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敲打房門:
「秦斌,你是瘋了嗎?憑什麼把我關起來,你們想要幹什麼?」
身後傳來陰惻惻的聲音,有氣無力地喊著我的名字。
「秦……桑。
「桑桑~」
我脊背發涼,猛然回頭一看。
10
陳雪慘白著臉色,雙眸無神,嘴角扯動的笑容十分詭異。
她挺著大肚子,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腹部,像是在安撫腹中的寶寶。
可這一幕,總讓人頭皮發麻,陰森詭異。
我靠在門前,警惕地注視她。
「你幹什麼?」
陳雪柔柔一笑:
「我能幹什麼?不過就是想找你聊聊天。」
她強行拉住了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她的腹部:
「乖兒子,這是你小姑,以後你就跟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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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雪眼眸發亮,散發著一股幽光,笑盈盈地說:
「你感受到了嗎?他在踹我的小肚,男孩子就是頑皮。」
我根本感受不到腹中的動靜,甚至連心跳都沒有。
這不對勁。
即將出生的寶寶,不可能連正常的心跳都沒有。
何況,陳雪說寶寶踹她,她肚子卻毫無動靜。
像是……死胎!
我心慌意亂地掙扎著,反手將陳雪甩開。
我還沒來得及收回手,陳雪已經抓住了我的手,摁在她的胸口上。
她身體一軟,咣當一聲倒在地上。
陳雪失聲尖叫:
「啊!我的孩子!」
我大腦一片空白,腦海裡隻閃過兩個字——「算計」。
這一切都是算計。
可還沒來得及多想,反鎖的房門被人打開。
陳雪身下流出一攤鮮紅的血,紅得讓人窒息。
陳雪哭得梨花帶雨,看到秦越過來,像是找到了靠山。
「秦越,都是她,她推倒了我。
「我們的孩子是不是沒了?」
我心尖一顫,冷靜地看向她:
「陳雪,你要為你說過的話負責,你知不知道……」
話剛說一半,秦越已經上手,一巴掌扇在我的臉上。
11
半張臉都火辣辣的,一陣耳鳴響起。
秦越瞪圓了眼,眼裡充斥著無盡的憤怒:
「你害死了我兒子!你怎麼這麼殘忍,他還沒出生,就被你親手殺死。」
我擦掉嘴角的血,諷刺一笑:
「報警啊!
「你說我推了她,殺了你的孩子,報警啊!」
秦越怔愣片刻,火氣被澆滅一半。
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報警,一直都沒動靜。
他不想報警,那我來報警。
我拿出手機,就打算報警。
可秦越握住我的手,反手將我推到地上,搶過手機扔到一邊去。
手機落在地上碎了屏幕,秦越抓住我的頭發,將腦袋狠狠砸到地上。
他破口大罵:
「報警你媽,誰他媽讓你報警,你害死我的孩子,還是秦家人就是家人,警察管得了嗎?我他媽的,成天給你臉,讓你敢在我頭上撒野。」
我頭暈腦漲,耳鳴聲更厲害了。
房間裡充斥著他的怒罵聲,和狂躁的捶打聲。
我躺在地上,渾身都疼得厲害,額頭上流出了一陣溫熱的液體。
伸手一摸,滿手都是血。
我抬眼看去,望著他們冷漠責怪的眼神,無人幫我,無人救我。
爸媽站在門口,一個勁地嘆氣。
他們叫了救護車,怕醫生發現我渾身是血,追究責任。
我媽嘆口氣:
「先把她關到房間裡吧。」
他們把我抬到房間裡,房間裡的窗簾拉著,四周幽暗無比。
我下唇咬出了血,絲絲縷縷的疼痛足以讓我保持清醒。
一直維持到救護車趕來,醫護人員上門。
我雙腿都是軟的,連站都站不起來。
趴在地上,用力地撐著身體,伸手夠到門鎖。
我用力反手擰開門鎖。
我扶著門,半撐著起身。
看到醫護人員要走,我急得手心冒汗。
為了鬧出動靜,我將手中的門用力一甩,木門撞到牆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醫護人員停下了腳步,看到渾身是血的我。
看到他們,我癱軟地倒在地上。
「她的身上都是血,腦袋有重擊過的傷口,初步判斷有輕微的腦震蕩。
「你們對她進行毆打了嗎?為什麼要把她關在房間裡?請向我們詳細清楚地講述過程。」
關於醫生的詢問,我一個字都說不出。
卻又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強撐著的那點信念徹底松懈下來,意識漸漸渙散。
12
再睜眼,眼前一片潔白,鼻息間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
見我醒了,顧思思瞬間紅了眼。
她眼淚不停地落下,語氣愈發惡劣:
「桑桑,你是不是有毛病,誰讓你以身涉險?你知道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你身上有多處毆打的傷口,肋骨都骨折了,連你的腦袋都出了問題。
「你要是再不醒來,我都要聯系國內的專家教授給你治病。」
我牽住了她的手,眼中一陣酸澀。
被打的時候我沒哭,被爸媽冷眼旁觀的時候我也沒哭。
可被顧思思這麼急切地關心,我突然就覺得委屈了呢。
我的眼淚不爭氣地落下。
誰說重生一定是大女主,還有我這個不爭氣的廢物。
