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情不願地把目光轉向顧晨曦。
他驕傲地抬著下巴，不耐煩道：「不過是一堆破爛，你要的話就自己拿去。」
「別說得好像是你施舍給我一樣。」我翻了個白眼，從資料裡挑出那幾本真題卷，慢慢道，「當初你扔掉的那些禮物，全是我買輔導資料的錢，現在我拿了你幾本已經寫完的試卷，就算是扯平了。」
顧晨曦嘴角冷冽的弧度凝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我。
其他人也都愣住，看我的目光仿佛不認識似的。
我拿完資料就要走。
其中一個男生急急開口道：「你就這樣走了？」
我轉頭，目光掃過顧晨曦，見他揚著下巴站在那，一副好像在等我說點什麼的樣子。
可我的確跟他沒什麼好說的。
看著我迅速離開的背影，那群男生沉默片刻，炸開了鍋：
「姜淼淼吃錯藥了？我怎麼覺得她今天看晨哥的眼神都變了？」
「不會又是什麼把戲吧？」
「我看著不像，估計是知道高考完，她跟晨哥就不是一路人，所以準備放棄了唄。」
顧晨曦聽著他們的話，目光從那疊資料上掠過，冷笑了聲：「最好是這樣。」
「好了，不說她了，晦氣得很。」
朋友們又勾肩搭背地湊上來，其中一人討好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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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哥，《判罰》結局你看了嗎，太牛逼了，真想認識作者，看看她是什麼牛逼人物。」
又一人附和道：「晨哥肯定看完了，他可是《判罰》的忠實粉絲。」
「……」
8
我抱著資料回到教室時，課堂已經過了一半時間。
我硬著頭皮敲響了教室門。
老師掃了我一眼，沒理我，自顧自繼續講課。
不怪他這個態度，之前周可然用我的身體逃過太多次課，對此老師深惡痛絕，曾多次想要管教。
然而她態度十分惡劣，氣得老師再也不想理我。
直到下課鈴響，老師從教室走出來，目光落在我身上，道：「你跟我來辦公室。」
我隻好抱著資料跟在他身後。
進入辦公室，老師看了眼我懷裡的書：「這是什麼？」
「上次您說要買的真題卷。」
「其他同學都已經做完了，你現在才買，有什麼用，還有一個月就高考了，你覺得你能消化完這些知識點嗎？」
我訕笑了聲，沒說話，隻是將懷裡的資料抱緊了些ŧù₆。
老師見狀冷哼了聲，道：
「這會兒才來裝腔作勢地學習，已經晚了，Ţû₊明天就是三模，也是高考前最後一次考試，學校昨天剛給了我通知，如果你再考倒數第一，剩下的時間就回家復習吧，別留在學校耽誤其他同學。」
他說得委婉，但我從他鄙夷的目光中，猜到他口中的「其他同學」，指的就是顧晨曦。
畢竟顧晨曦成績優異，是學校培養的清北苗子。
而我騷擾他的事，人盡皆知。
我沒法反駁老師的話，隻是抿著唇道：「對不起老師，我會努力考的。」
老師顯然不信。
他不耐煩地擺擺手，在我臨走前，直言道：
「看你年紀小，我隻提醒你一句，以顧晨曦的條件，你和他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他這樣的男生，整個學校也隻有徐寧璐能跟他說得上話，你還是早點認清現實，早做打算吧。」
9
他口中的徐寧璐，家境優渥，還是年級前十，與顧晨曦的確很般配。
但曾經也是她，把佔了我身體的周可然多次鎖在雜物間，帶著其他女生嘲笑我，在顧晨曦面前說我的壞話。
周可然溺水而亡，也是徐寧璐的手筆。
從迫害我的程度來說，她和顧晨曦的確很般配。
