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藏夏》, 本章共3362字, 更新于: 2025-01-26 15:59:27

  原來,我們也能成為被上帝眷顧的寵兒。


  原來,夏天周而復始,相逢的人真的會再相逢。


  作者有話說:


  本章BGM:《好久不見》陳奕迅


  標注1:《挪威的森林》村上春樹


  邱橙×秋程指路專欄預收文《秋橙》,靳言洲指路預收文《吻杏》,文案都是瞎寫的,以後會改,可以先收藏下,以後改了文名也不會迷路。


第28章 盛夏03


  小護士已經推著推車進來。


  駱夏沒耽誤, 直接朝向暖伸出手,嗓音低沉溫和:“手給我。”


  向暖往前遞了遞。


  她的手指被他輕抓住的那一瞬間,向暖的心髒又不受控地猛跳一下。


  他的手溫溫的。


  “可能會有點疼, 稍微忍忍。”駱夏的嗓音溫柔。


  向暖低垂的眼簾輕顫, 聲音如常地應了下:“嗯, 好。”


  在給向暖一點點取扎進掌心的玻璃渣時, 駱夏微微彎著腰,湊近她受傷的手,輕輕地給她吹氣緩解她的疼痛。


  他溫熱的氣息似乎從她掌心的傷口鑽進了皮肉,順著血管蔓延到身體各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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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暖不自覺地微抿住唇。


  他好像還是那個少年。


  那個溫柔紳士的少年。


  取完玻璃渣, 駱夏用生理鹽水給向暖衝掌心, 這才微皺眉心問她:“你這怎麼弄的?”


  向暖還沒說話,從他們見面就發現了端倪的顧添率先開口說:“向暖為了工作熬夜甚至通宵好幾次了, 今晚又沒吃飯,接水喝的時候低血糖摔倒,手就摁在了那片玻璃渣上。”


  駱夏眉心的褶更深。


  他抬眼看了看輕垂眸子的向暖,兩個人的目光有一瞬交匯,旋即以他低頭查看她的傷口結束了這個短暫的對視。


  之後駱夏又用碘伏和雙氧水給她衝洗。


  雖然有那麼一兩個傷口略微有點深, 但並沒大礙, 大多數傷口隻在表皮。


  駱夏幫向暖包扎好後給她開了個藥單。


  顧添急忙接過來, 對他倆說:“我去取藥, 你們聊。”


  向暖:“……”


  駱夏似是沒料到和她同來的男人會突然說這麼一句,起初稍愣, 而後就低笑了聲。


  向暖被他低促的笑聲灼燙了耳朵, 抬手佯裝自然地往耳後攏了攏頭發。


  在顧添往外走的時候, 小護士也推著推車離開。


  此時科室隻剩下他和她。


  駱夏嘴角噙笑, 問她:“他是你同事?”


  向暖淺笑回:“算吧, 合伙人,也是我師兄。”


  駱夏了然地點點頭。


  再無言。


  須臾,向暖打破沉默,沒話找話般地硬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客套的語氣像在對多年未見的老朋友疏離地寒暄。


  “前不久。”


  駱夏拉過椅子,讓向暖坐下,自己倚靠著辦公桌,雙手插在了白大褂的兜裡。


  “謝謝。”向暖禮貌地道謝,隨即坐下來。


  駱夏的唇邊漾著淡笑,繼續接著他的話往下說:“本來想忙過這幾天再聯系你們出來聚聚的,誰想到……”


  他的眸子落到她身上,又笑了下,“……會在醫院提前遇到你。”


  向暖眨了眨眼,半開玩笑地回:“那我保密,不跟他們說。”


  駱夏的眉梢微抬。


  他很意外向暖能這樣跟他自然而然地隨口說笑,有點新奇。


  他記憶中的她很內斂,容易緊張,別說跟朋友開玩笑了,就連正常講話的聲音很多時候都小到需要他湊近去聽。


  駱夏垂眼望著向暖。


  他眼前的女人杏眼雪膚,長發柔順地披散著,隱約可見耳朵上墜的耳飾。


  她穿著一套白色的小香風職業套裝,修身的黑色內搭配著寬松收腰的外套,垂墜感特別好的闊腿褲下是一雙黑色的高跟鞋。


  看起來知性又幹練。


  她輕掀眼簾,發現他正瞅著她,長睫一眨,旋即衝他揚起笑。


  也不會慌亂地不敢同人對視了。


  她真的變了好多,現在的向暖自信大方,完全沒了年少時的內向溫吞。


  除了工作到低血糖快暈倒這點,會讓他聯想到當年為了高考拼命學習甚至剪掉長發的向暖,其他地方都已經沒了那個腼腆少女的影子。


  “留個聯系方式吧。”駱夏突然開口道。


  向暖欣然應允,隨後他就把手機遞了過來。


  向暖接過,在撥號鍵盤上摁下自己的電話號碼,撥通。


  待包裡的手機響起鈴聲,她點了掛斷,將手機還給駱夏。


  “微信同號?”駱夏拿回手機時問向暖。


  向暖點點頭,“嗯。”


  話音剛落,科室的門就被人敲了敲。


  旋即,顧添推開門,對向暖說:“取完藥了。”


  向暖起身,在往外走前鎮定自若地對駱夏道謝:“今晚謝謝了。”


  駱夏淡笑,“客氣。”


  “那……有空聚,我先走了。”向暖的嘴角微微上揚,“再見。”


  駱夏對她微一點頭。


  在向暖走到門口的那一刻,身後的男人忽而又出聲,喚她:“向暖。”


  向暖倏的停下。


  正緩緩落地的心髒瞬間懸停在了半空,像個鍾擺似的左右晃蕩。


  她扭過臉,神色自然地望向駱夏。


  男人也正凝視著她。


  兩個人的目光交織,誰也沒躲。


  他的深眸燦若星辰,亮堂堂的。


  駱夏溫聲道:“記得兩天換一次藥。”


  向暖的杏眼輕彎,臉上漾開淺笑,點頭應:“好。”


  從醫院出來,夜風吹拂過臉,向暖在邁下臺階之前,停下來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顧添偏頭看她,笑說:“緊張了?還喜歡他?”


