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書了,穿進著名的霸道總裁文裡。
系統給的任務是讓我攻略霸總,讓他愛我愛得死去活來。
我摩拳擦掌:「人呢人呢?」
系統:「請低下你高貴的頭顱。」
站起來還沒有我腰高的小孩咬著棒棒糖:「媽咪。」
1
我呆呆看著,他也歪頭呆呆看著我。
小孩穿著一身黑,單手抄兜裡,另外一種手捏著棒棒糖,模樣清秀,五官無可挑剔,前額劉海塌下來,真是怪可愛的。
隻是——
他為什麼叫我媽咪!
我驚恐後退。
小孩皺著鼻頭:「媽咪你怎麼了?你不是說要去上廁所嗎?」
他見我不說話,往前一步,眼淚說掉就掉:「是不是我又哪裡惹你生氣了?」
瞧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虐待小孩呢,我哈哈笑著正要摸他頭安慰。
下一秒——
【這個蠢女人盯著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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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系統:「宿主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我:「我沒聾。」
【這麼蠢的樣子居然是我親媽,丟死人了。】
明白了。
我居然能聽見眼前這小屁孩的心聲。
小屁孩睜著無辜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問:「媽咪你是不是後悔帶我出來玩了?」
他剛說完,下一句心聲就來了:【可惡,怎麼不按照前世劇情來走,不是應該找借口將我丟掉嗎?】
OK。
現在的情況就是,我是穿越,這小孩是重生。
系統事後諸葛,才想起還沒有給我看文裡劇情,慌忙往我腦海裡輸送。
原來我穿早了,此書的霸總江定,也就是男主還是個五歲孩童,而我穿成了他的媽媽江寧,因為未婚先孕,孩子他爸也下落不明,備受家裡的侮辱,不招待見,因此也不喜歡這個兒子。
江家為了家族生意,準備將我嫁進豪門,但是得將這個小累贅解決掉,我早就受不了了,心下一狠,今天破天荒帶他來遊樂園,準備借口去洗手間趁機將他甩掉。
劇情了解到一半,我就擰起了眉心。
怪不得江定長大後感情三觀歪到天際。
從小沒爹,媽媽為了攀龍附鳳將他拋棄,要不是後來被他真正的親爹找到,可能就流落街頭了。
他是私生子,哪怕親爹有錢有勢,把他帶回家族後也是對他不țų⁶管不顧的,親爹風流不說,身邊的情人也沒把這個私生子當回事,誰都敢踩幾腳。
長大後對女主就是心狠嘴硬,目無王法。
可以說是劇情的三分之二都是在虐讀者,誰也不肯低頭,最後兩人一死一殘。
不僅如此,我這個親媽,在臨死之前,滿口詛咒他不得好死,活該沒人愛。
劇情給我的大結局是帶著錄像的,江定瘸著腿,親手擦拭著刻我名字的墓碑,人前風光無限的江總,此刻紅著眼質問不喜歡他為什麼還要生下他。
了解完整本書的劇情後,我唏噓不已。
系統都看哭了:「主神這次給我們任務就是將這個虐文拯救成甜文結局。」
我心裡有些難受,不隻是對書中男主,還有女主,因為種種陰差陽錯,兩人最後陰陽相隔。
他們的結局不該如此。
我彎腰平視著眼前這個小孩:「不去了,媽咪帶你回家。」
我牽住他的手,小江定臉上有些錯愕。
隻是下一秒,他在心裡略帶嫌棄著:【腦殘會遺傳嗎?】
!!!
你小子晚上睡覺最好兩個眼睛輪流值班。
因為在江家的時候,原主曾嚴令他禁止碰她,所以從來不抱他,從來不牽他。
江家上上下下都當他是個透明人,有時候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住著潮湿昏暗的小黑屋,連下人都不如。
才五歲的小孩心裡就明白自己的出生是不被祝福的,沒有人喜歡他,包括自己的媽媽。
他淺淺笑了下,然後緊緊反握住我的手。
「能不能別對我笑,真醜。」
我臉上的笑立刻收斂。
小茶男。
沒開玩笑,我心裡就這樣罵他了。
遠遠看著,母慈子孝。
隻有我知道他真實的想法是這樣的。
【良心居然沒被狗吃掉?】
媽的,這小孩兒嘴跟抹了鶴頂紅一樣甜。
2
江家的人看到我又把人帶回來了,個個開始出口諷刺嘲笑。
哥哥江傲冷眼皺眉:「不是說丟在外面嗎?」
妹妹江雪抱著手攔在門口:「這個小賤種你真準備養著啊?要是被沈少爺那邊知道你還帶著這個拖油瓶,你嫁入豪門的夢可就要破滅了。」
沈家就是原主心儀的結婚對象,家世好,但是偏偏沈家大少爺性子暴躁,發瘋起來還會打人,所有人都避之不及,也隻有我眼巴巴貼上去,就是為了擺脫江家的白眼。
握著的那隻小手在微微顫抖,小孩臉色煞白,抿著嘴。
江家的出言不遜都在原主江寧的默許中。
旁人看來他在害怕在自卑。
可實際上......
