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望在心裡罵著髒話,然後開始了魔幻之旅。
第一節 對話都是單獨的,一段對話一道題,他暫時搞不了。於是他直接翻到了第二頁,開始捋思路。
第二節 每段對話會對應兩三道題,他抓著筆就開始在題目裡劃重復詞。兩到三題的題幹可以大致順出對話的內容,再加上出現頻率較高的詞,可以理出對話的著重點。在這個基礎上猜答案,準確率要高很多。
他用這種方式做完了後15題,然後翻回第一頁,嘆了口氣開始蒙。
第26章 出頭
鈴聲響起, 監考老師開始挨個收卷子, 收到盛望的時候特地停了幾秒, 可能是想看看這位遲到分子蒙成了什麼鬼樣。
“你倒不如全選C,至少能保證對幾題,這麼瞎寫一氣要是一分沒有, 那不得哭死了。”監考老師抽走卷子,忍不住說了一句。
“老師您教英語?”盛望是個臉盲,其他班的老師一概不認識。
“不是, 我教地理。”監考老師說。
“那您看見過這卷子的標準答案麼?”
“沒啊。”
盛望“哦”了一聲說:“那就好。”
監考老師:“……”
前桌的學生噗嗤笑出聲, 又在威壓之下繃住了臉。
監考老師沒好氣地瞪著盛望說:“不管你什麼原因,總之下次考試別再遲到了, 對自己的努力負點責,別因為一點小毛小病白瞎了。”
“不會了, 謝謝老師。”盛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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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考場卷子很快收完,走廊上的人聲像開了閘的水傾瀉而出。高天揚周考進步也不小, 竄了五十來名,從3班考場遷移到了1班末尾,和盛望僅一牆之隔, 旁邊就是樓梯。
他早早竄出教室, 等在樓梯口,結果江添都等到了,依然不見盛望的影子。
“人呢?”江添下了臺階,朝2班看過去。
高天揚攤手說:“不知道,他們班收個卷子慢死了, 到現在門都沒開呢。”
話音剛落,2班教室門被推開,監考老師抱著整理好的試卷走了,一大波學生緊隨其後湧出來,交談和議論嗡嗡不絕,像炸了窩的鵝。
“我操英語聽力都敢翹,20分啊。”
“牛逼唄。”
“他上次周考英語是不是接近滿分啊?”
“好像是的,117還是118來著?”
“那這次完了,直降20分。”
“也不一定,萬一蒙對幾個呢。”
“你沒聽監考老師吐槽啊,說他還不如全填C呢,估計是什麼AABCD這樣瞎寫的。人指不定以前沒蒙過英語題,缺乏經驗。”
“別嗶嗶了,他降個20分也比我英語高,我要自閉了。”
……
高天揚“嘶”地一聲,拱了江添一下說:“哎我怎麼越聽越不對勁啊。”
那群人聊得熱火朝天往樓梯口走,中間有一個江添剛巧認識。他拍了拍對方的肩,問:“誰直降20分?”
“哎呦我去嚇我一跳。”那人摸著心口說,“江神你怎麼在這,揚哥!”
他又跟高天揚打了聲招呼。
“我們等飯友呢。”高天揚問道:“你們剛剛在說誰?”
“就你們班那個周考直升一百多名的盛望啊。”那人拇指朝後指了指教室說:“這哥們兒考英語遲到,聽力整個錯過了。”
“遲到?”高天揚驚訝地叫道,“怎麼可能!添哥你們早上遲到了?”
“沒有。”江添說,“7點就到了。”
那個男生聽得一頭霧水。他不太能理解為什麼遲到的是盛望,高天揚卻要找江添確認。其他同學催促了一聲,男生匆匆打了聲招呼,跟幾個朋友一起先走了。
高天揚一臉難以置信:“這可是英語啊,盛哥這門優勢最大,他怎麼可能冒冒失失遲到呢?”
江添越過他看向2班。學生走了大半,教室空蕩無人遮擋,從這個角度可以看見盛望小半側臉,他正把校服外套往書包裡塞,眉眼低垂看不出情緒。
江添按著高天揚的肩膀,把他往2班方向推了一下。
“幹嘛?”高天揚挪了兩步。
“去問。”江添說。
“……”
您嘴上長了雙面膠麼?高天揚想問問這位發小。不過他最終還沒敢,老老實實進了教室。
“盛哥!”高天揚這人是個大喇叭,不知道壓嗓門。他這麼叫一聲,全教室啃幹糧的留守少年都抬起了頭。
盛望正試圖把校服髒的一面卷進裡面,免得沾到書包。見高天揚和江添一前一後進來了,便不再折騰,囫囵塞完了事,把拉鏈拉上了。
他正想說“走,吃飯去”,就聽高天揚用大太監宣旨的口氣說:“添哥委託我問你,你早上是碰著什麼事了麼?”