我沒有反駁老師的話，道了謝後便離開了。
第二天，我五點半起床，把所有的古詩詞背了一遍後，在七點五十分時，走進了最末尾的考場。
考場分布是按照成績劃分，這個考場裡全是差生，監考老師不怎麼上心。
考試剛開始，底下睡了一片，監考老師也在講臺上昏昏欲睡。
距離結束還剩二十分鍾時，我突然舉起了手。
監考老師嚇了一跳：「怎麼了同學？」
我將寫得密密麻麻的卷子擺在桌上，小聲道：「我交卷。」
「哦，交卷啊，你把答題卡和草稿紙放好就行了。」
考試規定可以提前半小時交卷，許多坐不住的差生，此刻已經隨便塗完選擇題，起身要走了。
監考老師不甚在意。
直到結束鈴響起，他起身收卷子，看見我的那份密密麻麻的答題卡，懵逼了一瞬。
我的卷面整潔，字跡工整，他情不自禁多看了幾眼。
越看，心中就越震驚。
……
之後的幾門考試，我做得都很認真。
畢竟是我搶回身體後的第一次正式考試，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水平。
最後一科英語結束後，我回到教室，大家都在激烈地討論著題目。
因為是高考前最後一次模擬考，同學們都很重視。
在他們討論得如火如荼時，我忍不住插話：
「最後一道選擇題，應該是 B 吧。」
10
熱烈的氣氛靜謐了瞬。
旋即，他們發出巨大的嘲笑聲：
「不是，姜淼淼，你能讀得懂題目嗎？」
「你這也太搞笑了，連班長都覺得選 A，你那個破成績，就別出來丟人現眼了。」
我抿了抿唇，收回目光。
不信算了。
和這道題相同的題型，我昨天剛在真題卷上做過。
嘈雜的哄鬧聲，維持到英語老師走進教室。
剛才嘲笑我的同學，立馬一窩蜂圍上去，問道：「老師，英語最後一題選什麼？」
英語老師似笑非笑：「這題是個陷阱題，看似正確答案是 A，其實 B 才是正確答案。」
話音剛落，所有人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怎麼了？」
英語老師問他們。
班長臉色不太好看：「姜淼淼做對了。」
英語老師愣了下，旋即笑道：「蒙的吧。」
同學們立馬附和道：「就是，肯定是蒙的。」
「姜淼淼怎麼可能做得出這麼難的題？」
他們篤定地說道，仿佛認定我做不出來。
直到三天後，三模成績公布出來。
整個年級組，上到老師，下到同學，全部震驚了。
他們原本信誓旦旦地以為，這次第一非顧晨曦莫屬。
然而名單上排行第一的位置，卻赫然寫著「姜淼淼」三個字。
11
託之前當舔狗的福，我的成績不過半天時間，就人盡皆知了。
本是好事，但很顯然沒有一個人為此感到高興。
隻要我路過的地方，就能聽見惡意的揣測：
「姜淼淼不會是抄的吧？」
「可是她是第一，比顧晨曦還高二十多分，要去抄誰的啊。」
「她之前倒數第一，僅一個月就蹦到正數第一去了，說不是抄的誰信啊？」
「我是聽朋友說最後一個考場管得松，估計姜淼淼帶手機作弊了。」
我原以為隻要不管，拿實力說話就行。
但到了下午時，這些話越傳越過分。
甚至有其他班的老師不服氣，在辦公室公然質問我們班主任。
我又一次被叫到辦公室。
四個老師將班主任圍在中間，滿臉興師問罪。
其餘老師，則捧著茶杯，一副看好戲的神色。
「姜淼淼，對這次的成績，你有什麼想解釋的？」
我剛進門，其他班的老師便開門見山地問道。
她戴著眼鏡，眸光銳利，充滿壓迫性。
我皺起眉頭，疑惑地問：「我自己考出來的成績，我有什麼需要對你們解釋的。」
他們立馬嘰嘰喳喳地叫道：
「你騙鬼呢，二模的時候你六門加起來都沒及格，一個月的時間就能逆襲成年級第一了？」
「你說成績進步了些還是有可能的，但怎麼可能一下子蹦到第一名？」
「說吧，你是不是帶手機進去搜題了，我可是聽說最後那兩個考場管得松，連屏蔽器都沒開！」
他們咄咄逼人，仿佛認定我就是作弊了。