我用最蠢笨的辦法,以身涉險拿下他們對我毆打的證據,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我急切地看向她:
「報……報警。」
顧思思安撫我的情緒,哽咽著說:
「報了,你放心,胸針上的微孔攝像頭已經錄下一切,我們會追究到底,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我安心地閉上眼。
這次,我願意以身涉險,就是因為有微孔攝像頭,還好思思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派上了用場,不然我真不敢涉險。
最近這兩天,我一直都在醫院裡養病。
爸媽都沒來看過我,好似沒我這個女兒。
一直到三天後,陳雪能下床走路,才讓我媽陪著一起過來找我算賬。
顧思思把我安排在 VIP 病房,門口都有保鏢把守。
看到她們過來,顧思思不耐煩地說:
「她們真討厭,怎麼還好意思過來?」
我咬了口蘋果:
「讓她們進來唄,正好算算賬。」
顧思思強忍著不悅,把人放進來。
一進來,陳雪冷眼瞪著我,眼神像是殺人的刀,要將我千刀萬剐。
「秦桑,你是推倒了我,害得我流產。
「你要對我進行賠償,念在我們是一家人的份上,我也不想和你多計較!從今往後,你打工掙的每分錢都要給我們進行賠償,工作以後一輩子都要給我們打工。」
我無情地揭穿她:
「這就是你的目的吧。」
陳雪臉一白,冰冷的眼神落在我身上,疑惑地詢問道:
「什麼意思?」
「孩子早就是死胎,你故意制造出假象,趁著秦越升職加薪的慶功宴上讓我進你房間,制造出是我害死你的孩子的樣子,讓我一輩子為你們打工。」
孩子就算是死了,也要利用到底。
不然怎麼說一個被窩裡睡不出兩種人,陳雪和秦越是一個德行。
被戳穿後的陳雪臉色煞白,神情冷到極致。
她陰沉著臉,冷冰冰地說:
「這都是你的妄想而已,你就是不想負責!」
我忍不住笑了:
「你不知道我已經報警了,舉報秦越動手打人嗎?」
13
聽說我報警了,我媽瞬間變了臉色。
她張牙舞爪,滿臉怒意:
「秦桑,你什麼意思?都是一家人,你難道還真讓警察來抓你哥哥?我看你就是讀書讀傻了,竟然敢做出這種事!
「我告訴你,你好好在警察面前講,不然就別進這個家了。」
她重男輕女的觀念一點都沒改變。
在她的世界裡,任何事情都沒她兒子的事情重要。
證據已經提交上去,秦越很快就會被逮捕。
我笑了笑,十分無辜地說:
「你們恐怕不知道吧,我佩戴的小熊胸針裡有微孔攝像頭,你們對我做的每件事都有記錄,包括栽贓陷害,以及動手打人。」
瞬間,我媽和陳雪全都傻眼了。
警察來了以後,對我的情況進行了解。
我平靜地陳述那天的全過程,一字不落地講述著秦越暴怒下對我動手的詳細步驟。
「他是我哥哥,但他也不是我哥哥。
「他要是繼續下狠手, 他就是殺人犯。」
我深吸一口氣,望向他們一家人, 冷冰冰地一笑:
「我不接受調解。」
警察帶走了秦越, 秦越到現在都不服氣,嘴裡一直罵罵咧咧:
「我動手教訓自己的妹妹,有什麼錯?
「她推倒我媳婦,害得我孩子流產, 難道她就沒有錯嗎?」
秦越被帶走以後,陳雪一直都在替他求情。
「桑桑,他是你同胞哥哥, 他要是被抓進警察局裡,那我們一家人怎麼辦?
「靈靈和她妹妹還這麼小, 你就算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也要原諒他。」
我現在隻有一個疑問, 很好奇孩子到底是怎麼沒了。
「孩子是怎麼沒了?秦越真不知道這件事嗎?」
陳雪臉白如紙,哆嗦著唇瓣, 支支吾吾地不肯說出實話。
我媽冷下臉,大聲質問她:
「我也想知道, 我大孫子怎麼沒了!」
陳雪咬住了下唇,猶豫了半晌,才說出實情。
「我懷孕七個月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當時肚子疼得要命, 有出血的現象。
「但那時候我舍不得去醫院,忍了一會兒肚子就不疼了, 可不停地出血,我隻能用月經帶墊上,後來, 漸漸好了。
「八月份去檢查醫生說孩子的心跳停止了, 秦越也知道這件事,我們商量以後才決定……」
她一頓,抬眼看向我。
我扯動嘴角, 諷刺一笑:
「才決定推卸到我的身上, 讓我當冤大頭?」
「我說過了我不接受任何形式上的調解,一切按照法律程序。」
沒過多久,秦越就被判刑入獄。
她將月經帶泡在水盆,用手隨意地揉搓兩下,就扔進了洗衣機裡。
「【在」陳雪離婚後,連孩子都沒帶走,全都交給我媽撫養。
在私立學校上學日常花銷和學費都不是一筆小數目。
我媽選擇把兩個孩子送到鄉下上學,進了公立的學校接受教育。
而我畢業一年後, 憑借自身實力成功進了顧思思的公司, 成為她的秘書之一。
後來,我曾經遇到過陳雪一次。
她瘦得皮包骨頭, 臉頰凹陷, 渾身都在發抖。
她衝出居民樓,險些撞到我的車上。
隨後又被丈夫拖回家裡爆毆。
住在這附近的人都見怪不怪。
聽到他們的聊天,我才知道陳雪自從嫁給她的現任丈夫以後經常被家暴,她連跑都跑不了。
這大概就是她後半生的宿命。
每年過年顧思思都會盛邀我去她家過年。
起初我選擇拒絕, 漸漸地被顧思思的熱情打動。
我竟在她的家裡體會到家庭的溫暖,才理解到原來家庭氛圍可以如此融洽溫馨。
在我心裡,她才是我真正的家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