江添落後他幾步走進教室,正穿過幾張桌椅朝這裡走。一聽這話,他當即剎住了腳步盯住了高天揚的後腦勺。
如果目光有實質,高天揚已經躺屍了。
盛望朝他看過去。
“你聽他扯。”江添毫不客氣地否認了。
又過了幾秒,他低頭捏了一下鼻尖,自暴自棄:“算了。”
這種反應放在他身上有點逗,盛望沒繃住笑了出來,攢了一上午的火氣瞬間消了。
“走了走了。”他把書包甩到肩後,推著他們往門口走:“我要餓死了。出去再說,我不想開新聞發布會。”
他們到得晚,食堂裡大部分學生已經坐著吃上了,一眼看過去,烏泱泱的人頭中夾雜著零星的空座位,完整的四人空座幾乎沒有。
他們正張望著,有人衝他們招了一下手說:“老高——這兒呢!”
招手的是宋思銳,旁邊還有齊嘉豪和徐小嘴他們。他們五個人佔了一張八人長桌,剛好還有三個位置空著。
高天揚經驗豐富地挑了個走菜最快的窗口排隊,沒多會兒就打到了飯菜。
盛望在空位上坐下,就聽見宋思銳問:“盛哥,聽說你早上沒聽著聽力?怎麼回事?”
高天揚“嗨”了一聲,擰開剛拿的冰可樂灌了幾口說:“我們正問他呢。所以究竟怎麼回事?”
“被人陰了一把。”盛望一路嚷著餓,打到飯菜卻不急著吃,而是一根一根地把胡蘿卜絲從裡面挑出來。
“什麼意思?”高天揚排骨也不啃了,瞪著眼睛等他開口。
“有人跟我說菁姐找我拿競賽練習卷,我就去了。”盛望把那一搓胡蘿卜排到鐵盤角落,又開始挑青椒片,“結果走到修身園那兒就被人埋了。”
“操?誰埋的?”
“不認識,校外的,估計就是哪條街上遊手好闲的混子。”
“打架了?”徐小嘴問,
“不然呢,給我來拜年麼?”盛望說:“反正被他們拖了挺久的,再進教室聽力就廢了。”
齊嘉豪問:“你怎麼回來的?把他們給揍了?”
“沒。”盛望指著臉側的破口開始賣慘,“我哪裡打得過,你看這不是掛彩了麼,校服蹭了一堆泥被我揣包裡了,我能回來全憑跑得快。”
“打住!”宋思銳道,“你又要說你手無縛雞之力了,你去問問上次那個翟濤答不答應。”
盛望說:“他不答應我也沒有縛雞之力,全靠書包。你看今早沒帶書包就不行了。”
“說到翟濤那傻逼——”高天揚想了想說,“外校的混混跟你結過仇嗎?沒有吧,那他們幹嘛上趕著來學校找你茬呢?沒道理啊是不是?所以肯定是翟濤那孫子幹的。”
其他人也覺得可能性很大,唯有徐小嘴插了一句:“我一會兒去找我爸,看能不能給你把聽力補上。”
“你爸會肯麼?”齊嘉豪有點不放心地說,“我覺得有點懸,要不我們都去?”
“別,我爸最煩人頭戰術。我去問問,萬一呢。”徐小嘴說。
盛望一愣。
平日裡小嘴見到他爸就像耗子見到貓,讓他去找他爸說事活像要了他的命,沒想到今天居然主動要幫忙。
“謝了啊。”盛望衝他開玩笑抱了個拳,說:“但還是別找你爸了。一來找他他肯定要問事情經過,那跑不了又扯到打架。我這還在敏感期呢,還是老實點比較好。二來修身園沒監控的,我要怎麼證明那倆埋我?”
“也對啊,喜鵲橋喜鵲橋,那裡要是有監控小情侶們早飛了。”
徐小嘴躊躇片刻,最後還是妥協說:“好吧,那我先不跟我爸說,看看情況再定。”
眾人有點憋屈。
他們很快陷入了對翟濤的激烈問候中,盛望在旁邊聽著直樂。他正把最後一坨蒜末撥開,忽然聽見正對面的江添問了一句:“混混長什麼樣?”
他聲音不高,群情激奮的高天揚他們都沒注意,隻有盛望能聽見。
“一個寸頭,一個短黃毛。”盛望努力回憶了一會兒,隻記得這兩個特徵了,“我臉盲,轉頭就不記得長相了。”
江添聽完想了想,說:“好。”
盛望撥菜的手一頓,狐疑地看向他:“你要幹嘛?”
江添抬眸疑問道:“什麼幹嘛?”
盛望想說“你不會要替我找補回來吧”,但這話說出來容易顯得自作多情,他這麼好面子的人,當然不能給自己找尷尬。
況且理性來說,一個寸頭一個黃毛能算信息嗎?世上寸頭和黃毛多得是,憑這兩樣哪能找對人,而江添也沒有要多問的意思,應該真的隻是順口一提。
“沒什麼,吃飯。”盛望說。
別人都吃完大半了,他才纡尊降貴地動了第一筷,由此可見,喜樂趙老板還嘴下留情了。
原先盛望覺得食堂的飯菜還算湊合,自從吃過了丁老頭的飯,他對著大鐵盤就有點食難下咽了。
空心菜裡蒜味太重,切西瓜片的刀之前肯定切過蔥,牛肉太老了,蹄筋嚼不動。大少爺吃頓飯工程量巨大,最後進肚的也沒幾口。
他們收了餐盤回明理樓,走過噴泉廣場的時候,江添指著操場方向說:“我去趟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