【前世砍斷了你的腿,這世就先把你嘴縫上吧。】
殺不得!殺不得啊!
這想法可不刑啊!
我擋在前面,安慰似的拍了拍江定的手,然後目光轉向門口的女人:「關你屁事,雜種。」
江雪怔了會兒,然後惱羞成怒:「江寧你敢罵我?」
她在江家很受寵,走到哪裡都是高高在上的,特別是像原主這樣處境尷尬的,見她都是老老實實低頭。
我冷嗤笑道:「你是金子嗎?怎麼就罵不得,還真把自己當塊寶兒。」
系統看熱鬧拍手叫好的同時,江雪已經衝上來揚手給我一巴掌。
「不許欺負我媽咪。」
江定一米高的小身板擋在我前面,仰頭怒視著她。
我剛要感動,卻猝不及防聽到這句——
【本來就蠢,再打一下,我可不想有個腦殘媽。】
我:!!!
踹死你這逆子!
氣得想吐血。
「小賤種也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原本要落在我臉上的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江定臉上,小孩受不住力,直接倒在地上,滿口的血。
媽的!
他叔可忍,他媽不可忍。
我撸起袖子,以同樣的力扇在江雪左臉。
她捂著臉:「你敢打我!」
我又一巴掌打在她右臉。
她雙手捂著左右臉,臉扇到側邊,連頭發都飛起來了。
打得真勻稱。
系統賤賤地吹了聲口哨。
「啊啊啊啊啊!江寧你這個賤人。」
還沒完,我一腳踹她屁股上,她以臉撲地,摔了個狗吃屎。
「敢打我兒子,老娘廢了你!」
這一踢可不得了,兩個鼻孔都淌著血的江雪像隻亢奮的大公雞,起身就要啄我。
「住手。」
冷冷淡淡的男聲響起。
是一臉冷酷的江傲,人都打完了他才酷酷出場。
裝逼。
男人穿得很講究,身上的西裝一絲皺褶都沒有,就那張臉陰沉沉的,活像誰無緣無故欠了他巨款似的。
斯文敗類,他佔的是後面那兩字。
3
江定心聲:敗類。
啊~不愧是母子,連吐槽都是一致的。
我扶起小江定,找遍了全身上下都沒紙巾手帕啥的玩意,還是撩起他自己的衣擺給他擦鼻血。
沒辦法,鼻血含著鼻涕的,我是真的有點......
仔細看了小孩的臉,臉腫了,鼻子傷到了,我又趁機往還沒有爬起來的江雪身上多踹了幾腳。
不是人!
江傲冷冷睨著我:「既然你不肯將他送走,那到時候沈家那邊你自己去解釋吧。」
聽聽,不知道的還以為沒將人帶回來他會搭把手似的。
原主在江家的地位連狗都嫌。
江雪扶著腰起來,倆鼻孔流著紅豔豔的血,身上灰撲撲的,頭發亂糟糟的。
她不敢貿然過來,站在原地跳腳:「江寧我要給爸告狀,你等著!」
我回以冷笑:「不告我看不起你。」
撂下狠話,轉身準備帶著江定走,結果因為轉得太猛,直接撞進一個男人懷裡。
質感冷香氣息怪好聞的。
可是我忘記原主有鼻炎,聞不得一點香氣,控制不住,真的是控制不住的那種。
我打了個響當當的噴嚏。
男人原本銜在嘴裡的煙掉了。
臉是那種白裡透黑的黑,額角隱隱凸起經絡。
道歉的話還沒有出口,耳邊響起暴怒的聲音。
「江寧!還不趕緊跟沈少爺道歉!家裡教你的規矩去哪裡了!」
哦,是我那親愛的父親大人江魏。
我也沒敢耽誤,連忙道歉:「對不起,抱歉。」
系統小聲提醒:「是你那個未婚夫。」
笑死。
不認識。
......
我把頭壓得更低了。
手緊緊按住顫抖的腿。
別抖!
......
