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呦想拒絕,她想留在這……
還有謝辭。
她還不知道他在哪,還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情況。
一切未知,像一隻大手,狠狠將她忐忑的心捏癟。
許呦很堅持,但同事們不敢讓她再拼,幾個人一起勸,最後半拉半拽,把她塞上了回一支要回景山市區的小救援隊伍中。
許呦手受傷有點嚴重,還是被送到當地的醫院打破傷風針。
小護士幫她處理傷口。許呦發著呆,茫茫地看著陸陸續續送來的傷者。
有人在旁邊聊天。
這次事故,山高又險峻,一些在災情現場前後附近的車輛逃過一劫,當地酒店已經住滿了人,連小招待所也沒了位置。
許呦膝蓋剛剛磕破了,手也疼,十指連心,心更疼。
外面天色已暗,到傍晚雨勢漸停。她獨自坐在醫院的長廊上,不知道發了多久的呆,心底一種無由來的軟弱蔓延開。
來勢洶湧,身不由己。
小護士推著車路過,好奇問她,“小姐,你在等誰嗎?”
她提不起力氣回答,隻搖搖頭當作回答。
她在等誰啊.....
許呦開始恍惚,似乎又回到多年前的醫院,也是這樣人來人往。謝辭躺在急救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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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地點,同樣的無助。
她不敢再繼續想,真的不敢再想。沒緣由地一滴淚就落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
“——許呦!”
熟悉的聲音響起來的瞬間,她抬頭,看到謝辭從湧動的人影裡衝過來。
直到他跑到她面前,許呦都反應不過來。
謝辭身上髒得很,一道道泥土未幹涸的痕跡,臉上還有黑色的機油。
他蹲下,手撐著旁邊的座椅,仰頭看著許呦。因為剛剛劇烈的奔跑,還止不住地胸口起伏大喘氣。
“我操,你電話怎麼打不通,嚇死我了。我剛剛碰到你同事才知道你也來景山了,本來想跟你打電話要你別擔心,結果一輛消防車壞了,我就去幫忙修,然後——”
話沒說話,許呦就忍不住用手指遮住自己的眼睛,放聲大哭。
她哭得肩膀發顫,手指也在發顫。
滾燙的淚水一滴滴滑下。
謝辭懵了,又擔心,急著道,“你是不是被災情嚇壞了啊,別怕別怕,有我在。”
然後,他脖子被人用胳膊勾住,往前一帶。
許呦抱著他的腦袋,下巴抵住他的頭頂,哽咽地說,“別說話,讓我抱抱你。”
深情直至潰不成軍。
她到現在才明白這句話。
第67章 最後的最後
晚間又下起了雨。
許呦在狹小昏暗的浴室裡打開熱水龍頭。
她一隻手受傷了, 不太方便。隻能潦草地用白毛巾擦幹淨身子。
因為臨時在景山住下,沒有換洗的衣服,隻能在路上隨便買了一件。
已經接近午夜,不太合身的白棉布T恤穿在身上, 袖口也卷起來。許呦光.裸.著雙腿坐在床頭,手機的電差不多充到滿格。
她剛剛拔下插頭, 頭頂的燈閃了兩下, 整個房間突然陷入黑暗。
窗外一道雷閃過,緊接著就是暴發的雨聲。
許呦抬起手臂去按牆上的開關, 反復兩下,熄滅的燈毫無反應。
過了會,許呦四處觀望了一下, 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她摸索著站起來。沒走兩步,門就被敲響。
“——許呦, 在嗎?”是謝辭的聲音。
她慢慢摸著牆壁,把門拉開。
“怎麼了?”
“停電了。”
許呦側身,讓他進來,“我知道。”
謝辭頓了頓, 舉著手裡的東西給她看,“我給你送蠟燭,一個人你怕不怕啊?”
“你先進來吧。”
夜深人靜, 破舊的小旅館,外面下著暴雨。房內搖搖晃晃的蠟燭火焰亮著,坑坑窪窪的牆壁上投影出兩個扭曲的黑影。
沒地方可以坐, 謝辭就坐在床上。床身有些矮,他雙腿跨開,手肘撐在膝蓋上,模樣一本正經,連眼睛都不帶亂瞟的。
眼睛不亂瞟,不代表思想不開小差。
胡思亂想了一會。
“那個。”他一轉頭,就撞上她的眼睛。
太猝不及防。
許呦問,“你要說什麼。”
一豆黃昏的光裡,謝辭看了許呦幾眼,“你剛剛在醫院跟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啊。”
她沉默。
“你說你好怕我出事,還說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還有——”他一板一眼復述。
“等一會,你先別說了。”許呦睫毛顫了顫,恨不得捂住他亂說話的嘴。
她咬住嘴唇,面色微紅,眼若含著秋波。謝辭看得心神蕩漾。
坐著蕩漾了一會,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你還記不記得高中的時候,有一次上晚自習,也是下雨斷電。”
“然後老師走了,教室裡特別亂。我們都下位在瘋玩,就你一個人打著手電筒,在位置上默默搞學習。然後我湊上去瞄了一眼,居然還在算物理題,當時就是很佩服你了,還在想,我日真的是學霸中的戰鬥機啊這個新同學。”
許呦被他奇怪的形容詞逗樂,啞然失笑後,又默默地說,“我當然記得。”
而且記得非常清楚。
謝辭驚訝了,“你記得?”
“你和宋一帆拿著雨傘在我旁邊鬧來鬧去,還踩了我一腳,撞翻我桌子,把我手電筒撞到地上摔壞了。”
謝辭聽得笑吟吟,“噢,還有呢?”
她神色開始變得不自在,“好像沒了,其他我已經不記得了。”
謝辭篤定道:“你肯定記得。”
許呦:“.......”
