論。”
兩人在屋子裡搜了一圈，沒發現什麼，隻好離開。
走到外面，恰好見到燕五帶著一名跟隨者在桃花林裡查看。
燕五從枝頭折下一朵開得嬌豔的桃花，放到鼻尖輕嗅，桃花的香氣清淡宜人，真實無比。
見他們出來，燕五含笑道：“十三，你有發現什麼異常嗎？”
“沒有。”燕同歸聳聳肩膀說，“你們都沒發現，我哪能發現？”
燕五輕笑一聲，嬌豔的臉蛋比枝頭上的桃花更明豔，“十三你對術法的領悟素來極佳，若是連你都發現不了，我們估計也沒辦法。”
她攤了攤手，很坦然地承認自己不行。
燕同歸謙虛道：“五姐和七哥的實力都比我強，肯定會比我更早發現異常破鏡，說不定我還是靠你們破鏡離開。”
燕五挑眉，正準備說什麼，又見桃花林外走來幾人。
看到這群人，燕五再次露出驚訝之色。
燕同歸和姬透也看過去，目光與其中的一人對上時，那人猛地往後退了一步。
“燕十三！”他低呼一聲。
燕同歸目光微凜，“燕九，你也在啊，難得遇到，咱們要不要繼續先前的事？”
“什麼先前的事？”燕五疑惑地問，等看到燕九閃躲的模樣，心裡隱約有些明白。
燕九色厲內荏，“你別胡來，五姐在這裡，你要是敢動手，我要告訴刑法堂的長老！”
燕同歸聳聳肩，“不過是切磋，你竟然還要告訴長老？你要不要去找你爹娘匯報一下？”
這是諷刺他還是個吃奶的奶娃兒，什麼都要告訴家長。
燕九心高氣傲，哪裡受得住這種挑釁，當即嗷的一聲衝過來。
燕同歸嗤笑一聲，正欲要動手，眼角餘光瞥見一道身影，神色一凜，迅速後退，捏起術法就擋住那道攻擊。
是燕九的追隨者中的築基修士。
對方伺機出手偷襲，燕同歸終於笑出聲，“燕九，你就這點本事？每次都來偷襲？”
燕九沒有回話，因為他已經趁著跟隨者絆住燕同歸時，身形一掠，朝燕同歸身後的姬透攻擊。
他知道燕同歸的術法極為精妙，自己對上他沒好處。
不過燕同歸這次不是還帶了個累贅嗎？他就從這累贅下手，拿她當人質威脅燕同歸，看他還怎麼狂。
這種事在歷練中是允許的，隻要不出人命即可。
燕五發現燕九的意圖時，由於隔著一段距離，已經無法阻止，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燕九朝姬透逼近，他的手中泛起一道柔和的白光。
燕同歸心中一跳，頭皮發緊。
他倒不是擔心姬透，而是擔心燕九這蠢貨會沒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