我覺得頭疼，疲於應付周可然給我留下的這一堆爛攤子。
於是說道：「我不會作弊的，這對我沒有任何好處，畢竟還有一個月就高考了。」
見他們仍是不信，我無奈地說：「那就高考場上見吧。」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再次打開。
一道和藹的聲音響起：「怎麼了這是？」
我抬頭看去，隻見我那個考場的監考老師，面帶微笑地走了進來。
12
班主任松了口氣，趕緊求助似的看向他：
「主任，您終於回來了，我們在討論三模成績的問題。」
我神色微愣，沒想到這個打瞌睡的老頭，居然是年級主任。
主任自然也認出了我，他滿意地拍拍我的肩膀：「原來是你啊。」
又轉頭問其他老師：「這次成績我看了，第一名的同Ťṻₗ學考得挺好的，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就出在第一名，她之前向來都是倒數的，突然考到第一，我覺得肯定是作弊了，現在其他同學都不服氣，等著我們給個交代呢。」
班主任眼睛發亮，問道：「主任，我記得之前王老師請假，你替他監考的最後一個考場，你有看到姜淼淼作弊嗎？」
主任皺起眉頭：「姜淼淼？」
我立馬開口道：「就是我。」
下一秒，他眉目舒展，又肯定地拍了拍我的肩：
「這位同學非常優秀，考試時全神貫注，答題效率也高，沒想到你就是第一，繼續努力啊！」
話音剛落，剛才吵得氣勢洶洶的幾個老師，立馬像泄了氣的皮球，蔫兒了下來。
他們難以置信地問主任：「您確定嗎，她真的沒作弊，全程是自己做的題？」
「哦，你是對我的判斷有什麼意見？」主任冷冷地瞥見他。
幾個人訕笑了聲，立馬閉了嘴。
主任又轉頭對我說：
「正好你在這，省得我再讓你班主任轉告了，學校非常重視三模，給年級前十設立了獎學金，明天在禮堂舉行頒獎，到時候你作為第一名，要上臺發言的，回去準備一下演講稿吧。」
我感激地朝主任鞠了一躬：「謝謝您。」
13
第二天是周五，禮堂聚齊了高三兩千多名學生。
禮堂安靜得落針可聞。
直到主任宣讀了三模成績，我以 711 分，穩坐第一。
我拿著昨晚寫的演講稿，面無表情地走上臺，底下立馬炸開了鍋。
「這女生不是顧晨曦的舔狗嗎？之前聽說成績很差啊，怎麼會考第一？」
「誰知道是不是作弊的。」
按照排名，我走到正中間，身側是神情怪異的顧晨曦。
自我上臺，他的目光便落在我身上，充滿了不可置信。
但我一眼都沒看他。
我抖出演講稿，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
「我取得這個成績，想必有很多同學，覺得我是作弊了吧？」
臺下：？
老師：？？？
之前的學生發言，都是千篇一律的心靈雞湯，感謝這個感謝那個。
沒想到我開口第一句就這麼剛。
那些原本揣測我作弊的人，立馬閉上了嘴，仿佛小心思被戳破般，面露尷尬。
我沒有理會，繼續發言道：
「你們造謠我，無非就兩個說法，一，我抄襲了，二，我查答案了。但第二名在一號考場，我在最後一個考場，他考了 685 分，而我 711，我是第一，我需要抄誰？」
話音剛落，顧晨曦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難看了起來。
「至於帶手機查答案，就更是無稽之談，你們大可以試試，要躲避監考老師的視線、用手機拍答案、再抄下來，需要耗費多大的時間，120 分鍾的時間根本不夠。」
「而且主任也可以替我作證，我所有的題全都是自己做的。」
話剛說完，旁邊的徐寧璐坐不住了。
她考了第九名，也在臺上，當即質問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