  發絲被吹亂,向暖抬手攏了下,一邊下臺階一邊回顧添:“說不清。”


  才上大學那兩年,她對他的喜歡依然隱秘而濃烈。


  她看不到其他男生,不管對方多優秀。


  後來隨著時間流逝,她對他的那份感情也在不知不覺中慢慢變淡。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刻意等他。


  也早已接受她的暗戀無疾而終。


  但不知道是不是這場她獨自經歷的暗戀太過盛大熾烈,消耗掉了她所有可以用來支配愛情的精力和情緒,向暖此後對談戀愛這件事毫無興趣。


  所以這九年來,她一個男朋友都沒交過。


  顧添是向暖在國外讀研時的師兄,也是唯一一個知道她暗戀過駱夏的人。


  曾經夏晚讓向暖具體說說駱夏,向暖沒有透露半分。


  後來在國外的某一天,和顧添吃飯時說起各自的高中生活,她很自然地就提到了駱夏,說自己暗戀過他。


  “其實我和他六歲的時候結伴玩了一個暑假,但是高三重逢後他已經不認識我了。”


  “他特別優秀,讓人望不可及。我去喜歡他喜歡的東西,偷偷地把關於他的一點一滴記錄下來,他愛吃什麼,愛喝什麼,喜歡玩什麼……我都知道。”


  “我把他當作目標,每次考試成績出來都暗暗計算我和他的距離還差多遠,甚至高考志願填了他被保送的學校和專業。”


  “我的高三除了學習就是他,回過頭來想,那個時候的我又傻又莽。”


  ……


  也是那晚,向暖在對顧添說完關於駱夏的一切後,她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不喜歡他了。


  隻有真的放下,她才能夠這麼坦然地把那段過往說出口。


  而不是再獨自抱著那些褪色的回憶不肯撒手。


  可今晚再一次重逢,向暖的心髒久違地泛起漣漪,波瀾陣陣。


  她不知道這到底是因為心還記得她暗戀過他而本能地一緊一縮,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上車後,向暖開口說:“師兄你送我回工作室吧,車還在那邊。”


  顧添應道:“成。”


  而後笑著揶揄:“今晚你還睡得著麼?”


  “睡得著啊,”向暖靠在座椅裡,沒精打採地懶倦回:“我很困的。”


  .


  向暖現在沒住在家裡,自己搬出來住,租了個兩室一廳的房子。


  她開車回家後,顧及著左手不能沾水,在浴缸裡泡了個澡。


  然後倒床上就睡了。


  睡是睡著了,但一整晚她都穿梭在夢裡。


  向暖在夢中回到了高三那年。


  又從頭到尾把高三過了一遍。


  酷熱的夏天,吹冷氣的空調,高三13班的教室,做不完的試卷,和那群少年少女……


  久遠的記憶不再沉寂。


  她在夢裡沒日沒夜地拼命學習。


  因為他哭,也因為他笑。


  他又一次成了她世界的天色,時時刻刻主導著她的喜怒哀樂。


  那種少女青澀單純的悸動再一次襲來。


  他的一句話一個微笑都讓她情不自禁地淪陷。


  夢裡的少年依舊那麼溫柔幹淨,陽光開朗。


  陽光追逐著他的背影,而她追逐著光。


  她低著頭,沿著他的腳印往前走,在心裡一遍遍地念:“駱夏,回頭,駱夏,不回頭……”


  驀地,走在前面的他轉過身,喚她:“向暖。”


  聲音褪去清朗,變得低沉。


  她倏的仰臉,看到穿著白大褂的成年男人雙手插兜,正衝她笑。


  “好久不見。”他說。


  向暖睜開眼,眸子怔怔地盯著頭頂的天花板。


  室內的空調還在運作著,發出很輕微的聲音。


  神思慢慢歸位,向暖沉沉地吐出一口氣來。


  胸腔裡的心跳也漸漸地脫離夢境的桎梏,平緩如常。


  她摸過手機,想看時間。


  然後就看到微信有條新朋友添加。


  向暖戳進去,對方的頭像是一隻可愛的貓咪抱著一瓶養樂多的照片,昵稱叫:LX。


  向暖點了驗證通過。


  .


  清早。


  下了夜班的駱夏迎著朝陽和微風開車回到家裡,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洗完澡換上幹淨清爽的衣服,再撈起手機,駱夏就看到他昨晚申請的好友被向暖通過了。


  他戳進去,兩個人的聊天頁面有一條消息。


  [2019年6月12日 07:13]


  [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駱夏什麼都沒發,點了退出。


  他放下手機,下樓去倒水喝,看到姥姥秋翡出現在了客廳,但卻穿著睡衣想要往外走。


  家裡的佣人正在做早飯,父母和爺爺奶奶都還在各自的房間,這會兒沒人照看她。


  駱夏急忙跨步下樓,跑到姥姥面前,拉住她的手,溫聲問:“姥姥,您要幹嘛去啊?”


  秋翡呢呢喃喃地說:“惟常要回來了,惟常今天回來。”


  秋翡嘴裡的“惟常”是駱夏的姥爺夏惟常,和姥姥一樣,是位人民教師,但已經去世四五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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