真也不是怕江魏,是真的愧對於面前男人。
聽說沈昭脾氣不好,聽聞主動進入他房間的女人,第二天都離奇失蹤了。
反正關於這人的描述書中除了邪惡,暴戾,就沒什麼形容詞了。
我道完歉主動離他遠點。
沈昭用手帕狠狠擦著臉,語氣說不上生氣,但是也說不上善意:「我見過不少投懷送抱的,頭一次見到還帶買一送一的。」
江定瞥了他一眼,絲毫不帶怕的。
堂堂男主,主打的就是臨危不亂,心理素質好。
我心裡是捏把汗的。
乖乖啊,你才五歲,跳起來都打不到人家膝蓋。
江魏都緊張死了,生怕門口見血,他也不是擔心這個女兒,主要是怕得罪沈家。
「沈少別介,我這個女兒從小腦子缺根筋,千萬別生氣啊。」
我也不敢得罪這號人物,趕緊順從這句話:「對對,我腦子缺根筋。」
沈昭眼神往前瞟了點,又回到我身上,指著。
「所以我未婚妻是你吧?」
原主跟沈昭是家族定下的婚姻,彼此嘛,也就江寧遠遠瞧見過他模樣,他認不出來是誰正常。
沈魏正想說話,可是下一秒,他就面如菜色了。
「對比起來,眼前這位更像一點,可是你說她腦子缺根筋,是在變相罵我?」
沈昭那張臉怎麼形容呢,是正兒八經的反派臉,又帥又壞。
我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的人設的話,真有可能吃這個顏。
【花痴。】
冷不丁地吐槽。
江定鼻子裡塞著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紙巾,冷冷的眼神看著我。
湊!
忘記兒子還受著傷呢。
我牽著他飛奔走了,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沈魏扯著脖子吶喊:「你給我回來江寧!」
他那稀疏的頭發注定又要掉成一片海了。
4
醫院裡。
醫生很嚴肅:「小孩子臉上的傷不像是意外啊。」
我哭著點頭承認。
「實不相瞞,我和兒子剛從娘家逃出來,我兒子為了保護我,擋在前面挨了一巴掌。」
江定淡定地讓護士上藥,順便看我演戲。
【這個女人,怎麼Ťū́ₚ感覺不太一樣了。】
系統摸著下巴思考:「男主這麼聰明,看出你不是以前的江寧怎麼整?」
我大手一揮:「懷疑任他懷疑,我不承認,他又有什麼證據,我可是手握劇本的男主他媽。」
經過我眼淚的演繹,醫生果斷報警。
當天,江家小女兒因為虐打兒童被捕衝上了熱搜。
江魏打電話過來勒令我回家。
「你要是還想嫁到沈家去,就趕緊給我滾回來,去媒體面前解釋清楚,說這些都是你做的。」
我掏著吵疼的耳朵。
「這些事?這些事指的是什麼事?」
見我裝傻,他氣得快厥過去了:「自然是江雪打了你兒子江定的事情了!你趕緊去應下來,不然你妹妹這輩子都毀了。」
很好。
我攤著手,睜著無辜的眼睛看向坐對面的警察。
「警察同志,聽到了吧,我父親就是目擊者。」
警察神情嚴肅,可想而知這個事情不會善罷甘休了,虐打兒童不說,還要自己的另外一個女兒出來頂罪,不可饒恕。
江魏算是聽出來了,自己被這個女兒擺了一道。
直接破口大罵:「你這個逆女!以後都不要回江家來,當我們江家沒你這個女兒。」
我哎了聲:「實不相瞞,我今天回去的時候,就想這樣幹的。」
江家。
狗都嫌的地方。
十分鍾前。
因為江雪的拒不配合,我被傳來問話。
「江雪說她身上的傷都是你打的?」
我舉起雙手:「我冤枉啊警察同志,完全是屬於自保。」
恰巧江魏打來電話,自投羅網,算不打自招了。
在確認江雪會受刑後,我安心離開了。
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天黑的時候了。
江定小小的身體縮在床上睡覺。
因為怕他會落下什麼後遺症,安全起見,我給他辦了幾天住院。
小孩緊閉著眼睛,抱著手臂,缺乏安全感的姿勢。
系統感慨:「他帶著前世的記憶來,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我不是當事人,沒體驗過江定那種人生,幸與不幸他都沒有選擇。
隻是忍不住想起前世,結局部分,他跪在墳前,滿臉落寞,紅著眼。
世界對他來說是牢籠,從出生起就定義了他的罪名
在穿進來前,我是剛連異性手都沒有牽過的人,哄小孩?
不會。
隻能學著電視劇那樣,笨拙地輕輕拍著男孩,腦海中想到小孩不都是喜歡聽歌睡覺嗎,嘴裡忍不住輕哼出來:
「還記得你說家是唯一的城堡。
「隨著稻香河流繼續奔跑。
「微微笑,小時候的夢我知道。
「......」
系統忍不住出聲:「宿主。」
我:「別鬧,唱得正起勁呢。」
系統:「不是,我——」
我:「誇獎的話等會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