謝辭慢悠悠地說,“你撿完手電筒站起來。”
“你好煩啊。”她打斷他。
謝辭忍著笑,“這都過去多久了,不就是起來的時候在我面前摔了一跤,跪在我腿旁邊了嗎。”
“......”
“我還想著怎麼了,新同學給我行那麼大一禮。”
“.......”
“我扶你站起來,還被你踹了一腳,現在想起來都疼。”
“.....”
“你是不是害羞了?”他試探性地問。
許呦別過頭,臉分明紅著。
“好了,我不說了。”謝辭側著頭笑了下。他利落的喉結滾動兩下,觸到她光.裸白皙的大腿,停了兩三秒就移開。
過了會,謝辭又回到原來的話題,“其實也沒多大關系,你別記仇啊,我都懷疑你後來那麼討厭我,是不是就是那天晚上我不小心——”
話被堵在口裡。謝辭眼睛睜大,心裡隻剩下兩個字。
我操?!
許呦跪在床上,立起身,雙臂圈住他的脖子,唇對唇貼上他的。
她微微張開口,身上似有若無皂角的清香縈繞在鼻尖。
謝辭大腦當機片刻,很快反客為主地親回去,把她壓在床上。
發散亂鋪在床上,許呦被吻得七葷八素。她的手指摸索到他黑色柔軟的短發,另一隻手被謝辭按著,指縫交錯。
薄的唇與纖細的頸相觸。他從她的發燙的耳廓啃咬,一路滑到下巴,白T恤的下擺被掀開。
一隻手握不住的滑膩...
他用拇指和食指的指尖揉搓,聽到她喉嚨裡發出悶悶的呻.吟聲。
真的。
要命了。
寂靜的房間裡,隻有交錯混亂的呼吸聲,柔軟的舌交纏,牙齒輕磕到一起,有些疼。不知過了多久,謝辭用盡此生最大的克制力,強忍著離開許呦的身子。
他忍得額頭冒汗,腰、背和脖子上也布滿了薄汗。謝辭啞著聲音,低而又低,“我.....”
燈光下,他這副汗水泠泠的樣子,沉醉在情.欲裡。
實在是有種不可言說,無法自拔的性感。
說出一個字,就停住。謝辭不得不起身,然後離開床。
手握緊,連指關節都發白。
刻意拖著,忍到了極限,但他覺得自己需要走了,不能再留下去。
再留下去......
許呦身子癱軟了,渾渾噩噩地撐起來,心跳的很快,“謝辭,你別走了。”
他腳步一頓,無法克制地喘息,胸膛起伏。
“你確定?”
身後,房間裡最後一點光亮被吹滅。
黑暗裡,她慢慢地下床,赤著腳,摸索著過來牽住他的手。
謝辭重重呼吸了兩三秒,反身把許呦推到牆上,雙手撐在她的耳側,低頭去尋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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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五點回申城,謝辭開車,許呦坐副駕駛昏昏欲睡。
車子盤旋著開下山路。
她昨晚被折騰幾次,醒了又睡,睡了又被弄醒,反反復復。現在又累又乏,困的不行。
路上顛簸,許呦被顛了一次碰到頭,弄醒了。她整個人疲倦又脆弱,緩緩神,看著窗外飛馳過的風景,嗓子完全啞了,“還有多久到?”
“你醒了?”
謝辭邊開車,小心翼翼地看她,“還有一個小時,你要不要多睡會?”
他那聲音,溫柔地都快掐出水來了。後面坐著的龐峰勵眼睛盯著許呦看了會,突然一拍腦門,“原來是你啊!”
他說,“我就說謝辭昨天給一姑娘送蠟燭,怎麼就一去不回了呢。”
謝辭從後視鏡看他一眼,做了一個‘閉嘴’的口型。
外面的雨差不多停了,謝辭怕許呦悶,就隨手關掉了空調,把兩邊車窗打開。
新鮮的空氣湧入,還有潮湿的風。
“謝辭。”許呦揉了揉額角,仰起臉喝水,喊他。
謝辭嘴巴到下巴的線條繃緊,嗯了一聲。
她說,“你別看我,好好開車。”
謝辭:“......”
回到申城,謝辭直接把許呦送回家。她匆匆洗了個澡,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晚上吃完飯的時候出來,尤樂樂端著一杯果汁,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她眼睛盯著許呦,來回掃了掃,幽幽地說,“許呦,你昨天晚上跟哪個男人鬼混了?”
許呦撥拉頭發的動作一頓,她沒說話,隨便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放在桌上的手機嗡嗡震動兩下,許呦拿起來看,正準備接。
尤樂樂把果汁放到玻璃杯一邊,三兩步跑過來,“你看看你!”
脖子上,還有鎖骨,甚至手臂,小腿,都有曖昧淤紅的痕跡。尤樂樂想都不用想就知道....
她大大咧咧扯開許呦睡衣的領口,往裡面瞄了一眼。
嘖嘖嘖嘖。
許呦護住胸口,不和她鬧,抽空接了電話,“喂?”
“你怎麼這麼半天才接電話?”謝辭問。
許呦一邊推開尤樂樂的魔爪,一邊說:“我剛剛在睡覺。”
“你....這幾天,別亂跑。”他聲音不太自然,“還...疼不疼?”
聽他這麼說,許呦臉也紅了,有點尷尬,支支吾吾地道,“沒事。”
臨掛電話前,謝辭突然問,“對了,後天七夕節你有時間吧。”
許呦嗯了一聲。
電話一掐斷,尤樂樂迫不及待地撲過來,口裡念叨著,“我靠,你這一身,戰況激烈啊。”
“....”